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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张然闹了个大红脸,忙向陆燕赔礼,这才道:“你们爹娘呢?怎么就你们姐弟俩?”
“都死了……”
小狗子都学会抢答了。
张然又忙不迭的道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这世道,活着才是受罪呢!”陆燕倒是看得开。
想到对方家里就姐弟俩,张然便有些犹豫。
毕竟这年头可不比几十年后,自己一大老爷们住进人孤身带着个弟弟的大姑娘家里,对陆燕的名声可不好。
但这都快两天都没合眼了,又累又饿的张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本来就没吃的,要是再冻上半宿,他觉得自己非得冻出病来不可!
这可是一个连抗生素都还没出现的年头,随便一个感冒都可能要了小命,他可不敢生病。
陆燕家住在村子的东头。
好在村子不大,没一会儿就到了,不大的三间低矮的破茅屋。
陆燕推开其中一间根本就没上锁只是虚掩着的的木门,表示张然就睡在这里。
门一打开,那隐约的牲口粪便的味道直冲鼻子。
张然哀怨的瞅着陆燕,心说这分明就是牲口棚,哪里是柴房了。
陆燕脸上丝毫没有骗了谁的表情,一脸的爱住不住!
不过屋里打扫的倒是非常干净,还喷了石灰水之类的东西。
房间内空无一物。
张然站在不大的空房间里尴尬的左右望望,终于鼓起勇气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垫的东西?被子有吗?”
“哎呦,我差点都忘了!”
陆燕一拍脑袋,让小狗子去抱些稻草来,然后又转身进屋,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团东西,不是张然期待的被子,而是村民们下雨天穿的蓑衣。
“被子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八路大哥你将就下?”陆燕道。
张然看着直接铺地上的稻草,看着蓑衣,有种想哭的冲动,但看看陆燕和小狗子身上那破旧的衣服,补丁叠补丁的样子,他就实在不好要求太多。
而且他的肚子,又咕咚咕咚的叫了起来!
“这些小鬼子的衣服,大哥你就别留着了,鬼子从咱们这边过可祸害了不少人家,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这些东西,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上面还有血,也不吉利……”
不等张然准备再次施展扮可怜大法,如同讨个睡觉的地方一样再让陆燕多少给自己弄点吃的,陆燕便已经开口,接过了萧离手中的鬼子的军服鞋子之类,直接开口道:“八路大哥,你早点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这姑娘,用得着这么实诚吗?”
张然郁闷,只能嘱咐陆燕。鬼子的衣服鞋子,别丢也别洗,藏起来就好了,以后说不准还有用的着的地方!
躺在稻草上,盖着蓑衣忍着刺刺的触感,张然揉着肚子心说这肚子饿的都睡不着,哪里还有睡着了就不饿了这事?
然后张然就睡着了。
做了很多梦,但都跟吃的有关,油汪汪的大肥肉,颤巍巍的酱肉……
这些东西,张然是从来不吃的——要减肥啊,胆固醇啊血压啊……
而现在,梦到这些大肥肉却吃不到的张然,在梦里都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5章 八路要共产()
在确定这个鬼鬼祟祟过来的家伙不是鬼子或者土匪之后,阳沟村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这年头没有电灯,虽然有油灯,但点煤油灯可是要花钱的,所以一旦天黑,天地间往往就是一片漆黑。
但今夜,阳沟村里有两家的油灯,却亮了一整夜。
一家就是陆燕家,一家是王保长家。
保甲制始于宋代,一直都是王朝用来巩固基层统治的一种手段。
民国之时,南京方面为了达到压缩延安部队的生存空间,也沿用了这一制度。
西安事变之后,统一战线形成,保甲制对延安部队的防范功能因此而消失,但这一制度却依旧保存了下来,更多的功能体现在监督当地民情,帮助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和摊派上面。
王保长名叫王长天,多少识几个字,很多年前边已经是村中的保长。
此刻,王长天正一锅接一锅的抽着旱烟,整个房间里都是烟雾缭绕。
两个儿子王文平和王文华坐在板凳上,看着愁眉不展的王长天,两张黑脸都扭成了苦瓜。
“老头子,你就少抽两口!”
老太婆咳嗽着道:“你这抽再多烟,也想不出啥法子来,还不如早点睡觉——你不困,两个孩子还困呢!”
“你懂个啥?”
王长天呵斥道:“八路来了你知不知道?八路是干啥的你知道不?打土豪分田地,要共产——你说咱们家,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么十几亩田地,眼瞅着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了,可他这一来,给咱们家共产了,那咱们家这么些年,不就白忙活了?”
一听到要将自家的十几亩田地给共产了,老太婆顿时急了:“老头子,你可赶紧想想办法啊……”
“爹,要不咱们明儿一早,召集全村村民,将那八路赶走算了?”大儿子王文平道。
“要那么简单,我这还愁个啥?”
王长天两眼一瞪道:“往常咱们家说什么,我是保长,左邻右舍的肯定听,可现在不一样了,八路要共产,可村里除了咱们家,谁家还有田地?还不都是马大爷家的佃户?他们巴不得这八路共产,将田地分给他们呢……说不定连咋家的那十几亩田地他们都想分了,能帮咱们?”
老二王文华蹭的一下起身,四处乱窜。
“你干啥呢?”王长天吼道。
“找家伙事——我去干他!”
王文华咬牙切齿的道:“反正他一个外乡人,死咱们村就地一埋,根本就没人搭理……”
“蠢货——你给我坐下!”
听到这话,王长天气的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浑身哆嗦着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真是老天没眼……”
“我咋啦我?”
王文华坐下,一脸委屈的道:“我这也不是为了咋家么?”
“为了咋家?我看你是想害咋家!”
王长天余怒未消的道:“人家到咱们村是一个,可人家后头,有大部队呢,这要是有一丁点风声出去,咱们家能活的成?
“而且就你这身板,你能干的过人家?”
王文平在一旁帮腔,瞅着还没自己高的弟弟道:“人家可是能连日本人都干死的杀才,手里还有枪,别说你,就咱们全村人一起上,估计人都能给咱们全杀光咯……”
“那家伙,没那么厉害吧……”
王文华顿时怂了,有些不敢确信的道。
“马岭村死了十几个八路,就他一人活着出来,你以为能是善茬?”王文平继续吓唬。
王文华便彻底萎了,苦瓜着脸道:“村里人不帮咱们,咱们又干不过他,那你们说怎么办吧?反正我是没辙了……”
“靠你想辙,咱们一家人非得喝西北风不可!”
王文华笑骂,有种智商碾压的优越感,这才回头看王张长天道:“爹,照我说,干脆咱们去找马老爷,反正咱们家就十几亩地,村里剩下的地可都是他马家的,要共产,他马家比我们都急……”
“老头子,我觉得这法子行!”
老太婆激动道:“他马家家大业大,要得罪八路让他们家得罪去,咱们家可惹不起八路!”
“不妥!”
王长天喷出一口旱烟道:“这八路要是知道是咱们给马家通风报信,非得跟咱们家没完不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咋整么!”张文华又开始尥蹶子了。
“爹,我想起一事来!”
王文华一拍脑袋,喜道:“爹,前阵子马家让人带信过来,催着村里没交清租子的人准备好该交的租子,过几天他们来收么?”
“哎呦,我倒是真忘了这事!”
王长天一拍脑门子喜道:“咱们家种自己的地,不用交租,可都忘了这茬——算算日子,要是马家来收租子的话,应该就这几天了吧?”
“对对!”
王文华一脸暧昧的怪笑道:“欠马老爷家租子最多的,就是陆燕那破鞋她们家,现在那八路住她们家里了,说不准就搞上了,要是马老爷来收租,陆燕她们又拿不出粮食来,这八路能不出头给撑着?到时候,马老爷怕是想不收拾他都不成——这么多佃户都看着呢,要是陆燕家不交租子,马家以后,估计是别想从咱们村收上去半颗粮食了!”
“有道理!”
王长天听完,满意的点头一笑,一脸老怀甚慰的表情道:“有你这个儿子,我张长天总算没白活一回……”
王文平忙不迭的掉头就跑,回屋睡觉,心说要是再走迟一步,老头子保准又得拿自己说事。
翌日。
早早的,村民们就开始忙活,不是吃饭,而是直接下地干活。
给麦田里除草,给豆子地里松土,尽可能的增加肥料等等,就连那些几岁的孩子,都大的带小的,提着篮子满山寻摸,寻找那些开始从土里冒出来的野菜之类。
总之,老百姓们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没有吃早饭这一说,这年头,一天能保住两顿饭不饿死就不错了。
村里来了个八路的事情,除了换来了两声住那破鞋家里了之类的闲言碎语或者这八路居然能干死个八路,有点厉害之类。
除此之外,根本没谁会真的关注,甚至可以说避之不及,生怕张然跑到自己家要饭吃。
那么大一个儿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敞开了吃那不得一个顶仨?
真到自己那,那还得了!
第6章 一顿饭累死英雄汉()
张然是被小狗子捅进鼻孔里的草棍子给弄醒的。
一边将鼻孔里的草棍给拔出来一边揉着鼻子,张然无力的对小狗子道:“叔现在困死了,你自己玩去啊……”
“你想不想吃饭?”小狗子问。
“想!”
一听到吃饭二字,张然瞬间睡意全消,只感觉肚子里饿的跟火烧似的,一骨碌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草屑一边打听着吃啥。
“请你吃顿饭可以,但你得帮咱们家干一天活!”门外的陆燕道。
一顿饭,难倒英雄汉啊!
张然心头悲呼,无语凝噎,住牲口棚睡稻草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为了一顿饭而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想到这点,他是欲哭无泪。
“快点,想不到你这么大个个子,拉犁居然还不如我姐!”
小狗子挂着一串鼻涕,一脸不忿吃了大亏的表情瞅着张然嚷嚷:“白瞎了早上那几碗粥了……”
肩膀上套着绳索,如同老牛一般拼命的向前拖动着犁头的张冉听到这话,想到早上那大半野菜只有少的可怜的玉米糊糊的稀粥,脸上全是不堪受辱的悲愤和委屈,心说为了这样的几碗粥,我现在跟牛一样的帮你家犁地,你还想咋样?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他发誓,自己对熊孩子没有恶感,但小狗子这熊孩子,直让他遭受了生平最大之羞辱,很想找个机会让这臭小子尝尝竹笋炒肉是啥滋味。
“狗子,去挖点野菜啥的去,别这儿闲着!”
掌犁的陆燕说着,一边配合着拉犁的张然拼命的将犁头往前推,干瘦的身躯几乎整个都压在了犁把上,一点都不比拉犁的张然轻松。
汗珠顺着黑瘦的脸颊流下,沿着细细的脖颈深入进了那补丁叠着补丁的衣裳之内。
张然拉着犁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这才留意的打量起了陆燕。
应该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但看上去年纪比实际的样子要大上许多,模样其实算的上好看,就是太瘦,而且皮肤太过粗糙,看上去就跟失水过多的橘子皮,就连双眼,都没有少女眼中应有的灵光。
“使点劲犁地,有啥好看的?”
陆燕发现张然在看自己,硬邦邦的瞪了一眼,黑脸却有些泛红。
张然咧咧嘴想说点啥,但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转而开始拉着闲话,旁敲侧击的打听着村里和周边的情况。
村里大多数人都姓王,而陆燕家是爷爷辈迁徙过来的,在村里算是外来户。
“那王保长对我好像有意见的样子啊?咋回事?”张然问。
“这村里所有的土地都是马老爷家的,村里所有人都是马家的佃户,除了保长他们家——你们八路打土豪分田地,万一将保长家他们的田地也分了,那他们能满意你?”陆燕道。
张然恍然,心说难怪觉得昨晚那保长老头看自己的目光眼神不善,原来是这么回事。
至于马老爷……
张然想起了县史上的一人道:“马老爷,是不是马成邦?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