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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扬沉下心去钻工作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却总困扰着陆良,让他很难真正扑下身子,全心投入工作,那就是如何离开草海,他实在不甘心在这样一个地方耗费自己的青。
就在陆良不断纠结的过程中,时间飞快地过去,一转眼,陆良到边管站已经一个月了。一天早晨交班会上,周泰锡交待了工作:八一建军节将至,草海镇镇长朱正昌要来进行慰问。
镇长要来慰问,全站上下立马忙活起来。官兵齐动手,先是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又在会议室里摆上鲜花水果,最后在大门口挂了一个大大的标语:热烈欢迎领莅临检查指导工作!平时沉静的小院一下子有了生气。
一整天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迎接朱正昌的到来,直到下午三点多,外面响起了集合哨子,所有的人都在大门口集合。常欢亲自整队,干部站前排,战士站后排,分两排列队迎接,周泰锡则站在门外候着。
十分钟后,两辆黑sè的轿车轻盈地滑过来,在门口停下。周泰锡走向前面一辆车,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上身着洁白的衬衣,下身穿深sè西裤,脚蹬锃亮的皮鞋,派头十足,笑着向走来的周泰锡伸出了右手。
两人握手寒喧间,后面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人,四十岁出头,头发一丝不乱,白净的皮肤,脸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书卷气十足,衣着打扮跟朱正昌差不多,只是比朱正昌多了几分沉静。
周泰锡也客气地跟戴眼镜的男子握了握手,三人往院子里走来。
三人离欢迎的队伍还有十多米时,常欢大声下一口令:“稍息!立正——”
口令是判断一个部队指挥员基本素质的一个重要标准,别看常欢平时闷声不吭气,这一声口令还是非常洪亮,让在场的人听了口令不由自主地随着口令做动作,现场一下子鸦雀无声。陆良心想:看不出来,这常欢还是有两下子。
常欢跑向朱正昌,周泰锡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离朱正昌还有四五米时,常欢停下来,“啪”地敬了个礼,大声地说:“镇长同志,草海边管站全体官兵列队完毕,欢迎首长检查,请指示!”
朱正昌挥了一下手,他不是部队的人,不知道怎么回复。
常欢头脑转得很快,“啪”地又一个敬礼,大声地说:“是!”
其实他什么指示都没有得到,只是好让朱正昌有个台阶下,让整个过程不至于不流畅。
常欢跑回队伍前面,大声下口令:“欢迎!”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朱正昌三人走到队列前面,在周泰锡的陪同下,与前排的干部一一握手。
陆良注意到朱正昌的手温暖有力,人也笑得爽朗,这是乡镇领导的通常作风,后面戴眼镜的男子握手并不用力,手也有些凉,脸上没有一比笑意,眼里透露着冷峻,神情也是拒人千里。陆良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但从气度上看,估计应该不会是当地的地方干部。
握手完后,朱正昌又回过身来笑着对列队的众人挥了挥手,然后在周泰锡的带领下进入了会议室。一干领导的人影刚一消失,迎接的官兵立马如鸟兽散,两辆轿车也停进了院子。
回到办公室,陆良问余嘉华:“跟随朱正昌一同来慰问的戴眼镜的是什么人?”
余嘉华吐了一口烟,说:“石油公司的老总雷永青。”
陆良明白了为何雷永青会给人这样一种感觉,这些国营公司的高管既有政治地位,钱袋子又鼓,又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再加上见惯了高官显贵,所以气质上完全不同于朱永昌这样的土皇帝。现在各地都有招商任务,地方官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余嘉华又开始发起了牢sāo:“我们这个周站长啊,就是放不下副团的架子,老思想。喜欢接近zhèng fu的人,不爱结交企业界的人。你跟朱正昌关系搞得再好,他顶多给你发张奖状贴在墙上,如果跟雷永青搞好了关系,他一高兴给我们站批上百八十万的那就不得了,对他石油公司的老总来说这些钱算什么,但我们的福利待遇就能得到极大提高。老说关心干部,从优待军,不来些实惠的,老玩虚的有什么用。”
陆良听出了些端倪,但没有细问。
直到晚餐的号声响了,全站官兵都在饭桌前坐好了,朱正昌、雷永青才在周泰锡、常欢、梁效贤的陪同下走进了餐厅。
周泰锡示意大家安静,清了一下嗓子说:“今天是我们的节ri,十分感谢朱镇长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站里跟我们一起过节。本来安排镇长在小餐厅吃饭,但镇长坚持一定要跟官兵同乐,要坐在我们餐厅里跟我们共进晚餐。领导的关心与关爱让我们感动,我提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领导入座。”
几个人在空出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朱正昌倒满了酒,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今天是我们军人的节ri,你们是保家卫国的卫士,同时又奉献边疆,在草海这个偏远的地方守卫着海防国门,也为我们草海镇、石油公司的经济活动保驾护航,来,为了表达草海人民、石油公司员工的感激,我们一起干一杯。”
朱正昌话音刚落,常欢举着杯大喊一声:“感谢领导的关心,一、二、三、干——”
全休官兵一声大喊:“干——”
这常欢还真会调节气氛,这一声吼,既体现出部队积极向上的朝气,表明这支部队有战斗力,又显得现场气氛热烈。朱正昌的脸笑得跟花似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现在的常欢可不是平ri里在陆良面前老拉着脸的常主任了,他是尽展笑颜。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行事也是这样,常欢尽得官场真髓。
陆良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些官场、商界有头脸的人,他用心观察着餐桌上的形势。只见周泰锡举着杯向朱正昌频频敬酒,对雷永青有些不冷不热。朱正昌是来者不拒,大口喝酒。雷永青对敬来的酒也是能推则推,推不掉的也只是轻啜一口,话语也不多,神情有些倨傲,很明显,他与周泰锡是话不投机,相互看着不对眼。
十七、兵、警、匪攀交情()
陆良倒是想着有机会接触一下雷永青,在草海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实力的人不多,能拉上关系对自己以后说不定有帮助,只是自己与对方的地位实在不对称。但雷永青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需求,就有弱点,陆良希望能发现雷永青的需求是什么就好。
酒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送走了朱正昌、雷永青,周泰锡有些醉了,陆良听到他在走道上有些口齿不清地嚷嚷:“妈的,多大个老总,敬酒都不干,老子是堂堂的团长,还会看你的脸sè?去你妈的。”
酒喝多之后人容易自我膨胀,周泰锡已经自己把自己的副团升级到了正团。陆良对余嘉华的话有些同感,边听边摇头:一站之长怎能如此意气用事,如果关系到全体官兵的利益,自己放低一些身份也未尝不可。但又一想觉得这个雷永青的态度也是可气,竟然把主官机关的一把手不放在眼里。转回头想想,陆良笑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见习排长,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把这些事情记在了心里。
转眼又到了周末,杨武回家探亲了,平时总跟在屁股后面的周扬也忙得不见人影,闲不住的陆良感觉有些孤单又有些百无聊赖。正在办公室里抽着闷烟想心事,电话铃响了,陆良不知大周末地谁会找他,迟疑中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值班室转过来的,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陆良吧,在忙什么?”
“在办公室,你是哪位?”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派出所的。”
听到是派出所的,陆良恍然大悟,打来电话的正是把他带到派出所的jing察,他一时不知道对方打电话找自己有什么事,不会又是因为上次打架的事吧。
陆良有些迟疑地问道:“jing察同志,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对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迟疑,哈哈一笑:“大周末的,在单位闷着干什么,出来喝酒。”
陆良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知对方为何要请自己喝酒。
“你是上川县人吧?”
陆良记得jing察在派出所见到自己的身份证时对自己的出生地似乎挺感兴趣。
“我也是上川的,难得在了家这么远又这么偏的地方碰到老乡,不在一起喝场酒怎么能行,让老乡们知道了还不要怪我不照顾小兄弟。”
陆良这才明白,他松了一口气,听说对方是老乡,也挺兴奋,上川这个地方有个特点就是出来的人老乡观念特浓,在外面遇到,相互帮助是没有说,责无旁贷。
陆良正闲着没事,爽快地答应了,地点当然又是约在了荣饭馆,想到老板娘赵荣,陆良有些急不可耐,他匆匆换上便装,向值班的余嘉华请了个假,一路急走,来到了荣饭馆。
jing察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陆良,笑着迎了过来,握住陆良的手自我介绍:“我叫钟崇峰,可能大你几岁,叫我钟哥吧。”
陆良亲热地叫了一声钟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谈笑着往里面走。
赵荣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站在柜台后面,满眼热望地看着他。自从上次陆良从她这里回去,这段时间里赵荣老是心神不安,陆良的影子老是在她眼前乱晃,挥之不去。陆良看到她心里也是莫名地激动,当然理解她的心情,只是身边有钟崇峰在,表面上故意装得平静,淡淡地冲赵荣打了个招呼。
陆良跟着钟崇峰进了屋,赵荣的目光蛇一样地一直跟着他走了进去,心情真好比烽火三月后收到家书,又如同大旱三年才降下甘露。
陆良惊讶地发现钱老四也在里面坐着,看到陆良进来,钱老四站起来,不动声sè地握了一下陆良的手:“我说了回来就要找你喝酒,怕你不应,就叫钟哥约你。”
能叫钟崇峰为哥,看来两人关系很近。
钟崇峰说:“钱老四这人直爽,人也实诚,以前是为别人出头,插了别人两刀,所以进去了,不是可交的人我不会交往,老四是个可交的朋友,所以我才会约你出来。”
又望着钱老四说:“你们两个是不打不相识,在派出所的表现都够兄弟,所以我才答应帮你约我这个老乡出来。”
钱老四等不及了,招手让赵荣过来。赵荣过来,站在陆良身边,双手握拢,放在身前。由于手在桌子下面,桌子挡住了钟、钱二人的视线,赵荣用小手指轻轻地划了一下陆良放在腿上的胳膊,陆良觉得一阵暖意从小臂一直传到心的深处。
陆良抬头对赵荣笑了笑,赵荣却把目光看向正在点菜的钱老四。
钱老四点了一盘基尾虾,一盘爆炒蛤蜊,一盘韭菜炒海肠,一盘老醋蜇头,一盘油炸花生米,菜不贵,但全是下酒的好菜。
钱老四点完菜,赵荣拿着菜单,笑盈盈地瞄了陆良一眼,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除了笑意,似乎有好多的话隐藏在里面。
赵荣准备弯腰抬放在门边的一件啤酒,陆良怕她抬不动,赶快走过去,把啤酒抬了过来放在脚下,每人先发了一瓶。
菜还没上来,钱老四已经把自己的杯子举起来:“来,先干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陆良跟钟崇峰也把酒干了,闲暇的时间里,交朋友、吃海鲜、喝啤酒也是人生的一种享受,三人都挺享受这种氛围。
菜陆续上来,三人推杯换盏,一边喝酒,一边聊各自的经历,一件啤酒喝完,都有些酒意。
钟崇峰的经历比较单纯,他从省公安专科毕业以后,他那时候还是计划安置,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没有钱送礼,当然,也许是没有想到去送礼,就被分到了草海。
而钱老四是个相当有故事的人,用他的话说,那叫哥曾经风光过,从他说话的感觉能听得出来,他曾经领着一帮小弟混过社会。
钱老四喝完一杯酒,夹了个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咬碎了,抹着嘴说:“都说jing匪一家,也说兵匪一家,所以我们弟兄三个有缘分在这里喝酒,感谢二位看得起我,你们两们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用得着我钱老四的地方,尽管开口。”
钟崇峰的酒量不如两人那么好,到后来有些醉了。他把一杯酒干掉,手搭在陆良的脖子上说:“我们都是穿制服的,都是社会主义体制的产物,所以是一家人,又是老乡,那更没得说,以后在草海,有什么事打老哥的电话,什么事都能给你摆平了。”
除了赵荣,这两人是陆良来草海后认识的非部队的人,对方能把自己当朋友,心里有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