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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军哄乱之时。
悬崖上突然垂下千根绳索,索上还有一个铁钩,谷中河套军将绳索钩在腰间,被拉上谷顶。
不到片刻功夫,几千人就从围困的山谷被拉上去。
“哈哈哈哈。”
佘华最后一个上去,见晋阳军不顾自己,狼狈想跑又出不去,不免一阵痛快。
“钱佰,你自喻智比孙膑,谋胜白起,连蒙帅小小计策都看不破,有何面目自吹自擂。”
钱佰闻言又急又怒,一口血从胸口涌上喉咙,硬生生又被他吞回进去。
正想大骂,听得峭壁顶上传来一阵雷霆之音。
千根树木从两侧轰鸣滚落,砸在挤满士卒的狭小谷口,顿时哀号不止,堵在那里的士卒顷刻间被压成肉沫。
原来蒙恬围城两天没有攻打,反让士卒伐木,是用于此地。
谷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尸体巨木叠起数米高,晋阳军就像一条被斩断七寸的蛇,头在山谷里,长长的尾巴在山谷外面。
突然的变故,里面的人充满绝望,而在外面的后军失去指挥,变成无头苍蝇,满山乱窜。
钱佰虽慌,也立即稳住心神,命士卒快速搬开巨木,冲出山谷,与后面的队部会合。
“哈哈哈哈,钱佰,你已被困,还不下马受降,可免数万生灵失去性命。”
峭壁上出现无数旌旗,人影晃动,一杆蒙字旗树立当中。
最前一人红袍金冠,意气风发,不是蒙恬还会是谁。
蒙恬在高处喊道,爽朗的笑声在山谷回荡,晋阳军慌成一片,不知所措望向自己主帅。
钱佰睚眦欲裂,眼角泛出血丝。
“投降?自我入军那刻起,这两个字就不曾学过。蒙恬,你虽然能困住我,却不能下来杀我,待我出去,定灭了河套叛军。”
山顶不过是两万人左右,自己谷中还有五万余甲士,只须两刻钟便可以清理出通道,重新组织兵力围剿蒙恬。
他现在反是希望蒙恬别跑,等他出去必可以捉住蒙恬。
“哼哼。”蒙恬一阵冷笑。
“钱佰,吾还以为你真有一些本事,不想愚蠢如猪,你觉得我用计困你在山谷是为了拖时间吗?早知你这般愚蠢,还不用花费如此多功夫。放油”
蒙恬手一挥,几百余个瓦罐从高处摔落,一阵油香味从堵住谷口的树木散发出来。
“啊,火油,火油。”
正在清理树木的兵卒大叫着惊恐退后,此时一根火把已从高空坠落。
“蓬——”
火把落在木堆上,滔天熊熊烈火呼啸蔓延开,顺着火油和巨木把谷口烧成一片火海。
“啊——,救命——,啊——。。。。。。”
一些来不及从谷口退出的士卒瞬间变成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火海滚动。
被困谷中的晋阳军被这副惨状吓得齐齐退后,神情充满惊悚。
他们不怕死,但这种死法太过渗人,宁可被一刀砍杀,还可以图个痛快,被活活烧死,简直就是人间酷刑,惨无人道。
峭壁上树木往山谷源源不绝滚落,浓烟在谷中散发不出去,变成一个密封的烟囱,呛得五万晋阳军鼻水眼泪直流,在中间挤成一堆。
唯一的出口是一片火海,在谷中除了等死,别无出路。
短短一刻钟,晋阳军已被浓烟呛死大半,剩下的士卒全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烟的杀伤力比火更胜一筹。
看到还活着的部下露出绝望,闭眼静等死亡。
钱佰心中悔恨万分,一念之差,不但断送了性命,还将大秦十万大军葬身于此。
他长叹一声,想到自认智谋过人,常自比孙膑、白起,却连一个小小计谋都不曾识破。
自知逃生无望,但也没想过投降。
一是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这么做,二是秦法严律,降将家族连坐,男子车轮以上全部腰斩弃市,女人送入官妓,孩童卖与他人为奴。
他若活,全族就得死。
“蒙恬。”钱佰用尽最后力气大呼。
手中利剑拔出,架在脖子,仲然升起一股英雄末路的味道。
“今日之耻,来生定报。”
一条血箭从钱佰脖子处喷出,这位自命不凡的英雄人头滚落,结束了短暂一生。
蒙恬愕然,他都没想到钱佰还如此果断,说死就死,丢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去见了阎王。
一把火就这样烧了五万人,蒙恬没有觉得自己残忍,也不会妇人之仁去救谷内士卒。
他命佘华领两万军士下山,扫荡没有进山谷的溃军。
第33章 兵不厌诈()
葫芦谷一战,烧死晋阳军五万人,活捉两万,其余的溃散不知所向。
蒙恬命人把晋阳军的旗帜盔甲全部捡起,吩咐佘华将两万降卒安置在外,等候命令。
深夜,月光朦胧。
九原城墙上守军发现河套军营后面发生动乱,万支火把从后面亮起,杀声响彻天地。
徐骆接到消息立即登上城墙眺望。
隐隐从火光中看到河套大营混乱不堪,人喉马嘶声音在夜晚清晰可闻。一支大军从河套大营后发动突袭,杀穿军营后直奔城下。
“快开城门,我等是晋阳援军。”
一个骑马将军手持大刀,满嘴晋阳口音。
“你是谁?统军主将在哪?”
月色朦胧,火把光百米之远,徐骆用尽眼里,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少废话,吾乃晋阳钱佰副将贺升,钱将军在中军指挥,令我做先锋,趁夜晚河套军不备,才一路杀过敌营。”
徐骆听到远处河套大营还在厮杀,正想再问清楚。
“开门,开门。”
“老子来增援,居然要我等吃闭门羹。”
“就是,再不开门,老子杀回去,不受这个鸟气。”
城下上万士卒乱哄哄叫骂,无一不是晋阳口音。
徐骆的疑虑被叫骂声打消,就算河套军想扮援军,也不可能找出上万个晋阳话的士卒。
“放吊桥,打开城门。”
徐骆吩咐士卒,生怕一会钱佰引大军过来会挤在城下,给河套军可趁之机在后面掩杀过来。
他没看见。
马上之人见吊桥放下,手中青筋凸起,用力抓住大刀。
城门徐徐打开,低头道:“好小子,回去记你一功,驾——”
原来回答徐骆的话并非是骑马之将,而是他马下一名士卒,不过月朦星暗,徐骆只听到答话,却看不到是另一人发出的声音。
持刀将军两腿一夹马腹,战马冲过吊桥,人立而起,两只前蹄踢在半开的城门,发出轰隆一声,两扇门被踢开。
开门的九原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刀光一闪,几颗人头掉落地上。
“杀呀——”
原本还是来救援的晋阳军,突然举起战刀铁矛,口喊杀声冲入城中。
九原城城门守军根本没有一点防备,毫无抵抗被冲进来的敌军一顿砍杀,死伤无数,城门处也被敌军抢占。
徐骆在城墙上看得清切,自知受骗,差点一个跟斗栽下城墙。
“气煞我也!”
徐骆如同发怒狂狮,吩咐墙上守军赶快用箭矢射杀冲过吊桥的敌军,组织九原士卒朝他靠拢,打算冲下城墙,夺回城门。
城中河套军一路朝城墙掩杀过来,徐骆带军朝城门杀过去,两军半道撞在一起,二话不说便是厮杀一团。
徐璐一马当先,刀劈了几十个河套军士卒,引兵压上,把河套军打得节节败退,大有夺回城门之势。
“徐骆匹夫,修得苍狂。”
一个粗犷声音在城门处响起,徐骆望去,正是骗他打开城门骑马之人。
此人长得甚是魁梧,黑脸短须,豹眼虎口,两条冲天眉直翘额顶,手里横抓一把长柄偃月刀,凶神恶煞迎徐骆奔来。
“逆贼,报上命来,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俗话说,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徐骆双眼布满红丝,被一个黑脸莽汉骗开城门,岂会不怒,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此人。
“老匹夫听好了,大爷我就是蒙帅麾下熊罴军团首将韩丹。”
“死狗熊,我与你誓不两立,吃我一刀。”
韩丹刚报完名字,徐骆如一头雄狮扑了上来,高举开山刀直劈下来。
“嘿嘿。”韩丹一笑,用刀柄拦住。
“铛——!”
两把重武器撞在一起,几颗火星冒出,徐璐退了几步,韩丹的战马也打个摆子,差点两腿跪倒。
“好大力气。”
两人同声感叹,手里隐隐发麻,徐璐惊讶韩丹能挡住这一击,而韩丹感觉战马两腿发软。
“再来!”
韩丹大喊,弃了战马,从马背一跃而下,大刀劈向徐璐。
“怕你不成。”徐璐不退反进,两把刀迎在一起。
相斗几十回合棋逢对手,一头狂狮,一只怒熊,谁也奈何不了谁。
越来越多的河套军冲入城中,九原守军节节退败,徐璐看得心急,知道大势已去,城门不可能抢回来。
“退。”
徐骆虚晃一刀,登上一匹战马,领九原守军朝南门奔去。
徐骆知道要赶快出城,再晚些时刻,河套军主力进来,想走就走不了了。
“老匹夫,还没打上瘾就跑了。”
韩丹正打得兴起,见徐骆要走,拖偃月刀急追。
徐骆近卫见韩丹追来,调头一拥而上,把韩丹围住。
“徐将军快走,我等困住他。”
韩丹一阵冲杀,把几十名近卫杀尽,再抬头,徐骆已经消失无踪。
“妈的,老匹夫是属兔子的,跑这么快。”
一名亲卫拉过战马,韩丹跃上马背骂道,想追也追不上了。
蒙恬此时已引大军主力进城,不到一个时辰,九原被控制在河套军手中。
攻城比想象中顺利,战死士卒不到一万,俘虏了一万多九原军,斩首一万多人,徐璐领其余败军从南门杀出,奔云中方向而去。
终于有了第一座自己的城池,买入了中原的第一步,蒙恬进入太守府,立即吩咐各将安排重兵把守粮仓。
这次打得徐璐措手不及,还没有烧毁粮草和仓库,就落入蒙恬手中,正想出安民告示。
“报。”
一名士卒慌张进来,先是对蒙恬行军礼,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韩丹,欲言又止。
“何事?”
蒙恬问道。
“熊罴军团一些士卒与百姓发生冲突,死了几个百姓。”
哗!蒙恬急站起来,把桌子都掀翻了竟不自知,急道:“快领我去。”
进城之前他就交代过各个将领要约束部下,与民无犯,结果还是出现这摊子事。
九原城靠近匈奴,民风彪悍,如果军队欺压百姓,一旦发生民变,就会难以收拾。
蒙恬匆匆随通报之人出门,众将怜悯看了一眼韩丹,也跟随一起出去。
蒙恬这次是真急了,走得很快,通报的人都被甩在后面。
转过几条街,看到几十名士卒围住一条巷子,里面也有几十个民夫拿锄头或简陋弓箭在反抗,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些受伤的百姓。
“住手!”
蒙恬发出一声爆吼,正在打斗两方不由停下。
士卒见元帅亲至,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路,火骑卫赶快上前隔开士卒与百姓。
“怎么回事?”
被蒙恬怒目往来,士卒都垂下脑袋,不敢作答。
“你说。”
他用手指向站得最前的一名百姓。
“说就说。”那名百姓也是凶悍,把打猎的三叉刺往地下一插,愤怒看向那些士卒。
“我叫莫铁柱,是九原城人氏。今晚,这些士兵说要进屋搜躲藏的溃军,我二叔开门放他们进去,结果没找到,就抢粮食和钱财。我二叔不给,他们就打死了我二叔。”
蒙恬转身,凌厉眼神看向熊罴军团士卒,见几十人不敢看直视自己,便知道莫铁柱所言不虚。
第34章 挥泪斩()
蒙恬脸色黑如墨汁,这就是他寄予厚望,将来平定天下,守护百姓的军队。
“军规第六章是什么?”
犯事士卒忐忑低首不语,他们感受到了蒙恬的怒火。
“恐怕你们都忘了,那就让张宁来告诉你们。”
蒙恬对火骑卫中的张宁说道。
张宁出列,大声念道:“军规第六章,一、抢夺民物者,斩!二、强入民宅者,斩!三、不得强买强卖,欺民者,斩!四、强奸民妇者,斩!五、无端杀死平民者,斩!”
张宁连道五个斩字,字字如钢,如同血淋淋的铡刀架在这些士卒脖子上。
“你们有何话要申辩吗?”
其实蒙恬打心里希望是百姓诬告,这些都是战场的汉子,攻城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