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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变化的,只是人。”
她的喜悦和忧虑变化飞快,忽而叹息道:“可惜父王已经不在了,我出嫁前还没什么感觉,直到见了燕王,才惊觉,父王不仅是位好君王,也是位好丈夫、好父亲,母后何其幸运,吾等兄弟姐妹何其幸运!”
言语中,她对燕王的怨愤仍在,没有因收养了三公子后燕王对她改变了态度而好转。
回到国内,明月也毫不掩饰对燕王的鄙视:“这是自然,若先王是天,那燕王就是壤!天壤之别!”
燕后闻言,噗呲一笑,引发了燕后共鸣后,明月才将之前欲言又止的话重提了一遍:“不过阿姊,自从先王过世后,母后身体便不太好,在她面前,哪怕是哭诉遭遇,也要拿捏好分寸啊……”
“你放心。”
燕后收起了笑容:“在母后面前,我说话会有分寸,抱怨会有的,但不会像初见你一样,哭着喊着要回来,说不要再去燕国了。”
明月叹道:“只是委屈阿姊了。”
“委屈?”一声尖锐的反问,几乎吵醒了怀里的三公子,好在他呢喃一声又睡去了。
燕后这才放低了声音:“这世上委屈的女子多了去!被楚文王掳走强纳,之后几乎再没说过一句话的息媯委不委屈?许穆公夫人看着故国沦丧,夫君却不愿意帮她复国,只能回去在宫里哭泣,写下一些诗句聊以思念,你说她委不委屈?”
她冷笑道:“但再委屈又能怎样?妆容污了,只能坐下来重画,牙齿落了,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吾等女子得学会忍,忍到自己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才是翻身之日……你放心,先王的女儿,母后的女儿,赵国的公主,可不会那么容易服输!”
“阿姊……”明月有些惊讶,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姐姐,记忆里那个倔强骄傲的公主再度活了过来,就像是经过一个寒冬的挣扎,在春日里咬破了虫蛹的蝴蝶,正在阳光里张开她华丽的翅膀。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亦已焉哉!亦已焉哉!”
过去七年的辛苦,两个先后失去的孩子,刻骨铭心的委屈涌上心头,燕后对明月道:“我就按你说的,再在燕国忍上十年,十年之后……”
燕后目视窗外,重新踏上故国后,她似乎变得坚毅。
她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敢于说出接下来的话。“是生我养我的邯郸给我的勇气”。她心想,在它的面前,我便有了力量!
她赵璧人,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只会哭泣的弱女子!
燕后抱紧了怀中茫然无知的燕国三公子,狠声道:“十年之后,我便要做燕国的芈太后!”
PS:第三章,话说为什么这本书不是姐控文,写到姐姐的戏份还是这么有感觉?唉,难得来北京,四点出门看升国旗去了。
第197章 立丛台于少阳()
虽然燕后答应明月,见到赵太后以后“会有分寸”,然而在丛台行宫里,这母女二人自打一见面,就充满了悲伤。
燕后人未起,赵太后泪已落,抚着她瘦下去许多的脸,叹息说她在燕国受苦了。而燕后也动了真情,没有回答,只是伏在赵太后胸口放声大哭,似乎想将这些年所受冤曲统统泄出来,一旁的宫婢、傅姆等也默默地陪着落泪。
一时间,丛台之上哀声阵阵,赵王在旁好不尴尬。
两个月不见,赵王丹已经蓄起了稀疏的胡子,长安君出使燕国的这段日子,于他而言可谓好事成双:继位以来首战以胜利告终,还拿回了先王时让给燕国的几座城池,这无疑在国内外树立了他的权威。更值得高兴的是,他的亲信李伯作为代郡偏师的裨将军,率军出代邑,攻入燕境,前锋抵达上谷郡治所沮阳附近,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以其功绩,赵王将李伯提拔为代郡郡守,也顺理成章,没有老臣再敢反对。
这是赵王亲信拿下的第一个封疆大吏,也是在全国开始“新朝”的起端。
在治国上逐渐得心应手,在宫闱里,他身边也多了从齐国嫁过来的齐王长公主,以及一位陪嫁的纪姬,开始享齐人之福。按照赵国不成文的规矩,一旦娶了夫人,就意味着真正的亲政离赵王不远了!
可今日在从台,赵王大好的心情,满腔的壮志,却被母亲和姐姐的哭泣给打破了,过了良久,眼看赵太后和燕后还未停止抽噎,赵王丹便干笑着说道:“母后,阿姊回国归宁,本是好事,岂能哭个不停?”
赵太后止住了哭,瞪了赵王丹一眼,冷冷地说道:“女子善怀,亦各有行。大夫君子,无我有尤。大王当然不会懂得深宫女子的哀怨!”
这话里有话,原来,最近赵太后对赵王是有些不满的,那齐国公主和纪姬刚嫁过来,赵王却放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亲近,只爱与他的佞臣赵穆等男宠鬼混,齐国公主受到冷落,已有哀怨之色,赵国宫廷有分桃之患,赵太后岂能高兴得起来?
虽然在虞信的劝阻下,赵王丹行径已稍微收敛,将赵穆打发去了外地,也开始经常临幸齐国公主了。但赵太后打心里对他这种恶习厌恶至极,她的祖父齐宣王曾坦言:“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知好色则慕少艾是人之常情,可男人对男人感兴趣,恕赵太后无法理解。也亏他能忍,在做太子时,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等到登上大位,父丧结束后,就开始放肆起来了。
赵太后不由感慨:“这是我还活着,倘若老妇有一天撒手而去,他还不得把这宫廷闹得乌烟瘴气?”
但纵有不满又能如何,君位已定,赵王的羽翼也渐渐丰满,赵太后只能祈求他心里还有一份自知之明,不要做出对不起祖宗社稷的事来。
于是赵太后也不太想理赵王,打发他走了以后,丛台才恢复了欢笑,赵太后让小儿子长安君说起在燕国的经历,说到有趣的地方咯咯直笑。
下午在久别重逢的悲喜交加中过去了,到了傍晚飨食之后,赵太后便亲自挽着燕后,同她在丛台的苑囿里走动,长安君和庐陵君两个兄弟则在后低声交谈。
丛台,这里曾是赵武灵王演武的地方,登上丛台极目远眺,西边的巍巍紫山层峦起伏,西南主城区蜿蜒的城墙隐约可见,当年赵武灵王就在此豢养虎豹心腹,开始了胡服骑射。
惠文王时稍稍偃武修文,现在丛台校场上早已植物繁茂,成了王室消遣用的行宫园林,赵太后的儿女们就在这里长大,呆的时间比在赵王宫里长得多,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有故事的……
每每走到一处地方,赵太后就会指着那里,说起燕后和兄弟们小时候的事,然后问她记不记得。
燕后当然记得,这里的变化并不大,座座建筑在脑海中历历在目,犹如昨日才刚别离:天桥如若长虹彩练一般,将一座座不羁的妆阁绑在一起,红柱碧瓦,画栋雕梁,重檐兽角。台阁下面则是花苑诸景,也结构奇特,装饰美妙,碧水清波,荷花飘香,垂柳倒影,让人流连忘返。
可最让燕后难忘的,还是藏冰的雪洞,冬天里冰人凿下来的冰都收纳在这里储藏,走进去一看,迷离如银海,可那些冰再怎么冷,也不如燕国的雪花冷。
多年不见,母女二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说得多走得慢,两岁大的燕国三公子,则在稍微靠前的地方蹒跚学步。
这孩子看上去就聪明伶俐,也不怕生,刚来到时还有些害怕,可不一会,就已经在赵太后怀里乱爬了。
赵太后一心盼着有个孙子,这会笑得满眼鱼尾纹都显现出来了,她对那些繁杂的政务毫无兴趣,只想要含饴弄孙,只可惜,这孩子不是女儿亲生的。
“虽非你亲子,但若用心抚养,依然是能待你如亲母的。”赵太后瞧了一眼在和长安君交头接耳的庐陵君,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诫燕后。
“女儿知道。”
燕后在邯郸城前打定主意,要“十年后做燕国的宣太后”,便对这个收养的儿子更为上心,她知道,这是未来她在燕国唯一的希望和依仗。不过若想在燕国重新立足,她还得有母家支持才行,赵太后虽疼爱她,可年事已高,赵国大权迟早会落到赵王丹手里。
可对那个性格乖戾的弟弟,燕后总觉得他们之间已完全陌生,并不一定指望得上。她从燕国归来,赵王丹最关心的不是她过得怎样,而是三番五次地说,要她帮助赵国维持住与燕国的关系。见了她带回来的三公子,第一想到的,竟是以此子为质,逼迫燕王履行割地的诺言……
这目光短浅、急功近利的作态,自然遭到了赵太后一阵训斥,同时也让燕后对赵王死了心,在她眼里,这赵王,还不如另一个同母弟长安君靠得住呢。
只是长安君纵然再聪明,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太大实权的封君,他又能帮自己到什么程度呢?
正想着,赵太后却回头找上了小儿子,责怪他道:“这燕国的三公子虽能让老妇逗弄几日,终究还是要回去的,老妇做梦都想要一个亲孙儿,汝兄弟二人,还不加倍努力?尤其是你,明月,汝兄已娶了王后,你的终生大事,也该有个眉目了!你离开邯郸这两个月里,赵国的宗亲大臣,来为他们家里女儿妹妹提亲的,几乎踏破了宫里的门槛!你要不要见见,若有合适的、贤淑的,纵使身份低些也并无不可。”
此言一出,明月连忙上来请罪,同时嬉皮笑脸地说道:“让母后忧心了,其实,儿刚好有一件事,想请母后做主!”
“莫非是与你婚事有关?”赵太后十分欣喜,让他快快说来。
明月郑重其事地下拜道:“儿在临淄时,为安平君家的淑女所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无以为报,便承诺要与她琴瑟相谐,生死不相离,还望母后允许,并为我向安平君提亲!”
“你说的莫不是田葭?”赵太后收起了笑,儿子在临淄的风流韵事,她也让缪贤细细打听过,尤其对那安平君之女,更是十分关注,所以知晓些儿子不知道的事,便对明月道:
”吾儿却是不知,你去燕国的时候,田葭已被我那齐王兄长加封为公主,搬入王宫中居住,如此一来,此事恐怕不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简单……“
PS;今天一章,明天三更补
第198章 齐国公主()
PS:终于到家了,飞机整整延误了八个小时……昨天的只能先补一章了,大家记着我欠下两更。
……
“公子敬启。诗云,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笔尖在帛书上划过,留下黝黑的墨字,写到这里的时候,田葭脸色一阵绯红,但随即停下了手,将这块素帛揉成一团,扔到了炭盆里,让它和之前的同伴一起化为白烟和灰烬。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软禁在这齐王宫里了,连见弟弟一面都难,更别说千里传书,让长安君知道自己的近况……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齐赵换相结盟后,在赵军的配合下,齐军以太子为监军,匡梁为帅,向北进攻,因为燕军主力全被马服君吸引,所以齐军进展顺利,九月时拿下了无棣城,十月份打下了中阳邑,占领了半个渤海县,逼近燕国的腹地督亢。随着隆冬降临,前线的战争告一段落,齐国太子也载誉而归。
在齐国官府的宣扬下,在公羊派的鼓噪下,这场战争被说成是收复失地之战,也是一场雪耻之战,太子收复了丢失二十年的北地,说出去就让人赞叹。
为了给乳臭味干,实际上只是在大营睡觉,没有起到半点指挥作用的太子铺路,齐王不顾身体越来越差,竟亲自去迎接太子建归来。那时候田葭还没被赐予公主名号,搬进宫廷,只是在城口上观看,但见太子建趾高气扬,穿着闪亮的金甲,坐在一辆奢华得不似战车的马车上,旗帜随风飘扬。
但临淄的百姓就是喜欢这种浮夸,当太子入城时,他们仿佛把他当成了真正的英雄,高呼他的名字,军队的后面还跟着不少垂头丧气的燕国俘虏,为的就是一场盛大的献俘仪式。齐王迎了上去,这对父子在欢呼的百姓中并驾齐驱,如此一来,太子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威望,一场齐国老王与新王的交接,也就顺利完成了……
战争告一段落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分赃问题,赵国方面已经和燕国和谈,准备休兵,齐国也要开始调整自己的邦交关系,赶走或召回一些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在赵国做相邦的田单。深悉齐国君臣关系,已经觉察到微妙的人们都在暗暗猜测,安平君到底还会不会回来?他的下场,是不是跟乐毅一个样?
一时间,临淄暗潮涌动,田葭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