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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狼-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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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军官不愠不怒,甚至有些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于少侠。笑道:“于少侠,祝你马到成功。”

    那少年不吭声,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围观人群鸦雀无声,自动让出一条道,看着少年又带人离去。

    等这个于少侠走的没了人影,众人才窃窃私语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于方舫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这车马帮与端家可是世仇。”

    韦幼青在心里笑了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端家十几年前欠下的债,如今该还了。有车马帮出面剿灭端家,倒是让章志行得了便宜。

    眼见着时值正午,韦幼青见阿桃的脸上泛起粉红色的光彩,分明是被晒得厉害。他见旁边有个酒楼,招呼阿桃进内歇息。

    这个酒楼正是上次韦幼青和李婧宝碰到水狸的那座酒楼。一层的杂耍戏照旧唱着,这么久过去,戏码子居然依旧没有变,依然在唱武则天封禅泰山的故事。

    与上次不同,酒楼里客人并不多。他们在一层找了个位置坐下,见花慈阳变化的燕子也飞进来落在房梁上。

    阿桃漠然的看了一眼杂耍戏台,道:“这戏唱了多少年了?好没劲啊。唱出新戏不好吗?”

    韦幼青亦是深有同感,对前来招呼落座的伙计说道:“小二哥,去把戏折子拿来,给这位小兄弟点戏。”

    伙计答应了一声去拿戏折子,酒楼里有点戏的服务,只要你付钱,喜欢听什么戏就点什么戏。

    这时门口一阵忙乱,不仅是酒楼里的伙计,连柜台后的掌柜都迎了出来,只见先前揭榜的那个于方舫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掌柜的忙乱着要把于方舫让到酒楼一进门的一个大长桌就坐。那是个足足能容下十个人的大桌子,除了主位上摆着一把宽椅,其他地方都是摆着条凳。那个位置正对着戏台,平时一直空着。

    “那个位置是给本地车马帮瓢把子预备的,难道这袁州车马帮的瓢把子如今被这于方舫接任了?”

    韦幼青小声对阿桃说着,却见于方舫并不理睬掌柜的客气,在那个大桌子旁的一张小方桌就坐,他带来的手下也跟随着坐了两桌。

    小二拿了戏折子来,阿桃仔细的翻阅,可一直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听的戏。

    “你们酒楼只有这一出戏是胡先生写的吗?”阿桃抬眼无奈的看了看台上正“吚吚哑哑”的饰演张易之的小生唱戏,“你看着办吧,换出武戏就行。”

    阿桃虽然身穿男装,声音却是婉转动听的女声,只是当时女子地位颇高,连军队里都有女军官,着男装外出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更何况旁边还有人陪伴。

    只是这小女子开口要听武戏,却是让不远处的于方舫抬起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这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不过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正气磊落。短衣劲装打扮,虽看起来很瘦,从短袖衫子里露出来的胳膊却是异常粗壮。

    “拿过折子来,我请这位姑娘听一出热闹的。”

    伙计拿着折子正要去戏台交待,听到于方舫呼唤,连忙走到于方舫桌前,请于方舫点戏。

    于方舫接过戏折子,却不打开,直接对店伙计说道:“来一出黄沙百战穿金甲。”

    阿桃冲着于方舫一笑,豪爽的一抱拳。于方舫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向阿桃回了一礼。

    “原来杂耍戏班子也唱这种武戏吗?”韦幼青奇道,“戏折子里也没有。”

    他的这个问题却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自觉回避了这个问题。

    韦幼青却自己想明白过来,朝廷这些年对契丹一直都是怀柔政策,这种鼓动打仗的戏自然不能公开写在戏折子里。

第五百六十章 阿桃哭了() 
看着所有人都心怀英雄情怀以崇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戏子表演,韦幼青心里不以为然的一笑。有英雄情怀是好事,可并不是只有赔上数万性命数万家庭才能解决问题。

    袁州地处江南,自打李煻建国以来,除了隔壁的潭州打了几天仗袁州人隔空听了几天响以外,韦幼青敢担保这些叫嚣着要打仗的人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

    北地边陲酷寒之地,每年冬天都会遭受契丹族的骚扰。赵皇后掌权以后,接受新州判司何既明的提议,开放新州为通商之用。

    新州虽有石景阳叛逃契丹,可实际上一直由李煻官员掌管。新州居民要么是沙陀人要么是汉人,其他族人很少,契丹族更是不成气候。

    及至石景阳被阿七下毒,成了半死不活的药罐子,何既明掌管新州,陆续间更是把契丹人完全排挤出新州。

    河东镇节度使赵浩海病死后,因他的长子赵伯贤已死,其他儿子都很小无法节制河东,李承嗣任命赵浩海的部将,沙陀人杨亦山为河东镇节度使。

    杨亦山虽年纪不大,胜在作战勇猛,在赵浩海军中颇有威望。也是李承嗣身边最得宠的总管内宦杨亦和的本家兄长。杨亦山接任河东节度使,是所有力量最后权衡的结果。

    何既明亦是通过胡灵均与杨亦和的关系,与杨亦山接上头,归顺河东,从此新州重新归入河东镇。

    凭着多年与契丹打交道的经验,何既明觉得与其堵不如疏。契丹每年冬天都会来骚扰,是因为他们越不了冬。

    何既明提议朝廷重新开放新州与契丹通商,确保契丹能够在新州以物换物,购买越冬所需用的一应物品。

    赵皇后觉得此事可行,李承嗣也无异议。朝廷每年为了与契丹的战事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北方六镇更是越来越穷,除了军人与他们的家属外,几乎没有人烟。

    且契丹与沙陀李煻实力相当,谁也打不赢谁。每年的战争对双方都是一种消耗。可契丹人不得不来,他们没有过冬物资,不抢掠就会冻死饿死。

    何既明在奏表中提议,那就不如开放通商,把契丹人需要的东西以公平合理的价格卖给他们就是。

    这件事在北方六镇几乎没有人有异议,谁知在遥远的温暖的没有战事的江南,却激起许多人的义愤填膺。

    韦幼青想完心事,戏台上的戏依旧在热热闹闹的打着。韦幼青百无聊赖的冲着房梁上的燕子招了招手,拿桌子上的小点心喂给他吃。

    无意中瞥见聚精会神看戏的阿桃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韦幼青吃了一惊,再细看时,却见阿桃不经意的把那点泪痕擦掉了。

    韦幼青原以为阿桃喜欢看武戏只是小孩子爱热闹,如今看来似乎不那么简单。

    他手指轻弹燕子的脑袋,惹得燕子嫌恶的叨他的手背。韦幼青却没有与燕子纠缠,轻轻的指了指阿桃,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燕子。

    燕子却奇怪的歪头看了看阿桃,做了一个“我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给韦幼青看,接着又去吃盘子里的点心去了。

    好容易等戏台上“乒乒乓乓”的武戏打完,阿桃愣了半晌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吃些东西吧,”韦幼青见阿桃心事重重,却不像是要与自己倾诉的样子,不敢多问,只能勉力让她开心。笑道,

    “肚子饿不饿?如果喜欢他们的戏,我帮你打赏给他们。让他们也吃些好饭。”

    阿桃默默的点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谢谢你。”这才食不甘味的吃起眼前的饭来。

    邻桌依旧在窃窃私语,沉浸在刚才的戏中。“北方六镇那么多兵,怎的都缩在城墙里头不出去?要是大家一起上,准能把契丹人打回老家去!”

    韦幼青抬眼看了看,是个瘦麻杆一般的细皮嫩肉的书生,正翘着兰花指指点江山。

    韦幼青撇了撇嘴,把燕子吃得满桌子都是的碎屑打扫起来,放在盘子一角。燕子不满的抬起头白了一眼韦幼青,用爪子把那些碎屑又从盘子里挠出去。

    “哥哥爱干净。”阿桃细声细气的说道,“掉在桌子上的不要给他吃。”

    “以前打仗的时候,每年冬天北方六镇饿死的人如果有这些碎屑,不会嫌脏。”

    韦幼青心里澎湃激动,却依然轻声细语的说着,心里充满了不平。父亲朱雷伊被一直看作懦弱无能的人,可珍珠岛这一路走来,岛上没有饿死过一个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与那些踏着普通人的累累白骨上位的所谓英雄豪杰相比,韦幼青觉得平凡的默默无闻的父亲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这些书生读了太多盖世无双英雄的故事,却不明白战争的残酷。打起仗来,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成为一具无名无姓的烂泥中的白骨。

    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却有着对普通人的悲悯,仅是这一条,韦幼青就觉得义父对皇后赵离梨的念念不忘是情有可原的。私下里她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女子吧。

    阿桃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韦幼青,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肯吃这些脏了的食物,他就不高兴了。

    在人界待了上千年的花慈阳却懂得韦幼青的心情,啄食物的动作减缓了许多。

    远处的于方舫听到了韦幼青的话,微微一怔。他盯着韦幼青看了好一会儿,倒满酒杯往韦幼青这一桌而来。

    韦幼青打刚才于方舫盯着自己看时就已经察觉,只是对方的目光没有恶意,他也就处之泰然的等着于方舫走到近前。

    于方舫径直走到韦幼青的对面坐下,打横坐着阿桃,阿桃的对面却是一只神灵活现的燕子,正大刺刺的把屁股对着于方舫,自顾自的大吃特吃面前的点心。

    韦幼青把燕子的屁股掉了个,谦然的对于方舫笑道:“一只不懂事的鸟,于兄莫怪。”

    于方舫“哈哈”一笑道:“你这燕子倒是稀奇,竟然不吃谷粒吃点心。”

    “让于兄见笑了,”韦幼青亦是笑道,“今早见于兄揭了刺史衙门的文书,有于兄出手,想那端家的姑娘跑不掉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只谈交情() 
于方舫却摇头道:“如今江南怪事多,哪怕是亲眼见的事都会变卦。没准儿一刀下去,才发现劈了个菜瓜!”

    韦幼青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见于方舫并不问自己的姓名来历,不知他跑过来到底为了何事,笑道:“于兄既然揭了文书,必定是有完全之策了。若是有需要韦幼青出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故意露出真名,看看于方舫的反应。同时加了一句话:“潭州车马帮的吴兴帮主,是在下的朋友。”

    于方舫果然睁大了眼睛,抱拳道:“原来是潭州城里那位侠肝义胆的韦公子,失敬失敬!吴帮主是在下长辈,他说韦公子是潭州车马帮的恩人!”说完,一躬身做了一揖。

    酒楼里的人顿时都把头扭向了这一边,车马帮在江南各地势力极大,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是车马帮的恩人?

    韦幼青连忙站起身扶住于方舫,道:“吴帮主言重了,在下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于方舫却一摆手,止住了韦幼青的谦辞,转身对周围的人说道:“韦公子是我们车马帮的恩人!以后我车马帮愿为韦公子差遣,以报大恩大德!”

    “是!”

    随着这一声震天的回答声,韦幼青才知道,并不是只有随着于方舫来的这几人是车马帮的人,这个店里聚集看戏的就有一半人来自车马帮,看起来连这个店和戏班子,也是归车马帮所有。

    韦幼青连连还礼,心里却在腹诽,这袁州车马帮帮众可真是不少,袁州地界多水,有这么多陆路的运输来养活这么多汉子和他们的家属吗?

    似要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于方舫招呼掌柜的:“掌柜的!今天我与韦公子一见如故,给我们安排个雅间,我们要叙话。”

    掌柜的连连答应,当即将他们几人让进酒楼最豪华漂亮的雅间,重新换上酒菜。亲自端了上来布菜,然后知趣的退了出去。

    韦幼青见这位于方舫虽其貌不扬,眼神却流露精光,看起来绝不是凡品。如今这么安排,定是有事情要说。

    故而韦幼青不搭言,由着于方舫安排。待掌柜的退出去,于方舫亲自把盏,也不寒暄直入主题:“韦公子觉得我袁州车马帮如何?”

    韦幼青见他磊落,也同样投桃报李道:“实不相瞒,在下觉得袁州地界陆路运输的生意相比车马帮的兄弟来说,有些少了。”

    “好!”于方舫重重的一点头道:“韦公子果然不是凡品,这一打眼就看出毛病了。”

    于方舫叹息一声道:“这些年我们车马帮被他们端家坑苦了!当年那场端家与车马帮的火并,分明是双方各有死伤。无朋山庄岳庄主为此专门为我们出面讲和过。”

    韦幼青倒是第一次听说岳无朋做了此事。不过当年那场火并发生在太湖,众人又是在去往无朋山庄的路上,眼看着端家与车马帮闹到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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