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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初冬的太湖寒风凛冽,岸边的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杈,柳树旁边的大船上,鸦雀无声。似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一个披了黑斗篷的小小身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做贼一样,东瞧西看,悄悄溜出舱室,准备下船。
冷不防另一个小人蹦出来,拦在他的面前。韦幼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马面鬼。他不由得惊呼起来:“师父!你怎么又变身了!”
马面鬼没有理睬他的大呼小叫,冷哼一声,道:“你要再去那片森林?上次是被人冻回来,你就跑回来学怎么不怕冷,假如这次去被人割了脑袋砍了手脚,只怕你要去拜那玉皇大帝为师,学习怎么接脑袋了!”
韦幼青“嘿嘿”咧嘴一笑,道:“师父太小看幼青了,幼青不会让他看见我的脑袋在哪里的。”
马面鬼不由得暗地里一笑,让开道路。
韦幼青冲马面鬼做了个鬼脸,笑道:“师父,徒儿去给您挣回面子来。”趁着马面鬼的脸还没有拉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鬼鬼祟祟的韦幼青像条滑溜溜的小狐狸,躲过无朋山庄的巡视庄丁,飞快的闪进森林。他清楚的记得,上次自己一直到了吴孔阳木屋的后院天才骤然变冷的,这一次,他不准备靠近吴孔阳的屋子,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这个林子有什么稀奇之处。
果然,天上的雪虽然比上次飘的更大,却没有变冷,甚至于比外面太湖上还要更暖和一些。
韦幼青把身上的斗篷脱掉,露出里面的白色轻裘,毛茸茸的孩子加上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再插上一根大尾巴就是只毛茸茸的白狐狸。
他三下两下爬上一棵大树,把树上的积雪用斗篷擦干净,盘腿做好,开始吐纳练气。不一会儿,身上红光大盛,温热的气流走遍全身,韦幼青进入了入定状态。
吴孔阳没有想到伤风了的韦幼青这么快就又杀回来捣乱,这几日该藏的人他都已经藏好,只等着岳无朋出山的日子了。可也正是因为山林里骤然藏了这么多人,异样的气息繁杂起来,韦幼青那点微弱的异样气息,上次若不是他跑的太近,吴孔阳也察觉不到韦幼青的到来。这次离的这么远,他更加无法感知到。
森林外面,可以看到天空已微微泛白。
韦幼青在入定状态中苏醒过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浓的仿佛化不开,韦幼青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面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树上已经没有积雪,甚至于可见嫩绿的新枝。是了,韦幼青想,早晨起来,应该是春天的景色才对,假如没有这浓雾,眼前应该是嫩绿一片,春意盎然吧。
可惜现在什么也看不见。韦幼青朝树下看了看,沮丧的摇摇头,他根本看不清楚树下是什么样子。
韦幼青试探着下树,想自己看不见别人,别人应该也看不见自己吧。
地下是绿油油的草皮,草皮上有五颜六色的小花,小花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韦幼青轻轻惊呼了一声,伸出小手,试探着摸了摸小花上的露珠,触手微凉,露珠破了,水顺着韦幼青的食指与中指缝流了下来。
可惜雾太浓了,只能看见眼前不过三尺的地方。韦幼青试探着往前走,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两声偶尔的鸟鸣声。
韦幼青竖起耳朵,边走边机警的扑捉着周围的声音。他长了一对尖尖的耳朵,像是一只小精灵。这对耳朵可不是摆设,从小,韦幼青就知道自己的耳朵要比平常人的耳朵灵敏。
韦幼青没敢往吴孔阳的木屋方向走,他漫无目的的一点点的走进密林深处。沿途所见,都与刚才一模一样,全部都是嫩绿的枝桠和草地。
突然,隐隐的,兵刃破空之声远远传来,方向,是指向自己的脑袋。韦幼青抓住身边的树干,如蛇一般缠绕着上树,一只泛着寒光的长刀,擦着他的身子,直插到身下的树干上。
韦幼青躲在枝叶里,屏住呼吸。枝叶并不茂密,幸而有浓雾遮挡,对方也看不到自己。对方听起来是两个人,脚步很轻,两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你听错了吧?按你说的气息高度,大概是小兽之类的东西吧。”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气息那么微弱,不像是小兽。”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应该是练过内家心法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息,难道是那种成人小孩儿?”
年轻男子道:“大哥多虑了,那种轻盈的小兽,也会有这么轻盈的呼吸。若是如大哥说的是练家子,就这个水平,也太次了,根本不可能敢闯到这里来。”
躲在树枝上的韦幼青听到这话,脸上一热,咬咬嘴唇,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跟着师父好好练功,不能再这么被人耻笑了去。
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韦幼青才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片森林里确实藏得有人,却不知为何在其他时候却看不见。
韦幼青悄悄下地,循着那两人的脚步声跟了过去。渐渐的人声增多,空气中飘来粥米的香味,这些人在吃早饭。听杯盏碗筷的碰撞声,人数不会下于二十人。
韦幼青的肚子“咕咕噜噜”的叫起来,幸而是在这人声嘈杂之处,若是在空旷地方,说不定就会被人听了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八方觊觎()
他转身往回走,顺着原路退出森林,才发觉自己的背上已经被汗湿透。
重重的薄雾里,一个月白色的人影站在森林边。韦幼青心里一热,乖乖的低头走到时文儿身边,轻轻的喊了一声:“爹爹。”
时文儿看了看韦幼青背后黑黝黝的森林,领着韦幼青离开无朋山庄,见韦幼青头上满是汗水,问道:“怎么,里面不是冬天了?”
韦幼青点点头,说:“爹爹,里面是春夏秋冬四季不停的换的,早晨是春天,中午是夏天,下午是秋天,夜里才是冬天。”
韦幼青说到这里,四下望了望,见四周无人,才悄声说:“那些人,藏在春天的浓雾里,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能听见,最少有二十个人。”
时文儿拍拍他的脑袋,长吁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这样的事以后你还是少做,太危险了,若是在林子里被人发现,他们会杀了你的。”
韦幼青吐吐舌头,想起森林里的那一剑和漫天的大雾,不由得往时文儿身上靠了靠,时文儿身上的青草香气让他觉得心安,遂拉住时文儿的手,父子二人一起走回船去。
绿萝见了二人,轻声埋怨道:“幼青身子刚好,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就这么着急练功了?快些来吃饭吧。”
时文儿答应着,低头看了看韦幼青,韦幼青也正看着时文儿,父子俩相对着互吐了吐舌头。
底舱里,岳无朋脸上的纱布正在一层层的慢慢打开,韦幼青紧张的抓住时文儿的衣襟,瞪大眼睛看着。
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中年男子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斯文,干净,侧脸上的那道长长的伤疤荡然无存,岳无朋以后出门,再也不需要他的斗笠了。
“太棒了!”韦幼青轻轻的赞叹着,对身旁的马面鬼道,“师父,我也想学这个。”
马面鬼笑道:“你柳师父这个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我们兄弟两个就不会。”他遗憾的摸了摸韦幼青的脑袋,又睨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说话的时文儿,道:“你又不能像我们一样苦修,想学会这个,只怕难了。”
时文儿斜睨了一眼马面鬼,趴在马面鬼耳边,悄声冷冷的道:“老哥哥,你要是想骗着幼青也变成你们这番模样,拼着我的命不要,也不能让你们得逞。你们要是想有传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参详怎么才能不变样学你们的本事为好。”
马面鬼的长脸随即变成了菜瓜,他翻了翻白眼,刚要发作,韦幼青见爹爹与师父要吵起架来,急忙悄声说:“师父,徒儿如今不是正学着内功心法呢吗?以后徒儿要好好学,昨个儿在那森林,差点被人笑了去。”
不想韦幼青此话一出,一直默不作声的岳无朋转过头来,盯着韦幼青。韦幼青想自己在他家里乱走,还偷偷画他家的地图,现在又提到森林,不免心虚,急忙低下头去,不与他对视。
岳无朋却“呵呵”笑起来,对时文儿道:“你儿子将来恐怕比你强的多啊。”
时文儿本也担心师兄生气,暗暗运了一股气在手里,只要岳无朋敢对韦幼青不利,自己即刻就能出手阻止。
现在见岳无朋温言笑语,颇有欣赏韦幼青之意,这才放心,笑道:“师兄,小儿也是前些日子,在太湖上发现一些可疑的人进入了山庄,怕对师兄不利,这才进那片森林查探,终究小儿无状,师兄多担待才是。”
岳无朋站起身来,对时文儿笑道:“这有什么?孔阳住在那片森林里,他要在山庄招待招待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可。”
说着,不理睬面面相嘘的时文儿及众人,走出底舱。由于岳无朋面目被毁,又一直隐姓埋名,无朋山庄除了吴孔阳、木子衿等亲近的大徒弟和一班亲信,年小一些的,连儿子岳宁远,都不知道岳无朋就是杰正羽。由于岳无朋平时都戴着斗笠,是以山庄大部分人只闻其声,不知道他原来的模样。
外面守护的黑衣人并不知道三鬼的来历,更不知道庄主住在这条船上做什么。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守护这条船。
如今岳无朋不戴斗笠的走上甲板,却是众人都不认识的模样,只是声音依旧,众黑衣人不知道这让是不是自己的庄主,有些迟疑的看着岳无朋。直到岳无朋拿出一块黑色的墨玉石,那为首的黑衣人,名叫卓三槐的见了,才急忙跪倒在地,惶恐的喊了一声:“庄主!”
岳无朋满意的看着属下的反应,卓三槐是跟随岳无朋多年的亲信之一。岳无朋平静的对卓三槐说:“你起来吧。”待卓三槐站起,岳无朋对卓三槐道:“你去把孔阳叫到这里来。”卓三槐躬了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小船,上岸进入无朋山庄。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吴孔阳与卓三槐一起匆匆跑来,吴孔阳见到岳无朋,愣怔怔的呆住。
岳无朋微笑道:“怎么,三槐没有看出我的模样,你这做徒弟的也看不出来了?”
吴孔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倒,激动的说:“师父,这太神奇了,师父终于可以不怕被那些鹰爪子找到了!”
岳无朋亲和的微笑着,对吴孔阳道:“罢了,不用这么多礼。前几日你师叔说在好再来碰到了你师娘,她回来了,还请了一大群人来助威助阵。”
岳无朋说到这里,停了停,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吴孔阳。吴孔阳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岳无朋,激动的说:“师父!师娘既然已经回来,咱们要把她接回家来才是!少庄主做梦都盼着亲娘啊!”
岳无朋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对,那就由你带着宁远,去把师娘接回来吧,她请的那些客人,”岳无朋顿了顿,“都散了吧!”
吴孔阳激动的回答:“是!”
他见韦幼青站在时文儿身旁,冲韦幼青挤挤眼,做了个鬼脸,问道:“小弟弟,要不要与宁远哥哥一起去看热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山庄客人()
时文儿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韦幼青已经甩开时文儿的手,跳起来跟着吴孔阳走远了。
岳无朋饶有兴致的看着韦幼青走远的背影,笑着对时文儿说:“令郎有胆子,好样的!”他斜睨了时文儿一眼:“比你这畏首畏尾的让人痛快多了。”
时文儿很高兴的“呵呵”笑起来,冲着岳无朋作揖道:“谢师兄夸奖。”岳无朋翻了翻眼睛,转过头去,不屑理时文儿,自顾自的看着眼前的茫茫太湖。
吴孔阳带着岳宁远与韦幼青来到好再来酒楼时,好再来酒楼里,坐满了准备去无朋山庄的客人。这些客人囊括了楚、吴、岭南还有江南道等众多南方的江湖帮派。有许多的客人,在初冬时就已经到达太湖岸边查探动静,一时,安静的太湖上,人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各式各色人等穿梭往来。
契丹的大雪听说能冻死所有呆在帐篷外的活物,大量的契丹人涌入已经投降的新、宁二州,以此二州为据点,契丹王继续攻打幽州,北方的战事越来越大。河东镇几乎快成死地,千里冰封,万里饿殍。幸而天气寒冷,倒不曾有大规模的瘟疫发生。
正因为如此,这酒楼里,人们议论最多的,当然就是这北方的战事。一个名字频频的出现在众人的口中,在这个名字后面,无一例外的都要加上一个“呸”字。
“这个石景阳,就是个汉奸!人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