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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青,学医了?”胡灵均用阿桃递过来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冒汗的额头,又欣慰的问韦幼青。
“嗯,我拜了几位师父,他们的医术很高,幼青还只是跟着他们学皮毛。”韦幼青说着,把胡灵均扶起来背在背上。胡灵均没有推辞,阿桃见师父如此,也就没说什么,在后面扶着胡灵均,三人一起走出森林。
“阿桃,上次我问你会不会功夫,你为何要骗我?”
韦幼青以为阿桃会编些谎话把他的问话搪塞过去,不想阿桃却很大方的承认了:“是啊,我那时又不认识你,怎么会对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那不是实话吧?”阿桃平静的说,“师父也不会信的。不过我不会多问你的,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韦幼青觉得自己只有连连点头称是的份,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傻。
快要离开这个森林时,韦幼青又回头仔细的环顾四周,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凭着他的耳力,连树叶子落地的“沙沙”声都依稀可辨,却唯独听不见有第四个人的声音。
韦幼青疑惑的摇了摇头,刚才分明是有人把他从树上推下去的,他甚至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清香。
第二天,笼罩在无朋山庄上空的穹顶撤去,昨夜刮了一夜狂风,阳光异常的明媚。韦幼青与岳宁远道别,准备前往彬州,把袁因时的儿子送回去。
韦幼青与岳宁远一起说着闲话,往庄主外面走去。胡灵均因脚伤未愈没有前来。只有阿桃与岳青青前来送行。阿桃依然披着那件红色的披风,面色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四百三十一章 袁因时死了()
众人在岸边寒暄道别完毕,韦幼青带着宽姐、宛瑜和韦榕上船,水狸则低着头跟在韦榕的身后,有点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脸幽怨的偷看着李婧宝。
李婧宝没有跟着上船,她说横竖韦幼青把宽姐和孩子送到,还要回到袁州来,她要留在无朋山庄等着韦幼青回来。韦幼青有心让李婧宝与岳宁远多亲近一些,故而也没有坚持。
这艘船是无朋山庄的船,船工俱是无朋山庄的庄丁。尽管江面上有些许的北风,在这些船工娴熟的操作下,船走的又快又稳。一路往南驶去。
时值正午,甲板上阳光明媚,两岸青山绿水越来越多。宽姐抱着翼哥儿,舒适的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怡然自得的享受冬日暖阳。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韦幼青叹道:“哎!总算是离了那个小姑娘了!她身上好大的气味!”
韦幼青奇怪的看了宽姐一眼,“她身上有气味?怎的我闻不到?”
宽姐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我从小对狐臭特别的讨厌,为了什么,想韦先生也能猜出些原因来吧。”
“狐臭?”韦幼青笑起来,“没有吧,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臭?宽姐,不要这样嘛……”
宽姐的大圆脸接着拉长了,她白了韦幼青一眼,撇了撇嘴,不再理睬他。而是哄着翼哥儿,对翼哥儿喃喃细语道:“翼哥儿啊,这漂亮女人呢,要小心,特别是那狐媚子的,可是会要男人命的……”
韦幼青好气又好笑,笑道:“宽姐,言重了啊,阿桃只是个小丫头,根本算不上什么漂亮女人……若说到这漂亮女人,她一个小女孩儿,怎及得上宽姐风情万种,妩媚风流……”
宽姐拿起盘子里的小核桃,假意的砸了过去,笑骂道:“好小子!休要取笑我!你以为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来?我只是受了伤……”
宽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眼睛眯起来,像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以前,那些小丫头片子,也就是看我两眼罢了!哎……”
韦幼青看着她的神色,试探着问:“宽姐,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他见宽姐不理睬自己,笑着激将道:“宽姐的意思,幼青明白了,宽姐是指自己与阿桃一般大小时,也是个可爱的女娃娃。”
果然,宽姐脸上再次露出不忿的神情,怒气冲冲的说:“你在说什么?我自然是指落在这鬼地方受伤以前,那时候,我可是整个族人里最拔尖的女子。”
韦幼青见她真的生气了,不再相激。他明白宽姐的意思,听华圣泽的意思,他正在想办法回到原来的族人中去,只是韦幼青不知道华圣泽想怎样回去。韦幼青觉得,既然狼族能回去,狐族也能回去。
“是不是宽姐回到族人中去,就能恢复原来的美貌?”
宽姐神色黯然的叹了声气,摇了摇头:“不能了,再也不能了。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只想在这里活着,可惜这一把老骨头,偏偏是那不死之身……”
“不死?”韦幼青这次真的震惊了,“你是不死之身?还是华府里所有的人都是不死之身?”
宽姐意识到自己失言,可韦幼青已经知道太多的秘密,似乎这一个也无所谓了。宽姐自我宽慰着,似乎华圣泽也没有瞒着韦幼青的意思,只是没有刻意的要告诉他什么罢了。
“华府的人并不是不死之身,他们只是活得比较久罢了。在我,”宽姐的脸上露出凄凉的苦笑,“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是的,如果让我选,我宁肯有生有死,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
韦幼青见宽姐悲凄,不忍再问,宽慰道:“宽姐,你哪里不人不鬼了?在幼青看来,你现如今虽然不能再称为绝色美女,可比起一般妇人,宽姐的风韵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宽姐听了韦幼青的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莞尔一笑道:“你这小鬼,难怪圣泽喜欢你,当真是可人心的很。”
韦幼青见宽姐开心,翼哥儿又着实的可爱,心情非常的愉悦,他因事情办完,这南国的冬日又着实的舒适,故而并不着急赶路。在船上欣赏着沿途风景,听着小孩子吚吚哑哑的童语,又有宛瑜夜晚的风情万种……这些对韦幼青来说,是神仙不换的不多的惬意日子。故而大船拐上去彬州的水道时,岸边垂柳已经发出新芽,依稀有了早春的味道。
这日船到容州,船在容州城外的高家桥下码头靠岸,补充给养。马上就要到彬州,懒散了月余的韦幼青不敢再懈怠,让韦榕去寻了邸报来看——总要先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才好上岸。
拆开邸报,第一条就是吕梁君终于由署理容州,改为正式的容州刺史。韦幼青虽然意外,可这一条却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允王和辰王都是知道吕梁君的劣迹的,当初还要讨伐之。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
韦幼青摇摇头,不过吕梁君也算是他这条线上的人,当年的劣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故而韦幼青把这一条丢过一旁,再往下看。
下面一条把韦幼青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重新把邸报从里到外细看了一遍,确定是真实的邸报无疑,这才重新看那行文字。
可千真万确,那一条邸报就是这么写着:彬州刺史袁因时暴毙身亡。刘华冬暂时署理彬州刺史之职。
宽姐见韦幼青神色有异,想要问些什么,可见他手里拿着邸报,她对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实在不感兴趣,遂闭了嘴,继续逗怀中的翼哥儿开心的玩乐。
“宽姐,翼哥儿的爹爹,我是说这个翼哥儿的爹爹,死了。”
宽姐初听他说“翼哥儿的爹爹”,本能的想着是自己的夫君,又听他说是“这个翼哥儿的爹爹”,才想过来这与自己无关。只是一种巨大的不安却笼罩在宽姐心头,她呆呆的说:“那翼哥儿不能回去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血腥浓烈()
韦幼青奇怪的问:“为什么?他爹爹死了,他才要回去奔丧。再说,虽然他爹爹没了,还是娘亲,兄长……宽姐,我知道你疼翼哥儿,我会尽量的帮你说话,让袁家人把你留下,照顾翼哥儿。”
宽姐白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觉得翼哥儿他爹爹的死不那么简单。”
“宽姐,翼哥儿的爹爹年纪不小了。当初因为担心翼哥儿,曾经晕倒过。这事儿也怪我,是我不该着急把找到翼哥儿的消息告诉他,大喜大悲,可能他经受不住吧。”
宽姐摇了摇头,沉重的说:“幼青,不是我多心,是我能感知到自己关心的事。我此去就是要投靠翼哥儿家的,自然能够感知到。以我之见,你还是先进城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再回来接翼哥儿,如果不是,翼哥儿就不要回去了。”
韦幼青见她神情认真,这一番话也是一个道理,遂狐疑的点点头。
船至彬州,韦幼青只带了韦榕一起下船,到彬州府衙去见刘华冬。谁知去的不巧,刘华冬赶去城外大营视察去了。如今刘华冬署理彬州,城外大营由廖凯总管。
刘华冬身边的一位参将接待了韦幼青。这是一个英武雄壮的年轻人,生的身长八尺,豹头环眼,说起话来更是声若洪钟,豪爽洒脱。韦幼青仔细看时,认出此人竟然是武修成。
二人这么多年不见,自然兴奋异常,有许多话要说。武修成像主人一般把韦幼青让进书房,又高声吩咐人上茶,然后给韦幼青讲起他来到彬州的经过。却是因他们三人必须回江南应考,可钱苗之自有他自己的人要参加贡试,本身名额有限,更不要说他们三人是跟着辰王的。故而理所当然的,他们没有被录取。
三人只得再次回岭南,李承宇见前有米粒儿婚事不成,后有这三个明明读书很好的孩子没被录取,钱苗之竟然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气冲天,干脆让他们不要再应考,在辰王府当差便是。因武修成好武,故而派到刘华冬处当差。因他是辰王专门派来的,笔下又来得,刘华冬也甚是器重,留在身边随时听用。
“这钱苗之,可真是鼠目寸光,小肚鸡肠……”韦幼青愤愤不平的替好友打抱不平。
武修成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修成如今跟随刘将军麾下,甚有如鱼得水之感。你也说了,那钱苗之小肚鸡肠之辈,能成什么大器?”
韦幼青深以为然,连连称是:“武兄说的是,咱们都是跟着辰王殿下的,去看他钱苗之的脸色做什么?”
两人正在寒暄,一个青衣仆人送上茶水。韦幼青记人一向很准,他经常来彬州府衙,对府里的仆人熟悉的很。这个仆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且以往彬州府衙的侍仆并不穿青衣。韦幼青记着宽姐的话,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安。
“这侍仆是新来的吗?”他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的。”武修成漫不经心的答道。
韦幼青仿佛刚刚想起来一事的样子,道:“是的了,幼青在路上就听说袁公得了急病死了,不知是什么要命的病?他的家人都回家乡去了吧。”
“不,他的家人都病死了。”
“都病死了?”韦幼青难以置信的笑着,“幼青想是孤陋寡闻了,莫非彬州传了瘟疫?”
武修成刚要开口说话,韦幼青却接着逼问了一句,“不对啊,若是流行瘟疫,为何只有刺史一家病死了?”
“幼青,”武修成正色道,“我来彬州上任之前,去道州见过辰王殿下,他可是对你挂心的很。说不知道你跑到潭州做什么去了,有没有危险。修成觉得,你还是别管这些闲事,赶快去道州看看殿下才是。”
韦幼青见他似左顾而言他,心里疑惑,本要再问,却见武修成眼里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心里霎时明了武修成的意思。
李承宇挂心自己去潭州做什么去了,自然会派人去查。义父曾经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李承宇身边的精灵,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李承宇。
韦幼青后背冒出冷汗,义父之所以有这番话,是因为惨死的苏椰子。一个过气异国王妃违背了李承宇的命令,最后都难逃一死,更不要说袁因时背叛了李承宇。
且彬州是楚地门户,李承宇原本就不放心袁因时守在这里。只是楚地那么多降将降官看着,李承宇不方便这个时候处置袁因时,只能派人暗中杀了袁因时全家。动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武修成。
韦幼青定了定心,果然宽姐的话是不错的。武修成得到的命令,肯定是对袁家人一个不留。若是被武修成知道袁因时还有一个儿子在自己手里,一定会想办法下杀手。故而他笑道:“多谢武兄提醒,幼青本也正有此意。那咱们兄弟就此别过吧。”
武修成没有留韦幼青,韦幼青也没有等刘华冬,他若无其事的与武修成告别,匆匆走出彬州府衙。快走出门时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所平静的宅院。只觉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