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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辰坐好。
她问同事:“每个人都可以出价竞投吗?”
“你需先呈交一张银行本票;放拍卖官处;作为保证。”
“那本票数目;可是足够你我过一辈子?”
同事笑;“我够了;你还不够。”
拍卖开始;各财团出价激烈;不断承价;代表手举个不停。
诸辰有个异样感觉:这百年前只是个渔村的雍岛今日竟有如此庞大资金流转;匪夷所思。
每举手一次即是一千万;到了第四十二次承价;已是天文数字;超出底价一倍有余。
三十分钟之后;只余长丰与子洋出价。
霍小玉喜怒形于色;面色已十分难看;她在十亿关口接到高层指示;停止竞争。
子洋集团大获全胜。
诸辰看到张汉碧露出得意微笑。
经济版同事低声说:“刺激得我又觉得胃痛。”
只听得霍小玉低声冷笑;“完全不以常理出价;在商言商;已无盈利可言;得物亦无所用。”
散场后记者一拥而前访问子洋代表。
霍小玉一声不响离去。
诸辰听到张汉碧这样说:“价钱合理;市场会有承受力。”
他看到诸辰;走近招呼:“诸小姐;今日很巧。”
诸辰觉得他对她有点警惕。
“我替你介绍:这是我提起过的唐天颢律师。”
唐律师约比诸辰大几岁;可是眉梢眼角;尽露精明之意;诸辰哪能同她比。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
诸辰与同事回报馆撰稿;她侧写了各代表神情举止;交给同事过目。
“诸;你写得栩栩如生;活龙活现;我自叹弗如。”
“太客气了。”
“如此生花妙笔;不如创作小说。”
“做小说最磨人:坐着呆写;其闷无比。”
同事笑;“可是荣耀全属作者一人。”
诸辰问:“你怎么看子洋集团?”
“好胜;具奇谋;不按牌理出牌;海盗式大胆袭击;志在必得;但有欠周详。”
“不属一般经营手法。”
“说得对。”
诸辰问:“你有没有怀疑?”
同事莫名其妙;“有何可疑?”
诸辰不再出声。
周末;她与甲君乙君聚会。
她列出可疑之处;“最奇怪之处;是竟然无人觉得奇怪。”
任意问:“听说你弄来一箱冰酒?”
“正是;加拿大最新特产;香甜无比;一喝上瘾。”
诸辰并无嗜好;衣食住行都能将就;但是她爱喝葡萄酒;这是一笔开销。
“零下八度半夜三时采摘葡萄;你听过没有?又必须维持低温;故立即在户外用机器榨汁;这些葡萄已结冰成为小小冰珠;每颗只榨出一滴汁液。”
周专却在细读诸辰列出的线索表格。
诸辰斟出酒来。
任意嚷:“哗好香水果味。”
周专呷一口;“太甜了。”
诸辰说:“我本来不喜甜酒;却喜欢这个。”
“女孩多数嗜甜;你们是日本人口中的甘党。”
周专放下酒杯。
诸辰问:“你可会建议请上级调查子洋集团?”
周专摇头;“那不是我工作范围。”
诸辰生气;“一个孩子将要溺毙;叫擅泳的你跃下池中救命;可算你工作范围?”
“子洋集团不是幼儿。”
“哼。”
任意前来调解:“水门事件得以揭露;谁的'奇書網整理提供'功劳至大?”他顾左右言他。
诸辰答:“倒不止那两名小记者。”
任意笑;“是那个叫深喉的告密人。”
“谁看过那套叫《深喉》的三级片?”
任意摇头;“我从来不看那种电影;砖头相信更加不会;猪;只有你才有兴趣。”
诸辰笑;“我也失之交臂。”
“我去弄来大家看看。”
是一个噩梦
这时周专忽然说:“案件得以揭露;是因为当年记者获得《华盛顿邮报》执行编辑布赖利的支持。”
诸辰接下去:“布赖利不过是编辑;最终决策握在督印人手中。”
三人都是新闻系学生;这件事他们滚瓜烂熟。
任意接上去:“督印人是格兰姆夫人。”
“正是;当晚;格太太在家中宴客;祝酒的时候;执行编辑打电话给她:‘这一分钟就要决定;去不去马;该稿刊出;要不作罢’;格太太答:‘去’;一个总统就此下台。”
“真不容看轻女生。”
任意说:“女人真奇怪;好的非常好;坏的极之坏。”
诸辰瞪他一眼;“这是你经验之谈?”
周专帮老友解围;“他不过是道听途说。”
诸辰追问:“我是好女还是坏女?”
任意笑答:“有大学文凭及公寓作嫁妆;当然是好女;所以说;一切有产业继承的女子均是美女;不信;你读读贵报的社交版。”
周专说:“到今日;我还是佩服格太太的胆识。”
“格太太年前去世;所有报章均提及此事;致以最高敬意。”
诸辰把话题兜回来:“你可会建议上级调查?”
轮到任意帮周专解围:“即使子洋集团已经在他们档案上;他也不能告诉你。”
这是真的。
周专轻轻说:“做好你的妇女版。”
“我的妇女版一百分;谢谢你。”
他们两人告辞。
诸辰闷闷不乐。
她打了一个中觉;红日炎炎;悠悠入梦。
真是一个噩梦;梦中的她已经老大;腰粗肚凸;家境普通;已生下一子一女;一屋塑胶玩具与噪音;忽而丈夫下班回来;原来是周专。
他一脸倦容;放下有限家用;要茶水要拖鞋;喝令孩子们静下来。
看到这种情形;诸辰吓出一身冷汗;不不;不可以这样;周专统共变了;从前年轻有为;殷实可靠的他忽然因循颓丧。
噩梦继续下去:她又来到另外一个地方。
门一打开;丈夫换了人;这次是任意。
他身上有水果味香水;由此可知;他与年轻女子鬼混;诸辰怒气冲冲跑进寝室;一个艳女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诸辰伸出要打;被她拦住。
“喂;怪你丈夫;别赖闲人。”
诸辰气炸了肺;但任意笑嘻嘻地说:“你一向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诸辰发呆;这时;梦醒了。
她出一身冷汗;赶紧淋浴;站在莲蓬头下发呆;梦境写实;无论嫁给甲君抑或乙君;过了十年八年;受生活折磨;婚姻迟早变质。
她叹口气;裹上浴巾;坐在床沿发呆。
太悲观了;对两位男生也不公平。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记得我吗;我是穗华表行王逸来。”
“又有什么消息?”
“难道不能喝杯茶吗?”
“我工作很忙;不同一般文员。”
“我闻弦歌而知雅意。”
诸辰笑;“你那么富生活情调;又长袖善舞;不愁没有女伴。”
“一到暑假;热闹非凡;留学生全部自欧美回返雍岛;不是留意工作;就是物色伴侣。”
“你还不从中挑一个。”
小王说:“没有一个像你这般聪明。”
诸辰哈哈大笑。
“说到消息:子洋集团有职员被警方逮捕。”
诸辰凝神;“什么人?”
“也难怪一个记者会对子洋集团产生疑窦;这间公司的确疑点重重;他名下一名律师被控挪用客户款项。”
“那人叫什么名字?”
“律师张汉碧。”
诸辰懒洋洋的精神一下子提起来。
“小王;我改天才与你喝茶;报馆有事;我必须赶回。”
她丢下电话;飞快更衣;奔回报馆。
只见港闻版及财经版同事正在争做新闻。
诸辰抢阅他们的报道。
“子洋集团旗下资深律师张汉碧被控十二项偷窃罪;昨在区院承认侵吞伟能国际有限公司购入石柱村道三百万印费……”
诸辰抬起头来。
五
人有旦夕祸福;这个能干的年轻律师竟一夜间成为阶下囚。
吞并客户的厘印费;这会是他?
假如诸辰没有看错人的话;张汉碧才不会做这种小眉小眼的事。
她对经济版同事说:“有没有办法见一见张汉碧?”
“有什么必要?此案经已了结;本月二十三日判刑。”
诸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做了一番调查工作。找到唐天颢律师的地址。
诸辰立刻驾车到她家去。
唐律师住在山顶一层小洋房;排场与收入完全不成比例。
诸辰按铃;女佣来应门;她拒绝开门;“唐小姐不见客。”
“我是她朋友;我叫诸辰。”
背后传出主人家声音:“请诸小姐进来。”
果然是唐天颢;只见她双目通红。
诸辰开门见山;“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律师饮泣;“他叫我立刻嫁人;切莫以他为念;他将入狱。”
“他是侵占客人三百万厘印费的人吗?”
“不。”
“唐律师;你一定有端倪。”
唐天颢用手掩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叮嘱我不可以对任何人说任何话。”
“我想见一见张汉碧;请你替我传话。”
“他不想见人。”
“请代我传话。”
“诸小姐;你只是一个妇女版编辑记者。”
诸辰瞪她一眼;“最看轻妇女的也是妇女。”
“我为什么与你说话?我根本不应见你。”
诸辰说:“因为你心中有冤情。”
唐天颢忽然静下来;半晌她说:“你等一等。”
她进书房去打电话。
诸辰打量她与张汉碧同居的住宅;的确装修得美伦美奂;家具陈设名贵但低调;品味十足;子洋集团怎样厚待职员;可见一斑。
诸辰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唐天颢出来;平静地说:“明早六时正在我家集合。”
诸辰站起来;“明早见。”
天气真的热了。
太阳位置已挪到北回归红上。
诸辰打扮一贯朴素;白衬衫卡其裤;准六时在唐宅门外按铃。
女佣启门;请客人到客厅等一等。
诸辰看到小洋房附设的腰子形泳池。
这等生活享受;羡煞旁人;不过;是需要付出昂贵代价的吧。
不一会唐天颢出现;她朝诸辰点点头。
诸辰跟着她走;她们踏上一辆黑色房车;司机向郊外驶去。
诸辰知道此行是往拘留所;唐律师说得对;她只是一个妇女版编辑;她很少接触社会阴暗面;最可怕一次访问是少女失恋自杀不遂。
清晨;阳光普照;可是公路却越走越阴森;一路上无人说话。
终于;车子在一座深灰色厚重的水门汀大厦前停下来;诸辰强自镇定。
她们下车;向一扇狭窄小门走去;与监守人员说了几句话;她与诸辰出示证件;经过核对;两人进了窄门。
咚一声门在身后关拢;诸辰双腿发软。
室内没有阳光;制服人员领她们进走廊;经过金属探测器及搜身;又再走向另一通道。
诸辰在心中对自已说;当是飞机场禁区好了。
终于最后一扇门打开;她们看到一张大桌子;有人穿着灰色囚衣坐在椅子上等。
诸辰一时没把他认出来。
他抬起头;“诸小姐;你好。”
呵是他;是张汉碧;原先风度翩翩;穿意大利名贵西装的他今日憔悴干瘦;像是换了一个人。
诸辰吃惊;她双手微微颤抖;她按捺自已;朝他点点头。
“诸小姐;天颢说你想见我。”
诸辰点点头。
“你代我劝天颢死心;是我自愿走上这条路;与人无尤。”
唐天颢饮泣。
张汉碧凝视女友;“三年后出来;我又是一条好汉;我不打算再见你。”
他转过头来;“诸小姐;你可是想打听什么?”
诸辰知道她需把握时机;此刻一定要话说清楚;她深深吸一口气;“张先生;你替什么人顶罪;你所犯何事?”
张汉碧一怔;他笑了。
这时;制服人员吆喝;时间到了。语气声调;同三百年前水浒传里形容的公差一模一样。
这时张汉碧忽然在他女友耳畔说了一句话。
唐天颢一呆。
讲完了他站起来;“保重。”
他再也不看女朋友一眼;抬起头;走出去。
诸辰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因紧张胃部抽搐;几乎呕吐;呵回到阳间来了。
她们坐原车出市区。
打开车门下车之际;唐天颢忽然说:“今晚午夜十二时;天后地下铁路站;你一个人。”
诸辰抬起头;“什么?”
车门已经关上;车子绝尘而去。
这时忽然有人拍她肩膀;“你回来了。”
诸辰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跳起来;疯狂尖叫了一分钟。
周专紧紧箍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她把他拉回家;关上门;一五一十把经历告诉周专。
周专不出声;他斟出浓茶给诸辰。
半晌他说:“妇女版有许多新闻可做;乳癌有一只新药叫…”
诸辰斥责:“你就会说这么多。”
“警方整组商业罪案人员正在调查子洋集团;毋须你插手。”
“呵;终于说出真话。”
“是;我署也已着手与警方联合行动。”
“到底是什么事?”
周专微笑;“商业罪案。”
“说了等于没说。”
“你胆大心细;做记者是好人才;但是这件事;牵涉甚广;你回头是岸。”
诸辰静了片刻;轻轻说;“回到岸上;照顾孩子丈夫;闲时间做义工;培养阅读兴趣;学画画;可是这样?”
“你愿意吗?”
“性情不近;来世诸辰也不会那样做。”
周专却不生气;他握着诸辰的手;微微笑;“幼时你妈喂多了奶;你脑子吃出毛病来。”
“是;有志气的女子全是疯子。”
“诸辰;不要再追究子洋集团的事。”
“我并无线索。”
这时;任意来了;他放下早餐;“市集新鲜出炉烧饼油条;”放下又冲下楼。
停车场有一辆红色开篷小跑车在等他。
诸辰对自已说:看;再迟疑;甲君与乙君都会在她跟前消失。
司机女郎长发披肩;在风中飞舞;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