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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人也未能幸免,尤里骑士也染上了瘟疫。话说这尤里,并非出生在贵族之家。他本是莫斯科近郊一个农夫的孩子,自小便不事生产,专爱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八年前混到欧洲的贸易商队中,随船到了中国,在中国居住了一年后回国,献了一批奇珍异宝给沙皇陛下。沙皇一时高兴,封了他骑士头衔,带了安娜与伊万来明朝递交国书。
这次来明朝因各地疫情被困在北京城内,尤里骨子里的浪荡性子作,每日混迹在京城屠沽贩夫之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前天便觉着不适起来,身子热,浑身没劲,只得在四夷馆静养。
这一日安娜与伊万邀了杨云在四夷馆谈天,少不了说些疫情肆虐之话。转眼已到了午时,罗刹仆佣开了饭上来吃。平日里公主与与伊万、尤里都是各吃各饭,今日有客在,自然是四人同席。三人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左等右等不见尤里出来,便差了仆佣去叫。
不多时仆佣一脸惊惶地跑了回来,嘴里结结巴巴,已是语不成句。三人奔至尤里房中一看,尤里已暴毙在床上,枕旁斑斑血迹早已变成黑红色的干痂,想是昨夜便已吐血身亡。
三人大惊,安娜与伊万抢到床前,对视了一眼,一脸惊恐地说道:“黑死病!”杨云心中也是一震,原来此次瘟疫便是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疾病,席卷整个欧洲三百多年的黑死病。它曾把欧洲变成了死亡陷阱,这条毁灭之路断送了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
黑死病即鼠疫,即使在抗生素已明的二十一世纪,鼠疫也是一种烈性传染病,死亡率极高,莫说是十七世纪的明朝了。当年黑死病随着蒙古人的铁蹄踏遍整个欧洲,俄罗斯也未能幸免,瘟疫袭击了莫斯科,连莫斯科大公和东正教的教主都相继死去。黑死病的魔爪伸向了各个社会阶层,没有人能逃避死亡的现实。伊万与安娜见了尤里的死相——吐血,身上有斑点,淋巴结肿大因此毫不犹豫的断定此疫便是黑死病了。
安娜与伊万也不敢在房中久留,仓促的为尤里做了祷告,差了四夷馆的人为其收尸入殓,默默回到房中。三人也无心用餐,杨云便告辞离去,心中无限沉重。
又过了三日,北京已经成了一座被鼠疫统治的死城,横尸遍野,疫水横行。五日后,瘟疫进入禁城。太监宫女也现染疫之人,相继死去。
前次瘟疫在城外肆虐时,崇祯委派太医院医官去各地施治未能如愿。如今京师与皇宫也相继沦陷,医官们没了推脱的理由,与城中各处放药殓尸。又是三日过去,医官们染疫丧命者,十有**。
三大营兵卒们每日同寝同食,一人染疫则人人染疫,几日下来,也是尸横遍野。
顺天府奏报:瘟疫肆掠,人人自危,一户或死**口,或死六七口,或一家同日死三四口,或全家倒卧无人扶持,传染不止,病者极多。臣亲见一家死至三十九口,阖城共死三万四千余口。有全家灭绝者计七百余户,有父母俱亡,而子女出逃,人惧为所染,丐食则无门,假息则无所,悲哭恸地,实可哀怜。臣救无所救,心中悲痛,泣血上书,请皇上怜我民之疾苦,来救
疫情汹汹,朝野哗然。如此下去,北京城将成为一座无人可守的空城,满洲铁骑与西北流贼若是趁势而入,便是国之将亡。
崇祯在太和殿召集群臣,召开紧急朝会,专议治疫方略。满朝文武虽是忧心如焚,却是束手无策。崇祯提出专设平疫总督一职,总理治疫防疫,文武百官无不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这个话。
你道是为何?古代为皇帝办差,办得好了,自然是封妻荫子,加官进爵;若是办砸了,那便是人头落地。这些官场老油条深知其中利害,昔日袁崇焕之祸犹在眼前。今日疫情如此,无良方、无良药,谁人敢轻易应诏?
大殿上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崇祯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恨恨说道:“满朝文武,难道没有一人敢为国出力,为朕分忧?”
群臣皆低头无言,倒是张扬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一步说道:“国家养士百年,礼当为国分忧!既然各位都不愿任职,晚辈张扬愿主动请缨。”
殿中群臣立时松了口气,看着张扬,眼神中有丝几分激又有几分怜惜。崇祯脸色也松了下来,点头道:“很好!传旨!拟任张扬为平疫总督,总理京师防疫平疫事宜,挂侍郎衔。”
第一百零六章 献策()
话说张扬临危受命,任了平疫总督,来到御书房清点文书,交接工作。崇祯面色沉重的对他说道:“张扬,此次平疫,你心中可有方略?”
张扬沉吟了一会,说道:“回皇上,说实话臣没有。”
崇祯叹了口气道:“朕知道此事有些难为你,太医院众医官也无良策,何况你不通医道之人。朕委派这个总督,为的是平定民心,叫百姓知道,朝廷并没有坐视瘟疫横行。你到任后第一要务便是安抚人心,收治染疫百姓,多发药料分投诊视施给,以救民之疾苦。其二,广设耳目,探寻除疫良方。其三,收殓无主尸首,使因疫而毙的百姓不至于曝尸街头。”崇祯说着眼圈一红,竟涌出了泪花,接着说道:“想我百姓,何罪之有?竟遭此大疫”。
张扬也哽咽着说道:“皇上如此爱民惜民,定能上感天地,护佑臣不辱使命!”
崇祯平复心境,说道:“好了,你只管放手去做,切勿求功心切,无论后果如何,只要不是存心懈怠失责,朕绝不追究。朕下旨叫张国柱拨一营兵给你,协助你收尸安民,户部再拨银一百万,购药散发。若是不够,再报于朕。”
张扬听罢,拜倒在地,说道:“臣领旨!”
交待完差使,张扬便即刻走马上任。因陋就简,总督衙门就设在顺天府衙的一座偏院。当天,张国柱所部的一千军士也已到任,顺天府又派了三十几个差役以供差遣。
张扬遵了皇上的旨意,先在城中广贴安民告示,昭示朝廷防疫治疫的决心。凡有染疫无力施治者均由平疫衙门拨发药饵,凡有无人收殓尸首均可报由平疫衙门代葬。
如此几日下来,却是收效甚微。这鼠疫在此时本是不治之症,所谓药饵无非是些解毒退热之方,并无疗效。一千军士则均为收尸队,头两天还好,成天和因疫而亡的尸首打交道,日子长了便一个个都染了疫。两日过后,都是一病不起,又过了两日,竟有一半不治身亡。还有些兵卒在收尸途中便暴死当场,尸首竟越收越多了起来。张扬忧心如焚,一改往日的风流倜傥,累得面皮焦黄,双眼浮肿起来。
杨云得知张扬任了平疫总督,知道这差使是个烫手山芋。依当下的医疗条件来治鼠疫乃是痴人说梦,心中也为他焦急,便乘了轿来到总督衙门看他。
几日未出门,北京已成了一座恐怖之城。从轿窗往外看去,昔日繁华的街道已近无人,偶尔有几个路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面有凄色。野狗结队游荡在路边,街头巷尾横卧着一具具无人收殓的尸首,各门各户都是门窗紧闭,不知是否还有活人居住。
待到了总督衙门,没有想象中的气派,满院的收尸担架胡乱停放着。屋檐下坐着些衣衫污糟的士兵,都是一脸疲惫,双眼通红。还有些士兵则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睡觉,想是累极了。见了杨云进来,一言不发,竟没有人搭理。
杨云进了正房,张扬正蓬首垢面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手中还握着一支毛笔。杨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帮他收了笔放好。桌上一张宣纸上写着一首五言律诗:“十室几人在,千山空自多。路衢唯见哭,城市不闻歌。”一看便知是张扬感时伤怀之作。
杨云不忍叫醒他,便寻了张凳子坐下等他醒来。约摸盏茶时分,张扬猛的惊醒,抬头看到杨云,苦笑了一下说道:“二哥来了!你看我,竟然就此睡着了,让你看笑话了,这几日实在太累了。”
杨云点了点头道:“如何?治疫之事可有成效?”
张扬叹气道:“二哥也看到了,京师哀鸿遍野,一片惨淡。如今既无治疫良方,又无平疫良策,我徒有救民之心,奈何疫情汹汹,无力回天,只能趁还干得动,多安葬些亡者了。真是有愧于皇上,有愧于黎民。我,我心中憋得慌,也难受的紧,真如使出全身力气打出一拳,却打在棉花包上”他说道此处,忍不住眼眶也红了。
杨云也是心中一片惨然,无言以对,陪着叹了口气。张扬又说道:“二哥向来妙计颇多,对治疫之事可有甚么高见?说来听听,也算集思广益。”
杨云沉吟片刻,说道:“据我看来此疫此时无药可救,治疫已是不可能,只能下大力气防疫了。所谓以防为治,防疫即是治疫。”
张扬问道:“如何以防为治?请二哥说明白些。”
杨云道:“罗刹国也曾大行过这般瘟疫,只是他们叫黑死病而不叫疙瘩瘟。我前日和他们谈了谈,这黑死病恶就恶在人人传染上。染病之人不用说了,只能自求多福,未染病者却是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便被传染了。我想若是一旦发现有染疫者便将他隔绝起来,不与外人接触,即便他的亲人朋友也不得与之见面交谈。如此一来也就断了传染源头,就不会再有一人疫则举家疫的惨剧。待到散布在民间染疫者越来越少,日子长了,疫情也就不治而平了。”
张扬沉思了一会,说道:“二哥这说倒是新鲜得很,也不得不算一条妙计。只是如今阖城染疫者已是数不胜数,哪有这么大的隔绝所在来隔绝这些人?”
杨云想了想,又说道:“我去年在鼓楼外修了一座大房子,你是知道的,万把人还是可以容纳的。请三大营再拨上几千副军账在城外扎了,染疫者都送到军账里住着,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张扬道:“也算可行。只是染疫之人本身就够恓惶了,再让他们离父别母,抛妻弃子去等死,未免太不人道了些。”
杨云叹气道:“我如何不知道,急病不下猛药,怎么能行?你书读得比我多,毒蛇噬臂,壮士断腕的道理应该明白的。”
张扬沉默片刻,说道:“也只能这般了!总比我坐在这累得半死,又徒劳无功强。”我这就去宫里请旨罢。”说着便起身叫人备轿。
杨云却摆摆手道:“二弟莫慌,我还有几条要交待。事已至此,也不在乎这一刻两刻的功夫,若不商量个万全之策,也是徒劳无功。”
第一百零七章 平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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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听闻杨云还有话说,又坐下了,吩咐下人端了茶上来,细听他的锦囊妙计。
杨云端起茶盏,用杯盖拨了拨浮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又说道:“我宅子左右住了些回回,回族女子你是知道的,平日要戴头纱面纱的。依照回礼,除了眼睛,若是有一丝一毫肌肤叫他人看了便是奇耻大辱,全身上下即便在三伏天是包得严严实实的。”
张扬早已听的不耐烦起来,说道:“如今等着水来救火,二哥怎么又说起回族礼仪来了?”
杨云摆了摆手道:“二弟莫急,听我细细说来。疫情你比我清楚,但凡京城百姓,谁家没有个把染疫的人?我暗观我家左右那十来户回回女子,竟无一人染疫。我只当回人和汉人体质不同,后来打听了下,这些回回家中男子却和咱们汉人一样,染疫者十有五六,唯独女子得以幸免。我也就明白了,这疙瘩瘟是能由肌肤与口鼻传染的。”
杨云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听说前几天你衙门内办差的兵卒染疫的数不胜数。而今次隔绝病人是个大工程,仍需朝廷拨兵协助。你尽快赶制一批头纱面纱,叫办差士兵时时刻刻戴上,即可免受传染。这是其一。”
张扬点头道:“二哥所言极是。”
杨云停了停又说道:“其二,不光士兵,百姓也要带上面纱。由朝廷出资,于与民间广征棉纱,做成面罩广为散。确保阖城百姓至少人手两套,以备换洗之需。再定个日子,从那起日开始,无论官民,必须佩戴面罩。此令一定要严苛些,未戴面纱者,当罪论处!
其三,隔绝所一旦开始隔绝,数万数十万人聚在一起,虽是命在旦夕的染疫之人,汤水饭食也不可少。
张扬听他一二三四说完,心中无限佩服,感慨道:“张扬空读了一肚子破书,与二哥相比,竟是一无是处,真乃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这就去请旨,若有甚么疑问,再来向二哥请教罢。”
杨云道:“那你快去罢!此计成与不成我也没把握”
二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