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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明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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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渚河两岸也有一些介于两者之间的大院落,这是赵国权力金字塔的中坚,将相和士大夫们的宅邸。若是往常,这已经是上朝的时辰了,应该有一辆辆举着火把的牛车马车从各个院落驶出,浩浩荡荡地往赵王宫龙台赶去。但因为赵惠文王去世,赵王尚未亲政,赵太后也无法每日主持朝会,于是渚河两岸依然处于沉睡中。

    然而,其中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邸却亮起了灯,年至七旬的赵国左师触龙已一身朝服,负手站在庭院当中,抬头仰望着晦暗不明的夜空,被灰白胡须遮住的面庞如同一潭无波的深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竖人们提着铜灯侍候在旁,触龙的那年龄小他一半的妾室则一边为他整理衣冠,一面抱怨道:“先王和太后优待,夫早在三年前就不需要上朝了,今日为何要突然入宫?”

    她面色一僵,低声问道:“昨日宫中来人,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

    触龙却不答,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礼曰,男不言内,女不言外,你管好家事就行了,外事一概不要过问。”

    妾室这才讷讷闭嘴,心里却七上八下。

    赵惠文王在位期间,赵国已经坐享了二十多年太平日子,邯郸畿内之地更是整整一代人未闻刀兵。可他才刚刚过世一个多月,赵国却已经风云突变,外有秦国来伐,国内也不安定,里闾已经有了一些流言蜚语。更加可怕的是,一些赵王宫内的势力,似乎想将早已不过问国事的触龙也卷进去,她岂能不忧?

    满怀心事地系好丈夫腰间的玉璜,将玉圭插在他帛带上后,朱门缓缓打开,触龙的脚已经迈出门槛,却又回头问道:“舒祺起了么?”

    妾室道:“已经起了,正在后院练习剑术呢。”

    触龙的夫人已死,全家上下便以这妾室为尊,主要是因为她肚皮很争气,为触龙生下了幼子舒祺。舒祺今年15岁,正是年少喜玩的年纪,但老来得子的触龙却对他极为严厉,经常耳提面命,让舒祺每日鸡鸣便要起来习文练武,不给他玩乐的时间。

    听说舒祺很勤奋,老触龙今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孺子可教矣……我触龙有个好儿子。”

    拍了拍妾室的手,他安慰她道:“放心罢,宫内无甚大事,有太后在,有相邦和大将军在,有老夫在,赵国安如磐石,谁也翻不了天!”

    ……

    半刻后,坐在缓缓沿着街道移动的马车中,左师公触龙微微闭目。

    昨日,赵氏宗族的赵穆持赵王信物和口谕前来拜会,虽然触龙对赵穆这等色态颇似女子,以色惑君之人极为不喜,但他说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长安君留于宫中一日,则赵国人心一日不定,长安君一天不去齐国为质,则赵国就会孤立无援,迫于强秦。内乱外困就在眼前,左师公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触龙倒是对那个受尽太后宠溺的公子长安君没太多印象,只记得他三岁还没断奶,整天被太后带在身边,也不怎么和宫外的宗室大臣们接触,是个典型的长于妇人之手的膏腴公子。

    “老朽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先王含辛茹苦建立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不肖子孙的争权夺利啊……”

    抚摸着腰间那上尖下方的玉圭,触龙叹了口气,他在武灵王时代从地方上的县吏,一路做到赵宫御史,后来又当了赵惠文王的师、葆,至今已有三四十年了。

    如今赵惠文王新丧,赵国内外不安,这时候最担忧的,莫过于赵国历史上那无数次的宫变夺位事件重演,于责于理,触龙都不能置若罔闻。

    因为,他的一切,包括家族,都已经与赵国王室密不可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在这时,他最为信任的御者轻声说道:“主,平原君的府邸到了!”

    渚河南岸本就是赵国将相封君的府邸集中区域,触龙前往王宫,自然要经过不少人的门前。

    他掀开了帷幕,外面,天色依旧一片晦暗,甚至有几分寂冷,好在这辆安车有车壁阻隔。从车内望去,却见守卫森严的平原君府邸,此时赫然亮着灯光,且朱红色的大门还缓缓开了条缝隙,有人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

    平原君是赵惠文王的弟弟,今王的叔父,他是自齐国孟尝君后,又一位天下闻名的公子,在邯郸城内拥有十几处宅邸,养食客三千。平原君交游广泛,消息灵通,手眼通天,左师公的车驾明火执仗地从他门口经过,自然也瞒不过平原君。

    不止是平原君,接下来触龙的马车经过的相邦蔺相如府、平阳君赵豹府,他们都先后得到了通报,纷纷点亮了灯烛,星火点点,仿佛在目送触龙入宫似的……

    大家都是混迹赵国政坛二三十年的老相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们敏感的察觉到。

    这更加说明,如今赵国的局势,已经十分微妙了。

    唯独性格粗犷的大将军廉颇府上一片寂静,连个守门报信的都没有,廉大将军八成是昨夜与宾客私属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此刻正在斜躺在榻上酣睡呢。

    “真羡慕廉颇将军啊,从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认大王的印玺和虎符领兵杀敌……”

    触龙嘿然失笑,放下了帷幕,这里已是这条街道的末尾,前面,就是赵王宫!

    此刻,东方的天空也露出了一丝鱼肚白,赵王宫北门处,从凌晨就守候在这里的赵穆看着缓缓驶入的左师公车驾,露出了一丝得意……

    “长安君……”

    他阴阴地冷笑道:“你借重于太后,滞留宫中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7章 刮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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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为三朝老臣,触龙有在赵王宫内也不必下车下马的特权,直到凤台下,他才钻出马车,眯着眼看了看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这才拄着赵惠文王赐他的鸠杖,沿着阶梯缓缓向上攀爬。

    “左师公为国事劳碌,真是辛苦了,太后让老仆前来相迎。”同样头发花白的宦者令缪贤已经等在这里,趋行过来搀扶触龙。

    “有劳宦者令了,老朽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担心太后玉体,许久不见,乘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便入宫来探望探望,太后不嫌弃我多事就好。”

    “左师公此言大谬,太后听闻左师公到来,高兴还来不及,一大早就在凤台上等着了。”

    二人并肩而上,触龙像个寻常老人,步伐低调而从容,胡须后带着和善的笑,不但朝缪贤还礼,还对那些向他见礼的宫中寺人一一颔首致意。

    在所有人眼里,左师公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毫不眷恋权位之三朝老臣,他看上去无害、守礼、谨慎,一副不问世事的态度,这是多数赵人的共识。

    然而,与他共事了数十年的缪贤却知道,这也是赵国王室最信任的一位老臣,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也许比将相们加起来还重,能搬动他入宫谒见太后的人,会是谁呢?

    缪贤瞥向远处的龙台,心知肚明,再早十年的话,他或许也会去捧新王的臭脚,但现如今,他作为一个行将就木的先王遗臣,再往上爬的心早就死了。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到了凤台之上,免不了气喘吁吁。触龙回过头看了一眼正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邯郸城和赵王宫,忽而笑道:“宦者令啊,还记得当年老朽第一次进宫来为先王授课时的情形么?”

    那时候的赵惠文王,还是一个弱冠孺子,而缪贤,也只是个青涩的小寺人,同样的位置,如今,却少了一个人。

    “岁月不饶人啊,如今,吾等都老了。”触龙感慨不已。

    “是啊,左师公。”

    缪贤回应道:“老仆也做不动了,正打算等大王亲政后,就辞去宫内的职务,去为先王守陵,等先王召唤老仆去黄泉伺候。”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触龙最明白不过,但听缪贤说来,却难免有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不由动容:“宦者令……”

    “左师公也不必为老仆惋惜,你我都明白,这赵国啊……”

    缪贤笑了笑:“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言罢,缪贤便往旁边一让,露出了凤台正殿外,一位朝着触龙长揖行礼的少年身躯。

    深衣坠地,素袍蝉裳,面如美玉,弱冠明眸,正是触龙印象里的那个三岁还没断奶的“不肖膏腴之子”长安君!

    一板一眼地行完礼后,明月抬起头,对触龙道:“小子赵光,见过左师公!”

    ……

    长安君的礼仪挑不出一点毛病,但触龙还是皱起了眉。

    昨日,在赵穆的叙述中,这场赵宫内的纷争,都是因为长安君贪恋宫中安逸生活,不愿去齐国做人质,遂一哭二闹三上吊,才使得赵太后一意维护的。

    “若赵穆所言是真的,长安君当是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膏粱之子,仗着太后溺爱,耽误国事……”

    触龙修的是道家黄老之术,春秋时的老子说过,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古往今来,这种被偏爱的孩子,素来没什么好下场……

    第一印象害死人,面对长安君,触龙也没什么好态度,只是不咸不淡地回礼道:“老臣是来觐见太后的,不曾想却遇上了长安君。”

    触龙的意思虽未说出,但明月心中明了,“有事就说,没事请闪开,老夫还有国事在身,忙着呢!”

    如今他们二人就对峙在这凤台之上,许多双眼睛盯着看着,明月没办法像笼络缪贤一样,从嘘寒问暖拉关系入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如此,不如单刀直入!

    于是,明月遂对触龙说道:“还请左师公稍待,小子今日有一番话,想要请教左师公。”

    “哦,不知长安君要与老朽说什么?”触龙瞥向了长安君背后的凤台大殿,对这个小字辈有些心不在焉。

    明月靠近了几步,来到触龙身边,主动搀住了他,清晨的阳光下,只有一些淡黄色绒毛的嘴唇微动。

    自觉挪开了许多步,刻意不听这场对话的缪贤远远看去,只见触龙面色一顿,露出惊讶之色,转头看着长安君,随即有些奇异地反问道:“长安君,你说,你想要去齐国为质?”

    ……

    “为什么?”

    从赵穆处获得的信息与眼前少年的举止,两者有巨大矛盾,触龙一时间有些疑惑,登时将疑问脱口而出。

    “长安君为何想要去齐国?做质子,可不是游猎嬉戏,其中有许多凶险意外。”

    “左师公这句话可就问得不对了。”

    明月笑了笑,说道:“我听说过一个春秋时候的故事,郑国的商贾弦高在外经商,途中遇到秦国军队,当他得知秦军要去袭击郑国时,便一面派人回国报告敌情,一面伪装成郑国的使节,以十二头牛作为礼物,犒劳秦军。秦军以为郑国已经知道偷袭之事,只好班师返回。”

    这是弦高犒师的故事,虽然郑国一百多年前就被韩国灭了,但这个事迹却流传至今,触龙身为博学的左师,自然也清楚。

    明月继续说道:“郑国避免了灭亡,于是郑君要奖赏弦高,但弦高却婉言谢绝了,他说,作为郑人,忠于国家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受奖,岂不是把我当作外人了?”

    言罢,明月正色,以一个十五岁少年不该有的严肃语气说道:“如今小子想要为国分忧,去齐国为质,左师公却问我为什么要去,岂不也将我当外人了?难道小子不是赵氏子弟么?难道小子不是赵国人么?为君者庇佑万命,为臣者尽忠报国,为封君者守土有责。我乃赵之封君,赵国有难,在需要我时,我不挺身而出,难道还要干看着不成?”

    一席话从少年口中说出,掷地有声,说得去势的缪贤都热血沸腾,说得触龙目露惊异。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幼弱的长安君么?这还是赵穆口中不识大体,耽误国事的膏腴公子么?这是他自己所想,还是谁教他的?

    将明月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后,触龙忽而笑道:

    “长安君啊,你何时变得如何知理能言?”

    明月却已不怕人这么看自己了,他也不加掩饰,老气横秋地回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公子乎?左师公为何见事之晚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得好啊!”

    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触龙大笑起来,如此迅捷得体的应对,绝不是别人指点得来的:“不错不错,是老朽眼拙耳聋,不识贤公子,失礼了。”

    心里把昨日胡乱编排长安君的小人赵穆狠狠骂了一通,触龙郑重其事地朝明月行了一礼,又道:“既然长安君已下决心,要去齐国为质,自己与太后明言便是,何必……”

    看着明月脸上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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