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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焕成摇头:“焕成不敢。”
老人叹息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但当时那个情况,我却不得不那样做,恩公十几年前便已经到达宗师境界,今日便是再来十个黄炳夫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可知,一旦开战,从此浣溪县城再无青狼帮。”
梁焕成眼神狂闪,消化着这让他震惊的消息,然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老人深鞠一躬。
老供奉抬手将他扶起:“你本是我外甥,当初姐姐将你托付于我,为你做些事情也是应当,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这些年来,犯下的杀孽太重,我累了,想要歇一歇,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梁焕成知道老人家是想要隐退,苦苦哀求几句却不得效果,只得认清现实,无奈点头。
老人叹息,良久,他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皱眉道:“我回来的这几日,听说山里来了一位三当家,青狼帮的军用弩机便是由他们提供?天下无免费之宴席,他许你重利必有所图,我既然隐退,便不再参与青狼帮事务,但我要提醒你一句,青狼帮不是你一个人的青狼帮,你做的决定关系到青狼帮上上下下近千人的身家性命,若出了差池,我定不饶你。”
梁焕成一抱拳:“舅父放心,那位公子想要借刀杀人,将青狼帮当做他的打手,焕成自然不会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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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大雨之后,天空终于放晴,皎洁的月光洒在青狼帮山寨之上,温柔而静谧。
望着这住了近十年的山寨,老人有些不舍,毕竟他也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时间。
或许他不认同青狼帮的行事风格,但自从十几年前第一次出手的那一刻起,老人便将青狼帮看成自己的孩子,既然是孩子,那么即使做了错误的事情,也是值得原谅的,这是人之常情。解决了心头之事,老人于当天夜里踏上出发的路,去寻找那些被他遗失的风景,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令他有些感伤。好在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之后青狼帮再如何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既然已经尽了人事,那么便老老实实听天命吧。
老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许是有些累了,就着月光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他揉着自己酸胀的双腿,咳了两声,对前方阴暗处道:“出来吧。”
果然一个人影从那边走出,老人望着他,知道这位乃是那新来三当家身旁的木先生。
“先生一路追随,所为何事。”
不知是不是害怕下雨,木先生背了一把伞,他礼了礼自己的长衫,一揖到底:“先前在书房外偷听了老人家和大当家的谈话,心感惭愧,特来和老先生道歉。”
坦诚自己做了偷耳小人,这位木先生倒也坦荡,但若说这便是他的目的,自然没有人会相信,况且在屋中梁焕成已经向老人表明不会与他们合作,老供奉心知大概这位木先生便是为此而来。
“木先生有何吩咐直说便是,不过老朽已然退出青狼帮,有些事情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老先生谦虚了。”那木先生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和蔼,可在月光下却显得十分渗人。“木某只是想向老先生借一样东西,想必老先生一定不会拒绝。”
“哦?什么东西?”
蓦然间的出手,让老人家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待他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动作之时,那位木先生的刀已然割断了他的脖颈。
老人在一瞬间便被木先生割断了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为何看似文弱的木先生会有如此高深的武道修为,为何天底下的天才都让他一个人遇到了。
血光冲天。
老供奉身体里迸发出来的血水染红了树木,木先生撑起早已准备好的伞,手上提着老先生的头颅:“木某要借老先生的项上人头一用。”
第三十五章 独臂剑圣王千山()
“星拱。”
“嗯?”
“给我口酒喝。”
“都咳血了,还喝。”
“不妨事的,若无酒,人生何义啊。”
“给你吧,只许你喝一口——你这一口未免太大了些。”
“你往那边挪挪,好挤。”
“门槛一共就这么宽,将就将就吧。”
“那你也别喝酒了,喝口水将就将就吧。”
“你娘呢。”
“我让她先去林大妈家了。”
“那还好。”
“并不好,林大妈总惦记让我娘给县令当小妾,一会儿雨停了我就去接她回来。”
“老李,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娘。”
“噗——你听谁说的。”
“我猜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当然不是。”
“真不是?”
“绝对不是。”
“可大家都这样认为。”
“他们看人只用眼睛,你是用心的,自然知道他们在瞎掰。”
“你这话表面上是在夸我,其实在损我是不是。”
“嗯,你很有想法,跟我学做——不是,跟我学武功吧。”
“那你为什么总缠着我娘。”
“我缠着她了吗?”
“没有吗?”
“有吗?”
“没有吗?”
“你别绕了,我头疼。”
“老李,你的腿是怎么瘸的。”
“那又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我要听。”
“十八禁的,再过几年给你讲。”
“那老头那么怕你,你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李瘸子,人送外号铁拐李。”
“我说你的身份。”
“身份?一个嗜酒的人呗,酒鬼,文化人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哦,对了,酒中仙。”
“言尽不实,和你这人说话忒没劲。”
“诶,你别急着走,雨还在下呢——好好好,允许你问一个问题,我一定认真回答。”
“那我来问你,你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浣溪县,为了什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谁之托,忠的又是何事?”
“要保护你们娘连,托付之人,自然是你爹。”
“他还活着?”
“不,他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
从科学上讲,赵星拱不是孙悟空,自然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当然有爹有娘。但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便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只有娘亲,至于父亲是谁,现在过得如何,他并不在乎。
不过好奇乃是人的天性,他偶尔也会想,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所谓“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父亲的身份,想来是不低的,不然也不可能使动李瘸子这样的绝世高手千里迢迢来保护他们孤儿寡母——但若他那死去的父亲以为这样便是补偿了他们母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赵星拱今年十二岁,这说的当然是他身体的年龄,据卖油的刘大爷讲,她们娘俩十年前来到浣溪县时,他的娘亲便已经宣称自己是个寡妇。
显然母亲说了谎,赵星拱也知道母亲在说谎,所以即使他有些好奇,也不会母亲的伤心事,包括那本剑谱的事情,他都没有开口询问。他不知道前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如今乃是天佑三年,三年前正是和北宋开战的时间,如果父亲死在那个时候,大概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李瘸子说完便沉默了,他握着自己的酒壶,眼神落寞,大抵也是在回忆些什么事情,赵星拱看在眼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一世的赵星拱无父无母,可谓悲惨至极,穿越过来之后平白多出一位母亲,已经让他喜出望外,这个时候有蓦然间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其实是有些措手不及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好在他听到的是父亲的死讯,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人。
他不清楚母亲是否知道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但大抵是不知道的,因为李瘸子既然没有和母亲相认,那么自然也不会把这个噩耗告诉她,赵星拱思索良久,也觉得李瘸子做得对,毕竟有些时候维持现状才是最好选择。
赵星拱望着坐在门槛上一反常态沉默不语的李瘸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可能错了——李瘸子性格洒脱不拘一格,就算你是皇帝老儿,也不见得能指使动像他这样的绝世高手,而众所周知,那个时候,奉阳皇帝确实被医圣伏季救活了,所以他一定不是某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虽然这样的狗血剧情真的不少。但不论他父亲到底是何人,有一点可以确定,李瘸子和他的关系一定非常好。
前世赵星拱喜欢听相声,是老和部队的一员,曾经有一段讲友谊的段子让他印象颇深。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死一生,乃见交情;穿房过屋,妻子不避。”
贵贱暂且不说,现在的情况真的是一死一生,乃是现实版的托妻献子,还有什么比这种信任更深沉。
李瘸子其实是个相当开朗豁达的人,他不会让自己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太久,过些时候便恢复了正常,他望着赵星拱似笑非笑:“本来打算你大一些的时候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不过你好像比我想象的更聪明一些。”
赵星拱撇撇嘴:“倒是谢谢你夸奖了,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你又耍赖。”
“这一次我没耍赖,刚才回答你的可不只一个问题。”
“我还要问最后一个。”
“你这才是耍赖,不过,说吧。”
赵星拱蹲下身来,望着李瘸子迷离的双眼:“我父亲到底是谁。”
李瘸子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赵星拱想问这个,但他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整日练武,对外面的武道世界可有多少了解?”
浣溪县城地处奉阳南部,十分偏僻,外来的人少之又少,即便赵星拱有心出去打听,也不见得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一无所知。
李瘸子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如果有一天你长大了,走出了浣溪县,去了京城,你一定要去孔雀山看一看,你的父亲就葬在那里。”
“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你可能进不去,因为每年去祭奠他的人,也是很多的。”
“独臂剑圣王千山,想必即使是现在,仍然有许多人记得吧。”
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赵星拱去林大妈家接母亲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令赵星拱感到奇怪的是,平时多事的林大妈非但没有为难他,还想留他用饭,他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没有答应。赵星拱也看得出,从林大妈家中出来之后,母亲便一直精神恍惚,似乎是有心事,但他已然十分疲惫,只道是林大妈又说了些什么让母亲为难的话,除了腹诽几句更年期什么的,便也没有深究。
回到家中之时,被他绑在柱子上的张晟和青狼帮的打手早已不见了踪影,地下散落的绳子有被割断的痕迹,想来是赵星拱没有搜他们的身,遗漏了匕首在身上,让他们跑了。不过赵星拱本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人,看到他们逃跑,反而松了口气。
赵寡妇点燃油灯,待看清赵星拱的样子时不由惊呼一声,赵星拱先前和张晟等人打了一架,又辗转去为李瘸子助阵,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虽然断了的手臂已然被李瘸子接上,此刻却无力地垂在身侧,脸上手上的外伤更是无法掩饰。
“娘,你别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赵寡妇抱着他无声地哭泣,让赵星拱心里一酸,只得好言安慰着,他今天从李瘸子那里知晓了有关父亲的事情,却让他更加怜惜自己的母亲,独自拉扯一个痴呆儿长大成人,这其中的苦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由于身上有伤,接下来的几天自然便没有去上课,夫子到家里来探望过他,赵星拱也没有说出实情,只道是遇见了山贼响马,自己奋力逃脱时受的伤,夫子安慰几句,留下几本书便告辞而去,想必是太忙了。
与夫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女扮男装的假小子刘方瑞,身后还是跟着那两名高大的护卫,赵星拱与她说话自然随意得多。这是赵星拱给她“解毒”之后,二人的第一次会面,刘方瑞隐晦地告诉赵星拱,他的解毒之法已然奏效,她的小腹不痛,也不会流血了,赵星拱自然一阵窃笑,然后与她重申一遍每月都会复发的副作用,让刘方瑞感到十分恼火。
旁敲侧击中赵星拱知道这两天匡衡和张晟也同样没有去私塾,张晟被匡衡打得不轻,去不了私塾也是理所应当,但匡衡赵星拱还是比较担心他的。
在赵星拱看来,匡衡是那种比较一根筋的人,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相当执拗,这种倔强的性格说不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