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刺槐无奈的摇头,这个男人的脾气和与他的意志一般坚定。
走出院子时,她觉察到毛三思等侍卫投过来怪异的目光。她挺胸收腹昂着头回到自己的住处。
屋子里,郑晟躺上床,很快进入梦乡。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计划,哪怕身处险境,他心如铁石。这世上每个人都可能死去,他要逼出盘石镇红巾军将士所有的潜能。
次日,攻防战继续。
午后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郑晟亲自拔刀上阵,替换精疲力竭的毛大指挥战斗。
几百步外,刺槐揪心的看着那冲杀在城墙头的身影,仿佛一根冷箭,一把长刀随时可能夺走郑晟的性命。
在探马赤军休整的时候,汉军和乡兵被当做替死鬼填上来,这是一场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战斗。红巾军将士在悲壮中兑现圣教的口号:“喜怒哀乐,皆归尘土。”
激战了一个多时辰后,王瑾上阵替换了郑晟。
毛大引弓搭箭,后背包扎好的伤口早已裂开,血水染红了衣衫。
郑晟从刺槐面前经过,完全没留意女人关切的目光。他已筋疲力尽,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话:“当你觉得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敌人很可能也是如此。”官兵对红巾军没有压倒性的优势,看满都拉图变着法子,一会让探马赤军上阵,一会乡兵来当炮灰,就知道他们现在也在束手无策。
这镇子里也许只有他一人有信心,还想着反攻击败官兵。许多教众已做好了陪着香主战死的打算。圣教的思想本身就充满殉道者的精神。
天黑后,刺槐再次来到郑晟的住处。
“我很累。”郑晟一只脚架在桌子上。他战斗了一下午,又在四门巡视了一圈,刚刚才吃过饭。
“我知道,”刺槐站在门口,“我不是想来打扰你。”
郑晟道:“等打败鞑子,回到下坪,我会认真的考虑怎么办。”
刺槐嫣然一笑:“我不是来要你娶我的,我从前嫁过人,知道嫁人的滋味。”
刺槐走了。
郑晟躺下,他会给刺槐一个交代,但要在打败官兵之后。
深夜,刺槐牵着战马来到南门前,这里由她的部众驻守。
黄崇久拄着拐杖跟在她身后,“阿姐,你要走,我不拦你,路上小心。”
“连你也不相信我是去找救兵。”
黄崇久竟无言以对。
“香主就是块石头,油盐不进,你问问这寨子里所有的人,还能守几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刺槐飞身上马,身后是七八个身上矫健的骑兵。她在马上回头,扬起手中的一样东西向黄崇久展示:“瞧瞧这是什么?”
黄崇久看清楚她手里拿的东西,吃了一惊。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南门打开,八匹快马飞驰出寨,奔向茫茫黑暗中。片刻之后,寨子外传来刺耳的口哨声。
郑晟正睡的沉,院子外面传来吵闹声。
他的睡眠一向很好,如果不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毛三思不敢来打搅他。
“香主,香主!”毛三思在门外喊来四五声,郑晟才醒过来。
他拉开房门,见毛大和王瑾都在,“怎么了?”
“刺槐,刺槐走了!”
“走了?”郑晟不相信,“不可能。”
“真的,刚刚南门出去了七八个骑兵,我们去追问,黄崇久说刺槐奉大人之命前去求援,我们不相信。”
“真的走了,”郑晟脸色一沉,回屋穿戴好衣服。临出门时,他发现自己一直不离手的赤刀不见了。
回想昨夜刺槐过来不寻常的那一幕,郑晟忽然明白了,刺槐真的走了,去找救兵了。
他利用圣教组织和自己的威严统领红巾军,但还远不能做好令行禁止。刺槐是担心自己才走去找救兵,郑晟难以形容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是他的女人,但也是他的部下。
他拉开门:“是我让她走的,我不想惊动部众,扰乱军心。”
毛大挠挠脑袋,香主刚才明明说‘不可能’,怎么突然又改变说法。“原来是这样。”现在轮到门外的人尴尬了。
“没事了,回去好好休息,天快亮了。”郑晟走出门,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好去城墙上巡视一圈。
第179章 当断则断()
“有人逃窜了!”
黑暗中传出别扭的汉话,在中原的‘色’目人都会说一些汉话,但很少有人说的流利。。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蒙’古人的军营中火把闪动,一队骑兵疾驰而出,往叫声最‘激’烈的方向冲过去。
夏日炎热,满都拉图等人在帐篷里纳凉,一直没睡着。
听见外面的喊声,他披着一件薄衫走出营帐,眺望远处人喊马嘶。片刻之后,他‘露’出‘阴’险的笑容自言自语:“张世策这小子果然机灵,猜到红巾贼守不住了,这几日一定会派人去找救兵,幸好在路上设有埋伏。”
突围的红巾贼是骑兵,畏兀儿命一队探马赤军紧追下去,其他人鼓噪一会各自回营地歇息。天快亮了,马上要迎来下一场血战。
等郑晟走到南‘门’城墙顶时,城外已经恢复了宁静,见不到刺槐等突围部众的身影。城外的官兵中,就像被扔进去一块石头的湖面,很快一切恢复原貌。
“希望她能顺利突围出去!”他在心里祈祷,却不知在向哪一位神仙求救。
黎明前的黑暗中,刺槐疯狂的打马狂奔。
身后不断传来护卫中箭落马,但他没有回头。四个护卫舍命挡住追兵后,再也没有回来。
两刻钟后,前路一片死寂,她成功的突出官兵的埋伏。
身后三四里处一条火龙游动而来,官兵显然不想就这样放她走。
“堂主,往西,往这边走。”护卫用急促的语调指路,催马走在前面。
刺槐一拨马,沿着山脚下的大路狂奔。往西走三四里路,脚下的道路变得崎岖不平。
突然,耳边传来“呜”的一段细微的声音。
“有埋伏!”刺槐惊叫一声,俯身在马背上。走在最前面的护卫身体在战马上晃了晃,像一块木桩坠落马下。
那是弓弦在空气中颤动的声音,在安静的黎明听的格外清晰。
“呜……”
刺槐胯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奋力抬起前蹄,她知道心爱的白马被‘射’中了。
护卫撕心裂肺的呼喊:“冲过去,不好回头!”
埋伏在黑暗中的官兵箭法很好,几乎没有一箭落空的。只在短短的瞬间,两个护卫被‘射’落马下,刺槐和另一个护卫的战马也被‘射’伤了。
他们冲过弯道,五个骑兵的身影从‘阴’暗的树林转出来,催马紧追不舍,那是五个探马赤军。
山道狭窄弯曲,七匹马在都走不快。天渐渐亮了,两队人首尾相随,相距不过五六百步。
受伤的战马在流血,刺槐吗紧张的无法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抽’打心爱的战马。
天亮了,探马赤军看清楚前面是个‘女’人,愈发兴奋的发出怪叫。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等到达一箭之内时,他们在战马上拉开弓弦,目标先瞄准落在后面的护卫。
身后弓弦响声如蜜蜂在耳边振翅,过了好一会,刺槐想起回过头看,已只剩下她一个人。
前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她害怕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那些凶残‘色’目人与禽兽无二,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嘿,抓住那个‘女’人!”
追兵越拉越近了,突然,一直长箭如流星赶月般奔向刺槐的后,狠狠的‘插’入她的肩胛骨。
几个探马赤军之间发生了争吵,“巴哈,你在干什么,你要‘射’死她吗?”
刺槐感觉身体里钻心的疼痛,箭杆穿透了她的身体。
在几个探马赤军的争执中,她疯狂的鞭打战马。不知道前路通向何方,他唯有在自己的意识模糊之前,疯狂的逃亡。
“郑香主,我也是可以为你去死的人,但不是为了圣教。”这是‘女’人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
下坪。
王中坤靠在马拖车的边缘,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太阳太晒了,这座马车没有顶棚,他的脸庞被晒的通红,活像庙里的关公像。
外面的局势不能再坏了,但根据郑晟的命令,红巾军还不能发兵去盘石镇。什么坚守半个月,只是稳定军心的幌子,真正的原因在这里,王中坤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胆子有多重。
道边的田地里只剩下了庄稼茬子,这几天茨坪的乡民火烧眉‘毛’般收回粮食,然后立闭四面寨‘门’,绝不随随便便出来走动。
马车到达茨坪寨外,乡兵在墙头仔细辨认了许久,看清楚王中坤的模样,才小心的把木‘门’张开一条缝。
他刚进‘门’,一个白须老者走上来,急切的问:“王堂主,盘石镇的战事怎么样?”
“杨员外,放心吧,圣教战无不胜。”王中坤随口道,愚钝的人也能听出来他在随口敷衍。
杨员外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指望从这个最狡猾的堂主嘴里探出实话。
“好累啊,”王中坤伸了个懒腰,“我要好好睡一觉。”他爬下马车,走向拥挤的街道。
如今的茨坪已不再是杨祝两家族长统治的寨子,这里有六七成的人信奉圣教。圣教弟子只听圣教的传达的命令。杨祝两家之所以还能维持相对高的地位,只是因为将郑晟的仁慈。
王中坤轻轻松松的在前面走,杨员外快步跟在身后:“可是,笔架山的盗贼都下山了,扬言要血洗下坪。”
“血洗下坪?不可能,不要听到风就是雨,他们是圣教的盟友。”王中坤似笑非笑。他是个成熟稳重守信的商号东家,说话很有分量,“如果坐山虎背叛圣教,香主一定会回来把砍掉他的脑袋!”
王中坤最后一句话让杨员外胆战心惊,原来,笔架山盗贼真有可能对下坪动手。
茨坪镇里人很多,七八天前,留守下坪的圣教老弱全部奉命迁徙进这座更坚固的宅子,一度让这里人心惶惶。王中坤来这里后,很快在周顺等圣教弟子的配合下接管了这座寨子。
当你赶紧事情有可能变得糟糕,它几乎一定会变得更糟糕。杨员外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七月底。
笔架山盗贼下山,彭文彬率一千盗贼杀向下坪寨,与留守的李燕子‘激’战三日。
王中坤坐镇茨坪,布置防御,并收集受伤的部众。几日间,圣教风雨飘摇,红巾军几乎陷入死地。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笔架山沉默了这么久,就在等着红巾军与官兵开战的这天,从背后断捅郑晟一刀。
茨坪的城墙上摆满了各式守城的器械,乡兵们曾经挡过坐山虎,那时候坐山虎要远比现在强大。有茨坪寨在这里,笔架山盗贼即便攻取了下坪,也出不了山。
王中坤以圣教特使的名义,与杨员外共同掌管茨坪的守备。面对笔架山盗贼,两个人立场完全一致。
第四天,噩耗传来,下坪寨被彭文彬攻破,李燕子率残兵败将两百多人退到茨坪。
笔架山盗贼本就是山里最凶残强悍的盗贼,憋了大半年,终于找到圣教头上撒撒野的机会,一个个都杀红了眼。李燕子部众损失惨重,身上有三处刀伤,进入茨坪神情沮丧。
见到王中坤后,他没有说对不住圣教,没守住下坪。他认为自己已经尽力,敌强己寡,能做到这一步算是对郑晟情至意尽。
王中坤宽言安抚他,也没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笔架山盗贼出现在茨坪寨外。那些人骑着战马在茨坪寨子下叫骂。下坪寨子里没留下多少东西,他们辛苦的攻下那里,没得到多少缴获,所以愤愤不平。
各种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听说坐山虎彭山康亲自来下坪,准备与官兵联手给红巾军致命一击。茨坪寨里人不信奉圣教的乡民人心浮动,官兵在他们看来与天差不多。
时至此日,红巾军在一头和一尾都陷入苦战中。香主郑晟被官兵包围困在盘石镇,老巢下坪寨被突然翻脸的笔架山盗贼攻破,而圣教强大的兵马仍然藏在山林里,恍若无事。
张金宝、王文才和周才德在等着王中坤的消息。每个人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但最难受的那个人一定是王中坤,回到茨坪后,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郑晟几乎把圣教红巾军生死存亡的大决策‘交’到他手里,士为知己者死,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做出错误的判断。
攻破下坪寨第三日,密探送来消息,坐山虎下山进驻下坪。彭文彬作为虎王座前的一条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