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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又一队的复汉军士兵挎刀持枪的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着,不管是汉城还是那满城,巡哨的士兵都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寒风呼呼地吹着。
夜色掩盖住了白天的血腥,鲜血的腥臭也被寒风吹走。如果不是城头上不见了往日的龙旗,对于幸运的保住了一家人安全的普通百姓们来讲,仿佛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对于满城里的旗人,这是天被捅塌了。
满城某处院子内,两名披着铁甲的复汉军士兵挺枪立在胡同口。不远处的墙角下还躺着三具尸体,被尸体压着的水沟里,鲜血与寒冰混杂一块,永远也分不开。
两名复汉军士兵鼻子里闻不到一丝的血腥气息,可这并没让他俩满脸紧张的神色轻缓多少。尤其是年纪较轻的那个,估计二十岁都不到,一边神色紧张的盯着胡同左右街道,另一边有面色带些不忍的回首胡同。
这个年轻的士兵在正班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在巡哨中会发现一道鬼祟的身影,然后他们班顺着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找到了这个胡同内一家民宅后院的地窖。
两个成年的男丁最先被乱刀砍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被一枪捅穿心脏。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有四五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那小小的脸蛋,本是在安详的睡觉之中,可在大人的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他也从安睡化哭喊,大声的哭喊着。泪珠儿一粒一粒顺着红扑扑的小脸落下,而下一刻他或者是她,就被班长一刀斩两截。
月白色的棉被,月白色的襁褓,鲜血瞬间将两截短了许多的棉被从断口染红。
然后是两外两个孩子,青年现在还能记忆起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被砍成两段后那惊恐、痛苦、凄厉和凄惨到极致的眼神。青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忘掉它……
两个女人在丈夫、孩子的血泊中被一群人压倒在地窖的床铺上。青年很愤怒,那一刻他甚至懊恼自己怎么就多看了那一年,否则这个美满的家庭还能和和美美的存在下去。那个孩子也不会连真正走出自己人生第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就又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身边的这个老兵了愤怒的他。“他们是旗人!”冷冰冰的五个字将青年脑子里的愤怒全部泯灭。
现在的这一幕是不是很惨?那一百二十年前满清入关的时候,汉人的先人,又有多少美满的家庭遭受到了如此一模一样的凄惨?
他们是旗人,复汉军是汉人。他们班轮到今夜里执勤,士兵心中本就有怨气。因为今天打破了荆州城,抓到了那么多旗人妇孺,只要肯花钱或是舍得功勋几分,再美,之前身份再高贵的娘们,今晚上也能被压在他们的身下。结果轮到他们值夜。
这个班,这个小群体里,本就有怨气。抱怨他们自个的运气太背,值夜偏偏在今夜。这也是他们班发现这一家躲藏的旗人后,如此暴力杀戮的根本原因。撒撒气,反正他们是旗人!
青年和身边的老兵没有掺和。他们被赶到胡同口放哨。万一别的巡逻队赶来了,或是更糟糕的被宪兵遇上,一定要有人放哨。
“走啦,别跟没见过娘们似的,走啦……”
地窖出口,班长大声叫着那个还在耸动着的手下。“来了。”那士兵耸动突然的加剧,然后像魂飞天外一样美美的呻吟着,绷紧的身子松懈了下。士兵系着裤腰带往楼梯走,床榻上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白皙的身子不满青紫的印记,四肢大开的躺在床上,脖子耸搭在一旁,眼睛瞪的圆圆的,就在刚才士兵已经拗断了她的脖子。
不远处的另一张床铺是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自露出白皙的皮肉。两个孩子的尸体就倒在两张床榻之间,还有被士兵抛回地窖的两具男子的尸体,楼梯口倒在那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水缸不远处半截襁褓……
地窖口被盖上,一切都被遮掩。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了,昨日的一切都伴随着已经消失的昨天的黑夜,永久的消失了。青年还是青年,老兵还是老兵,班长还是班长,班还是一个班。
老兵实际上并不老,也就三十岁。吃过早饭后,躺在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呼呼地睡着。
……
荆州城外,长江边上,阿尔雅江临江而立的营寨正前方。
“砰砰砰……”
一千多八旗老头老太太的背后响起了枪声哭哭啼啼的人群瞬间静下,接着就是惊慌的向前奔跑。随着老头老太太们的奔跑,几十具倒下的尸体在空地上是那么的显眼。
现在陈鸣要做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就是要用这些年纪大的旗人当挡箭牌,护着复汉军能够抵到清军的近处。
一千来人的老头老太太,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以上。旗人的生存环境明显比汉人强的多,荆州满城里两三万人就能挑出这么多年纪大的。其中有不少人年纪都直逼或已经超过了七十。
“走,往前走……”
一枪托砸在了一个老头后背上,这个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和外衣的老头,当即就倒在了地上。而不等他再爬起来,一道亮光已经斩落他的脖颈。
人头翻滚着打着圈,露出老头惊恐而又狰狞之极的脸。汩汩鲜血很快把土地染红一片。
“看到没有?谁敢不卖力跑,谁敢跑得慢了,这就是下场!”
二三百米复汉军将士混在这群老头中间,他们披着铁甲握着刀,腰间擦着手榴弹。他们这群人就是大冲锋的尖兵,就是先登部队。
在这些人的身后,是两个排列整齐的火枪营,和两个一样披着铁甲的甲兵营。
对面的清兵营垒,陈鸣炮击都不炮击。荆州满城的旗兵在最后时候点燃了火药库,打荆州这一仗,陈鸣从荆州府库捞回的火药比耗费的要少多了。自从火药方面讲,这一战是赔本卖买。
“畜生,畜生……”阿尔雅江看到对面涌来的人群,复汉军在队伍中挑出两个杆子,上面写的清楚,荆州八旗。真的是呲目欲裂,眼睛里都滴下血珠来,无可抑制的暴戾在他心里生出来,他想杀人,杀人,杀人……
第二百零三章 童二爷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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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城头上,代表着大清旗的三角旗无力的耷拉下头,就像整个江南万万千千还没有从震撼中惊醒过来的我大清忠良们一样,垂头丧气。腊月的江南,少了些许灵气,却也多了几分清静,明亭,暗巷,梅香。小桥,流水,人家。
陈继功到江阴城也有段时间了,手里有银子的他,即使年纪小一些,受到过一些轻视,但银子才是第一位的,这段日子里他要进行的工作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在黄田港有了一小块立足之地。
今天是腊二十。
陈继功所创的福兴粮行下属的船帮,人船早就歇息起来了。
出手非常大方的陈继功,拿出十两银子让厨房张罗一桌好饭,特意宴请了手下收拢来的两个船把头和几个船老大。
在江南这个地方,船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起来的。陈鸣对江南的情形了解不多,陈继功带着任务来江阴,汇合了何华章之后,确切了解了一番当地的情形,发现不管是车马行还是船帮,在江阴这块地方都需要有厚实的根基和人脉才能经营来。
陈继功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当然,什么事情也不是一定的,立起杆子办船帮、车马行很难,官面上的瓜葛不说,只是私下里同行使得绊子就能让陈继功栽跟头摔进坑里爬不出来。可是他要是自己给自家商行做个运输队,那外人就不会说道了。
这就好比21世纪时候,某个公司自己搞了一个汽车运输队,只做自家的活儿,这跟老板做起物流或快递生意,抢别家的饭碗,是完全的两码事。
虽然陈继功做的这福兴只有开了少少的五家店铺,分别铺在了无锡、江宁、镇江、扬州和老巢江阴。但这是一个很成功的幌子,江阴这个地方有的是弄船的汉子,只要给钱就有人卖命。所以挺短的一个时间,陈继功银子开道,买来了大小十一艘船,手下除开五间做样子的粮店外,六七十人跟着他吃饭。
……
“二爷厚道,俺们江阴的汉子也不是无赖。您放心,出了正月八,的人都一水到齐。”
“二爷您放宽心。不就是跑武昌么,俺们不怕。”
“对,二爷放心,这江上的把式吓不住俺们。复汉军要逼近武昌,汉口的东西肯定如您说的大减价。确实是捞一笔的好机会……”
几个船把头和船老大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着自家的‘冤大头东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位东主会用‘大价钱’雇佣他们,会用‘大价钱’买下那些旧船,原来这位爷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啊。
“二爷,咱们这儿只有十一艘船,全装满能装得下多少东西?汉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您要是还有本钱,何不找两家船帮一起干……”
“呵呵,这点不用大伙操心。我已经跟董家、周家打好了招呼……”
喝酒喝得脸上红扑扑的陈继功笑嘿嘿的说道,脸上全是得意。这是故意做出来的,他找的这个借口真的很给力,一下子就让他这段日子里的动作‘完美’了。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江阴,甚至传到更远的地方。
到那时候,他童力童二爷,就不是傻瓜笨蛋,而是聪明人的代表,是一个瞅准机会要去汉口抄底的聪明人。
而陈继功更相信,他的这个消息一定能吸引很多很多船只云集武汉三镇,至于复汉军能够抓到多少在手中,就要看那位大都督的本事了。
陈继功一脸的得意在满饮一杯之后又染上了愁苦,“可要是陈贼不给力,到不了汉口……”陈鸣的一些很富有21世纪口语色彩的词汇已经传染开了。实际上这些词很多都是中国地方方言,但在18世纪这个交通交流和传播都很不方便的时代,方言永远是一方之言。最主要的是,这些词儿让陈继功为代表的小年轻们觉得很给力。
“哈哈,二爷多虑了。”坐在左手的船把头听到陈继功‘担心’的话后,很得意很高兴的笑了,“前日传来的消息您一定听说了。朝廷把荆州城都丢了,几万生下来就有铁杆庄稼吃的旗人被那位爷握在了手心里拿捏。湖广这地界的天都要塌了。这湖广的官府官兵要真的有法子对付那位爷,荆州城怎么会丢?”
“说的就是这个理。朝廷连荆州城都丢了,外头那些个掉书袋的蠢货魂都没了,口口声声的嚷嚷着祸事祸事矣,现在武昌也跟着丢了,我都不奇怪。汉口,复汉军肯定能杀的过去的……”
陈继功注意到了这俩人话里的词儿,是那位爷和复汉军,而不是陈贼、逆军。还有对江南读书人的鄙视:掉书袋的蠢货,看着俩人那语气中表露的喜色和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复汉军的人呢。陈继功很高兴的笑了。“对,对。一定能打到汉口镇。来,咱们满饮此杯,正月初八,开船向西。”
拿下了荆州,复汉军的名头真的是震慑江南。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真的大乱,捅破了天的大乱。
不是黔、湘地区的苗乱可比的。
……
喝得头发懵的陈继功一觉睡到天黑,睁开眼的时候身边随从禀道:何华章已经在花厅里等一个多时辰了。
两人见面,何华章的第一句话就让陈继功笑开了眼:“现在,整个江阴都知道童二爷的聪明了。”等到过完年,想去发财的人肯定不止江阴一地,那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只聚集到武汉三镇呢。
……
同时间的武昌总督衙门。
定长昏死过去了,在接到阿尔雅江兵败的消息后,再看到阿尔雅江为什么兵败的消息后,他喷出了一口老血,整个人昏死过去了。
范时绶大冬天的额头不停地冒汗。向老天乞求着定长能撑下去,否则武昌和湖北这幅担子就自然而然的压倒他范时绶的肩膀上了。这可不是人家定长耍手腕甩锅。
荆州城外,陈鸣用旗人做盾牌,直接逼近了清军防线。阿尔雅江终究没能狠得下心来,这些荆州满城的驻防八旗虽然很多人来来湖北都百八十年了,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在北京城就没有半点瓜葛联系了。
阿尔雅江再疯狂也不敢对这些苍苍白发下狠手。旗人不是汉民。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清兵连连败阵,阿尔雅江在长江边上扎下了大小十五个营寨,一日之间被复汉军打破了十一座。
还好,夜色带给了阿尔雅江一丝喘息之机。在黑夜中,他带领着人数五千都已经不足的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