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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素都不敢想象他们裴家将来会多么强盛。
就在裴庆又要急躁起来来回走动,裴贽推门走了进来,这让急躁的裴庆一下子变得极为严肃了起来,安安稳稳坐在那里。
裴贽来到裴庆、裴素身前行了个大礼。
“侄儿见过七叔、十叔!”
裴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坐吧!”
裴贽这才坐在一旁,看到裴贽坐下后,裴庆这才开口问道:“听说这次你回来带来了一封李悍虎的奏折,可有此事?”
裴贽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贽轻声说道:“李行乾应晋王之邀,过河击败了朱温,之后朱温与晋王联手,李行乾调动了所有兵马,之后北上击败了河中军,占了绛州城,再之后朱温独自撤回河南,晋王不得不向朝廷上奏折,请奏李行乾担任河中节度使。”
裴庆看了一眼裴素,裴素点头说道:“这些事情大多我等已了解,辽东军占了绛州城,若是强攻绛州城,无论宣武军愿意不愿意,他们都要独自离开,一者辽东军兵力雄厚,又居于城内,此时天寒地冻,很难短时间于城外击败辽东军,物资困顿的两军,最后也只能各自离去,绛州于晋州相连,河东军尚可轻易退去,但是宣武军必然难以轻松退走,必然会被辽东军尾随追杀;二者,两军并不同心,宣武军受损过多,担忧晋军把他们当做替死鬼也是有的。”
“宣武军退走,老夫不意外,晋军独自又无法安然返回太原,向朝廷上奏李行乾为河中节度使,用以与辽东军和解此事,老夫对此毫不意外,可是为何宫中传出消息,说文达要任这河中节度使?”
裴贽静静沉默了起来,两老头此时也不急了,喝着茶水静静等待裴贽答话。
裴贽突然起身来,走到房门口顿了一下,这才打开房门,向外面老仆吩咐道:“不许他人靠近这里。”
老仆只是躬了躬身。
裴贽这才关上房门,裴庆和裴素看着裴贽如此,顿时直起身子,面色严肃了起来。
裴贽回到座位坐下,静静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小侄前往潼关时路遇了杨复恭,与他谈了一下。”
“杨复恭的意思是他不会留在京师,而是驻军霸上。”
裴庆皱眉道:“驻军霸上?神策军当如何?”
“神策军会被清理,各都头会清理出去,完全置于朝廷名下。”
裴家两老头顿时大惊,面色更加严肃起来。
裴素正色道:“完全由朝廷执掌神策军?”
裴贽点头道:“是!”
“叔父或许知道,小侄曾偷偷潜回长安,就是为了向陛下告知此事。”
裴庆皱眉道:“从未听谁说起过此事。”
裴素看向裴庆,不解道:“这不对啊!按理说,此事应在杜相和徐相去河中之前,可两相在河中行事却有些怪异。”
裴庆听到裴素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起来,皱眉道:“杨复恭既然与敬臣说起此事,之后又被李悍虎一张纸令调往河中参战,这明显就表明了他们不愿与朝廷为敌,既然如此,为何又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担心激怒那小子?”
裴贽摇了摇头,他也有些不解,从他与李思钰相处这些日子,他能感受到那小子对朝廷是不满的,也不放心朝廷,主要原因就是朝廷给他的印象很差,若是一再如此,难免会造成将来不可控的局面。
他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这些。
裴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李存瑁去了潼关,在潼关时与行乾达成了一个约定,就是河中五州,再加上陕州,一共六州,辽东军得三州,晋军得两州,宣武军则占一州。”
“之后与行乾交谈中,行乾欲让文达为这三州总督,至于小侄行乾的意思是支持小侄任神策军大将军”
“什么?”
裴庆、裴素猛然惊起,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裴贽。
裴贽苦笑道:“行乾担心神策军落入他人之手,会让他人在辽东军平定关中之时扯后腿,故此才有此言。”
裴庆心中狂跳不已,缓缓坐下,连连深呼吸也难以压住狂跳的心脏,抬手抓起茶壶,“咕咚咕咚”一口气饮尽茶水,这才好了些许。
由不得两老头心跳如狂,按照裴贽说法,他们能够想象到将来裴家会是如何一种光景,随着执掌神策军,将来关中若再平定,那么他们裴家
两老头重重点了点头,就是裴贽不再多言,他们也能猜测之后之事,既然之前就打算让文达担任三州总督,总督什么的他们没听说过,但是从字面上也能了解究竟是什么。
总督不总督,这个名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行乾明显就想让文达执掌三州之地,之后发生了意外,竟然得到了整个河中五州,也就有了再次提升,成了河中节度使一事来。
裴家老祖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只要给了一个开端,他们也能推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只不过今日给他们透漏出来的信息太过震撼,这才明白裴贽为何如此郑重。
“敬臣,你不必再多言,该如何就如何,我裴家就算拼尽所有哼!想占我裴家便宜,他们想也别想!”
第368章 节度使之争(下)【,五一玩的开心些】()
长安城南北中轴线,最北是宫城,在宫城东面是“十六王宅”,这里是圈养皇家子孙的地方,虽也是繁华之所,可这一带却非豪门世族聚集之所。
真正的豪门世族,并不希望与那些圈禁的皇族有太多牵连,所以他们要么居于皇城西面,要么就是朱雀大街两侧。
公卿之下官吏便喜欢居住在朱雀街东侧,真正朝廷重臣要避免与十六王宅内的龙子龙孙有牵连,低级官吏不存在这种担忧。
天下财货通过潼关,经渭水入长安,所以东市大多是中原汇聚过来的粮食、布匹、丝绸和各种珍玩等货物;同时大唐又是一个很开放的国家,西域贩卖过来的货物大多汇聚于西市,诸如牛羊马匹和西域玉器香料货物。
东市与西市在不断交汇过程中,看起来有些一样,根子上是有不同的。
从东面经渭水上岸的货物,量大,种类多,便宜!
从西域一路东来,不知道要经历过多少危险和城池盘剥,这些货物价格要数倍于东市本土货物,这种货物只能是世家豪门才能吞得下,小门小户不怎么喜欢去西市,就算去西市也是游逛,而非真正购买。
京城居,大不易!
低级官吏和文人士子也不是个个都有钱,大多还是囊中羞涩,所以文人士子就慢慢聚集在朱雀街以东居住。
王行实就是居住在朱雀街以东的宣阳坊内,是原杨国忠的府宅。
杨国忠当年盛极一时,府宅极其开阔,可屯兵千人,这也是为何王行实会选择在此地为宅地,至于原主人,随意丢出去就是了。
王行实自从进入京城后,那可是要雨就是雨,要风就是风,极为得意,可是从李思钰夺了他的二哥王行约的同州后,情况慢慢变得不大一样了。
王行约第二次被俘后,李思钰又与他做了一笔买卖,当时王行约也没在意,尽管面上显得极为欢喜,心下却真没当回事,一心想要逃离李思钰的魔掌。
可当他回到长安后,竟然惊讶的发现宣武军竟然逃了,李克用也向朝廷上了奏折,推荐李思钰担任河中节度使。
王行约之前担心三弟王行实不屑他用一袋水卖掉同州,更害怕他会笑话李思钰欲把河右之地卖给他,毕竟这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不真实。
当李思钰逼迫李克用不得不上奏朝廷,以求得辽东军让开返乡之路,王行约就想到了还有这么一个买卖约定。
王行约一脸几日也没睡好觉,他是不甘心,身处乱世,他很清楚自己权利地位来源何处,没了地盘和兵马,别说他人不把他当一回事,就是自家人也会瞧不起。
今日天还尚未黑下来,李顺节和右军都头李继鹏来了。
寄人篱下滋味不好受,坐在人下滋味更不好受,没了兵马地盘的王行约只能坐在末位角落,独自一人饮闷酒。
李继鹏看了一眼独自饮闷酒的王行约,又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王行实,叹气道:“之前只是听说李悍虎如何如何勇猛,以为王世兄只是大意丢了同州,没想到啊竟然连朱温和晋王都也是这般!”
李顺节更加担忧道:“那李悍虎就他娘地是个异类!”
李顺节拍桌子怒道:“各位兄弟评评啊!这河中五州,而且还有两县盐池,这么流油之地,也不知道他娘地李悍虎是咋想的,要把这么肥的地方送人,不要了!”
“你们说说,这他娘地算是人干的事吗?”
王行实大惊,忙看向李顺节,惊问道:“李兄弟是不是说错了,不是晋王上奏要李悍虎就任河中节度使吗?”
李顺节连连喝了好几杯,这才把酒盏砸在桌案小几上,红着眼睛,一脸恼怒模样。
“屁!”
“皇帝这圣旨还未刚出长安,裴贽这老混蛋就带着李悍虎的奏折来了!说是要把河中五州送给裴家!”
王行约在听到李顺节大骂时,他只是醉醺醺愣了一下,随即突然反应了过来,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惊醒些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酒也不喝了,一脸渴望看向李顺节。
李继鹏同样心中大惊,不过他要稍微比他人沉稳些,突然皱眉问道:“李三,你这消息可靠不?”
李顺节听了这话,差点没膈应死,咬着牙说道:“可靠?这是从枢密使宋公公那里得知的,你说可靠不可靠?”
“娘地,老子比你们所有人都希望这是假的!”
李继鹏点了点头,担忧道:“这可麻烦了,姓李的若是留在河中,有晋王和朱温夹着,李悍虎尚还一时动不了,可若是把河中五州送与他人,李悍虎必然回到华州,那么”
李顺节恼怒骂道:“他娘地,那李老虎不去河中,自然是想在关中,找咱们兄弟麻烦!”
“砰——”
“艹,姓李的不仁,咱们就能不义!老子这就联系大哥,李兄弟,你是不是也该联系一下陇西郡王?”王行实拍桌子大怒。
李继鹏眉头却皱了起来,犹豫道:“如今天寒地冻,辽东军此时气势正盛,不妥啊”
李顺节一摔酒盏,怒道:“这贼老天,就他娘地想拖死咱们!”
王行约看着三人暴怒,突然说道:“兴许与诸位兄弟说的不一样也不一定。”
“哦?王老二,你有什么法子?”李顺节急忙问道。
王行约心下暗怒,若是同州未丢,这李顺节绝不会直接呼喊他李老二,暗怒归暗怒,却开口道:“辽东军不过是想戍守长安,李悍虎既然把河中送与他人,又素来贪好美财,或许可用财货美人送与李悍虎”
“李老二!你你”
王行约话语尚未说完,却被暴怒的李顺节指着鼻子大骂:“李老二!你他娘地是不是被李悍虎吓傻了?”
“还他娘地戍守长安?骗鬼呢?”
王行实摇头苦笑,说道:“二哥,你这也”
李继鹏失望道:“李二哥,李老虎夺了二哥的同州,又占了华州,这还罢了,竟然还给人分地种地,现在更是准备开科选吏,这可不是仅仅想要戍守长安这么简单。”
李顺节和王行实纷纷点头,王行约看到他们这样子,登时急了,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李悍虎还要把河右之地卖与老子?”
“什么?”
三人大惊,全看向王行约。王行实皱眉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王行约犹豫了一下,最后牙齿一咬,说道:“罢了罢了,反正都是丢人之事,今日就全说好了。”
于是王行约把韩建邀请他入河中抢夺盐池开始,一直到与李思钰达成河右买卖的事情,所有事情都抖漏个清清楚楚,当然了,他把“用一袋水换同州”之事一笔带过,就算带过还解释是李思钰强逼的。
三人听着王行约娓娓道来,全都像是听天书一般,全傻傻愣愣看着王行约,好像王行约是个奇怪的猴子一般。
王行约说完后,叹气道:“虽李悍虎讨要的钱粮是多了些,可是河右之地素来钱粮丰盛之地,三两年就可缓过来”
“二哥你不会病了吧?”王行实痴痴看向王行约。
李继鹏叹气道:“李二哥被李悍虎给骗了!二哥,你想啊,河右紧靠了汴州,先不说李悍虎能不能抢了河右,就是抢到手了又如何?还不是天天被朱温盯着?二哥,你若得了河右,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王行约兴奋的表情一顿,他现在脑中全是幻想着李思钰会不会把河右卖给他,忘了想今后的日子,一想到自己一旦得了河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