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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日本士官突然停下,卖馄饨的大吃一惊。柴萧风也是一惊,这个时间,的确不适合在路边吃饭。
甄稳减速停在馄饨摊边,日本士官抬腿踢翻馄饨摊。手一摆:“把这两人抓走。”
甄稳打开车门下车,和士官低语几句,士官盯着卖馄饨的老头,摆手率领一队人奔了过去。
甄稳对卖馄饨老者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今天就不要摆摊了,赶快离开这里。”
老者再三道谢,忙收拾好馄饨摊快速离开。
柴萧风上到车上问道:“你和日本人说了什么?”
甄稳启动车:“我只是说老者是我的朋友。”
“就这么简单?”
“这点事情还需要复杂吗?越复杂的事情越糟糕。我提醒你一句,你今天的行为很不正常。”
柴萧风道:“这有什么?你也看出了,日本人并不是冲着我来。”
甄稳叹道:“在敌后,万事都要小心。一点破绽就会让人身首异处。你以为那个士官是冲着卖馄饨的老者?”
柴萧风点头道:“你也刚才说了,你向日本士官解释,老者是你的朋友。然后他们不就是走了吗?并没有难为老者。”
甄稳苦笑道:“我说老者是我的朋友,而不说你,你知道为什么?”
柴萧风一愣:“为什么?”
甄稳道:“因为我说你是我的朋友,那士官就会盯着你看一眼,如此必然会留下印象。在这里任何一个多余的印象,都会对你造成潜在都危险。”
柴萧风恍然,怪不得那士官离开时瞅了老者一眼。
“那你就不怕他们调查出来,那老者并不是你的朋友?”
甄稳道:“我自有应对之策。”
柴萧风奇道:“你如何应对?不管你如何应对,这并不是真实的事情?”
“一个同情心就够了,”甄稳道,“凡事情不要弄的那么复杂,越复杂漏洞越多。”
柴萧风突觉甄稳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看甄稳岁数,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见识却比自己深邃。
柴萧风并不是特工,这些人都是为完成某些任务而挑选出来精英,擅长的是行动爆破刺杀。
因此,听甄稳一说,才觉得刚才做的实在是有些不妥。
甄稳道:“此次行动出现了什么问题?”
柴萧风道:“你真觉得有问题,而不是完成的任务?”
“若是完成任务,你就不会这么急来找我。”
柴萧风呀然:“没错,出现了大问题。车夫,大雷,小廖三人被抓,生死未卜。”
甄稳手震颤了一下,三人被抓,这佐藤的速度怎么如此之快?
车到下一个路口,柴萧风下车,甄稳开车去了76号。
李士群今天来的比往常早很多,甄稳上楼,被他叫进办公室。
“甄稳,昨夜日本军需仓库被烧。佐藤让我派人协助抓捕可疑分子,我想吴四体格健壮,能熬夜,因此没有找你,直接派吴四前去。”
“哦?仓库被烧,烧的严重吗?”
李士群恨道:“到底烧到何种程度,我也不太知晓。等吴四到现在也没有个人影。不过,听佐藤的口气,恐怕很严重。”
“吴队长一直没联系上?”
“没有,这个蠢才简直让我夜不能寐。刚刚还给他家中去了电话,人还是没有回去。”
甄稳道:“时间到,我想吴队长很快就会来上班。”
“嘿嘿,瘦骆驼早啊!”
“吴队长早。吴队长今天看上去精神饱满,气宇轩昂。上刀山下火海,有大将风范。”
李士群在屋里听到吴四两人在走廊的说话声,怒哼。
“这瘦骆驼真会说话,还有大将风范?你把他喊进来。”
甄稳到门外把吴四喊进办公室。
吴四果然精神饱满,大步踏进屋内。
“主任,好事,好事。咱76号这回可立大功了。”
李士群见他喜上眉梢,惊讶道:“立的什么功?”
“主任,我带着各位兄弟,勇往抢钱,活捉顽敌。”
李士群鼻子差点气歪:“你抢了多少钱?”
吴四道:“钱?上哪抢钱?”
“你不是说的勇往抢钱?”
“不是抢钱,佐藤课长在那里,我哪敢抢钱?主任,那三个人可是我们抓的。”
“哦?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吴四如此憨厚之人,何曾说过假话?”
李士群终于眉头展开:“好,好,我且给你记一大功。你要再接再厉,莫要懈怠。”
扭头又对甄稳道:“此次76号可算是长了脸,我要去佐藤面前请功。”
甄稳竖起拇指:“吴队长给76号立了一大功,可喜可贺。想那佐藤课长必然会有丰厚赏赐。”
吴四嘿嘿道:“那是当然,咱76号想办成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嘿嘿,主任,这帮兄弟如此长脸,主任是不是也奖赏一下?”
李士群怒气已消,大笑道:“好!好!好。”
第312章 头脑交锋 (1)()
吴四之言,令李士群心情舒展,脸上涌现笑意。
甄稳脸上不动声色:“主任,吴队长既然抓了三人,咱就该去特高课一趟,一是表示祝贺,再则,以暗示佐藤课长不要忘了嘉奖。”
吴四在旁道:“对,咱若不去,只怕咱的功劳都归了特高课。”
李士群刚才欢喜,听吴四之言瞬间冷静下来。心中不免嘀咕,吴四说的话不可太信,三个人都是他抓的好似不太可能。
那佐藤派宪兵前往,怎么轮得到吴四都抓了去?若是抓一个还不是问题。莫要我去特高课请全功,让佐藤笑话?
李士群扫一眼吴四,见他满脸憨态诚恳之极。就凭这表情,谁也都会相信他说的百分之百真实。
世上有两样东西让李士群看不明白,一是蒙娜丽莎画像,那神秘的笑。第二个就是吴四憨态可掬的模样。
两者都高深莫测。
李士群目光又移向甄稳。
“甄稳,你跑一趟特高课,看看佐藤是什么意思。”
“主任,我去好吗?”
“好,好,有何不好?你代表的是76号。咱们荣誉,莫要被他日本人拿了去。虽然不知仓库里烧了什么?但我感觉,这应该是一个大功。”
甄稳领命站起,吴四忙道:“瘦骆驼说的好,是咱的就是咱的,不是咱的也是咱的。”
李士群一听瞪起眼:“我听你这话怎么底气不足,你到底是抓了还是没抓?”
“抓,当然抓了。您不信问问史万均他们。主任,开玩笑也不能开这个玩笑?”
甄稳道:“主任,如此大的事情,吴队长不会乱说。我去特高课一定把这功劳要回来。”
吴四起身拍着甄稳肩头:“兄弟,你说的对。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甄稳点头离开。
佐藤昨夜提审车夫三人休息很晚,但他今天来的还是很早。
甄稳见到他依旧精神饱满,只是脸上带着郁闷之色。
见甄稳前来,佐藤并没有急着去审讯三人,而是让他坐下。
甄稳婉转的道:“佐藤课长,李主任让我来询问,是否还有事情需要76号出马?”
佐藤一脸落寞,叹道:“甄稳,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谈话。”
甄稳惊讶:“佐藤课长,这是为何?”
佐藤犹豫片刻:“一批军用物资被毁,这是大事件。通知已经下来,我将接受上层调查,并且很快离开上海最迟三天,这里将来新的课长替代。”
甄稳面露忧色:“佐藤课长,您若离开,上海将不会再如此平稳。不知是否可以联名挽留您?再者,对于我的私心来说,也不愿您离开。”
又道:“现在一直有传言我是卧底,幸蒙您明察秋毫,给我现在的自由。您若离开,我将失去依托,这卧底之名,恐怕我是背定了。不若,我回去申请离开76号,回到家乡耕种了此一生。”
佐藤虽然不苟言笑,心中却对甄稳增加了一些好感。
“我一直把你当帝国忠诚朋友,你不要有所顾虑。好好为帝国效力,我将对接替者交代,你放心好了。”
真真假假,甄稳也未当真。这只是权谋之术。
甄稳也知道,他不把佐藤的话当真,同样,佐藤也未必把自己的话当真。
佐藤不再谈论这个让人落寞的话题。
“我想你此来,应该还有一个目的,为吴四请功?”佐藤道,“吴四为何不来?甚至李士群?”
甄稳答道:“佐藤课长洞察力简直匪夷所思,令我佩服之极。李主任和吴队长正在忙碌抓捕之事,只有我比较清闲,因此,派我来看看。”
佐藤冷哼:“这三个人的确是吴四所抓,若是他前来,我必将把他打发回去。若是李士群来,我倒要好好的问他,一群胆小如鼠的手下,抢功劳却毫不含糊。”
“哦?想必李主任也不知道详情。”
佐藤道:“李士群很聪明,但他的手下都无大才。我离开之前,一定叮嘱他重用你。”
甄稳忙摆手:“不可,不可。您如此说,必将令众人猜测,是我在背后耍手段。这事千万莫提。”
佐藤点头:“也好。你随我到牢里看看这三个人。”
甄稳佯装奇道:“这三人难道还没有交代?”
“没有。”
甄稳随佐藤来到大牢,车夫三人关在一处,身上道道鞭印,三人被折磨的有些虚脱,委顿在地。
雷大鸣和廖雨行两人腿上带有枪伤,此时伤口感染,体温升高口干舌燥倒卧在地。
车夫相对好些,眯着独眼扫视两人,目光和甄稳短暂接触移向佐藤。
铁门咣当打开,佐藤踏步进入牢里。
“我给你们三个最后一天,在天黑之前,我听不到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们三个统统得死。”
车夫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甄稳嘿嘿冷笑。
“你个大汉奸混的倒是不错?来来,俺看看你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车夫上步一巴掌打向甄稳脸颊,被旁边的宪兵一把抓住手腕摔在地上。
“佐藤课长,我看这几人非常顽固,想要得到消息很难。不如再用大刑,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打的一句不说。”
佐藤用日语道:“刑罚对他们已经没有大用,刚才车夫说你之时,我看出他的目光中有羡慕之色。这是一个好兆头。”
甄稳同样用日语道:“佐藤课长,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他辱骂于我,明明是对我为帝国服务非常不屑。”
佐藤自信的道:“我敢跟你打赌,在天黑之前,车夫必然会说出是谁指使。”
“不可能,上次他被打的遍体鳞伤,又瞎了一只眼都不肯说,这次只怕也不会说。”
佐藤笑笑恢复汉语道:“给这三人准备美食,让他们做个饱死鬼,也彰显我大日本帝国的恩赐。”
铁门关上,佐藤和甄稳再次回到办公室。
甄稳依旧不解状道:“佐藤课长,刚刚在大牢里怎么不动刑?这样,他们更不会交代。”
佐藤摆手:“你喜不喜欢美食?”
甄稳发愣道;“当然喜欢。”
“美女?”
“当然喜欢?”
佐藤再次笑道:“金钱?”
甄稳道:“当然喜欢。这三样是大多人都追求。”
佐藤点点头:“这就足够,晚上你邀约李士群一起前来,看看车夫到底降不降?”
第313章 头脑交锋 (2)()
甄稳回归76号,李士群见他的车驶进院内,即打开办公室的门等他上来。
来到楼上,李士群急忙把他叫了过去。
李士群问:“如何?”
“不好。”
“哦?难道他们想把功劳全抢去?”
甄稳答:“佐藤课长之意,是怪吴队长等人捡漏。他们士兵已经把三人围住,并且打伤两人,正准备捆绑之时,吴队长带人冲了过去抢先把人给绑了。”
李士群怒哼一声:“来人,把吴四叫来。”
瘦骆驼很快跑了过来:“主任,吴队长不在。”
“刚刚还在,跑哪里去了?”
瘦骆驼不住挠头。
李士群怒道:“怎么?你头痒了?用不用拿把枪给你梳梳?”
“不,主任。吴队长去订酒店去了,说是准备开庆功会。”
李士群一巴掌拍在桌上:“马上把人找来,这个蠢货就认得吃。”
瘦骆驼不敢怠慢,转身跑了出去。
甄稳道:“主任,佐藤课长说让您我天黑之前上去一趟。”
李士群吸口凉气:“你看佐藤上什么意思?”
“佐藤课长说车夫今晚会降,让去见识见识。”
“佐藤没有怪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