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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钱老四四处走了走,把各个房间都看遍了,又站在窗子边,看看外面的大家,口中啧啧道:“你小子真行,才几年不见就混上了这么大一个海景房,太懂得享受了,看来是找了个有钱的媳妇啊?”
他知道陆良家庭情况一般,本人拿工资也没有多少钱,所以以为是肖菲家买的。肖菲笑着说:“我家可没有钱,这是我们贷款买的,每个月都还着贷呢。”
她是个精明的小女人,不愿意别人知道她跟陆良的经济实力。
等钱老四转悠得差不多了,陆良说:“你快点坐下吧,你再转悠我就受不了啦,头都晕啦。”
陆良从房间里抬出一件白酒,说:“这是我收藏的,郎茂青,十五年的,比茅台五粮液都好喝。”
郎茂青是本地相当有名的一款酒,当地人都爱喝。
肖菲一看,赶快钻进了厨房,郭强说:“所长,你们先说着话,我进去帮嫂子炒几个菜。”
钱老四一听,愣了一下,问:“你说什么,所长?谁是所长,他啊?”
郭强说:“你不知道,他现在是我们所的所长,呵呵。”郭强说完进厨房了。
钱老四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微笑着的陆良,说:“是不是真的?”
陆良点点头,没说话。
钱老四一伸大拇指,在陆良眼皮底下一晃,说:“真牛逼,两年不见你成了所长了。”
陆良递给他一支烟,说:“怎么,我不像么?”
钱老四上下打量了一番陆良,的确,陆良变了,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和他乱开玩笑,但举手投足间多了更多的自信,也更成熟,多了几份稳重和威严。
钱老四说:“像,你他妈的像极了,哈哈,所长,陆所长,那我就不回去了,说好了,我就跟着你混了。”
二十三、土匪心动了()
钱老四是混过社会的人,他知道,如果有个所长罩着,他能干些什么。一个前黑社会分子、刑满释放人员跟一个派出所所长混在一起,两人将对释放出怎样的能量?想一想钱老四都激动。他以前混社会的时候看到别的人跟派出所的混得烂熟,虽然他心里不以为然,但总是酸酸的,打心里羡慕,现在眼前的陆良竟然就是派出所所长,对他而言,这就差不多等同于美梦成真啊。
钱老四摩拳擦掌地说:“我叫几个兄弟过来,有你在这里,还愁没有饭吃?”
陆良说:“你准备干什么,是绑票啊,还是抢劫?”
钱老四一下子愣住了,的确,他还没想好要干什么。
陆良说:“明天我带你去我那里看一看,商量一下有没有什么机会,不过兄弟是少不了的,但是要绝对可靠的,不可靠的,人怂的,不要。”
钱老四说:“我几个兄弟跟我那都是出生入死,可是说是生死之交,都是动不动就跟别人动刀子的,不是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叫他们过来。”
他明白,陆良是担心有些人不可靠,出卖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听他这么拍着胸脯打保票,陆良说:“好,我相信你。”
两人又聊了一些分别以后的事情,而陆良说得最多的就是他在龙头村的生活,当然,他把提炼厂的事略去没讲。
肖菲跟郭强已经把菜炒好了,什么红烧肉、花椒鸡、蒜苔炒羊肉,都是肖菲最拿手的菜,看得钱老四直流口水,连连夸陆良好福气。
花椒鸡是肖菲最拿手的一道菜,这道菜先是用高压锅把鸡清煮,等煮透了,油也出来了,鸡皮变得金黄,肉也水嫩,清香味也就出来了,然后拿出来,用刀剁碎了,沾着佐料汤吃。这道菜的关键在佐料汤上,以酱油、香油做底,加上葱段、姜片和少量蒜泥,当然少不了青的花椒。这汤麻、香、辣味俱全,又能去鸡肉的油腻,吃起来清新爽口,又味道十足。
当初在新房子里第一次做饭,按宁海当地的规规,要请几个朋友来吃顿饭,叫“温锅”。陆良就把丁大力、王勇和小郑请了来,当时他还担心这几位吃不顺心,因为他在家里从来没见过肖菲下过厨,没想到她拿出来这道压轴菜,把他们三人吃得那叫一个心服口服,一个劲嚷着还要来。
当时陆良就很奇怪,在他们走后问肖菲:“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炒菜,而且还这么好吃?”
肖菲笑着说:“你不知道了,我家里祖辈是开馆子的,清末明初宁海最好的一处饭店就是我太爷爷开的,只是到了我爸爸这辈上,他不感兴趣,没有学家传的做菜手艺。我爷爷怕失传,偷偷交给了我,我是轻易不露。”
陆良听了觉得跟听故事一样,没想到肖菲这平淡的家庭还有曾经这么辉煌过,真是太传奇了。
肖菲看他听呆了,又笑着说:“我不做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我做的饭好吃,你就会让我天天做,我可不想做家庭妇女伺候你,反正你不知道我会做菜,我也就不用做了。”
陆良直呼:“你太阴险了,差点着了你的道儿。”
所以,肖菲祖传的手艺用来就会钱老四这样的粗人,那真的是暴殄天物了,真吃得他这个爱酒如命的人,连酒都不想喝了,专挑鸡肉吃,一个人干掉了一半。
两人也是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不喝,是不可能的。肖菲不想掺合,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到卧室里看电视剧去了,外面三个人又是划拳,又是玩扑克、摇骰子,一直从中午,喝到下午。
当晚,肖菲自己回医院小区,郭强、钱老四、陆良三人就睡在了客厅时,外面海风轻吹、海lang轻摇,再远处霓虹闪烁、莺歌燕舞,而这哥三个却顾不得这些了,非有良辰美景,奈何不醒人事。
第二天陆良带着二人到红船村,郭强自己先去上班,陆良带着钱老四在村子里转了一圈。
看罢着迷宫一般的巷道,钱老四说:“这里的环境太他妈复杂了,典型一藏污纳垢的地方。”
陆良说:“是啊,我现在天天头疼工作的事情,不瞒你说,我都在全市的大会上做过检讨。”
钱老四问:“为什么呀?”
陆良说:“因为发案率高、打处率低呗。”
钱老四说:“工作的事,不就那么回事嘛,不要太认真,关键是要有这个。”
说着他两根手指搓了搓,又说:“水至清则无鱼,这种地方最好发财。”
陆良不由得对钱老四另眼相看,到了这里,他不光说出了文绉绉的话来,整个人都变精明了。
陆良说:“你这句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钱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的一个带头大哥讲的,我觉得这句话跟生活里的情况一样,就记下了,怎么,说错了?”
陆良说:“没错,我以为我听错了。”
二人走到蓝月亮的时候,大门上还贴着派出所的封条,陆良一指这栋三层的小楼,问:“你觉得这栋楼可以做些什么?”
钱老四看看周边的情况,说:“这个地方做什么都可以赚钱。”
陆良说:“那好,你看做什么最赚钱?”
钱老四说:“看你怎么做了,有你罩着,什么都好做,ktv啊什么的,利润都高着呢。”
陆良抬头一指周围的几处高楼,说:“你看了没有,这几处全有ktv,人家档次高着呢,有钱人不会到我们这种城中村来。”
钱老四说:“我们就不是冲着他们去的,你看这村子里要住多少人呢,光这些人就够我们吃的了,档次上不去,价格虽然低,但人多啊,还不是一样赚钱。”
陆良摇摇头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想这么干,我要干就干别人没干过的。”
钱老四说:“那做什么?”
陆良说:“你看游戏机怎么样?”
钱老四说:“那东西我见过,来钱太块了,一块钱的硬币,投进去两三分钟就没有了。还有,如果你想,还可以整几台老虎机什么的。”
陆良说:“这个不行,我们先上,肯定有很多人盯着我们,千万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等别人跟着我们上游戏机后,干这一行的人多了,就不会专门盯着我们,到时我们再瞅机会上老虎机。”
钱老四竖了竖大拇指,说:“难怪你两年的时间就干上了所长,你小子变了,变得有头脑了。可是游戏机这一行宁海还没批过,不知道能不能上,再加上这玩意儿投的钱不少啊。”
陆良胸有成竹地说:“有我在啊,这些事情我来负责,你要找几个人,有战斗力的那种,明白么?”
钱老四问:“怎么,这里还有人敢吃你?”
陆良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虽说这事是在我辖区里,但我不能事事出面,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来解决,这样会更好一些。”
钱老四说:“我明白了,你在暗处,我在暗处。”
陆良看了他一眼说:“什么明处暗处的,搞得跟地下党似的。”
钱老四看了看蓝月亮的三层楼,问:“这楼是你封的?为什么?人家会把这座楼租让给我们么?”
陆良说:“这你就不要问我,反正我保证,你在这里,我会让你的日子比在海上好过。”
钱老四咂咂嘴,说:“这个我绝对相信。”
陆良指了指周围,充满豪气地说:“老四,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一把,争取成为这块地盘上的老大,怎么样?”
钱老四是做过老大的人,他知道那种前呼后拥、说话算数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感觉,一时也是激情澎湃,仿佛马上就可以跟周润发一样嚼着巧克力、披着大衣潇洒走一回了。
钱老四说:“我以前混的时候有几个跟过我的兄弟,平时都联系着,他们也叫过我一起去做事,但我觉得现在混社会没有太多的前途了,所以舍不得放下那条渔船,现在有了你,我可以干一把了,我先回去一下,把海上的事处理一下,再给这几个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一起过来。”
陆良叫他来的目的就是让他到实地看一看,能说服他留下来,现在钱老四的积极性这么高,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同意他回去了:“下次过来,一定要做好长期在这里的准备,不能空着手来了,把该带的东西都带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钱老四说:“你放心吧。”
陆良把钱老四送到汽车站,两人挥别,钱老四回草海收拾东西,陆良独自一人回到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刚进门,就碰到黎谷,他招呼他跟着自己到办公室来。黎谷有些意外,也有些忐忑,他是一个不太善于跟领导打交道的人,见陆良突然单独找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加上前段时间刚刚给陆良送过礼,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心里很是不安。
到了陆良的办公室,陆良示意他关上门,并让他坐下,然后很关心地问:“黎哥嫂子是做什么的?”
黎谷不明白为何陆良突然对自己的家庭情况感起兴趣来,说:“以前在粮所上班,后来粮食系统不是改革么,效益也不好,处于半下岗的状态,就办了停薪留职,自己开了个小超市,卖点生活用品什么的。”
陆良挺体贴地说:“那也不容易啊,还要养家吧,你也挺累的。”
黎谷拘谨地一笑,有些无奈,似乎对生活的压力已经适应了。
陆良又说:“其实我们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我总在想着如何才能给大家提高一点待遇,不能让大家白辛苦,要让大家苦得有所值。”
黎谷轻轻地点点头,连一句恭维的话都不会说。
陆良站起来,从抽屉里拿有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千五百块钱,他走到黎谷身边,说:“黎哥,这里是我交给你的一点东西,你回去看看,里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黎谷接过信封,他再迟钝也明白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想把钱还给陆良,但是手腕被陆良死死地抓住了。
陆良半推着把他送到门口,轻声说:“外面有人,我们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了,影响不好。”
黎谷无奈,只得把信封装进口袋,走了下去。回到办公室,他一个人偷偷打开信封,拿出钱来数了数,一共一千五,他的两条烟市面上是一千多,陆良反倒多给了他几百块钱。
钱里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谢谢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是兄弟,我保证我们所会更有前途。
给领导送礼还被倒找钱,这是黎谷生平第一次送礼,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奇怪的送礼结果。他明白,中队长的位子跟自己彻底无缘了,心里有些失落。但失落过后,他反而平静了,心里感觉很踏实,他内心也明白,自己这种性格不适合干领导,但不努力一把,又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斗争着给陆良送了礼,其实心里并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