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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陈鸣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但也能肯定这个法子绝对会让乡绅地主更加排斥陈汉的统治。
就看他那老爹要什么时候拿出来一套完整的阶梯收税法吧。
陈鸣只想着他爹能够晚两年,最好是等到陈汉大军打进北京城了,确立了绝对优势,再行知天下。不然北方的地主乡绅可就有的是劲头了。
这事儿,就跟高新工业一样,用高新工业带动老旧的密集型工业,一得一失,长远看有大利,近的来有损失极大。但这是政事,且陈鸣自己也想不出啥两全法来,他手下的这波人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这就像‘土地兼并’,历朝历代都为之头疼的大难题,千百年来不也一样束手无策么?
陈鸣就看着自己老爹怎么来处置了。
“愿意从军的,调来福建整顿;不愿意接着当兵的,就遣散为民。”
满清在台湾的驻军一直都是班兵。为的是预防汉兵军民渡海割据,建国,成为反清力量的根据地。所以清廷在澎湖驻屯重兵,在台湾本岛则有班兵制度与义兵,后者更多是一种乡勇,也禁止台湾人服兵役,更严禁私制武器、组织会党。清廷在台驻军皆由大6调派,每三年调动一次,即为班兵制度。
陈鸣是汉人,当然不会把台湾兵全部解散,不准他们当兵。同时顺着惯性行班兵制度,舆论上也站得住根脚,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当然回驻台湾的队伍里一定还是有一部分台湾的本土兵的。这一次调兵,更多是一个机会他看一看台湾天地会人等对兵权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六月初八,复汉军水师云集在连江海面,大批复汉军6勇乘坐舢板登上6地,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肃清了连江城外清军。
清军水师也云集在琅岐屿,但看着复汉军大批6军登6连江,吴必达并没有出动战船。
凌梁已经回到了延平府城南平,一路上不是快马就是快船,好歹赶在复汉军进攻福州前夕回到了南平。南平城中一封复汉军到的信函已经在等着凌梁。南平城是延平的府城,沿着闽江往上游,过了福州就是南平。
凌梁也是靠着地理优势,一直在福建的多路义军当中,最热衷于打福州。
“大将军,龙岩的张狗和汀州北部的李少敏已经停下了兵势。”这俩地方就算是闽南了,龙岩挨着凌梁新据的永春州,汀州则在福建的最西南方。凌梁明面上称‘将军’,但他身边的人都是以‘大将军’自称的。这个称呼就直接显露了凌梁的野心,他的这点兵力和声势哪能跟陈惠当初的形式相比呢?
现今福建的义军里头倒是没有称呼自己‘大都督’的,而‘大将军’的叫声却不仅凌梁一个。
那信函,凌梁让人读都不读就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一纸书而张李退缩,鲁公真好威风。”可男人也就该这样。凌梁又是愤愤,又是羡慕。陈鸣让他们歇兵,停止内斗,借口只是一个‘大敌未灭’,还要他们不得擅自向清军的地盘挺进,因为那些全都是复汉军瞄中的肥肉。
陈鸣早在三月里就派人联系福建各路义军,还有万云龙万二和尚这块被福建天地会顶在头上的牌子。结果效果很不理想,除了交情深厚的卢茂愿意立刻归顺,其余各路人马是推三堵四。就是台湾的严烟那时也没给出一个准确话来。
凌梁只能感叹万幸,万幸陈鸣这个时候不打算跟天地会来硬的,这逼人的局势才还有回旋的空来的时间让腾挪。而这些日子从他收到的情报来看,福建地面上除了卢茂这个受了复汉军大恩的笨头鹅外,也没谁真心要投靠陈汉,这让凌梁大松一口气。但是凌梁转眼就又想起卢茂的地盘来了,不大,只半个漳州。可那半个漳州都是什么地方啊?想起这个凌梁就窝火,卢茂当初最的暗营的,初起兵的时候顺顺利利,那时就不晒万云龙了,霸下了漳浦、漳州、厦门这些风水宝地,尽是靠海的口岸。而他现在却是想谋求一处出海口,都万般的不如意。
凌梁不是傻子,起兵这么长时间了,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点兵跟陈鸣那巨大的差距。所以他才重视港口。那火器方面,复汉军的‘造器神术’天下皆知道,能跟复汉军的枪炮一较高下的,只有洋人,只有那些长着红毛绿眼睛的洋人。
如是有了出海口,他早就派人到广州联系洋人了。
那些蛮夷之辈,不就是想要茶叶生丝么,他给。只要有枪炮奉上来,多少茶叶生丝凌梁都愿意给。“可惜,可惜!”
凌梁在上头转着一个又一个脑筋,下头的几个心腹文武对视一眼,眼睛里都能看到彼此的担忧。自家这位‘大将军’要说在一干领中绝对算有本事的了,可就是心太大了。更不美妙的是‘生不逢时’!
跟陈汉跟陈大都督同生一时,那还哪有出头之日啊。
大将军如果一直憋着气,那‘大志向’要是平不下来,日后他们可都不美妙了。
一干人都不禁想起了台湾传来的传闻,台湾当然不比福建富庶,他们在‘打天下’的时候可一个个都抢得金银满屋财宝满箱,个个也有几千甚至上万亩地。但是他们却没法子像台湾的那些同行一样把手一甩,安安稳稳的享受富贵。台湾的那帮人把手头的大兵一交,一个个转身一变就都成老爷了,搞不好鲁公殿下还要对他们再封赏一次呢?
……
琅岐屿,闽江口的第一大岛,就如崇明岛于长江口一样。清军水师占据了这里,复汉军根本无法进闽江。
数百艘船只,大批的军需粮草,一万多兵丁,将琅岐屿都要塞满了。
吴必达将海坛的物资储备和大炮尽可能的都转到琅岐屿上来,的战船也全部囤积到琅岐屿。
叶相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复汉军已经抵到了连江,距离琅岐屿只剩下一步之遥,怎么吴四儿还没传来一个确切的话呢?
叶相德都不敢出水师营地,他怕吴四儿被吴必达抓到把柄,自己如果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而待在军中,吴老军门再神通广大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清军已经危如累卵,再也经不起一丝儿的风吹浪打。
只是叶相德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敢去见吴四儿,吴熙群却亲自登门拜访他了。
“哈哈,叶老兄,你放心。绝对误不了大事。”吴熙群凭着一张纸和一个小铁片取信了叶相德,而这张纸和这个不到巴掌大的铁片如果被他爹给看见了,吴必达肯定会拿刀削了他。
那是陈汉的委任书,和暗营的身份铭牌。
所以,人心,绝对叵测。吴必达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身边不离左右的四子会跟复汉军早早的勾搭在一起,福州城里的明福和鄂宁两个满军旗大员也肯定不知道。就连叶相德,想起这档子事,没没品位也觉得稀奇的很。同时对于复汉军暗营的厉害更加铭记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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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兵强马壮既是正统()
闽北建宁府建阳县,麻沙镇。★
作为建阳、崇安、邵武的山地交界之处,麻沙镇一度是一个很繁华的镇子。但现在,物是人已非了。
满清的旗帜从麻沙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艳红的赤旗。同时一个募兵处已经在麻沙镇南头搭起了场子。
福建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粮食紧张的福建,战乱也最多的福建,比起浙南可差远了。
“不象话,不象话!”一名三十来岁长袍打扮,带着几丝斯文气的人,站在镇子南头设立的征兵点前不远,望着那些剪掉辫子当兵的年轻人,忍不住痛心疾道:“身体肤,受之父母,辫子是祖宗留下来的,岂能轻易剪除!”陈逆更大言不惭的要男人放脚,简直是蛮夷也。
可如此激愤之情引来的却是周边众人的嘲笑。
“康秀才,你这可落伍了,官府早就说明了,这辫子是满清鞑子强迫咱汉人留的,咱汉人以前的老祖宗可没有留辫子的。难道你真以为伪图上的孔圣人还是真的不成?”孔老夫子的p图始终都在民间流传酝酿着的。
“看那新官府公人的穿着打扮没?可比长袍马褂好看多了啊!”
秀才身边正站着一个二十郎当的乡间青年,闻言呲的一声笑。戴辫子的孔夫子,那真的让天底下的读书人受到了太多人的嗤笑了。
康秀才全名叫康进,祖籍苏南,来福建已经有六代人了。复汉军刚刚攻取建宁,开仓放粮是收揽人心的好招数,但这也只能用上一趟,如何真正的收揽民心,还需要大把的时间来耗。
眼前的康进只不过是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无法接受现实的读书人中的一个,他们因为种种原因而反对、抵制复汉军。其中的一些人已经掉了脑袋,还有不少人被捉去服役。康进没有那些人那么倒霉,没有被抓进大牢‘开导开导’板子,所以也不存在吃了狠亏后‘幡然醒悟’。
至今脑袋后头的辫子都不认剪掉,抗拒态度是很明显的。
虽然这也跟康进的自身情况有关。康进一家是靠家中十几亩田地耕种为生,算不上小地主,也能算是乡中富户,日子过的当然不算富裕,但也不绝不清贫。
然而如此日子却被复汉军和天地会给打破了。朝廷讨伐、镇压叛逆需要用银子,官府就变着法的剥削压榨底下的百姓。康家的日子本来还算好过,比起那些佃户来说,至少吃饱喝足穿暖。可是随着摊派和加税,一波又一波,康家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立刻亏了大半。
康进不恨满清官府,却十分痛恨复汉军和天地会。也坚持认为孔圣人p图问题,一定是复汉军搞得鬼。
那山东的混元教和清水教,明显就是复汉军的手笔么。当得不为人子!
“狗东西,你也敢玷污圣人?”康进脸皮涨得通红。
康进对复汉军的愤怒、反感和抗拒,一瞬间就全爆在那二十郎当青年身上了。
张手就要打他。
“大清已经入主中原两甲子,早已经成为正统,什么是正统,你懂不懂?”一个泥腿子竟然也敢反驳自己,玷污圣人,康进勃然大怒。
青年却半点也不惧怕。
“呸,狗屁正统,兵强马壮的才是正统。鞑子当年兵强马壮,所以入了中原;现在是汉王鲁公兵强马壮,那自然也能把鞑子打灭了。丁秀才,你竟然敢给伪清说话,呵呵,这可是复汉军的地盘,你大声嚷嚷伪清是正统,就不怕前头的军爷把你抓起来,咔嚓一声杀了?”
“啊?哈哈哈……”青年看着康进一张脸从红变得白,乐得哈哈大笑。
“我……我……,读书人威武不能屈,我才不怕!”口中是如此说的,康进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还心虚的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气。青年的笑声让他脸面很挂不住,一甩袖子,赶紧走回家。
福宁府城。
一张盖着陈汉福宁府衙大印的公告贴在城门口北头。
从即日起,全城男子去辫。一根辫子可换三斤米面。三日后,若还有男子留辫,无论老弱,一经现,就将登名记姓,其人亲属三代以内,一年中赋税翻倍,一年中不准科考;
如一个月不去辫,三年之中如例;
三个月不去辫者,五年之中如例;半年不去辫者,十年之中如例……
这次告示贴出来后,很快的就被众人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
面对这份剪辫的告示,‘三斤米面’的诱惑,福宁城的百姓反应和其他地方的人并无差异,大多数人沉默着,一部分人骂骂咧咧,只是不敢将声音放大,内中还有一些人痛哭失声,如丧考妣。而还有一部分人……
“官爷,现在剪辫当真能拿三斤的大米?“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围观人群中传了出来。
哪个混蛋三斤大米就要割祖宗留下的辫子!?一些人心中大骂,纷纷向着声音处看去,只是见到说话之人,众人心中却不敢露出不满来,怎么是这位泼皮?
“当然。喏,米面就在那儿呢,剪完辫子当场兑现!”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复汉军文员高兴的回答,“要米有米,要白面有白面。”只是看到问话之人不由愣了一下。这个人三十岁左右,生的身高马大,长的五大三粗,一脸的凶悍样。那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啊!
文员不认得这人,福宁城的人可都认得。邹达兴么,就住在城北头,兄弟三个,他是老大。是福宁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因为他们三个兄弟全都是这么高大的块头,放起恶来福宁城的普通百姓没人敢惹。
“那好,我来割!”邹达兴几步窜到一名复汉军士兵的面前,甩了甩脑袋,然后将头低下。三斤大米一根辫子,这买卖不要太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