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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的赵翾飞猛地回过头来,“桃夭!”他有些惊惧而又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又往她们身后看了一眼。见她们身后无人,略略放心。
可随即又想到不要说面前有三女,即便是只有李桃夭自己,他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李桃夭明白赵翾飞的心情,安慰他道:“翾飞哥,你不用怕,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李桃夭的眼睛渐渐能适应这里的黑暗,她原本就知道赵翾飞的情形不会太好,可眼下看到的赵翾飞依然吓了她一跳。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看不出人形,披头散发,头发上又是血污又是泥水,如一团乱麻一般披在脸上,看不出此人的模样。
他的身上盖着一块脏污的看不出颜色的布,只是到了原该是腿的位置,那块布就平铺了下去,两条腿凭空消失了。
李桃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果不说话就看不出是个“人”的怪物,就是以前那个长身玉立丰神如玉的赵翾飞。
她心如刀绞,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的落下。虽然她一直对赵翾飞说不上有多么的喜欢,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竟然落到这步田地,李桃夭觉得整个天地都黯淡无光。
李桃夭难以置信的掀开那块散发着奇异的臭气的布,不死心的去查看赵翾飞的腿。她希望这依然是小时候赵翾飞的恶作剧,最后他的腿又突然长出来了。
赵翾飞自然明白李桃夭的心思,他们兄妹一起长大,熟悉的就好像是左手摸右手,熟悉的只需要一个族徽,李桃夭就知道赵翾飞要约她在哪里见面。
“没有了。”
赵翾飞用嘶哑的声音波澜不惊的说出这三个字,就好像没有的只是一件衣服,而不是自己的血肉之躯。
这个屋子鸦雀无声,只有李桃夭轻轻的饮泣声。
“表哥……为什么会这样呢?”
赵翾飞没有说话,他抬起头,将乱草一般的头发拂到脑后,露出满是血痂的脸。只是有他一双断腿在前,这张脸已经不显得那么恐怖了。
赵翾飞看了一眼红姑和雪娃,二女明白他的意思,要知趣的走到一旁,由着他们兄妹二人说话。
李桃夭却阻止二人道:“表哥,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事已至此,表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赵翾飞苦笑一声道:“你说的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桃夭,你要小心啊。那个米粒儿,是个比所有巡防司副使都要可怕的恶魔。”
“米粒儿?”李桃夭听到这个名字,亦是头皮一紧,可随即她又心里一动,问道:“表哥,你是怎么出来的?是米粒儿放了你吗?刚才那个女人又是谁?我听你叫她宝儿……”
赵翾飞一愣,旋即笑道:“是啊,她是赵府以前的一个侍女,家里是在船上做船娘的,从小会游水,出事那天晚上,她跳进了院子里的花池,用一根麦秆呼吸,才躲过这一劫,只是吓得有点半疯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断腿()
李桃夭觉得赵翾飞这么认真的对自己讲一个侍女的来历,不太像赵翾飞的做派,可似乎又没什么可奇怪的,只好丢过一边,问道:“那其他人呢?”
赵翾飞黯然摇了摇头,他是在田庄被抓的,并不知道赵府的情形,虽然他可以想得出会发生什么,可这是他死也不愿去想的事。
那疯女人听到这边的谈话似与她有关,早就侧耳细听,此刻听李桃夭问起,满脸都是恐惧,喃喃的说:“我知道,我都看见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李桃夭惊呆了,楞楞的看着疯癫的那女人,见赵翾飞亦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急忙安慰赵翾飞,也是安慰她自己,道:
“不可能的,就算满门抄斩,女人和孩子,也只会被收为官奴,最厉害不过是流放,怎么可能都死了?这个女人疯了,表哥你别听她的。”
赵翾飞却惨笑一声:“桃夭,你不用安慰我,虽然我当时不在府里,可也能想到,赵家,肯定会被杀的一干二净,就是一只鸡,也没有活下来的。”
李桃夭呆呆的看着赵翾飞,良久,她回头看向红姑和雪娃二人,红姑道:“我们姐妹这一向在后宅陪伴公主,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可是,”李桃夭喃喃的说,“我朝什么时候这样杀戮过?赵家,可是开国功臣,世袭侯爵,连审都不审,就这样杀的一干二净?”
赵翾飞苦笑,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他叹息一声,喃喃的说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原以为父亲已死,我又不在府里,这边母亲和婶娘他们,总能保住性命吧?特别是祖母……那是一品夫人,郑太后的亲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桃夭听他提到外婆死的凄惨,亦是悲从中来,不顾赵翾飞身上又脏又臭,抱住他大哭起来。
米粒儿砍断了赵翾飞的右腿,见赵翾飞没有血流出来,以为赵翾飞死了,当即大怒,命人弃尸乱葬岗子喂狗。可随即又觉得不妥,亲自赶去乱葬岗子查看究竟。
米粒儿登门拜访韦幼青时,右手臂是缠着绷带来的,他的手臂被人砍伤。米粒儿到乱葬岗子查看赵翾飞的“尸体”时,遭遇了很多神秘人的围攻,尸体也被抢走。
慎澄卫丢尸的乱葬岗子,并不能算真正的乱葬岗子,而是各种死刑犯的弃尸之地,作为惩罚的一部分,无论是什么衙门口的死刑犯,无论有没有人收尸,都要去乱葬岗子走一遭。
时间一久,就有大批的豺狗与秃鹫在那里扎下窝,若死刑犯有家人收尸的,就必须紧跟丢尸人去乱葬岗,以免亲人尸骨成为这些畜牲的口中餐。
米粒儿是在丟尸人前脚刚走,后脚赶到乱葬岗子的。谁知和一伙神秘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虽然这伙人武功很高,可米粒儿并不怕惧。不仅不怕,他反而有些兴奋,想不到一个瘸了一条腿的“尸体”,倒是钓到几条大鱼。
米粒儿以一敌十,并不着急取胜。他长剑舞的滴水不漏,却又留下缺口引诱对方来攻。意在查看对方来路。
这伙人武功路数不像中原本地人,他们也不恋战,一心只想抢下赵翾飞的尸体就跑,可米粒儿身形诡异,剑术又高,双方战了几百回合,这群人愣是没有机会下手。
后来是一个藏在暗处的人出手,只一招就伤了米粒儿,饶是米粒儿身形极快,躲过致命一击,依旧被此人砍伤了胳膊。
“幼青,我不是替自己败了找借口,最后出手的那人,仙家修为看起来不弱于你。”
“不弱于我?”韦幼青沉吟着,这人界众神仙妖怪,修为不弱于自己的只有冰火邪神。他皱了皱眉头,又觉得不会如此,邪神不会这么亲自下场和一个凡人论短长。
韦幼青将此事放在一旁,叹息一声道:“赵翾飞大概是恨透了你吧,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你一剑下去,砍成了瘸子。”
米粒儿冷笑一声道:“瘸子?我赶到的时候,他的尸体正被豺狗围着,另一条腿腿也被豺狗给咬下来了。”
韦幼青咧了咧嘴,深吸了一口气,将恶心的感觉驱赶走,“你的审讯呢?赵翾飞身上的秘密查到了吗?”
米粒儿沮丧的摇头道:“想不到这公子哥这么扛打……”
“扛打?你太高看赵翾飞了。没有人能承受得了慎澄卫的酷刑。”韦幼青嗤之以鼻的摇头,“正如他的假死,他的扛打也是事出有因。”
韦幼青看着眯起眼睛盯着自己的米粒儿,认真的问道:“米粒儿,赵翾飞被抓进慎澄卫时,可曾搜身?”
“当然,每一个进入慎澄卫监狱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韦幼青认真的盯着米粒儿,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慎澄卫,只怕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米粒儿陡然变色,一个暗门组织,一旦不再坚固,它的命运就会像巡防司那样,最后落得被裁撤的命运。
韦幼青拍了拍米粒儿的肩,对慎澄卫的事他也只能说到这里,其他的米粒儿自有分寸。韦幼青问道:“腿呢?”
米粒儿心神还在慎澄卫的内鬼上打转,猛地见韦幼青这没头没尾的一问,不由得一愣,旋即笑道:“卑职知道侯爷会要看,让人看住了那片乱葬岗,腿在原处没有动。”
韦幼青见米粒儿又装模作样的自称“卑职”,知道他又有事求自己,多半是为了慎澄卫内鬼的事。不过此刻米粒儿不提,他也不问,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去看看。”
末夏日炽烈的阳光炙烤着面前郁郁葱葱的山岗。让这片乱葬岗子少了阴寒肃杀之气,若不是那些半遮半露的尸体,没有人会想到这个郁郁葱葱的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在慎澄卫画出圈圈的“赵翾飞弃尸处”,最显眼的就是那条断腿。正如米粒儿所言,这条原该被豺狗撕咬的血肉模糊的断腿,此刻除了坑洼不平的断裂处有些豺狗的牙印,其他地方却完好无损。
第七百五十七章 病急乱投医()
韦幼青俯下身去,仔细查看那条腿,对米粒儿说道:“这条腿不是用刑打残的,而是服用了一种药,一种假死药。我说的对不对?”
米粒儿没有回答,他正是有这样的疑惑才会回这乱葬岗子上查看。韦幼青抬头环顾四周,挨个看了看四周以禁卫军身份守卫在此地的慎澄卫。
这些都是慎澄卫本部的人员,也是米粒儿的心腹。尽管他们都戴着黑皮面具,可韦幼青依然认得其中的穆家兄弟和阿七。
不仅他们三人,这些人中的很多人都曾经在允王府,与韦幼青一起比武读书,是李承宇收养的第一批孤儿。如果这些人不可靠,还有什么人能靠得住呢?
韦幼青转过头,轻声对米粒儿说道:“你怎么想?慎澄卫不是铁板一块啊。这假死药,你不要告诉我,是赵翾飞自己带进大牢的。”
米粒儿心潮起伏与韦幼青相仿,所思所想亦是相同。见韦幼青问,回答道:“当然不是。”
米粒儿沉吟片刻道:“几天前,在慎澄卫大牢负责送饭的女人死了,死于中风。这个女人是个寡妇,没有任何亲人。从慎澄卫组建开始,就负责给慎澄卫做饭。”
韦幼青明白米粒儿不愿内鬼的事发生在慎澄卫。他心里暗自摇头,如此感情用事,怎能驾驭这样一个庞大的拥有无数各种各样高手的慎澄卫?
韦幼青嘲弄的看着米粒儿,不屑的问道:“这么快就想结案?说不定只是巧合呢?这个女人要是想弄死你们,弄点药给你们下锅里,几个月就能让你们因各种病而死。”
米粒儿脸色苍白,他明白此事的严重已不允许他有丝毫的心软:“卑职会继续追查下去,绝不会随便结案。”他眼睛里杀意一闪,决绝的说道,“如果慎澄卫真的出现内奸,我不会饶了他。”
李桃夭让红姑去给赵翾飞和那个据说叫作“宝儿”的疯女人买来吃食和衣服,又给他们烧了水来洗澡洗头。
赵翾飞没了双腿,雪娃帮他把水桶搬进屋子里,由着他自己擦身后,又帮赵翾飞洗那一头乱草一样的头发。
这份温情让赵翾飞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情的笑容,他习惯性的用惯常对女孩子说话的那种温柔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娃一边帮赵翾飞将头发细细的裁开,一边回答道:“我叫雪娃。”
“好名字。”赵翾飞一笑,洗干净了的赵翾飞又恢复了往昔的神采,虽然满脸都是各种伤痕,但一双凤目含情,让那一脸的伤痕也不再显得狰狞,反而惹人怜惜。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雪娃此时便动了怜惜之情,见他被人追捕,又丢了双腿,很是担忧的问道。
赵翾飞没有说话,有人在他睡梦中塞给他两瓶药,一瓶用来麻木疼痛,一瓶用来装死。
赵翾飞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横竖不过是一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他试用了药,真的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确实离开了那座地狱一样的地方。可他的双腿,却不知为何没有了。
这许多天,有人会给他扔进一些吃的东西,让他苟延残喘。还有这个疯女人,也的确是他赵府的丫头。
当然这丫头肯定不叫“宝儿”。
那是在夜深人静,周围的苍蝇蚊子还有老鼠总是趁他睡着啃食他的伤口时,他实在忍受不住这非人的折磨,想一死了之时,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过几天,妍宝儿姑娘会来照顾你。”
这句话让赵翾飞忍住了药效过后伤口的奇痛奇痒,一直都在期盼着妍宝儿的到来。他甚至想自己梳洗打扮一下,可奈何自己没有办法打水,那人送来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