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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吓了一跳,退开半步,连连摆手,安抚道:“幽姐姐没事,她很好,只是……”话音又顿住,有些为难有些纠结。
陆情轩直视着小男孩,丝毫不觉欺凌弱小有何不妥。在凌厉的眸光迫视下,小男孩支支吾吾,终于吐露:“幽姐姐…。幽姐姐她在午睡,这个,幽姐姐午睡是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的,因为幽姐姐不喜欢睡觉睡到一半被人惊扰,她会生气的。”
犹记得,前年有个新来的伙伴以为想把传家之宝的镯子献给幽姐姐,打扰了幽姐姐午睡,被幽姐姐以各种借口整治了十天。见识过幽姐姐手段的他们,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陆情轩愕然,午睡?当真好兴致!
“我有点渴了,你去取点水来。”陆情轩无奈道。
待小男孩走了出去,陆情轩盯着胸膛上浸出的血珠微微出神,按理说歇息了四天,伤口应该结的痂应该更稳固,眼下的伤口却还在愈合状态,这伤势恢复得,太过缓慢。
一刻钟后,取了水进屋的不再是小男孩,而是幽兰若,她端着托盘小心的开门关门,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子娉娉婷婷向陆情轩走来,口中笑道:“可睡舒畅了?”
这模样,活生生一副贤妻慰问贪睡的丈夫的画面。
陆情轩眸光微眯,一道凌厉的眸光直直凝在幽兰若的身上,他带着危险的声音响起:“你没给我上药?”
幽兰若坦荡的摇摇头,她只给他的伤口消了毒,确然什么药都没上。
“你!”陆情轩愤怒的瞪着幽兰若,他先前只是猜测,没想到幽兰若真这么可恶!
幽兰若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无辜,“你刚醒来,说这么多话不累吗?”上前扶起他,“来,喝点水吧。”
陆情轩一口气喝完一大杯温水,略略喘了几口气,心中的怒火降下些许,似是平静道:“晟京城有什么消息传来?”
放下水杯,幽兰若在陆情轩身下垫了个枕头,让他半躺着,口中不平道:“他们想要你的性命,你还关心他们作甚?”
“幽兰若,安王府的使命是守卫东洛皇室,我是安王府的少主,绝不可能在危机关头隐匿不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是爬也要爬回晟京城,你阻止不了我。”陆情轩冷冷道。
“等你爬回去,也该大局落定了。”幽兰若脑补了一下陆情轩在地上爬的姿势,眸中熠熠出异样神采。
闻言,陆情轩又是一阵气闷。他现在落在幽兰若手中,真是半点不由己。
“好了好了,告诉你啦。”幽兰若生怕他再乱动扯动伤口,无奈道:“晟京城的风波已经平息了,陛下安然无恙。”说是平息,也许真正的相斗才刚开始而已。
“大皇子秘密潜回东洛,凭借母家的势力和收复部分侍卫,异想天开的想出奇制胜,不声不响的控制了皇城,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想陛下并不在皇宫,微服去了芳公主府。四皇子得知大皇子掌控了皇城,在岐王爷的襄助下发兵平叛。擒拿了大皇子。”幽兰若将得来的消息娓娓道出。
一场不声不响的逼宫,草草了解。成了谁,败了谁。
陆情轩点点头,伯父没事就好。
幽兰若没有说,现在岐王府控制了皇城,文德帝落在岐王的手中,四皇子捡了大皇子逼宫的成果,逼迫文德帝改废立太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列王府呈观望状态,安王府视而不见,连观都懒得观。只有芳公主在与岐王苦苦较量支撑。
“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后我们回京成亲。”幽兰若心底盘算着,也许能避过国丧。
陆情轩微一思索,晟京城几大势力目前处于平衡,他一回京,立即便会打破目前的平衡。因为他必定会坚定的站在文德帝身后,他是安王府的少主,也代表着安王府。
四皇子没有时间再纠缠,也许会干出弑君杀父的事儿来。
所以陆情轩回去,必定是要一击必中,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你给我上药,我必须尽快恢复,赶回去。”不上药伤口复原得太慢,他哪里能等那么久?
幽兰若哼了一声,是药三分毒,一则不希望陆情轩回晟京城搀和宫廷政变,二则希望借养伤的档口培养培养感情,但陆情轩已经醒来,他的坚持下,也由不得她了。
解开包裹的纱布,幽兰若倒了一些伤药在陆情轩的伤口上,又将纱布裹好。其实没有辅助恢复的伤药,陆情轩是伤势算是恢复得很快了。上了药之后,大概还能留他三天吧。
“趁乱刺杀你的人,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吧?”幽兰若将纱布打了个结。
“也许……。”陆情轩闭目养息,也许是谁,却没有接下去。
幽兰若无奈摇头,直到现在他还在维护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神通,她日后必定要好好领教领教了。
“皇族兴衰,政权更替,自古就无法避免,你忧心东洛皇室的安危,那么安王府呢?若是皇权崩塌,安王府必定是在皇室之前覆亡,这样,值得吗?”幽兰若不能理解,皇族赐予了安王府尊荣,不过是为了利用安王府,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守护江山,这么明确的目的,陆情轩难道看不出?
文德帝宠爱陆情轩,但究竟有几分真心,只怕连他也不清楚吧。
“兰若,”陆情轩睁开眼睛,眸中是一片澄澈,他直直的看着幽兰若,“这就是我,或者安王府存在的意义,守护东洛皇权,是我们天生的使命。”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明白,安王府不过是皇室的棋子,赐予尊荣,换取忠诚。安王府的每一代主人都有机会拒绝这样的使命,但每一代主人,也都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使命。父亲,是为了母亲。而我……”
陆情轩转动视线看向窗外,窗外的树枝上停着几只不知名的雀儿,跳的欢腾,“我是伯父的膝上长大,看着伯父处理每一件政务,听取他的教诲,传承的是他的观念。可以说,在我还未学会走路之前,已经学会如何平衡皇权。即便继承安王府,安王府中有我的父亲、母亲、妻子,我最先考虑的仍然是陆家的江山。”
听着陆情轩内心最深处的剖析,幽兰若的闪亮的眸光一寸寸黯淡下去,直至最后,完全被阴翳笼罩。
这样的陆情轩,她早就了解的,她知道他想法,她以为她可以坦然接受,原来听她亲口道出,她的心还是有些难受。
“陆情轩,也许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不负如来不负卿,你想听听吗?”黯然一阵,幽兰若突然敛尽怅然,偏头笑问道。
【28】教化大志()
当初刚得知幽兰若的秘密书院时,莫让曾以此为要挟要幽兰若陪陆情轩共度*一夜,而陆情轩暗中命人将文夏书院彻查了一遍,得出的消息是全国一百一十四州开了一百五十六家书院,皆是隐秘至极。收容的都是各地无家可归的流浪稚童,教他们读书识字知理,供他们成长。
他震惊于这个私人学堂的数量,却再未继续打探书院的实际规模设置,他以为书院,大概都一样。
其实陆情轩虽然去过太学院看皇子们受夫子的教导,都是跟随文德帝去巡视,他自己则是没有在太学院聆听夫子教导过,他想学什么,都是文德帝亲授,或者命专人亲自教授,所以真正的书院是什么样子,陆情轩也不是很清楚。
但眼前见到文夏书院的摸样,陆情轩觉得,应该和从前见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至少,太学中皇子们聆听夫子教导,都是规规矩矩端坐着一脸的恭敬,即便身为皇子,或者世家公子,也不敢不尊师重道。一旦被扣下这样的帽子,在封建的东洛国,可以说他一生的前途完了一半。
当然,譬如娄小公子和梁御史家不成才的公子等人,又属例外了。皆是独子,又不爱惜名声,尊不尊师,不过是坏名声中不大不小的一个砖石罢了。
而眼下所见的书院,学生们似乎不注重尊师重道,又似乎是时刻尊敬师长的。这里的课堂上并不严肃,夫子只是教众人识字,说每一个字的各种解释,未曾为他们梳理每一句经学的含义,他让学生们各自阐述自己的观点,对了不赞扬,错了也不指正。
学生们有大有小,从五岁到十二三岁者皆有,或耐心听讲,或凝眉深思,或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
若说他们与太学中的肃穆端坐的皇子最大的区别,陆情轩皱眉,应该是课堂上的气氛吧。皇子们脊背挺得再直,也掩饰不了被压抑的不耐,而此处课堂上即便是五岁的孩童,也是一脸的求知真诚的欢愉模样。
“对于‘贤贤易色’,你们有各自的理解,敢于大胆表达,另辟蹊径,不为别人的观点左右,这样很好。下一句是‘君子慎独’,我想听听你们的见解,有没有人想说一下?”席上的夫子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没有德高望重的老气横秋,却比那些德高望重者多出几分慈祥和蔼。
他话一出,下边立即几个学生举手,他随意点了一个,那个学生揖了一礼,开口道:“这句话是说君子在独处时也要小心谨慎,是对君子的行为准则的要求。所为的是不让君子在私下里因为放松而有所过失。是提醒人时刻谨慎处事。不过学生以为,君子之有所为,乃出本心,若强逆之,俞反之,此不当堪称君子!”
夫子点点头,不置一评,又让另一个年龄较弱的学生发表感想,只听他道:“学生则认为,每个人的天性都是一般,所谓‘人之初,性本善’,本性若无约束,难免放纵太过。及至一发不可收拾之地,则悔之晚矣。”
“非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不待夫子应允,便迫不及待的站起道:“君子之慎独,若小人隐于众之矫饰。在学生看来,所谓解惑,乃是规正本心,而非加之以束缚。”
“学生却认为,所谓君子之准则,无非用以示人,所谓行善举以得人心,这样的君子,不做也罢……”
听了一阵,幽兰若有些恹恹,这些儒学道理她不从来不感冒,陆情轩的眼中却似射出熠熠神采。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课程。”幽兰若扶着陆情轩,努力在忍连串的哈欠。
“嗯。”陆情轩最后看了眼课堂上争相起哄的学子,应声借着幽兰若的相扶往外走去。
穿过两个院子,是一个天井,课堂上的争论声已经远了,此处聚集了七八个小孩,他们有的拿着一团泥巴在研究,有的蹲在小木盆旁边和稀泥,有的摆弄着身前的几堆颜色各异的泥土,有的拿刀在小石头上刻刻画画……
“他们在做什么?”陆情轩看不懂了,课堂上教人识字,通过学子自己的深思来传道,他尚能理解,眼前玩泥巴的小孩,也在上课吗?
“他们的梦想是造出一个不朽的城堡。”幽兰若轻笑两声,看着或蹲在地上,或干脆席地而坐的几个小孩,眼底是赞许之光,她小时候就想要一个城堡,但是城堡还没建好,父亲就去世了,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泥瓦匠?”陆情轩再一次皱眉,东洛国现下虽不至于“万般唯有读书高”,但是学习知识,增长见识,他日为国效力,仍旧是大多数学文习武之人最终的梦想。
幽兰若挑眉,偏头道:“坊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并不拘泥于让每一个孩子将来长大了都是秀才!”
多元化的教学,才能培养出多元化的人才。她千辛万苦,可不是为了皇权培养奴才!
她想这些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将来离开书院,可凭本事谋生。这便是她最大的希冀。
退一步,那就是这些孩子都学有所能,将来为历史作出贡献。这些能,绝不是仅仅用对于文学的造诣来判定。再退一步,她希望这些孩子将来将自己的所学传播开来。
只有教育,可以改变塑造思想,想要改变如今庶民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只有从教育开始,所以她开书院,播下一片种子,春风一拂,萌芽的种子,终有一日,能带出一副新气象。
接着,幽兰若扶着陆情轩又去了几个院子,陆情轩第一次知道书院还可有这么多的课程。
其实在当下的东洛国,乃至东陆,庶民中有机会上学堂的人不多,一旦选择上学堂,都是埋头读书,苦记传承先贤的智慧,他们不敢也无暇去质疑。
这些无父无母流离失所的孤儿,何其有幸,得人收容衣食无忧,还能得到领先的教育。
幽兰若扶着陆情轩回到屋中,陆情轩重伤的身体已经微感疲惫。幽兰若扶他躺下,“刚才我已经让小高去准备饮食了,你走了一圈,刚才吃的清粥也快消化完了,身体机能差不多也都复苏了,该吃点养血补血之物才是。”
“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