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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私塾的孩子大多在这里学习不只一年,除了赵星拱以外,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待他们看清楚说话的人之后,便知道,今天这事儿,小不了了。
赵星拱刚刚走到门口,被这一连串三个问题绊住了脚步,他回过身,只见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站了出来,正气鼓鼓地看着他。
赵星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讲道理,还是用古言的那种。
“先贤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夫子尚未询我问题,便断定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小瞧于我,不是主观臆断是什么,不是自以为是是什么?这样的人,怎配为人师表?”赵星拱率先发难。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夫子有错,然夫子乃是为了照顾你的尊严方才如此,你这小子,怎地这般不识好歹?”那小厮也毫不示弱。
“‘苟有过,人必知之’,我指出夫子过错,难道还是我的不对?”
“‘人不知而不愠’!”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吵吧,闹吧,最好把私塾都拆掉,这是张晟和大多数学生的心中想法,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针锋相对的二人,想着如果每天都有这等热闹看,他们也不会如此厌学,尤其是这赵傻子竟然得罪了那个人,以后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喽。
赵星拱一边与那俊俏小厮辩论,一边环视这些看热闹的小屁孩,他能理解他们,前世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每次一上课就盯着风扇看,期待那东西什么时候能掉下来。
“啪、啪、啪、啪。”
——这不是什么不健康的声音,而是当赵星拱和那小厮你一眼我一语辩论到**的时候,徐夫子情难自禁地拍起手来,他望着这一个针尖和一个麦芒,称赞道:“好,你们两个,很好。”
听见夫子说话,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张晟有些纳闷,明明那傻子骂了徐夫子,夫子怎地还会夸他好?
赵星拱早已口干舌燥,既然这夫子出来充当和事佬,他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但那小厮意犹未尽,仍想与赵星拱继续分辨,只是夫子开口夸赞,那小厮只好回身:“谢夫子。”
夫子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对着赵星拱好一番打量,所有人都猜不到夫子想要做什么,赵星拱望着夫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芶有过,人必知之’,‘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老朽受教了。”夫子双手合十,一揖到底。
足足九十度的鞠躬,即使在赵星拱那个世界,也算是大礼了,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花甲老人,而在外人看来,赵星拱不过是一个刚刚恢复神智的傻子。
“先生!”
“夫子!”
所有学生都惊呆了,要知道,以夫子的威望,即使是县令大人来了,夫子也不会假以辞色,此时竟然给一个傻子鞠躬?
只一个动作,便让赵星拱对这老头的好感度增加不少,一位老师能坦然向自己的学生道歉,自称“受教”,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值得为人称道的事情,夫子果然不愧为浣溪县的精神领袖。
“夫子!”先前的俊俏小厮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就红了,似乎是在为夫子鸣不平,夫子向那小厮摆了摆手,那小厮才不得不退回座位。
赵星拱先前只是义愤,是因为受到的嘲笑太多,夫子的话正好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也并非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既然夫子已经道了歉,他也不会继续矫情,于是赵星拱躬身回了一礼。
此时只有赵星拱和徐夫子二人站在座位之外,夫子笑道:“赵星拱,你当真不愿在私塾学习?”
赵星拱略作思索,道:“不是不愿意在这里学习,只是有些规矩,实在恼人,若是能改,尚可考虑。”
“妄想。”之前那俊俏小厮小声哼了一句。
夫子听到赵星拱的话,似乎并没有生气,“你对私塾的规矩有甚不满,说来听听?”
接下来,赵星拱系统地对私塾落后的文化教育方式进行了全方位批判,对私塾只重文科,不教数理的课程安排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同时表示,一节课两个时辰大大超过了学生们的承受极限,强烈建议每半个时辰给学生一炷香的休息时间。
包括俊俏小厮和张晟在内,所有同学都被他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了,按照赵星拱的改法,学生们每天枯燥乏味的学习时间将会大幅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与先生之间的互动和同学之间的交流,还有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还是私塾吗。
赵星拱滔滔不绝,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罢休,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待说完之后方才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他刚才的想法似乎有些离经叛道。
夫子虽然见多识广,但赵星拱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有些事情听起来很荒谬,但细细想来,似乎有一定道理。
但夫子毕竟是封建社会的夫子,他的思想具有很强烈的时代局限性,学院安排的课程全是为了以后能够考取功名,并不在乎学生是否全面发展了,于是夫子只好遗憾地通知赵星拱,课程安排不会变,但他提出的新的教学方式倒是可以一试,赵星拱表示可以理解。
“那么,你会留下来了?”夫子显然仍是想把赵星拱留下,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荒废了。
赵星拱知道,今天的事情,夫子已经做足了低姿态,他受伤的心灵也得到了足够的抚慰,于是再次躬身行礼:“见过先生。”
夫子点头,充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他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话题:“那么,我该问你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赵星拱想了想,然后问了张晟一个险些让他晕倒的问题:“先前你说,我背三字经一个字,你就给我一文钱,这话可还作数?”
第十二章 被蹲草丛了()
赵星拱当然不可能真的背三字经,何况他也背不下来,但其他人不知道,先前他和那小厮辩论,引经据典,俨然一副大家风范,谁又能知道他连三字经也不会背呢。最后还是夫子在四书五经里找出了一个句子,让赵星拱说出自己的理解,赵星拱前世作为一名魔术师,口才相当了得,引用几个现代人的典例,随便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自然轻轻松松蒙混过去。
其实赵星拱很奇怪,这里明明不是他所在的世界,为什么文字一样,连幼儿的启蒙读物都一样,只不过他那个时代,大学中庸孟子论语等书合称为四书五经,这里却把它们的内容直接编纂在一起,成为一本四书五经,令赵星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赵星拱前世的知识才算有了用武之地,比这些最大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要强上不少。
夫子有真才实学,这一点毋庸置疑,几次赵星拱故意找些晦涩的句子刁难夫子,夫子总能给他解释得明明白白,即使有些前世史学家争论的地方,夫子也会给出他自己的见解,让赵星拱感慨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自己以后想要走科举这条路,还是得安下心来和夫子学习才是。
经过一天的相处,赵星拱也大概和这前来念私塾的同学们熟稔了些,如他所料,在这里学习的大部分都是富人家的孩子,像他这般刚能填饱肚子便来学习的,不说没有,但确实少之又少,目前为止他只发现了两个。
匡衡和他同住在西街,是铁匠铺老匡家的独子,匡衡长得瘦小,匡老爹不忍让儿子吃苦受罪,送他来私塾,希望他能考上个秀才,在县里某个师爷当当,最不济给别人代写书信,不要吃苦就成。
一样米养百样人,赵星拱自然不会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一天下来,赵星拱结识了许多同伴,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如此年纪的孩子大多没有什么坏心眼,相处起来自然容易很多。
但是也有例外,除了瞧不起赵星拱的富二代张晟,那个开始和他辩论的俊俏小厮也似乎看他不太顺眼,每当赵星拱从他身边走过,总能感受到他的煞气。
是煞气不是杀气,让赵星拱好生奇怪。
匡衡告诉赵星拱,那俊俏小厮叫做刘方瑞,也是浣溪县城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至于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没有人清楚,只知道县太爷也会去他们家请安。
原来是个官二代,怪不得生的唇红齿白,像个娘们而一样,赵星拱在心里暗暗想道,心说这剧情也太俗套了一些。
钟响,放学,和徐夫子道别后赵星拱将母亲给他的文房四宝装进口袋里,准备和匡衡一起回家,他们都住在西街,娘亲特意叮嘱他们要一起回去,路上有个照应。二人迎着夕阳,一起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唯一让赵星拱感到遗憾的是,匡衡如果是个女生就好了。
他二人的家都在郊区,从私塾回家要路过一大片草地,杂草十分茂盛,快有一人来高。
三角形的草地让赵星拱感到一阵恍惚,前世的他经常和朋友玩一种推塔游戏,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蹲在草丛里阴人,每当有敌人从旁边经过,他都会从草丛里冲出大喊一声:“德玛西亚!”,真是令人怀念。
之后发生的事情再次令赵星拱感叹,人生在世,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号称草丛杀手的他终于也被人蹲了草丛,看着从草丛里走出一脸冷笑不怀好意的张晟和他身旁身高臂膀的两个家奴,赵星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在玩捉迷藏。
“哟,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赵傻子吗。”张晟呵呵一笑。
赵星拱将匡衡护在身后:“张晟,我记得你家在城里,跑到这边来做什么,浣溪县城晚上不太平,我劝你最好早点回家。”
张晟点点头:“是啊,浣溪县城晚上不太平,要是你们在路上被人出了事故就不好了。”
赵星拱知道张晟是对白天的事怀恨在心,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难道穷人就活该被人欺负吗,这是哪里来的狗屁道理。
能不发生冲突当然最好,但对方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赵星拱虽然不怕,但要保护匡衡,事情就有些难办。
然而就在赵星拱思索如何处理的时候,匡衡却从他身后走出,赔着笑脸走到张晟跟前:“晟哥,晟哥,别和赵星拱一般见识,他之前是傻子你知道的,现在也正常不到哪去——我刚才在路边的树上摘了一些野果,晟哥要是不嫌弃,吃一个润润嗓子。”
赵星拱知道,匡衡总被张晟欺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没有想过反抗,此时虽然他是为了赵星拱好,但赵星拱心里仍然觉得不爽。
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紧紧地盯着赵星拱,怕他逃跑,明显便是冲着他来的,张晟则是接过匡衡的野果,吃了一口。
“我呸!这是也人吃的东西?”张晟一口吐在匡衡的脸上,拉住他的领子一把拽到面前:“你他娘的不是在逗我呢吧。”
都说人之初性本身,赵星拱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纨绔竟会有如此丑恶的嘴脸,让他越发厌恶。
匡衡见张晟生气,赶忙摆手为自己分辨:“亮哥,不是的,这真的是我准备拿回家给我爹吃的。”
张晟哼了声,一把将匡衡推倒,他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一个铁匠的儿子也来上私塾,你是那块料吗,真是碍眼,老老实实回去和你爹学打铁吧。”
匡衡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
赵星拱哀叹一声,将他扶起,发现匡衡那穿了许久的衣服已经被张的推搡弄破了。
“道歉。”赵星拱平静道。
张晟好笑地望着十分狼狈的二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让你给他道歉。”赵星拱已经将手捏的嘎嘎作响,他低着头,声音依旧不急不躁。
“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张晟扯过身旁一个小厮,问他道:“他让给那个废物道歉,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张张晟发现赵星拱的眼睛通红,浑身充满了杀意,张晟慌忙对旁边的小厮道:“去揍他,不要闹出人命,但我要他一条腿。”
两名恶奴平时经常和张晟在一起为非作歹,做这样的事情早已驾轻就熟,反正老爷有钱,善后工作自然不用他们处理,他们二人摸上前去就要拉赵星拱的手臂。
赵星拱这两个月来在李瘸子的指导下,已经小有成就,上次虽然是偷袭,但青狼帮二当家也折在他手里,怎么会怕这两个只凭蛮力的家丁,于是张晟惊恐地看到赵星拱几招就将比他块头大好几圈的两个家丁踹翻,毫无美感,毫无章法,毫无悬念。
“你、你要做什么?”见赵星拱一步步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