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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的复汉军从后面扑上,李侍尧也派出了他手下的另一个金牌打手——凤山。
“打,狠狠的给我打!”
陈鸣这个时候就站在炮兵阵地处,耳朵里听到炮兵指挥高昂的喊声。
前阵的轻中型火炮,后阵的重型火炮,全力急速射。连连的炮声伴随着硝烟弥漫,恨不得将整个徐州湮没。
“一股、两股、三股……”
被选定的突破口处前后一共有三股援军,两小一大。小的‘士气’凝实,还泛着红色,而大的那一团‘士气’不仅松散,还是纯白颜色。
陈鸣仗打了这么多次,对于‘士气’这项似乎并不怎么样有效的bug认知很深。
红色还是白色,就是士气高低的标志。如复汉军的士气,那几乎就看不到白色,最差的守备部队那也是淡红色。而现在的清军就是以白色为主了。而要是哪一面的部队士气里突然出现黑色,那就是有人想反水、叛乱。
清军增援来的三股兵力,显然有两股是精兵,然后一股是大部队。士气松散的就像是棉絮!
最终还是复汉军的进攻部队退出了徐州城。清军涌过来的人太多了。
但是在复汉军退下后,整个突破口附近也已经躺满了死尸。双方尸体层层叠叠,撤退的复汉军虽然不想丢弃自己同袍的遗体,却也不得不退出城去。
少许士兵即使陷入了清军阵中,脱身不得,他们脑子里也不存在半点投降的念头。
国家的军饷和田地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是因为怯战而被俘,或是主动投降,那就算徐州清军完蛋后他还活着,也注定要上军事法庭,视情况轻重而接受惩处。至于他们因为从军而得到的一切优待和军功田,也会被全部剥夺。
父母家人不仅要重新过上往日的苦日子,他们的亲朋还会被打上‘叛徒家人’的标签。所有的人都会对他们‘另眼相看’,一家人可能连往日的苦日子都没得过。
所以复汉军的战士是拼了性命在战斗,完全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刀枪掉了,就挥舞看手上一切能抓到的东西,心中想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置面前的人于死地,不管用什么方式!
整场徐州之战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了,清军就几乎没有抓到过活的复汉军战士。人都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对复汉军的战士们而言,在最要紧关头,即使是自我了断,也比被俘虏了强。虽然人皆贪生,可人的一生中有太多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废墟里不时的传来手榴弹爆炸的声音。这就是战士的选择!
或许这个时候的他们,如此做,很大程度上还是出于对军功田的‘保护’,但复汉军才兴起几年啊?当陈汉坐稳江山,当复汉军建军的时间跨过五年,跨过十年的时候,这就会成为一支军队的传统,成为一支强军的脊梁!
手榴弹爆炸声有不少就是那种已经到了受了重伤,或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的复汉军战士拉响了自己身上的手榴弹。
一次硬邦邦的较量就此结束。
两个营的复汉军战士在炮击的掩护下进攻,又在炮击的掩护下撤退。陈鸣不知道这两个营一共杀敌有多少,但他知道这两个营这一战一共损失了112名战士。那些没能跟上队伍退出战斗的士兵,可以全部用牺牲来表示他们。
徐州城外的一处高地上,佩里埃举着望远镜打量着残破之极的徐州城,他身边站着脸色很不好看的西班牙驻南京的商务代表阿尔瓦罗·马丁。
这两个人刚才看到了壮烈的一幕,两名来不及撤退的复汉军战士在最后的关头拉响了手榴弹,爆炸的火光撕裂了两人的尸体,夺走了他们周边清军士兵的生命,对让佩里埃和阿尔瓦罗·马丁震撼的久久无语。
“这是一支勇敢的军队。中国人视投降为军人最大的耻辱!”虽然佩里埃很不理解这一点,为什么这个古老的国度,这个古老的文明,对于‘投降’如此的反感,但是对于这样的军人他不得不表示敬佩。
阿尔瓦罗·马丁默默不语。
此时的欧洲,军人无奈之下选择投降,通过赎金或是战俘交换的方式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家,虽然对于指挥官是不怎么名誉的事情,可也非常正常。中国……
时间转到晚上,一支部队出现在了徐州城南,还是那个从西数第二个豁口。
石猛看着眼前的士兵眼睛里染上了一丝怀念。依旧保留着坦克营的这个营,也是以当初的坦克营为根基后续组建的部队,之前的士兵很多都已经分散到军中担任骨干或是中低层军官了,眼下这个营里只有二百名左右老兵,可它始终是近卫旅的拳头部队。
当初的石猛还能身披重甲,带领坦克营冲锋陷阵,现在身为高级军官的他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后面,目送着士兵奔赴战场上。
这个营五百余名士兵,个头普遍在一米八以上,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堪称巨人营!
陈鸣还是以老地方做突破,这回并不是因为那里的守军少,士气还弱。
恰恰相反,此时南城西数第二个豁口处守备的清军是徐州三面城墙缺口处清军阵地士气最高昂的所在,兵力也相对的雄厚。
如果说白日的进攻是避实击虚,那么现在陈鸣出动了坦克营,那就要从清军的最强点,更加强势的碾压过去!
“进攻——”
炮火的掩护下,坦克营营官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吼着。
五百名穿着铁甲的士兵,就像从历史的长河中复活来的古老军团,漫步向着徐州城移动去。
佩里埃吞咽了一口吐沫,他为那五百名身披铁甲的士兵的出现感到吃惊。这就像一个个中世纪的欧洲骑士在他面前复活一样。这些士兵丢掉了火枪,脱掉胸甲,换上另一套盔甲,手里拿着大刀铁棒这般野蛮的冷兵器,于是一支野蛮到极点的部队出现了。
这支部队很原始,纯粹的冷兵器,连手榴弹都只有少数人配置。但是你绝不能否认他们超强的肉搏能力。尤其是在这火力不方便发挥的夜晚,这支军队如果跟清军短兵相接了……
佩里埃想起他认知里清兵的装束,然后深深地打了一个寒蝉。屠杀啊,那完全是屠杀啊!
枪声寥寥的响起。炮火炸明中,一个个坦克营战士冲近了豁口当中。手中拿着火枪的清军士兵已经早早上好了刺刀,黑夜里火枪鸟的用处都没有,而更多地清军士兵则熟练的操起了刀枪。但是这没有半分的鸟用!
李星垣虎口撕裂,腰刀掉落到地上,下一刻就被亲兵扑倒一边,然后他整个人迅速的被亲兵架着往后退去。李星垣的眼睛却一直在瞪着前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披着铁甲的巨汉,挥舞着大刀将掩护自己的五六个亲兵斩杀殆尽。他可是武进士出身啊,平日间也没把弓马拳脚放下,今天却败得无话可说。
那巨汉挥舞着大刀又砍死了两个清军后,一声枪响,从不远处的火光中喷射出的弹丸击中了他胸前的铁甲。‘咣当’一声,就见他整个人像重重的挨了一拳一样,身子往后倒退了三四步,倒在了一段沙袋堆起的胸墙上。可就在李星垣以为巨汉已经死了的时候,他从重新站了起来,用手摸着已经被弹丸打穿的铁甲,人却似乎没办点事一般,伸手一捞又将大刀拿到了手中。
坦克营的铁甲除了外面的胸甲和铁片外,里面还包着一层棉甲,用棉皮和丝绸夹层而制成,防弹能力很强。
李星垣绝望了。
残酷的白刃肉搏!李星垣手下的这支清军精锐迅速的减少着数量,手枪和火枪的射击声早就从战场上消退,一小队一小队部守废墟之中的清军被坦克营战士以绝对的战力碾碎。
何文秀,营里的教习,大腿上和后背都挨了一刺刀,年纪刚刚二十二岁,三个孩子的父亲,永远的躺在了这片土地。虽然坦克营的大汉们对于‘教习’普遍很痛苦,可看到何文秀的尸体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的内心里就跟被捅了一刀一样。
营官举首四望,他身上负伤四处,却像完全没有疼的感觉,他在认真的寻找着清军。
凤山带兵支援来了,然后凤山也不行了。
无奈下李侍尧集结手下的督标冲去堵窟窿,能行一点,他就不会在黑夜里大肆的集结部队,那纯粹是在给复汉军的炮兵送人头。而队伍要是不大肆集结,只让底下军官带人分头去窟窿口增援,十个人能到上一半就是好的了。且到达的时间不一样,很可能给打成添油战!(。)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佩里埃的羡慕()
对于徐州的清军来说,昨夜的激战是悲催又悲哀的。李侍尧的一念之差固然保下了清军的大部队,可是李侍尧的督标却残了,李星垣的镇标残了,凤山的镇标也残了。
徐州城清军最最精锐的三支部队,全完蛋。
李侍尧用三块石头保住了一片沙子。
而夜里的战斗,复汉军就投入了两个营,一个坦克营,一个火枪营。然后徐州清军最精锐的力量被打断了脊梁。
那只有前后三刻钟的厮杀!
不提退回来的坦克营有多么的疲惫,深秋天气里,一些士兵敞开着怀,精壮的胸膛迎着夜风吹刮,篝火的边缘,佩里埃甚至能看到士兵们身上冒出的腾腾热气!
当然,佩里埃更关注的是他们的数量。这支军队一场激战后并没有损失多少。
“先生,他们至少还有五百人。”
“能估算出具体的数字吗?”佩里埃已经知道复汉军的‘斗志’了。进攻部队的士兵凡是没有跟随部队退回来的人,几乎都可以算是阵亡。
“三十人到四十人。”随从看着坦克营士兵的目光充斥着惊惧。浓浓的血腥气从每一个坦克营士兵的身上传出,褪下战甲后,他们的军衣上全是斑斑血迹,甚至一些人脚下的靴子都已经被鲜血浸湿到了脚踝位置。
更不要说脱下的战甲上滴答的鲜血,和大刀铁棒上沾染的血迹,乃至白色的物体。随从都不敢去细看那是什么,直觉告诉他,白色的物体是人的脑浆。
爽朗的笑声从佩里埃背后传来,那是战后的坦克营战士在谈笑……
“这些士兵的心态更棒。”佩里埃有些羡慕,七年战争中的失败让整个高卢公鸡都要不好了,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佩里埃听着坦克营战士的笑声则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成语,“中国人有一个形容军心士气的成语,闻战则喜,是听到战争的消息就非常高兴的意思,用在这些士兵身上很合适。”
……
复汉军的炮兵在进攻部队退出战场后迅速向着豁口处展开覆盖式的轰击。被集中在徐州城南的大炮、臼炮足足有七八十门。刚刚‘战胜’了强敌的清军精锐,还来不及高兴就立刻转入抱头鼠窜中……
“快。快隐蔽,快隐蔽!”
李星垣看到复汉军撤退,丝毫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大声下达命令要部队隐蔽。准备迎接复汉军下一轮的炮击!这就是徐州战场的阵地战,冲锋和炮击轮番上演,复汉军不断地用炮弹、子弹和刺刀消耗着他们的血肉!
谁的鲜血和胆气先流干,谁就会输掉战斗。
“轰轰轰……”昨夜的炮击十分响亮,就在佩里埃小心的观察着战后的坦克营战士谈笑风生的时候,七八十门大小火炮齐齐开火,天空中闷声响亮,真就像是有一个‘雷池’。
“****不继续接着进攻吗?”佩里埃向身边的一名随行的复汉军军官问道。
“今晚不打了。”军官摇头着道。陈鸣今晚上不接着打了。不仅不打了,还要徐州西面的部队给夜里逃跑的清军放开些口子。今晚上下半夜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看清军有没有人逃跑了。可是军官又不明白,怎么着他们的太子殿下就能料定今夜里会有人逃跑呢?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上士,当然不知道陈鸣的真正布置。
整个营地只有团一级军官才知道,在第二批一个营的火枪兵增援坦克营的时候,二十多个穿着清军服饰的侦察兵也一块进入了徐州城,那接下的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了。
上士的级别太低,根本不知道这个计划。
上半夜接下的时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如果复汉军中又另外一个会‘望气术’的大仙儿,夜观徐州军气,就能发现本来如棉絮一样软绵散乱的徐州清军士气,现在更像云彩一样飘忽了。到了下半夜,陈鸣已经睡熟。突然听到隐隐的枪炮声传来,他笑了笑没有起身,继续沉醉梦乡。
李侍尧从昨天夜里一直枯坐到天亮,上半夜复汉军发起的一次猛攻后,并没有接着发动后续的进攻。这是几日来夜间复汉军最安稳的一夜。
可是复汉军安稳了,清军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