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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远微微曲着身体,轻身落到了棉被之上,手一抬,将那已经没了气息的黑衣人悬空立在了身前。
齐浩波伸手拔出了那把刺入黑衣人胸膛的青霜,将他之前脱下的衣裳塞在了黑衣人的伤口之上,不让鲜血留下。
“看看那边什么声音,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响!”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醉意,看来之前短暂的交手还是引起了那帮江湖人的警觉。
“哪有什么声音,虎老大,你是不是喝醉了啊,来,小弟再敬你一杯。”又是一道中正的声音响起,却是敬酒的声音。
“对啊,我们都没听到呢,可能是山上的野物叫唤的声音呢,这鹿腿好了,虎老大您先尝尝吧。”又是一人出言道,这二人功夫应该弱上一些,所以没有听到。
之前那道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笑言道:“看来今日确实是被诸位贤弟灌了太多酒了,声音都听错了,等我们抓住了姓齐那小子,咱们再去那蜀州城玩几个花魁,我请客。”
“哈哈,虎老大此言小弟可是记住了,蜀州城可一定要去那忘忧筑啊,那里的姑娘个个水灵。”又是一阵笑言,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行酒令。
齐浩波伸手将那刺入两尺的长剑再慢慢往下拉了一尺,只留一个剑柄在车厢上应该看不出来。
躺着的徐明远大口喘着粗气,把那具开始发冷的尸体轻轻放在一旁,把那件衣服放好,防止他的鲜血了流到地上。
徐明远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有再次杀人的恐慌,也有在极短时间内做出这般反应的疲劳。
这是徐明远和齐浩波二人的第一次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这名杀手来的毫无征兆,或者说出乎了徐明远的预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反应过来,采取了最为合适的对策,就连齐浩波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这名杀手的实力不算强,不过轻功堪称一绝,而且对于时机的把握也是绝佳的。若不是二人轻声闲谈了如此之久,恐怕还真的来不及反应。
杀这名杀手或许算不得难事,但若是让那十数名江湖人听到了声响围过来的话,二人恐怕就免不了一场苦战了,而且就算是侥幸逃脱了,早晚还是会被缩小了范围的江湖人抓住。
所以他们不能和这杀手交手过久,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有瞬杀才能解围。
齐浩波用刀背阻止了长剑,只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已是尽最大的努力限制住了那一剑。
而徐明远自车窗甩手而出的一剑用的是问天一剑,在半道改了方向,徐明远凭借着刺入车厢的那把长剑已是大概确定了杀手的位置,能够保证这一剑命中。
尔后徐明远以一指断了那杀手的生机,将他拖入车厢之中,才算是解了此次危机。
好在那帮江湖人觉得今夜出不了剑门关,反正一样抓不到齐浩波了,所以喝了不少酒,否则那声响听在三品高手的耳中可算不上轻微。
“反应够快,出手够狠,其实你挺适合当杀手的。”齐浩波轻声笑道,倒是没有因为之前的状况有所慌张,更没有因为那个死去的黑衣人有丝毫的变色。
徐明远颤抖着手摸索到了水囊,打开灌了几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想必第一次杀河朔三雄之时,今日杀这黑衣人,徐明远的反应已是减轻了不少。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徐明远缓了口气,靠着车厢看着齐浩波问道,只是短短的一会时间,后背已是被汗水完全浸湿。
齐浩波在那杀手的尸体上摸索了一会,从他的脖子上扯下了一根黑绳,在徐明远的面前晃了晃道:“这应该是猎鹰的杀手,估计之前我杀那几个青城剑派的弟子就缀在身后了,到这里找了时机才突然发难。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除了他应该还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猎鹰?”徐明远略一思索,迟疑道:“可是江湖上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猎鹰?”
“除了那个还有其他的吗?”齐浩波把绳子重新丢回尸体身上,拿过徐明远手中的水囊也灌了一口,轻松道:“猎鹰多半是冲着我身上的东西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派了多少杀手来,有没有来地字的杀手。”
“他们可会与青城剑派联系?若是青城剑派的人赶来,可就不太妙了。”徐明远平静了一下心情,轻声问道。
“青城剑派也不过在剑南道能够耀武扬威,不说四大门派,就连二流门派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猎鹰就算是知道我们二人在此,也绝不会将消息透露给青城剑派,根本看不上。”齐浩波笑着摇了摇头道。
徐明远听此也是松了口气,不过看向那趴在车厢里的黑衣人尸体又是眉头微蹙,今夜必须把这尸体处理掉,否则明日出关若被守关士兵查到,可就不好脱身了。
“等他们歇息之后,直接将尸体丢到山上去吧。”像是知道徐明远的想法,齐浩波出言道。
徐明远点了点头,想起在这黑暗之中齐浩波看不到,又是轻声嗯了一声。
今夜这名杀手的夜袭给了他不小的冲击,猎鹰之名他早有所耳闻,那可是继云机阁之后,十年前横空出世的一大杀手组织。
不过相比于云机阁,猎鹰的作风就低调了许多,而且神秘不输云机阁,渐渐在江湖之上有了一席之地。
仿着云机阁,猎鹰亦是将杀手列为天地玄黄,地级对应的便是能够杀掉二品小宗师的杀手。栽在他们手中的这名杀手应该是玄级的,刚入三品不久。
杀手的品阶不能单单以他本身的实力来衡量,以弱杀强,这对于杀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足够出其不意,便是没有武功的杀手也可能将二品小宗师杀死。这不是对决,没有人看重手段和过程,死亡才是最后的结果。
徐明远歇了一会,等到外面的行酒令之声渐渐小去,估摸着那些江湖人都醉的差不多了,徐明远才是起身出了车厢,将车厢顶上的那把长剑拔了出来,拖着那黑衣人的尸体向着山上爬去。
这黑衣人有些干瘦,所以算不上重,徐明远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拎着那黑衣人进了密林。他在密林之中走了一会,刚好发现了一个坑洞,便是直接把那黑衣人和长剑丢了进去,抱了些枯叶和枯枝盖了上去,确认无误后,才是原路返回。
在路上又是把身上染血的外衫脱了,踢了些树叶盖上,这才回到了车厢里。
齐浩波竟然已经睡着了,不过在徐明远进车厢的时候轻微的呼噜声还是停了一瞬,像是确认了是徐明远之后,才是响起。
徐明远摸索着点了油灯,用手护着光,拿出一块布沾了水,将车厢里和车厢盖上的血全都擦拭干净了,这才灭了油灯躺下。
徐明远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齐浩波,他应该已经逃亡了有些天了,恐怕之前面对的场面比今日还要艰险数倍。
而接下来两人要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坦途,像今夜这样的场面,说不定会成为日常。
徐明远轻吐了一口气,侧身闭眼开始睡觉,看来这一路向东,注定不会寂寞了。
第八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徐明远已是睁眼翻身坐了起来。躺在一旁的齐浩波亦是睁开了眼睛,扶着车厢坐起身来。
徐明远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衣角还有几点血迹,便是重新换了一身旧道袍。
齐浩波亦是换上了昨天徐明远给他的那件半旧青衫,而且将额前的那缕长发束起,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徐明远掀帘而出,那些商队的人不少也起床了,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在关下等着关门开启。
那帮江湖人骑着马立在最前面,也没人敢和他们争抢位置,看来是想着等关门一开就要快马加鞭去找寻齐浩波的踪迹了。
其实齐浩波的去向除了昨日那个杀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还有不少江湖人在蜀州附近找寻,而这一队江湖人恐怕也只是想在这蜀道之上碰碰运气罢了,以他们这点实力,哪里争得过青城剑派。
徐明远拿了个粗粮饼给齐浩波,自己在一块粗布倒了些水,将车厢里昨夜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一一抹去,又是站在车辕上装着看着关门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抹去车厢盖上的血迹。
确认没有遗漏,车厢盖上的那个剑孔也不算显眼之后,徐明远才是进了车厢。
这些东西可马虎不得,若是稍有遗漏,落在有心人眼中可就不妙了。
束起头发,换上青衫的齐浩波倒像是俊秀书生,不像什么杀人不眨眼之人,依靠着车厢壁,一边啃着粗粮饼,一边笑着说道:“你是不是经常被追杀啊,这些事看你不像第一次做了。”
“追杀不常有,经常被追倒是真的。”徐明远说道,把有些染红的布放到了暗格里,倒了些水洗了洗手,也是拿了个粗粮饼靠着车厢壁啃了起来。
齐浩波有些讶然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敲了敲车厢壁,“看你也不像第一次出远门,去过不少地方吧。”
“要说起来,还真不少。”徐明远拿着水囊喝了一口,把嘴里的粗粮饼咽下,笑了笑道:“不过除了那懒丫头,我给别人讲故事可是要收钱的,你要听?”
“一两够不够?”齐浩波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块碎银,伸手抛向徐明远。
徐明远接住碎银,指甲习惯性地在上面轻轻一带,微微颌首道:“勉强算够了吧。我这往北到过北黎,往西去过大食国,往南到过雷州,往东到过苏州,你想听哪里的?”
齐浩波眼睛不禁睁大了几分,看徐明远的模样又不像骗人的,想了想才是说道:“那你就给我讲讲南诏如何吧,南诏你可去过?”
虽然有些讶异齐浩波为何想听南诏,徐明远还是点了点头道:“南诏自然去过,要说南诏的江湖可没多大意思,你确定不换成吐蕃或者是北黎?”
“南诏有什么江湖,就是北黎和吐蕃的江湖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你就给我讲讲南诏的风土人情,还有所见所闻就行了。”
徐明远微微侧头看了齐浩波一眼,没想到他还关心起南诏的风土人情来了,江湖中人爱听的多是江湖事,有几人会去关心什么风土人情的。
不过他都这样讲了,徐明远便是将当年入南诏时的所见所闻,挑拣了不少讲给他听。既然他不听江湖事,徐明远也免了将当年编给曾清怡听得那些江湖事再讲一遍了。
齐浩波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皱眉思索,提一些问题。能回答的徐明远都一一解答,实在不知道的也只能作罢。
半个时辰后,外面渐渐喧闹起来,徐明远掀帘一看,沉重的关门缓缓打开,最前面的那些骑马的江湖人在城下的士卒检查了之后,已是当先出了关,骑马而去。
“我们也走吧,记着你是和我一同前往长安科考的书生,名为王子琪。”徐明远回头和齐浩波轻声说了一声,出了车厢,拉着缰绳让驴车慢慢跟着前面的队伍向前走去。
这半个时辰的对话徐明远对齐浩波有些刮目相看,原本他认为齐浩波也只是个胆大包天,流连花海的江湖风流人罢了,但之前对话之中,齐浩波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大宛和南诏局势的判断却是让徐明远讶异不已。
齐浩波对于大宛和南诏开战的后果和局面的判断和徐明远差不多,却更加细致和有理有据,对于此事的了解程度比起徐明远要深入不少,条理更为清晰。徐明远甚至觉得若是他参加那次书院辩论,这第一名应该是他的。
这让徐明远对于齐浩波的身份又是多了几分猜疑,有这般见识和才学,绝非什么普通江湖游侠。
剑门关八丈高的箭楼倚山而建,正好将这狭道堵住,两旁峭壁千仞,数十身穿黑甲的兵士立在墙头,当真配得上雄关二字。
箭楼下的通道两侧此时也是站着十数名士卒,只是和以往不同,今日这些官兵并没直接放行,而是一一检查了那些商户的相貌,甚至连货箱都仔细翻找了,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看着前面慢腾腾走着的队伍,徐明远眉头微皱,掀开车帘刚想提醒齐浩波一声,看着车厢里眉心一点大痦子,颌下两寸长须和唇上两撇八字胡,脸色蜡黄的齐浩波不禁微微一愣,差点没笑出声来。
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一会,齐浩波竟是用车厢里不多的东西给自己易容了,一下子从一个俊俏书生变成了个脸色蜡黄的书呆子,连徐明远都差点没认出来。
齐浩波冲着徐明远笑着点了点头,把身旁的黑色长刀塞到了被子下,倚靠着棉被,手里捧着一本古籍,倒是没有丝毫地违和。
见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