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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面鬼冷笑道:“从昨天到今天,放了四个孩子,都是爹娘有头脸的来要,可你们又何曾找那几个妖女要人了?你们找的是那吕判司。剩下的那些孩子去哪里了呢?不管了吗?由着他们被炼成丹药?只是不知这用人炼成的丹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吃了,怕不怕遭天谴!”
时文儿低下头,惭愧的说:“师父说的是,可我在王府只是个谋士,能把幼青要出来就已经万幸了。这容州,”他顿了顿,“不要说我,只要他一直纳粮缴税服从调遣,只怕这地方上的事,连允王都要睁只眼闭只眼。”
三鬼对视一眼,马面鬼摇头叹息道:“你我活这么久做什么呢?从贞观年间咱们随公主去吐蕃开始,所见所闻全是这世风日下,国之不国!”
时文儿没有吭声,马面鬼所言这“世风日下”,自然是包括了朱樑一朝。可又有谁能和当年的太宗皇帝相提并论呢?要这么比,也只有“世风日下”了。
韦幼青却支起小脑瓜,好奇的看着马面鬼,问:“师父,贞观是哪一年?您随哪位公主去吐蕃?去了做什么?”
马面鬼看了看韦幼青,笑道:“你这孩子,问题可是真多,贞观之年可说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你以后读书老师自会教你,我们兄弟三人,当年爹娘都是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的随嫁工匠。后来遇到师父,上了冰崖,直到现在。”
韦幼青心之往之,问:“文成公主?长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公主呢。我妹妹婧宝,姑姑说她最多只能封郡主,哥哥说他姐姐是公主……”
变色鬼刚要回答他的问题,却听得门外传来孩童的呼唤声:“柳哥哥在吗?”
变色鬼一听,高兴的说:“这是来找我的。”下了炕,兴冲冲的开了门。却见外面是一起被抓的那三个孩子,和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很斯文儒雅的年轻人。
时文儿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黑得不见一丝亮光的天,不明白这种时候,这位马公子带着一群孩子来做什么。
三个孩子见了变色鬼,却是高兴的很。他们一路上乘同一辆车回来,已经非常投缘了。这三个孩子把他围拢在中间,“柳哥哥”长,柳哥哥”短的叫个不停。
牛头与马面鬼相视一笑,原来这变色鬼的本姓为柳,只是时间太久,众人只记得他的绰号,却忘记他的本名了。如今看来他自己倒是记得。
跟着三个孩子进来的,自然是那楚国的马公子,他走进门来,很自然的冲着这满屋子“唯一”的成人时文儿行了一礼,笑道:“这位就是允王府的时兄吗?在下马既长,久仰久仰。”
时文儿亦还礼,马既长看着屋子里牛头马面鬼居上的奇怪坐法有些发愣,牛头马面鬼看了看自己的小孩子身子,只好讪笑着从炕桌里面下来,时文儿忍住笑,连连对马既长说:“家里孩子没有规矩,让马兄见笑了。”
牛头和马面鬼暗暗的瞪了时文儿一眼,时文儿却假装没有看见。径自和那马既长寒暄。
只听时文儿笑着问道:“马公子这是来容州游玩,还是访友?怎的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来了?好生危险。”
马既长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下正是为此事来找时先生的。这三个孩子,都不是在下的,是在下无意中碰上,向吕判司要人,这才把孩子救下来,他们是谁家孩子,在下也不知道,想请时先生代为寻找。”
时文儿睨了这楚国公子一眼,奇道:“这可真是这几个孩子的造化了,遭此大难,还能凑巧碰到公子这么慈悲仗义的人。”
马既长看了一眼时文儿,知道他话里有话,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凑巧”,笑道:“哪里会这么凑巧?事情是这么回事,家父是这瑶酒坊的常客,我为父亲管家,所以和这瑶酒坊的管事吴娘子也一向要好的很,前段日子,吴娘子带着这酒坊的几个伙计,突然跑到了我家,说酒坊被人砸了,伙计们也都死了,她们几人因在外送酒,才逃过一劫。
家父的腿有湿气,喝这瑶酒坊的酒能祛湿。如今没了,着实难受的紧。恰好在下在这容州城有个同窗,就想着借拜访同窗,顺便到这瑶酒坊看看,若是对方抢了酒坊开业,在下就给家父先带些回去。谁知瑶酒坊依旧是瓦砾一堆,没有重新开张的意思,正要离开,看见有几个姑娘掳了这几个孩子下到酒窖里。
在下回容州城,把这件事告诉同窗,同窗告诉在下,只要认识吕判司,就能把孩子要出来。好在家父的薄面吕判司还是给的,这才把他们几个要了出来。可他们三个都说不清楚自己家在哪里,可如何是好?在下总不能带这么多不相识的孩子回楚国。”
时文儿听完马既长这一番话,瞥了他一眼,问:“马公子的同窗是做什么的?他又是凭着什么判定,找吕判司就能把人要出来?”
马既长看了时文儿一眼,笑道:“时先生,我那同窗只是这容州城里的普通百姓,侥幸有一点祖产,勉强平安度日。这容州城里的百姓,哪个不知高恭是吕梁君的傀儡?那吕梁君坏事做尽,又哪里只是这一件事情?在下言尽于此,容州是岭南治下,允王管还是不管,就不是在下这一外邦小国的子民可以操心的了。”
时文儿笑了笑,说:“多谢公子。等在下回到王府,会把这里的情形禀报允王。”
马既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如此,这几个孩子,就有劳时先生了。”
第一百五十章 人为财死()
时文儿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马既长渐渐在黑暗里消失不见的背影,又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这边一屋子闹哄哄的孩子,头痛般的砸了砸额头。
见马面鬼正得意的看着自己,时文儿笑道:“老哥哥,你家酒坊的这管事娘子,好大的神通啊,居然出了事能跑到楚国丞相家里去避难。”
马面鬼一听,笑脸一挂,本来就很长的脸一下子拉得像丝瓜,不悦的说:“你该不会是说我们管事娘子是楚国奸细吧,我看着不像。我说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没好人了?”
时文儿急忙摆摆手,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这管事娘子,定然与这马丞相家里有些渊源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出了事大老远的往楚国跑。她这是肯定马丞相家会收留自己。”
马面鬼脸色这才好转,白了时文儿一眼,撇嘴说,“这也不是没可能。说不定人家马既长就是看她的面子才大晚上的跑来给你报信。你却阴阳怪气的让人瞧着不像。”
时文儿嘿嘿的赔笑道:“老哥哥,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要多,就别说风凉话逗我了。这容州与楚接壤,虽然楚国这些年不敢和岭南打仗,可觊觎之心还是有的。楚国正盼着允王发兵打容州呢。我看,这马既长打着行好事的名义,想渔翁得利罢了。”
马面鬼哑然,许久才摇了摇头,笑道:“这些东西我们几个老鬼不懂,也不想去懂,还是回我们的冰崖修行清静,若能把一身本事传给幼青,这辈子心愿就了了。”他笑着问时文儿,“你何时置拜师酒?”
时文儿笑道:“先去太湖,给师兄把脸弄好。干完这要紧事,师兄就要娶亲了,咱们两件喜事一起办如何?”
马面鬼皱皱眉头,说:“你是说杰正羽要娶亲?他不是儿子都老大了吗?又娶什么亲?老婆死了续弦?”
时文儿吓了一跳,向满屋子的孩子悄悄怒了努嘴,小声赔笑道:“老哥哥,他现在叫岳无朋,千万别叫错了,会要了他命的。”
马面鬼捂住自己的嘴,偷眼看了看这些孩子,还好,他们好像都没有听自己说话,不由暗自叹息,这世道,连孩子都不可信了。
时文儿也是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屋子的孩子,无奈的苦笑道,“这马既长,留给我这么多的孩子,往哪里给他们找爹娘?干脆都带回广州,正好那辰王喜欢热闹。”
他即刻唤上那几个孩子来,费了一番口舌,才问得他们三个有一对兄弟,哥哥武修能,弟弟武修成,剩下的那个,叫孙博宁,是武家兄弟的表亲。三人随着武家父亲路过容州去邕州,路上被那帮妖女绑架。可其他的,诸如家住哪里,父母是谁,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对时文儿去王府的提议,亦是茫然。
时文儿摇头耸肩摊手,只好第二天请吕梁君发个布告,谁家丢失了这样三个孩子,到广州允王府认领。然后如孩子王一般,带上这八个孩子,踏上返回广州的归途。
广州时文儿的家里,安静如斯。只有当一阵风刮起的时候,才能闻到有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时文儿轻轻推开门,发觉临走时自己设的机关已经被人触碰。一个小小的短刃静静的躺在院子里,刀尖上有一点陈旧的殷红血迹。
他捡起那短刃看了一眼,绕过门口的假山,慢慢向屋子里面走去。远远的看上去,屋门紧闭,好像一切如常。
马面鬼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你也是过于小心了,若真的有人进来,在院子门口吃了一刀,肯定就会跑掉了,难道还会往里走?你屋子里纵然金山银山,有命重要吗?”
时文儿看了看马面鬼,认真的说:“老哥哥,我很佩服你们三百年如一日的善良,可人为财死,这句话是非常非常有道理的。”
转眼间走到屋子门口,时文儿用剑柄推开门,果然,屋子里安安静静,机关如预想中的已经发动过。地上虽经过了仔细的擦洗,可在那些砖缝里,地毯的纹路里,还是能看到一些红褐色的东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时文儿就这样探看了所有的房间,又走进第二进,第三进院落。从地上越来越多的痕迹,他可以想象着穆赛的抓狂,机关越来越厉害,却看守的是一间间空无人影的屋子。不要说人,时文儿铁了心要让这伙盗贼空手而归,连一匹布帛都没有留给他们。
关押苏萨摩的地宫,本是时文儿为三鬼准备的住处,虽然如今他们已经能搬到地上来住,最舒服的却还是地宫。
地宫的入口,在地窖里。如今已是凉爽的秋季,地窖里的冰块已经没有了。时文儿不由一笑,当日绎心偷听了他与苏萨摩的谈话,就是在这里。如果穆赛到来的时候,苏萨摩能大声呼救,在这个冰窖的位置,就可以听见。
当然这对苏萨摩来说,并不是好事。
时文儿打开地宫的门,走到熟睡的苏萨摩身边。三鬼也随着他走进来,变色鬼轻声问:“他们要找的人?”
时文儿点点头。
马面鬼耸肩,摊手:“他们凭什么相信,自己能找到有用的人?找到了也没有用,他们又救不醒他。”
“呵呵,”时文儿一笑,“老哥哥们,他们哪里管这么多?海盗的宝藏……”时文儿“啧啧”赞叹着,“听着就让人发昏啊!咱们别围着这种人渣了,上去看看那帮孩子们,这里满地都是脏血,咱们带他们到品庭居去住,如何?”
三鬼开心的拍手叫好,一路上,三个老小孩儿五个真小孩儿建立了无猜的友谊,让时文儿这个成人羡慕不已。
可惜八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已经从洛阳回到广州的李岳华听说时文儿回了广州,即命人来通传,让时文儿去王府见他。时文儿带着韦幼青及武家兄弟与孙博宁一起来到王府,接着被人带到李岳华的外书房里来。李岳华见时文儿除了韦幼青,还带了三个胖孩子进来,奇怪的看着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兵哗变()
时文儿让人把孩子带到另室玩耍,把三个孩子的来历及自己在容州城的遭遇,以及容州城的境况,还有马既长的话都一一向李岳华细细的禀报。边说边琢磨李岳华的神情,他见李岳华眯起眼睛,似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多言,沉默的低头看着李岳华闪着柔软光泽的暗紫色袍裾,等着他说话。
“你去容州做什么?”李岳华问。
“带幼青去玩,还想去瑶酒坊看看,那种酒可以祛湿,好的话想进一些到广州来卖。可惜瑶酒坊没有了。”
李岳华点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问:“容州的事,你怎么看?”
时文儿叹息说:“不好办,王府派兵征讨恐怕正中那马氏父子的圈套,不征讨,那吕梁君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丧尽天良。若是惹得民怨沸腾,照样让那马氏父子趁火打劫。”
李岳华点点头,说:“徐徐图之吧。虽然吕梁君架空高恭,可明面上高恭依然在掌管着容州。容州这些年的出产并不少。你说的这些事,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吕梁君所为。事实上,你孩子丢了,吕梁君很快就派军队去找,不仅找着了,还把人犯抓到了。其他的,只有马既长的一面之辞。这不是查办封疆大吏的理由,朝廷也不会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