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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辰对自已说:看;再迟疑;甲君与乙君都会在她跟前消失。
司机女郎长发披肩;在风中飞舞;煞是好看。
诸辰轻轻说:“周末座谈会看样子就要结束了。”
周专却对好友有信心;“不会;他去去就回。”
诸辰双手抱住膝盖;“你们的伴侣;将来一定痛恨我。”
“你把别人看得太小器。”
“那么;是我痛恨她们。”
这时;周专身边的手提电话响起来;他一听;声音马上降低;“是;我马上来。”
诸辰似笑非笑看着他;“是你妈妈找你?”
连周专都调皮起来;“你说得对。”
他也走了。
诸辰连忙进浴室沐浴;上衣已经被汗湿透;几乎要剥下来;她闭上双目浸在浴缸里良久;松驰神经;不住把神秘约会在脑中打转:一个人、午夜、天后、地下铁路站。
诸辰一向开小房车;这天后站在什么地方;还得找一找。
真惭愧;还自称记者;平日却只接触社会某一层面。
她自浴缸起来;抹干身子更衣;坐在书房里看地图。
无论怎样;她都要赴这个神秘约会。
她决定在出门之前;在周专家电话录音留言;以防万一。
下午;她接了几个电话。
“诸小姐;最新狄奥秋装到了;发布会在周三十二号下午三时举行;请帖已发往报馆;不过再特地通知诸小姐一声。”
“我是妈妈;好几天没看见你;有空回家吃饭。”
“诸辰;报馆找你;速交稿。”
诸辰连忙赶回报馆。
这时;她上月预约的名歌星带着助手与秘书婀娜地上来找她;同事们愉快地走近要求合照。
妇女版;多姿采。
这是她的口号。
歌星走了;诸辰不得不静心写她的专访。
龙精虎猛的她;才写了两千字就已经疲累;人脑只占人的体重百分之二;可是却耗用全身百分之二十体能;写稿的确是吃力的一件事。
而且;绞完脑汁;那日只有半死不活分儿;什么也提不起劲;一个同事说得好;“连接吻拥抱都没有兴趣。”
编辑读了诸辰文字;这样说:“你的优点是观察入微发掘新意;这种写滥了的歌星访问由你做来仍有可阅性。”
诸辰说:“谢谢你。”
“你形容歌星身上穿的环孔;共十二个;还有看不到的部位;叫我读了骇笑。”
“两只耳朵共六个洞;左鼻侧下颌舌头各一个;肚脐一枚;乳环两枚;心理学上说;这是继纹身之后另一种自残自恋的极端做法。”
“观点奇特。”
“还有照片配合;至于她的歌艺如何;已不重要。”
诸辰看时间;正是晚饭时分;她跟同事去小馆子吃海鲜;活生生鱼虾蟹;上桌时都还会跳动;近日海水污染;吃这些也冒险;可是同事们欢呼:吃死算了。
诸辰胃口欠佳;有人问:“闷闷不乐;可是不能决定甲君还是乙君?”
“我的版面上从来没提过这两个人。”
“秀子下月出发跟微笑行动去陕西省采访。”
“林定勇工作经月;访问雍岛各类伤残儿童;呼吁社会伸出援手;诸辰;你的妇女版每日只介绍哪种化妆品漂白皮肤;以及如何鉴定珍珠真伪;十分缥缈。”
有人解围:“雍岛有许多生活幸福的女士很爱看这类报道。”
“港闻版图文并茂刊登人间惨剧七十七岁老翁暴毙笼屋;妇女版却介绍价值二八三二OOOO一条的宝石项链;多讽刺。”
“这便是真实世界:贫与富;黑与白;阴与阳;善与恶;对比强烈。”
诸辰站起来;悄悄离开口沫横飞的一班同事。
人各有志;下一期;她介绍最新卫生棉。
她乘车到天后地下铁路站。
为什么这个站叫天后?因为昔日著名的天后庙便在附近;雍岛本来是个渔港;渔民出海;望天打卦;求天后庇佑;天后庙香火鼎盛;今日;庙宇已经拆迁;高楼大厦如碑林般矗立;可是天后这地名仍然留了下来。
对方为什么选这个站头?他可能怀旧。
这人;可能是个中年人。
时间还没有到;诸辰一向准时;她急不可待;走进地底;月台上还有不少乘客。
站长报告:“今日最后一班列车即将开出。”
过后;便得另外找交通工具。
这里边好像还有更深奥的涵意;给予诸辰一些启示:生活中哪一班车是最后一班?
别再三心两意;快快上车;霸一个座位;舒舒服服载着前往目的地。
那班最后列车停下;乘客上车。
月台上只剩诸辰一人;她有一丝惊慌;极幼时她试过留堂;也是这样;全班走剩她一人;好不孤单。
月台的灯熄了一半;光线暗了下来;她看看手表;准十二时;她把背脊靠着大柱。
这人要是十分钟内不出现;她就离场。
再说;巡场的工程人员会来逐客。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你来了。”
诸辰转过身去。
不远之处;站着一个瘦削人形;他穿深色衣裤;戴一顶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容。
他说:“你比我想像中年轻高大。”
诸辰不出声。
“你追查子洋集团;已经有一段日子;可是受你朋友周专所托?”
呵;诸辰吃惊;这人知道周专是她的朋友;由此可知;她在明;他在暗;他所知不少。
诸辰问:“我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杨过。”
诸辰真没想到他会用杨过作代号;紧张情绪一扫而空;她忍不住笑出来;“你若是杨过;我便是小龙女。”
那人咳嗽一声;“你似郭芙多一些。”
“小龙女。”诸辰坚持。
“周专在廉政公署调升行动组;他必是急于立功;叫你帮手追查子洋集团。”
诸辰一呆;周专并没有披露升级一事。
他瞒她;诸辰的心一沉。
他任她误打误撞去做调查;可是十分留意她所得结果。
没想到这名杨过一上来就带给她这样的信息。
诸辰问:“你是什么身份?”
“告密者。”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
“你想知道何事?”
诸辰想走近;被他阻止;“你站那边很好;别动。”
“先告诉我;子洋旗下要员张汉碧为何入狱。”
“张汉碧用钱收买法官;妨碍司法公正;为腐败法官拉皮条;律师贿赂法官;罪案严重。”
诸辰震惊。
“张汉碧承认一项盗窃案;声东击西;企图掩人耳目;可是廉政公署调查已进行得如火如荼。”
诸辰紧张问:“牵涉有多广?”
“一直到极高层。”
“你是谁;为何告密?”
“我实在看不过眼;替天行道。”
“你是武侠小说迷。”
“我爱煞武侠小说里忠奸分明。”
“你隶属政府高层。”
“恕我不能透露。”
诸辰追问:“谁在背后指使张汉碧?”
“你说呢?”
“子洋集团主脑。”
那人点头;“此人贿赂网已遍布雍岛;犹如瘟疫漫延;若不制止;将扼杀雍岛。”
“江子洋是什么人?”
那人沙哑地笑;“你不会相信此人来历;他是一个非法移民;偷渡入境;他并无身份证明文件;匪夷所思吧。”
诸辰瞠目结舌。
“照说;连到银行开户口存钱都不行;可是;他有他的办法。”
“可是有东南亚小国独裁者支持他?”
“我不知道。”
“我怎么揭露他?”
“你不够力。”
“每人发一分力;发一分光。”
“联合你的朋友周专及任意;与领先报老总好好谈一谈。”
诸辰奇问:“任意知道什么?”
“任意知道金城银行有人在无抵押情况下贷款百亿给子洋集团;金城银行已派员前来雍岛调查。”
“你为何知得那样多?”
他转身离去。
“喂;杨过;我怎样与你联络?”
“小姐;最后一班列车已经开出;请离开车站。”
站长走近逐客。
诸辰抬起头;那个自称杨过的人已经消失。
诸辰走回地面;觉得刚才短短十分钟内发生的事似电影剧情。
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周专急急赶来。
他有点气喘:“诸辰;那人呢?”
诸辰已对他改观;原先以为他老实;此刻发现他是阴沉。
他看到她眼神中的失望;连忙说:“你无恙?你来这里之前应当先与我联络。”
诸辰不出声。
“那人说什么?”
“告密者说;钱可通神;江子洋几乎已买下雍岛。”
“实不相瞒;我们也正在调查此人。”
“把任意请来;我们回家去。”
任意带着独家消息到诸家。
诸辰问任意:“你打听到什么?”
他迟疑一下;“这件事里有极大纰漏。”
“说来听听。”
“不但是金城银行;连丰都、华泰;都大量贷款给子洋集团。”
“请说下去。”
“他的抵押是吕宋永泰县一幅面积达六万四千平方米的土地;拥有五十年使用权;将作为建制衣厂用。”
“啊。”
“可是;金城银行派人去调查;发觉上址只有一间面积一百平方米的村屋;户主数代居村内;从未听过江子洋该人。”
诸辰大为震惊;好大一个骗局。
“贷款部已发生地震;多名经理受到处分;已经停职;他们非法收取大量回佣;渎职。”
“江子洋自称毕业于史丹福医科大学;并从事研究十二年;但是史丹福证实;从未取录过此人。”
他们三人一言不发;坐着发呆。
任意斟出威士忌;加冰递给诸辰。
诸辰喝一大口;“这件事拆穿了;市民会怎么想。”
周专说:“本署所有调查都是秘密。”
“江子洋到底是什么人?”
“老千。”
“我以为老千只在牌局上做假;赢上一手混日子。”
“整个经济网亦是一个牌局。”
“子洋集团计划年底上市;总算不幸中大幸;否则;连股票交易所亦牵涉在内;雍岛水洗不清;在国际上声誉会大受打击。”
诸辰苦笑;“三个臭皮匠可以做些什么?”
任意说:“猪;笔比剑有力;你写出来。”
周专咳嗽一声。
“你;”任意悻悻:“你把我俩蒙在鼓内。”
诸辰反而为他开解:“他工作性质鬼祟;与他个人无关。”
“廉署与警方已调查了多久?”
周专仍然不答。
任意说:“猪;你在甲君与乙君之间选择哪一个;应该心中有数;砖头阴阳怪气;怎样相处一辈子。”
诸辰靠在任意肩膀上;“这世上有什么一生一世的事。”
周专僵住;不发一言。
诸辰说:“我会写一个简单报告;递给编辑。”
“他有胆识吗?”
“不是他;他同我一般;支取月薪;不过是个小主管;这事;要看督印人有无社会良知。”
“《领先报》一向作风大胆刚劲;因揭露黑社会争地盘事故;报馆门口曾经给汽油弹袭击。”
诸辰说:“子洋集团拥有雍岛政府发放各类执业许可证;牵涉到多个政府部门;现在怀疑全部非法得来;报纸是否愿意揭发?”
周专说:“我有话说。”
任意揶揄:“呵;开口了。”
“我署将有突破性发展;可否给我们时间上空间?”
诸辰断然回绝:“不;自由社会;新闻独立;从来不是为配合政府决策。”
周专站起来。
任意讽刺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周专说:“我告辞。”
他自已开门离开诸家。
诸辰内心一丝失落;鼻子发酸。
友情竟这样经不起考验。
任意恼怒;“别去理他;他心里只有升官发财两件事。”
真没想到老实讷言的他最先放弃友谊。
任意说:“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自私真面目。”
诸辰揉揉双眼:“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可要我留下陪你?”
“不用。”
任意也走了。
诸辰休息片刻;聚精会神坐到书桌前;综合调查所得;写了一个报告。
天色已冷。
她把报告带回报馆;致电老总;请他出山。
老总拖延到中午以后才到;接过报告;读了起来;他突然觉得口渴;叫人斟水;一连喝下五六杯矿泉水;仍然满头大汗。
报告上注满消息来源日期人物地点;纹路清晰;列出十来个需要负责的政府部门;以及整个骗局的来龙去脉;牵涉到的金钱;以及最终受害人:广大市民。
他终于读完报告;有点晕眩。
不愧是老将;他定定神;唤诸辰进来。
诸辰脸色不太好;凝神看着上司。
“诸辰;你是妇女版编辑与记者。”
诸辰点点头。
“这篇报告像科幻小说。”
“事故全是真的。”
“这不同揭露庆祝会阴暗面;这简直是剥社会的皮。”
“真可怕是不是;我们竟生活在这样一个贪污腐败的社会里。”
“诸辰;这件事我需请示上司。”
“《领先报》也有一个格兰姆太太吗?”
一个中年女士推门进来;“别小觑我。”
诸辰抬头看到;连忙站起来;“朱太太。”
朱云正是领先报的社长;她朝老总点点头;“报告我全读到了。”
诸辰扬起一条眉毛。
老总笑着搓双手;“朱太太在邻室;我把报告传真给她过目。”
朱太太说:“我将筹划部署一下;看看是否值得发动整个采访部做这件新闻。”
诸辰惊喜。
“这部机器发动;甚难停下;是福是祸;未知数也。”
诸辰连忙点头。
“别高兴得太早。”
诸辰看着朱太太端庄秀丽的脸;猜测她心意。
她说:“先夫去世;把报馆留给我;当时便有内行人出价收购;我二子一女;各有专业;对华文报纸一点兴趣也无;我念于先夫遗愿;才苦苦守业。”
这些事;诸辰都听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