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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威皱眉道:“沧州与太原是一体的,随时可杀入太原,沧州太过重要,丢不得”
刘氏摇头叹息,无奈道:“可是那孩子已经不再相信晋军的承诺,就是本王妃也不能”
三人沉默了起来,他们知道,扣住刘氏,就是让李克用不会再给他们捣蛋,而这显然无法让李思钰放心,这才又有了汾州之事,有汾州在手,随时可威胁太原,这样才够保险。
可这显然无法让晋军放心,他们也担心,万一辽东军趁机杀入太原又当如何?
周德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宣武军逃回了河南,朱家与晋王的联姻自然不能算数,不知不知三小姐”
李存瑁一愣,看向周德威有些不可思议的模样,随即又看向刘氏。
刘氏在周德威说出那话语后,也是愣了一下,看到李存瑁看向自己,刘氏也认真考虑了起来。
“三小姐”是李存瑁的三妹,刘氏无子女,所以严格来说李存瑁是庶子,非嫡子,只不过刘氏无子女罢了。
而“三小姐”也非李存瑁的同母胞妹,是李克用的另一个妾室,只是这个妾室在当年李克用逃亡北方草原时死掉了,只留下了这个“三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子女婚嫁之事一般都是嫡母来操办,尤其是女儿家的婚事,所以,“三妹”的婚嫁必须要经过刘氏的点头方可。
就在三人在思索此事是否可行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三人耳中。
“一女子可打动不了那小子的。”
第392章 要挟()
“一女子尔罢了”
三人心中一惊,忙看向门口声音处,只见正是杜让能,身后还跟着裴贽。
这两老头离开李思钰那里后,先是去找刘氏,结果没找到,这才询问辽东军卒,找到了俘虏营,猜想着刘氏估计在此处,果然不出所料。
两老头一脸微笑进了屋内,先是向刘氏行了个礼,人家是番王妃,礼节上是该向刘氏行礼的,这些礼节性的东西,两位老头还不至于废弃了。
行了个礼后,裴贽开口说道:“别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那小子贪财好色,甚至更胡闹娶了个营妓为正室。”
“可以老夫看来,行乾却是性情中人,说来他身边女子也不少,却从未见到他胡来,你们竟然想用主公子未婚之女嫁给他,呵呵”说着裴贽呵呵笑了起来。
李存瑁见是裴贽和杜让能两位朝相,没有理会裴贽的说笑,而是向他们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裴相说的是,法子是差了些,可也比什么法子都无要好吧,就是不知两位朝相前来可有赐教?”
杜让能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裴贽,他却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要告知王妃和世子,这事本相可是连行乾都还未提起。”
“哦?不知杜相所告是何事?”李存瑁有些不置可否的样子。
杜让能看到李存瑁这态度,他就知道李存瑁在想着什么。
李思钰向朝廷上奏折,推荐裴仲德为河中节度使,一旦确定下来,那么现在问他们李家讨要汾州,自然也会归朝廷所有,裴贽和杜让能前来,李存瑁知道他们前来为何,面上也好不到哪里。
杜让能岂能猜测不到这些,他来这里自然是想要汾州,他手里有个决定胜负的大“炸弹”,就是要让李存瑁退一步。
杜让能轻声说道:“本相与杜相前来之时,路上遭遇了溃散的晋军,甚至还被抓了起来,本相本以为会丢了性命,不料却见到了重伤的晋王”
“什么?”
刘氏、李存瑁和周德威猛然惊起,失声惊呼。
要说还是刘氏比较沉稳,被这消息惊了一下也是正常,正担心自己相公呢,猛然听到这消息,吃惊在所难免,不过能这么短时间稳定心神,自非常人可比,只见刘氏又轻轻坐回,看着杜让能,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杜相之前未与那孩子说起此事。”
杜让能瞳孔猛然一缩,李存瑁和周德威也被刘氏话语惊醒,再次一一坐下,李存瑁回头看向刘氏,眼中露出询问之意。
李存瑁惊醒后,立即发觉杜让能的阴狠来,只不过他的心绪有些乱了,一时未能明白,为何杜让能未与李思钰说起此事。
刘氏看到儿子露出这种神色,解释道:“我儿心绪乱了,若是行乾知道你父王现今在何处,又知道你父王受了伤,行乾会如何?”
李存瑁勉强压住心中杂念,沉思了片刻,沉声道:“定然会派兵前往!”
“若是你父王遭了难,或是被俘呢?”
李存瑁心脏狂跳,失声惊呼。
“太原太原”
刘氏一脸郑重道:“正是如此。你父王若遭了难,或是被俘,太原就完了,辽东军必然夺了太原府!”
李存瑁眼神呆滞,看向刘氏喃喃自语。
“可可为何不说”
刘氏看向杜让能,突然笑了,犹如百花绽放。
“杜相,您是怕辽东军夺了太原府,辽东军做大难制吧?”
刘氏又看向裴贽,有些诡异笑道:“裴相是担心辽东军夺了太原府,实力壮大后,会夺了文达的河中节度使吧?毕竟河东、河中,在加上陕虢、同州、华州三州,这么大的地盘,可谓天下之最!”
“呵呵本王妃之前还纳闷,纳闷为何杜相会自斩其臂,准备欲行关外三院之制,行军政分离之策,原来一切都是给那孩子头上加上枷锁!”
刘氏说着,轻轻笑了起来,杜让能、裴贽两人神色阴沉了下来,很是不善。
杜让能轻声说道:“王妃所说不假,本相的确是担心,担心辽东军夺了太原府,担心行乾夺了太原府后心性大变,故此才有所隐瞒,行三院之制也好,军政分离之策也罢,也的确想要避免行乾犯下滔天之错。”
“王妃,这有错吗?”
刘氏一愣,沉默了下来。
杜让能起身来到刘氏面前,沉声说道:“本相若是文达,早早前往关外,定然早与行乾击掌相约,早就行了这三院之制、军政分离之策,今日太原府也必然是我囊中之物!”
“正因一步之差,你太原府才逃过此劫!王妃可否满意?”
杜让能此时极为霸道,霸道的像是换了个人。正如他所言,李思钰信誉相当好,至少答应之事还未违约过,之前杜让能没有好法子来控制制约辽东军,答应的再好,等到了整个天下放在你面前,可唾手可得时,谁也无法保证还会不会违约。
这是致命的!
安全感,有人会觉得这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身边人、感觉社会上不会有人欺负自己,有人会觉得是金钱,无数数也数不清的金钱;有人会觉得是权利,站在世界顶端的权利,是言出法随的权利;有些人会认为是制约,是法度!
身为文臣的杜让能,他相信的就是制约和法度!
三院之制,是文臣官吏间的制约,军政分离之策是文武之别的制约!
从内心深处,他很赞叹这种制度,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皇帝是龙,是上天在人间的代言人!
哪怕一时间可能会隐匿不见踪影,可龙终究是龙!终究会有腾云驾雾,翱翔九天之上的,想要限制龙的权利,这是在找死!
他知道,当他在朝堂上说出这些时,他们杜家注定会身死族灭,甚至九族之内无人可生还,但是他还是要去做!
他别无选择!
这个世界是混乱的,每日都有无数人惨死在刀兵之下,无日不在相互残杀,这个时代就是乱世!
乱世兵为王!
军政分离,看似没有改变,其实是不同的。节度使之所以会成为一番诸侯,一方之王,并非只是因为手里的兵,更多的是节度使手里还有钱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粮,兵卒会第一时间进行叛乱!杜让能是文臣,身在中枢多年,很清楚这些,而李思钰的行为异类,不似他人这么乖张难制,也非完全不讲道理。
在朝廷上,不少朝臣对辽东军很不满,杜让能也曾认真思考过,结果发现,首先是朝廷上的大臣根本就没考虑过辽东军利益,这才让辽东军每每与朝廷相左。
就是杜让能也是这般,与其他朝臣没有多少区别。
可是辽东军就在朝廷面前,在关中所有人面前露出了锋利的爪牙,朝廷怎么办?
连根棍子都无的朝廷,如何面对这头关外“猛兽”?
让他们回关外吗?
没了辽东军,朝廷如何应对关中群狼?
当打骂都起不到作用的时候,那么就只有讨好合作!
杜让能头发都快成了李璇满头白发一般,最后也未想到有何法子在合作中,可以做到最大保护自身的法子,也就在这种焦虑无奈中,他突然在绛州见到辽东前来的士子们谈论三院,谈论军政分离,这就像是一个救命稻草一般,也成了杜让能唯一的希望。
杜让能这些心思,他人自然不理解,刘氏同样不明白,不过,杜让能和裴贽的保留给了他们太原府一个希望,一个保住汾州的希望!
刘氏看向杜让能和裴贽,正色道:“两位朝相忌惮辽东军的强悍,我军此时也已大败,正如两位朝相担忧,汾州我军是不可能放弃的,一旦没了汾州,我太原府也完了!”
“所以哪怕,我家王爷就算身死,我太原府也不惜一战,哪怕最后全部战死!”
刘氏轻声道:“我军若全部战死,太原府还是会被辽东军所夺!两位朝相担忧之事,还是会发生!”
“两位朝相,若是让辽东军得知两位朝相竟然把如此消息隐瞒下来,辽东军会如何看待朝廷的‘诚意’?更何况,我军也不是没有其他路可走,比如,现在我太原府全部投降辽东军,以那孩子的心性,想来也不会亏待了我母子吧?”
杜让能瞳孔猛缩,裴贽拳头也紧紧攥起,两人这才发觉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他们没料到,本以为可以让刘氏让步的杀手锏,竟然成了自己的断头刀!
更没想到刘氏竟然如此难缠!
李存瑁手心里汗水直冒,亲眼见到双方激烈交锋,虽无流血,却更加凶险,更加残酷,远非刀剑厮杀可比,此时李存瑁这才发觉母亲刘氏的狠厉。
周德威都有些傻眼,他也非一个憨头憨脑的蠢货,可也从未见到如此惨烈的“厮杀”,一言可决数十万人生死的厮杀!
屋内无人再言,全都沉默不语,刘氏表面不动声色,心下也是紧张异常,她在赌,赌整个太原府的生死!
杜让能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常色,轻声说道:“王妃当以为如何?”
“先说一下,汾州,非我等讨要,而是行乾!”
刘氏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点头道:“正如杜相所言,但最终是何人的,这可就不一定了。”
“您说呢,杜相!”
第393章 李思钰的嗜好()
李思钰是真的累了、饿了,睡了这么久,又在客厅上被刘氏揪耳朵,耳朵都红的跟萝卜一般,接着又变成了吵架,本就精神不大好的他,这下子又萎靡了起来。
精神不大好,吃饭起来颇为凶狠,大肉块都不带咀嚼的,直接吞进肚子里,整个羊腿被他啃得比狗舔过的还干净。
杨复恭看着李思钰用锤子敲开羊腿大骨,吸食里面骨髓,看着他最后把手指吸允了个遍,最后又见到他嘎巴嘎巴啃起了萝卜,这才笑了起来。
李思钰自然知道杨复恭在看他敲骨吸髓,也不担心他笑话自己吸允手指,看到他笑了起来,这才说道:“阿父不去跟那些老头唠嗑,怎么跑来看孩儿吃饭食了?”
杨复恭把茶水推到李思钰面前,笑道:“与那两个讨厌的老头唠个甚嗑,与他们唠嗑,还不如看我儿吃饭食有意思呢。”
李思钰嘴角撇了撇,说道:“孩儿吃饭食又不雅观,有何有意思的,孩儿可是听说了,大户人家要吃一道鸭舌头,都杀好几十鸭子才够呢,还有更厉害的,茶叶需要用少女用舌头去采摘,用**去烘干,这得多讲究啊!”
杨复恭听了这话,有些奇怪说道:“杀几十只鸭子,阿父见过,也知道妃子笑之事,可并未听说谁用舌头摘茶叶,用**烘干的?”
“啊?没有啊?等孩儿回到关外,好好教训一下小马,竟然骗俺!”李思钰急忙胡诌了一句。
认真想了想,大唐还真不大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像这种“雅致”事情,估计也只有宋明有可能发生,毕竟这个时候的文人大多都能干趴下几个小毛贼,上马开弓射箭那都是小事一桩,应给没功夫去琢磨那些“文雅”之事。
杨复恭无奈摇了摇头,与这个“儿子”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觉得他有时挺胡闹的,有些话语、说辞也与他人不大一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