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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了,是该让他们离开的时候了。”郑晟五指松开。他要那个女人,更要于家的兵器,放手是为了更紧的抓住。
一个月来,于凤聪和于少泽是彻底的旁观者,得他的吩咐,圣教中的一切都不对两人隐瞒。他们见识了红巾军香主和堂主与教众吃同样的食物,也见识了三个义军因为殴打了茨坪寨的乡民被押送到茨坪寨前斩首示众。
姐弟两的所见所闻似乎都在讲述:“这不是一支盗匪。”可于凤聪在心里想,这与她有什么关系,难道郑晟因为这些期盼她能心甘情愿嫁给他么。
第158章 年轻人的想法()
于凤聪与于少泽被带进入郑晟居住的院子,那是下坪最宽敞的院子,所以说圣教红巾军中并非不存在身份尊卑。
眼下,这个院子里住了四个人,除了郑晟外,郑晟的义子周顺、秦管家和秦十一祖孙两。秦管家的地位水涨船高,精神头恢复了许多,又能生龙活虎的管账目了。看来是权力能让人年轻。
张金宝在前领路,从门口到内院戒备森严。近日已经有一批胆大的乡民进入下坪寨,加入王中坤组建的商号,以参股的方式加入经营。以后来寨子的人会更多,少不了会有官府的探藏在其中,近日毛三思与几位堂主商议,升级了这里的防备。
进进出出的人神色匆匆,偶尔有人往于凤聪脸上看起的看一眼,山里很少能见到这么美貌的女人。
今天一出门于凤聪就有预感,决定她命运的时刻马上到了,她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一个女人内心再强大,又怎么可能真的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像她听过几个侍卫在背后议论过:“香主什么都好,就是太仁慈,想要一个女人哪有那么麻烦,直接娶回家生了娃,就算是贞洁烈女,以后还不是服服帖帖。”
山里缺女人,这是的常见的事情,有人在出嫁的途中被人抢走,跟着强人生娃过完一生。于凤聪以前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的女人,被掳进山这一个月,她认清了自己的脆弱。但是,她绝不会像那些逆来顺受的女人一样,绝不。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藏在胳膊上的匕首。
于凤聪是带着这样一种气势走进客厅,进门后立刻呆住了。
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包袱,郑晟正在与王中坤说着什么,语速很快。一个文弱的年轻人站在一边,有点不好意思朝她打招呼,嘴唇张合吐出了含糊不清的称呼,估计除了他自己没人听清楚。
她认识那个人,余人!给她父亲开过药的余人,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你们来了,”郑晟拱手:“这一个多月来得罪大小姐了。”
于凤聪闭上眼睛不说话,不愿见那份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嘴脸,等待着宣判自己命运的那一刻。
“你们在山里呆的很久了,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已经安排妥当,今日就送你们出山回去,”郑晟指着两个包袱,“山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于凤聪惊诧的张开一双丹凤眼:“你要放我们走?”
“难道你想久留这里,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大小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郑晟笑的有点无耻,话里带有歧义。
“呸。”于凤聪暗啐一声,所有的担心烟消云散。
“我放你们走,”郑晟不再开玩笑,“但别忘了于家与我们的盟约依旧有效,我要兵器盔甲,当然,我会付钱。”
于凤聪明白了,这是放他们走的条件。
“我只需要大小姐一个承诺,至于怎么取货,怎么交易,不用于家费心,我只要你一个承诺。”
于凤聪松开袖子里的短刃,进门前准备好的气势已经不复存在。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瓦解了她的防线,心里全被能回家的喜悦占据,“我的承诺没什么用。”
“这个……,我只要你能承诺,日后反悔我也认了。“
“我答应!”于凤聪回答的很干脆。为了脱离贼窝,一句承诺算什么。
郑晟抱拳,同样很干脆的下令:“好,王堂主准备了马车送你们出山,一路顺风。”
噩梦般的一个月就这么结束了。于凤聪不怀疑郑晟的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心里已经默认郑晟是个言出必践的人。“走吧,”她装过身,顺手拉了拉身后弟弟的衣袖。令她没想到的是,于少泽竟然没有动。
“走吧。”
于少泽脚下像生了根。
“走吧!”她觉得有点不正常。
于少泽抿了抿嘴,用微弱而坚定的声音问:“我……,可以留下吗?”
屋中人都很吃惊。
真是意外的惊喜,郑晟无法掩饰自己的笑容,“你要留下?”
于少泽两只手合腕在胸前:“我们南人,不是第四等人啊。”
弥勒教虽起于贫贱之中,但从来没少过富贵者的身影,如周子旺、王中坤曾经都是富家子弟。于少泽是个少年,少年人血气方刚,有动九天之志,但没见过道路上肮脏和血腥,他们是最不甘于屈服的人。
郑晟合腕在胸口,平等的还烈火礼,“南人不是第四等人。”这句话像是有魔力,屋子里的空气立刻变得肃穆起来。
躲在墙角的余人忽然觉得眼前这些人变得陌生。
“小弟,你怎么了?”于凤聪紧紧拽住弟弟的胳膊,“别痴魔了,快随我回去。”
“我早就说过,不在乎于家的那份温汤于家的那份家财,”于少泽认真的看着姐姐,“这些天我想很许多,我要留下来。”
“不行!”于凤聪斩金截铁的拒绝,“你中魔了吗?”
郑晟朗声道:“圣教红巾军以驱除鞑虏为宗旨,向天下所有英雄敞开大门。”
“阿姐,你回去吧,”于少泽推开于凤聪的手,“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年轻时候做了,才会一辈子不后悔。”
“你年纪轻轻,知道什么一辈子,”于凤聪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愤怒和恐惧占据了她的心,“你被妖言蛊惑人心,却从未见过世间丑恶。”
她在污蔑圣教红巾军的口号,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在看着郑晟,但郑晟毫无反应。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样一句话,胸中有血勇之人听了被激出豪情壮志;胸中有沟壑之人,能看见催动时局变化的内在。在郑晟看来,于凤聪的话不算是侮辱,就像一块铜板的两面,只看见一面都是不对的。现在天下还没有大乱的迹象,许多人无法迈出那一步。连张宽仁都不行,何况于凤聪。
他重复于少泽的话:“有些事情做了,一辈子才会不后悔。”
“你走不走?”于凤聪看着弟弟被扇红的脸,有点后悔,但情况已容不得她考虑太多。
“阿姐,你让我做一次主吧。”于少泽语气很坚定。他有个强势的阿姐,这十几年都在姐姐的压制下过来的,阿姐为他考虑了一切,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以后你的事我再不管,但今天你必须要跟我回去。”于凤聪露出惨笑,忽然从衣袖中掏出原本以为用不上的匕首,尖锐的锋刃架上自己羊脂玉般脖子,“你不跟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于少泽慌了:“阿姐,你……”
“走不走?”于凤聪口气中没有半点可以商议的余地。
“我……,走,我走,好吧,阿姐你把刀放下。”
郑晟不阻止,其他人都在陪着看戏。于少泽急着恳求姐姐,改变了口风。
王中坤朝郑晟使了个眼色,这是个好机会,于凤聪姐弟情深,如果能留下于少泽,她日后绝不敢再反悔卖给义军铁器。但见郑晟若无其事的模样,知道他不愿意火上浇油。他现在怀疑,郑晟真的看中了这个女人。以这个女人性格,如果真成了郑晟的夫人,对圣教义军要么大利,要么大祸。
“你跟着我走,”于凤聪匕首刃不离脖子,转头问郑晟:“香主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郑晟朝王中坤点头,“送两位离开。”在几人出门之后,他意味深长的高喊:“圣教红巾军对所有愿反抗鞑子暴政的人敞开大门。”
于凤聪恨的牙直痒痒,拉扯着于少泽爬上马车。
王中坤把两个包袱扔上去,吩咐部下驾马。他眼看着马车出寨子,还在暗中觉得可惜。
郑晟跟出来,站在他身边目送马车离去,“你是不是觉得可惜。”
“有点,于凤聪不会割脖子,她只是在吓唬于少泽。”姜还是老的辣,老练的王中坤一眼便看出端倪,那个女人才不会选择这么没价值的死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少年人的想法会变的,他此刻愿意为造反送命,过几个月也许会老老实实的娶妻生子当富家员外。”
“是的,他有可能会忘记今天说的话。”郑晟在沉思。
他们都经历过这种彷徨,守住彷徨的人,才能成为圣教红巾军的骨干。在周家堡时,他与张宽仁的想法一致,不赞同现在造反,直到周子旺在他面前被车裂,那最后一声嘱托,像是在他身上下了魔咒。
人的想法都会变,张世策的想法不知变了没有。不知道于凤聪在贼窝里呆了一个多月,他还愿不愿意把她娶回家。想来是不愿意了,这期间除了张宽仁试探性的问了问,再没有前来找他谈赎回于凤聪姐弟两的事,有人在刻意遗忘他们。
这个女人现在回去带给张世策的只有耻辱吧。世间的爱情,真是很脆弱。郑晟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但,如果张世策真的不在乎,他不是亏大了?
强娶于凤聪,或者放她走。世间的事,怎么做才能不后悔呢。
159。第159章 归来()
马车出茨坪寨十几里,道路变得狭窄,车夫停下车:“大小姐,就送你到这里了。”
于凤聪收起匕首,拉着弟弟跳下车。
车夫提醒:“别忘了拿包袱,里面有干粮、钞和兵器。”他从座椅后面抽出一面镶着黄边的三角旗帜,递给于少泽:“前面有我们的暗哨,香主在前面的村落都安排好,一路有人接待,三天后便可以出山。”
于少泽伸手接过来,于凤聪拱手道谢,牵着弟弟的衣袖逃一般离去。
罗霄山是个贼窝,这里有能迷惑人心的魔鬼,见到弟弟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她觉得头顶上天空都灰暗起来。
四天后,姐弟两人走进出山后的第一个村镇。这里有官兵驻防,七八个汉子见到姐弟两个陌生人立刻围上来,一个八字胡的头目用猥琐的眼神不停在于凤聪身上打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从山里逃出来的。”于凤聪厌恶那个人的目光,想避开几人,郑晟留给他们的钞足矣雇佣一辆马车。
小头目邪淫的笑:“小娘皮,山里可没有好人。”
于凤聪冷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不认识老娘是谁么?”
“你是谁,我听说山里有个女贼首叫刺槐,……”
于少泽扶住包袱里的短刀,官兵的污言秽语让他难以忍受。
于凤聪身心俱疲,没有惩戒这些冒犯者的劲头:“我是温汤于家的小姐,你可以去通报张世策了。”山里人不讲道理,山外的世道不比山里干净。
小头目变了颜色:“你真是?”
忽然,东边传来一阵打闹声,三四个官兵正在围打两个挑担子的山民,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叫骂:“贱民,一看就长了一张盗贼的脸。”
那两个山民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官兵仍然不肯罢休。忽然有个山民从地上跳起来:“鞑子的走狗,就知道欺负自家人,老子和你拼了。”他抱住正前方官兵的腰,往右侧的墙上冲去。
于凤聪扭过头,见有人拔出了长刀,随后是惨叫声起,血花四溅。
小头目往那边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很快回过神来:“你真是张夫人?”镇子里每天都会发生同样的事,官兵找茬占有经过此地山民的财产,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官兵门不留在袁州,来守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捞点油水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里毫无法纪可言,官兵可以随便杀人。于凤聪知道不能露出一点怯意,板着脸道:“你禀告千户大人,我要雇一辆马车回温汤镇。”
“你真的是……?”
于凤聪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凌厉的目光逼的小头目闭上嘴巴。
半个时辰后,姐弟两坐上马车踏上归途,八个官兵骑兵随行护送。
小头目一路隔着车厢解释:“眼下正是春荒,袁州周边有许多没了生计着落的流民,达鲁花赤大人特意下令,不许流民进罗霄山,凡是敢靠近山里,格杀勿论。”
小头目之所以派人护送,是因为一路上可能会碰见乞讨的流民,那些以树叶和观音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