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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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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没做的事多着呢――我们原来不是好好的吗?”

赵一虎一脸冤枉道:“根本就不关我们的事!”

“管他们兄弟谁是谁非?谁是好皇帝?谁是昏君?到头来,倒落了两手血。”

竟便向石彦生指控了:“都是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头颅割下让我俩带去

吧,顶多兵变之事绝口不提,说不定保了一命――”

话还未了,另一个扇了他一嘴巴:“你疯了?知得这样多,还能活?”

分不清甲或乙,他或他,二人噼噼啪啪地扭打起来了。都是迁怒:“是谁说受

不了,要下山的?”

“是谁贪吃肉?贪吃可惹出大祸来!”

一个卡住对方的脑袋往下摁,一个举起拳头乱捶伸腿狠踢,一来一往,人仰马

翻地。

“还不是万乐成没义气?还不是那一万两黄金?还……”

一壁怒骂一壁揪斗,出手都很重。各人的血溅到对方身上。在边缘绝望地发泄。

打得对方晕头转向。嘴角淌着残涎,又肿又歪。

“住手!”

石彦生忍不住了,跃将出去,半劝半打,动武一番才把二人分开。

三人均气喘咻咻。

在满月的银辉下,血污狼藉。

石彦生暴喝:“想不到我们也来自相残杀!”

都怔住了。

潦倒地泄气。

难道这是自相残杀的年头?

石彦生感慨万分:“我们都是军士,沙场战死,为国捐躯,才是大伙的光荣,

现在?――”

他颓然坐倒,攒着眉,皱纹刻在额上,一夜之间,成为烙印。

“历史都不是真相。谁的力量大,谁的事迹就辉煌。”

若是当日全无诱惑,相见无事,则紧随太子建成杀进玄武门,也许反面一举把

李世民等干掉……

奇怪,当这样设想的时候,他好像想通了一些,又说不上是什么道理。

郭敦抹掉嘴角的血污,忽地又想提问了:“我……心中另有一个问题,一直不

敢问……”

“问吧。”

“怕人笑我幼稚。”

赵一虎气极,大喝:“妈的你问吧!你还怕那老和尚不成?”

他鼓起勇气,生怕失言:“真的,如果兵变是我方策动――我的意思,谁赢了,

谁便去斩草除根……”

石彦生接着道:“如此一来,对方便是‘叛党’,而的责任,就归咱哥们了。”

必有千个家破,万个人亡。

当他们奉命去追杀“叛党”之际,一定也是理直气壮的。

难道自己的主人不曾起过杀机吗?

不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

这洗涤沧海中的三颗小小栗粒,他们若非政治家手中的棋子,便是终于被消灭

的证人。――他们永远都不是英雄豪杰,一场场权力斗争的游戏,欲避无从。

那向往权力的,还没到手,将要到手,已经到手,想到手更多更牢,世情在变,

他们的命运也随之而变,怎会有“自己”?

谁真正伟大?

三人静坐竹林,苦苦思索。

长夜漫漫。已是八月,难怪秋意袭人。打个寒噤,不知因为风冷,还是人情之

凉薄。

快到天亮时,突然下了一场雨。

随凉风吹过,雨就来了。不大,却细、密,如粉般扑到他们那光秃秃的头颅。

如一只轻抚的大手。

他们没动过分毫。

有禅院的晨钟自远处传来。

只觉得失是非一场空。一场愚弄,赔上一切。

石彦生眯着眼,雨铺满他一头一脸。

他站起来。

两个曾经出生入死共同进退的部属,也如前站起来,追随着他。这位过去的大

将军,向二人下令:“你们走吧。毁容、改名换姓,当个普通人去。”

石彦生回头暴喝:“走吧!”

他孑然一身,步入深山。

山如谜。

第六章

21

走了整整一天。

归鸟背驮着夕阳回巢去。山林有奇异的和暖温柔。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巢穴。

见一座素淡古朴的禅院,曰“彤云”。

“彤云”不比“天宁”,它不够辉煌庄严,只在山林清清静静安坐着。悬空建

于两岩之间,就岩起室,飞梁穿过了石缝,上载危石,下临深渊,险奇如“横空出

世”。

石彦生之所以寻到这禅院,是为了一个人。

他见到他时,银丝飘拂,却又红颜白发出尘。腰板不能挺直,要林间摘草药野

花,动作麻利活泼,矍铄而顽皮。

尾随这个老人,目送他进了彤云禅院。

后来,石彦生跪在他座前。

老人在坐禅入定,良久。石彦生等他醒来,不敢稍加惊动。

直至他悠悠张开了眼睛。

一见座前多了个陌生和尚。老人如顽童般惊诧的反应。

“静一求方丈收容。”

“哎唷――”他挥手,尖着嗓子,“我没有禅,你不要来上当。贫僧不过骗几

顿素菜吃吃,觉得好吃,才吃上好几十年。”

石彦生坚决地:“静一求方丈收容。”

老人端详这人,他魁梧伟岸,身躯结实,分明是个武人,但方正的脸已经有了

风霜和劳累的缕痕,眼神绝望。

“唔,吃了好东西,也希望人家来尝尝,也罢。不过,不是说剃了头发就算和

尚的。”老人瞧着石彦生,“你随时长回头发溜掉了,不要告诉我,免烦。哦。”

“静一之志已总司令。”

“好!我来问你:有没有借人东西、欠钱没还?”

“没有。”

“有没有答应过的事未做?”

“没有。”

“有没有父母、妻儿、好友?”

“没有。”

“呀哈!”老人怪笑一声,“我看你也真是除了出家,没什么好做了。”

想想又问:“你为什么来?”

“我已明白了是非。”

老人大叫:“什么?‘是非’你明白了?你说:为什么螃蟹见到人,会奇怪:”

怎么这个怪物是直着走的?‘“

石彦生一听,怔住,抬头望定老方丈。

“暧,你瞪着我没用。我也是不明是非的大骗子。你既来了,摸清楚我到底骗

了你什么,这就是‘顿悟’了。”

石彦生一时之间,还不知他遇上的是什么人,什么禅机。完全没有规矩方圆,

他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静一是吧?――我头发长野了,你帮我剃剃、”

“弟子不敢。”

“什么敢不敢。少拘泥,来。”

剃发是一项多么庄严、虔敬的仪式,不但设坛、鸣钟、焚香,而且有很多繁文

缛节和礼法,岂是说干就干?

但老方丈十渡,他已经一百一十一岁了,笑嘻嘻地哈哈:“来!”

石彦生并不是一个熟练的和尚。

他一下一下的,把银白色的发丝削去,一时不小心,弄存两三道口子。

当他后来用草药敷上十渡老方丈的头上,血止了,他竟若无其事地道:“手艺

不错!你瞧,这半边头种了草,得,另外半边留给我种花吧!”

小节完全不拘。

石彦生也失笑了。方丈问:“你吃过饭没有?”

“没。”“吃饭吧。”

“吃完饭呢?”

“那就大便吧。”

――他是不是说了些什么道理,而自己未开悟,一时领略不到呢?

石彦生自错综复杂的一宗宗血案抽身出来,放下万缘,摆脱是非。是什么可令

他消除迷惘,“顿悟”起来?

他的生命才刚开始呢。

“你怎么啦?”

“――”

“东西自己吃,屎尿自己拉。我帮不到你。”他道,“还有,你是‘静一’吧?”

十渡和尚转向就走了。

石彦生站在那儿,想了半天。

从此,他是静一了。

22

禅院的芭坑很简陋,分了三个小间。

十渡、静一,还有另一位和尚,微光。

微光四十许。静一发觉他不作声,常躲人。心中时有疑虑未得开悟,眉头紧锁

不已。

三人各自如厕。

老方太一壁努力大便,一壁沉吟:“――唔,这‘顿悟’嘛,很简单。――你

大便急了,找不到茅坑,憋得一身汗,肚子又痛。――找到了,一蹲,‘咚咚咚’

几下子。啊!好畅快!”

他完事了,整衣而出。

静一也完事了。

“呀――”

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原来是微光:“我悟了我悟了!”

老方丈顽皮地,好整以暇地问:“悟了什么?”

“‘佛’是揩掉干屎的破竹片!”

“继续吧。”他鼓励道。

微光兴奋了:“用这破竹片把挡路的干屎都揩掉,去除了污秽,道路就清净了,

来往不受阻碍,直通净土。”

老方丈赞叹:“呀,充满美好的想象!”

“佛为了救援众生,必须混入俗界,――越臭的地方,越脏的地方,越有用。”

微光想通了,也忘了自己有没有便意,当他出来时,一脸光辉,忙与十渡老方

丈深深一揖。

二人心灵互通地,旁若无人。

方丈向静一微微一笑:“俗?”

他补充:“当然,如果像‘白马入芦花,银碗里盛雪’那样,会好听点。”

然后他向静一及微光二人吩咐:“静一不明,不用工作。微光明白,工作更多。

你去打几桶井水,把茅坑洗净,把四周的污水清除。”

微光望污水沟:“有虫子。不怕伤虫杀生?”

“喝!”方丈生气了,“目的是清洁,便是清洁,不为伤虫!你明白了吗?你

还是不明白!”

静一见微光又陷入苦恼中了。

――真是一条漫漫长路。

这夜有风。

天上见不着星星,漆黑而空洞。风指着必然会憔悴的树叶,像一双预言的手。

在暗夜里,一盏青灯透过窗格子照射着,远看如模糊的一朵白莲,近看却是几

乎有像老方丈年岁古旧的一座禅房。

十渡领着静一在坐禅静修。

他教他以右脚压左腿,再以左脚压右腿,是谓“降魔坐”。

“不过,”他道:“只要坐得舒服也就是了。参禅不在乎腿。”

方丈闭目。

静一不解:“我们不念阿弥陀佛的么?”

他记得在天宁寺所受一丝不苟的戒律和规矩,只觉这处随意而优悠。

“心中有佛就够了,不必大喊大叫。”

是么?

静一半信半疑。

方丈道:“佛教有八万四千法门,各宗各派,走着去、人抬着去、骑马去、坐

车去……,目的地都一样嘛。”

蚊子飞过,在寂静中,嗡嗡声音响在耳畔。方丈用拂尘,轻轻一拂,脱俗祥和。

“你目的是什么?”静一问。

“我念佛,唯一目的是‘不想做人’了。”

“坐禅就可成佛吗?”静一又问。

方丈不答。

这一百一十一岁的老人,已是平静入定,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蚊子又来了。

静一已把眼睛阖上。完全忘记了它。

他掌心向上,两掌相叠,左上右下。两个大拇指相拄,正身端坐,耳与肩对,

眼与鼻对,鼻与脐对,舌尖放在上颚唇齿处,双目微闭……

心中试着摒除杂念,静定思维。

蚊子已经骚扰不了他了。

他观想莲花清净,直到虚冥,眉心空无一物。从未试过,如找到通道。

身体有股气,微微在运行流动。渐渐,个人冉退,他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世有六道轮回:地狱、饿鬼、畜牧、修罗、人、天。

什么才是“不想做人”?

为什么?

……

日子无声地过去。

天气有点清寒。

静一受彤云神院“三坛传戒”。

老方丈为他烧上香疤。

香烟袅袅上升,方丈先在静一头顶上印上小黑圈,然后以蜡粘了香,一一燃点,

九个。

渐烧至尽头,香熄火灭,留下九个白色的戒疤。

以后,这处也不再长出头发,疤痕鲜明夺目。

静一虔诚地承受着皮肉之苦。

“你愿意将身体如香烛般燃烧奉佛吗?”

“弟子愿意。”

“留下戒疤乃是烙印。”

“弟子明白。”

“世间五欲,是色、声、香、味、触,诳惑凡夫,不得亲近。”

“弟子遵从。”

“好了,好了,仪式是这样,回答得再响亮,也不如静静地做出来。你瞧我这

老和尚,一个香疤都没有呢,不是烫得越多越好的。”

静一望定十渡。

23

李世民是在八月九日于显德殿登极即位的。

江山属于他了,看来格外秀丽如画。

太极宫也属于他了。它气势磅礴,虎踞龙盘之姿。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

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玄武”,这二字是他胜利的标记。

李世民,二任帝,“太宗”,是年方三十。

簇拥在身边的,都是谋略和才干过人的功臣,他表现得很尊重善任,且大赦天

下。关内及蒲州、芮州、虞州、泰州、陕州、鼎州等六州,免除二年田赋及捐税;

其他各州则免除差役一年。宫女,幽闭堪怜,他又释放出宫。……

――但,他晚上还是睡不好。

霍达于某天夜晚,为他展示画像,以示忠心。

李世民自寝宫出,脸容非常憔悴,双目无神,打着呵欠。他端视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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