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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走到了承天十六年的四月。
西西伯利亚平原上刚刚被初春的暖风给吹过。国防军的进攻果然就开始了。而且一开始就在包围各要塞城市的同时,出动机动部队,主动寻找俄军之机动部队决战。
战场就在乌拉尔山西坡伏尔加河的支流卡马河中游。那里也是伊热夫斯克的东南方一百多里处。
这是一场兵力相当的较量。在包围了一座座要塞城市之后,还要留下诸多的骑兵部队留守后路,出击的国防军总兵力也才三万来人,这当中还有四五千人的附庸骑兵。
而至于俄军被包围的这个先头旅和国防军的两万步骑,这就都是策略。
俄国人的策略是以小部队吸引中国的大部队,疲惫其精力,挫败其斗志,然后是决战的来临。而国防军就是存着先打残俄军一部分,吊着俄军机动部队的主力不得不来救援。然后双边来场最后决战!
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招数了。
而两支部队在出现在卡马河畔前,那都已经在寒冬的尾巴里兜了好几百里路的圈子,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也让两边都明确了一个‘事实’——这是一场公平较量,短期内双边都没有援兵。
也可以说,双边都是一支疲兵。
而一直与国防军避而不战的鲁缅采夫突然的变得硬朗起来,为什么啊?那就是机会难得。
中国人也知道己方兵多马壮的时候,鲁缅采夫是不会来硬碰硬的,只有把双方实力拉近到一个相当的水平线的时候,鲁缅采夫才有可能心动。而事实也是如此!
鲁缅采夫的压力也是很大的。他从开战到现在,就一路打败仗。过往的战争里积攒下的名声都给败坏个差不多了,他也想尽快赢下一场决战,来让俄军提升一下士气,也让他在圣彼得堡的名声变得好一点。
而且火箭弹时代的战争已经在过去的时间里充分的说明了彼此的长久性。对于被包围的俄军要塞来说,外头的机动兵力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而对于包围俄军要塞的国防军来说,阻击俄军在包围圈外围的机动部队也是头等大事。
这是有着诸多的内外因素的。
所以,鲁缅采夫来了。
“将军阁下,是否立刻向主力发出求援信号?”浑身‘邋遢’的副官,已经忘记保持自己军官的高贵形象了,一身崭新的军装被黄土盖了一层,已然邋遢的不成样子。
说话中他的眼角不停的在观察四周,因为少将的位置距离战线太近了,在这儿都能清楚的听到阵地上俄国士兵的叫喊声。
在这场大风的掩护下,国防军迅速合围、填补结合部!而俄军则在一开始就陷入了比较大的被动中,视野的能见度太低了,让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警戎线缩水了一大半,战斗一开始就整个儿仿佛落入了包围圈里一样,四面八方都是国防军,正面、侧翼都爆出了小范围交火,几乎都是被国防军压着打!
“小心谨慎,注意警戒。如果遇到敌人的大部队,立刻就地防御、构筑工事!”这是鲁缅采夫早早对先头旅下达的指示。
双方的策略没有高下之分,谁胜谁败,还要看双边军队的执行力。再好的策略,落在一支行动拖拉缓慢的军队身上,结果也只会是白白错过战机。
中俄之间的策略已经很明白了,如今的差距就在双边军队的执行力度上,那时有高低上下之分的。
国防军相对强大的骑兵部队还徘徊左右,如果这个时候俄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被国防军的骑兵趁机而入,那绝对是一场灾难!相反,如果俄军能够稳住阵脚,国防军的骑兵部队要是敢大规模的冲阵,等待他们的就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二十几分钟后,波尔塔夫琴科的临时指挥部搭建完毕。一块巨大的黄色帆布笼罩下,一个绝大部分‘体积’都掩藏在地表之下的指挥部里,波尔塔夫琴科等先头旅指挥军官浑身脏兮兮地趴一张地图上,研究着附近的地形!
这又是俄罗斯人比中国多出来的优势。
一定程度上还能抵消国防军的‘摸近’。
“报告!将军阁下!”一个俄军参谋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奥加涅相团和**夫团的部队,已经同中国人全面交火,中**队的火箭弹发射非常密集,也非常分散。另外他们还配置了很多的猎兵,我军已经有多名火箭兵被射杀。”
波尔塔夫琴科回过头来看了看参谋,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指挥部的参谋、卫兵,忍不住用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因为他从参谋的语气中和周边人的表情中看到了畏惧和担忧。
但是先头旅又有什么真的可担忧的事儿呢?
是的,中国人的兵力比先头旅多得多。但是在先头旅手中的火箭弹没有被消耗干净之前,中国人再多的部队也不敢冲击先头旅。
如今的先头旅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他们也有六七千人呢。随军携带的火箭弹足足有两千颗,省着点用,怎么着也能支撑上三五天。
只不过两边‘知己知彼’,全都门清的波尔塔夫琴科,对于国防军爆发出来的干劲还是很惊异的。
他们两支部队兜圈子绕道都溜达半个月了,上上下下全都累得不轻,彼此的主力部队都是步兵而不是骑兵,怎么今个中国人就那么有力呢?
暴风骤雨般的‘呜呜’之声,即使波尔塔夫琴科已经听惯了呼啸声,依旧感到惊心动魄。身下大地都在微微颤动,天空仿佛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无数烟尘腾上天空,竟然仿佛天崩地裂。漫天飞舞的火箭弹,就像节日里的焰火,一条条绚丽火焰划过天空。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无数道黑红色火柱光焰冲天而起。在如今这个时代,这种bug式的武器,的确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力量!
‘黄色’的大风都被黑色的硝烟给‘污染’了。天空中的阴云像一下子垂落了千丈,就挨着了无数人的头顶。黑烟和尘雾,让人根本看不清二百米外的形势。
而这也给了一支特殊部队便易活动的机会。
没有人会拿着珍贵的火箭弹来玩地毯式轰炸的,虽然火箭弹的单体造价并不高,但人家抢手啊。在眼下这个时代,只有狙击手才能对付狙击手。但是俄罗斯人的猎兵比起中国的狙击手们来说,就像业余的和专业的作比较一般。
如今波尔塔夫琴科就是再放求救信号,也不可能被俄军的后续部队给看到了。
一个小时后,后续俄军两个师的主力赶到,并且尝试着向被围俄军靠拢,就算双方对彼此的打算都心知肚明,一些小技巧该用还是要用的。俄军主力在距离波尔塔夫琴科旅两俄里的地方,被国防军一个团‘死死’地拦住了。
俄军两块部队之间那真的是‘鸡犬相闻’啊。两俄里多远一点地儿?两公里多那么一点点。几乎可以说这个打阻击的团就跟包围先头旅的国防军主力是连在一起的。俄军主力就是想玩反包围/反分割,那都不可能。
后续的俄军主力在战斗打响第一枪的一天后全部抵到。
对比包围圈里的俄军先头旅阵地,阻击阵地的战斗烈度可谓很低很低的。两边都很少拿出火箭弹这种大杀器,更多是用随军的小炮对轰。
两边的火炮数量都不多,炮口口径也普遍较小。这要放到一百年后,多少几十门炮呢,对轰还有点看头,但现在呢?七八成的炮弹打的是实心弹。场面很热闹,却根本打不死几个人。
真正的战斗出现在两天后,墨迹了三天的国防军主力,感觉着已经消耗了俄军先头旅很多火箭弹了,就决定打一打,试试看。他们先是集中火力——火箭弹和火炮对着俄军猛轰上半个小时,然后一批国防军精兵,就挺着刺刀,拉着零散的队列,向着俄军阵地疯狂猛扑!
俄军阵地前,火箭弹如鞭炮一样爆响。喊杀声还伴随着炮火和枪声,肢体、雨水、鲜血、泥浆飞上半空……
半个小时后,国防军停止了猛攻,损失很不小,可依旧进展有限,只能与波尔塔夫琴科继续对峙。
但是这种对峙没有多久,一个小时都没有,一波用黄色土布包括着脑袋,这露出了两个眼睛的日裔营士兵,悄悄的从国防军阵地摸向了俄军阵地。
该感谢这场刮了四天三夜还没有停歇的大风,不然,俄国人不会等到日裔营进到距离他们只有一百多米的位置时才发现。然后火箭弹就再度跟过年时的鞭炮声一样密集的响了起来。
这一天里,国防军向俄军阵地发起了五次进攻。然后天色暗了下来。
魏秀志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肉眼真正的观察到了,这天空的阴云像是更浓了。大风都刮了这么久了,竟然一点都没散去。
夜色里,国防军对俄军的先头营阵地再度发起了进攻。而鲁缅采夫也不是吃素的,他从今天先头营受到的进攻密度上判断了出,中国人对先头营是真的下狠手了。那么俄军对于国防军的阻击部队,也开始了猛攻。
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一**的俄军和国防军就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然后又退下去!黑夜里,国防军终于是冲上了俄军先头营的阵地上,俄国人也不示弱,双边的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展开对冲!
双方散兵队形组成的冲击波和反冲击波,每一次接触,代表的就都是残忍的白刃战!
波尔塔夫琴科的心情很沉重。
俄罗斯军队如今也配置了胸甲,他们用木块和皮革拼凑成一幅幅甲衣。先头旅的俄军士兵很多就都配上了这种木甲。但是在跟中国人真真拼杀搏斗的时候,似乎俄军依旧处在下风。
那是一处炮兵阵地。只有一个炮兵连,一共六门小炮。
被一股中国士兵给夺取了下。
当时天色已经方亮,躲在坑道中的波尔塔夫琴科用望远镜‘亲眼’观看了一场残酷的白刃战。
炮兵连属于奥加涅相团,奥加涅相团是莫斯科的守卫部队,算是鲁缅采夫手头的一支精锐。
炮兵连全军覆灭了!
战士们非常勇敢的跟冲上阵地的中国人战到了最后一刻。迅速前往增援的俄军有一个营的兵力,赶到炮兵连的阵地时,他们虽然没能改变炮兵连覆灭的结局,但他们还是飞快的夺回了那六门火炮。突杀进来的小股中国部队兵力还剩下不足一个队,被那个俄军营一个反击给轻松的驱除出了炮兵阵地。
但是很快,中国人就又聚集了相当的兵力进行反扑,大约二三百名中国士兵冲上阵地与刚刚夺回火炮的俄军营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拼刺。
二比一的兵力对比,波尔塔夫琴科原以为俄军营将会轻松获胜!
但最终的结果却完全出乎波尔塔夫琴科的预料。俄军营两倍于中国人的兵力,居然拿中国士兵不下!这可是白刃战啊。斯拉夫人明明比中国人壮很多的,而俄军拼刺刀的能力在欧洲也是大名鼎鼎的,可是那一场战斗却是以中国士兵有节奏后撤而告终,占据着兵力优势的俄军甚至都不敢去追击。直到现在,波尔塔夫琴科眼前似乎都还有那一把中国刺刀的寒光在闪烁。
波尔塔夫琴科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波尔塔夫琴科依旧很坚信胜利属于俄罗斯,他们肯定会笑到最后,只不过他们将要付出的代价会比他之前的预期要惨重得多!
某国防军进攻部队的团部,坑道里。
一营一队已经回来了,这支在反清战争中多次立功的部队,出征时的八十八人,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二十二个人!
那是二十二个血人,每个人从头到脚几乎都被鲜血给浸透着。就像刚刚从血池子里爬出来一样,他们所过之处,地面上就会留下一行行滴血的脚印,一滴滴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或是衣服上滴下。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在早晨太阳光的照射下,那些血迹反射出令人心悸的艳红色。
带队的营官一瘸一拐走在队列的最前方,神情坚硬,目光坚定。
他的胳膊上和大腿上各有一道用刺刀剌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面颊上也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绽开的皮肉就像翻开的鱼嘴,丑陋而又狰狞。脑袋像是一个血葫芦,整个人脸上身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更多的却是敌人的。黎明时的这一战,他捅死了十七个老毛子!
全队损失惨重,队官都死在了阵上,作为领头的营官,他之所以没死,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他的武力高。
杨遇春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他受的上很重,养好了伤可能又到冬天了。但他觉得自己学了一个乖,下回再干肉搏战的时候,他真不应该挺着刺刀就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