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穆尔西的命运,因为他认为这山里确实呆不下去了。官兵必须要尽快退出罗霄山,这是他的判断,他不想死在这里。
能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和决策也是本事,阿布拉欣靠着这一招在战场上逃过许多此致命的危险,但没有一次胜过被红巾贼俘虏的危险。
走出茨坪时,阿布拉欣在门口见到了几十个逃出来的幸运的笔架山同伴。因为在郑晟那里的遭遇,他每个人都像是红巾贼放出来的密探。郑晟说完那句话就把他放了出来,似乎没有任何约束。他想不出来如果自己不听话,红巾贼能用什么手段来报复自己,但他心里总是隐隐有点不安。
佛家奴召见了三个从山里逃出来的色目人,百夫长是里面军职最高的人了。阿布拉欣说话最清楚,所以更可信。三天后,追击来的红巾军在外围与驻守路口的官兵开始交锋。
如阿布拉欣描述的一模一样,穿着草鞋的山民们如灵巧的野兽在密集的丛林里穿梭,猎杀落单的官兵斥候。他们不分昼夜的进攻偷袭,侵扰官兵的驻地。
官兵不断撤退,短短两日便丢掉了八个营寨。
佛家奴惊怒交加,亲自率亲兵前去下坪寨北督战。蒙古人鲜衣怒马,身披光芒璀璨的盔甲,背着吹毛断发的宝刀。佛家奴相信他身边的这些勇士一个人可以打败十个山民。
他们过下坪往北走了七八里路,到了官兵直面红巾军的营寨。
红巾军正在山里呐喊中鼓噪,见到对面来了一队蒙古人后声音喊得更大了。他们喊着山里的土话,如土狗的吠叫。四周的山林中,远的和近的,山腰间和山顶上,处处是红巾军的旗帜。
官兵只敢躲在石头垒砌的城墙后,有惊恐的眼神密切的注视山里的变化。
佛家奴第一次离红巾军这么近,他被震住了,指向三面山林里的赤旗问:“那里都是红巾贼?”
紧随在他身边的阿布拉欣道:“应该是的。”
“他们真要十几万人?”
说谎是阿布拉欣的天赋,面对郑晟和面对佛家奴他一样可以应付自如:“山里的人全都是乱党,不会比十几万人少了。”
佛家奴率亲兵在红巾军阵前转了一圈后,不敢久留,立刻匆匆逃离茨坪。回到寨子后,他立刻疾书一封手信,招来信使送往袁州。他有与阿布拉欣同样的想法了,不想再在这山里呆下去了。
信使把书信放在胸口的贴身处正准备出发,佛家奴命人把阿布拉欣叫来,吩咐:“你是笔架山战败后逃出来的人,随信使去岳州把山里的情况如实向王爷说清楚。红巾贼势大,军马从年初征战到现在,士卒疲乏,当撤回来好生休整一番再择机进山。”
这些话他在书信里已经写的很清楚,让阿布拉欣跟着再走一趟是想让父亲明白山里局势的险恶。阿布拉欣这几天跟在他身边,思路清晰,说话明白,正好又亲身经历了笔架山打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阿布拉欣惊喜,单膝跪地:“遵命,我一定把山里的情况给王爷说明白。”他终于可以逃离险恶的罗霄山了。
同行的信使共三个人,都是军中最好的骑手,阿布拉欣的骑术差一点,拉慢了行进的速度。佛家奴交代的很紧急,他们昼夜兼程,三天两夜后到达岳州城外。
还没等进入袁州城,阿布拉欣敏锐的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对。许多骑着快马的信使在城里进进出出,信使们一个个脸色凝重,神色匆匆,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他们在城门**割了佛家奴给他们的公文,进入袁州城。城里的情况更乱,许多蒙古人和色目人正在收拾大包小卷,都在准备跑路。他们不敢耽误,直奔达鲁花赤的府邸。
守门的兵丁往里面通报后很快回来,道:“王爷让你们这就进去。”
两个信使护卫留在外面。阿布拉欣随着信使头目进入府邸。他们跟着侍卫在院落里七绕八绕,最后在白虎堂见到了威顺王宽撤不花和袁州达鲁花赤赛罕。
信使先呈上密信退到一边,阿布拉欣站在堂前等着威顺王问话。
宽撤不花接过书信看件后一句话不说,皱着眉头,甚至没有留意站在台下的阿布拉欣。赛罕小心翼翼的偷看他的脸色。
“罗霄山的局势很不好,”宽撤不花略显出为难之态,慢腾腾的说:“但我必须要回去了。”
台下的阿布拉欣听的糊里糊涂,回去?要回哪里去?
“王爷,淮西和湖广弥勒教虽然相继作乱,但罗霄山里的红巾贼才是根源啊,”赛罕痛心疾首,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大人这一走,是把我袁州送入苦海。”
宽撤不花道:“袁州还有张世策汉军五六千人,你马上把本地的豪强召入城内,再有蒙古人和色目人相助,应该可以坚守住这里,带我平定了江北乱党,立刻将率大军回援。”以他的身份无需向赛罕解释,但他率大军来到袁州后占了不少便宜,最后把剿匪的事情弄的一团糟,现在后院起火要拍拍屁股走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站在台下的阿布拉欣可是听到清清楚楚。
“淮西和湖广的弥勒教举事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忽然想起放自己离开时那个红巾军宗主自信满满的模样,“难怪他们会突然围攻笔架山。”
赛罕长叹一口气,“袁州地处湖广和淮西之间,昨日信使送来消息,埋伏在赣州的红巾贼纠集数万流民攻向广州路。如今江西行省的守军见红巾贼如见猛虎,大人一走,江西危险啊!”……1xs9h+11337439……》
第263章 出山()
秋收季。
中秋节。
今年长江南北春日暴雨如注下了半个月,但自立夏以来,袁州就没见到一滴雨。枝繁叶茂的罗霄山里也开始缺水,红巾军在为数不多的山泉里投毒给官兵带来许多麻烦。
袁州路靠近长江水路的田地还能见到收成,邻近山区的田地里的苗子早就枯萎了。
几万官兵驻扎在这小地方,流民不敢作乱,开始往南和往西逃跑。这几年红巾军在江西连打了好几个硬仗,名声渐渐响,流民有造反的心首选是投靠红巾军。但入山的道路被官兵的封锁的死死的,现在再入山纯粹是自寻死路。
但除了罗霄山他们还有其他的去处,流民中的弥勒教弟子告诉他们,南边的赣州和西边的湖广都有红巾军活动,声势闹的也不小。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江西行省的流民汇集成两条河流,分别向南和向西流动。许多人心里想着是去红巾军,但红巾军到底在哪里田安也不知道。
于是他们在糊里糊涂中跪在弥勒佛前,高呼着“弥勒下世,天下净土”的口号,举起分发到手里的长枪冲向地主豪强的粮仓。他们砸烂豪强家修筑的土围子,把平日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吊死在门口的槐树上,抢走老爷家的女人。
他们不知道谁在引导着他们,弥勒教或者是圣教红巾军,没什么区别。只要抢到粮食填饱肚子,能有个方式发泄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恨,一切没什么区别。
这是一个混沌期,如一盘刚刚点燃的火盘。
到处是信使,骑着快马的官兵,甩着两个大脚丫子不分昼夜的奔走的弥勒教信徒、明教信徒、白莲教信徒,以及无数对蒙古人恨之入骨的汉人。
七八个蒙古骑兵踩着干枯的土地奔走,身后带起一阵烟尘。
他们几乎在阿布拉欣到达袁州城后立刻出发,飞奔向翠竹坪方向。他们的目的是翠竹坪。
八天前,满都拉图刚派出巴布前往翠竹坪,但根据他的命令,张世策此刻应该已经被送来袁州城了。这几天赛罕和满都拉图都忙糊涂了,各地民变的加急文书如雪片般飞进袁州城,那不是送给他的,是送给威顺王宽撤不花案头的。但宽撤不花对这父子二人没有任何隐瞒,因为淮西弥勒教作乱,阻截了南北在通道,他必须要调集兵马离开袁州,江西行省的防御必须要交给本地兵马了。
张世策没有被送到袁州城,满都拉图虽然有些担心,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如今各地局势混乱,也许是巴布因为翠竹坪的局势变化每一动手,也许是在路上被耽误了。
满都拉图也没有太担心,甚至没有考虑过张世策会反抗。汉军建立的根基是蒙古人赐予的,张世策的身份和地位也是蒙古赐予的,蒙古人有权力收回。他只是解除张世策的兵权,张家一族的根基还在袁州城内。
蒙古信使在翠竹坪外举着令牌,愤怒的咆哮:“开门,开门!”
城墙头飘着“张“字大旗,汉军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开门,开门!我们满都拉图大人的亲兵!”卑贱的汉军胆敢违抗命令,让蒙古人暴跳如雷。
往日的淫威忽然失去了作用,过了许久施暴者慢慢冷静下来,用哀求的语气说:“城墙上的汉军听好,我是达鲁花赤府上的传令兵,奉满都拉图大人之命来见巴布大人,速速前去通报。”
木门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从里面拉开,直通往空旷的街道。信使和护卫骑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催马走进了山寨。
张家大宅的议事厅里,当中摆放了两个大木椅子,张世策与巴布并列坐在那里,两侧站立的是汉军百夫长。
信使进入大厅,对眼前的这局面感到有些奇怪,汉人什么时候有资格与蒙古人并肩而坐了,“巴布大人,这时达鲁花赤大人让我送来的公文,命汉军即刻返回袁州。”
巴布脸色不太好,闻言很是吃惊,“出了什么事情吗?”
汉军百夫长接过信件先送到张世策手中,信使惊讶,终于觉得这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张世策不动声色的拆开书信,看完后几乎心花怒放。巴布眼巴巴的看着他,但他把书信收入衣袖里,没有再给巴布过目。他在翠竹坪做的这些事在蒙古看来已经够死几十次了,没指望哄好巴布会既往不咎。
大元朝最轰轰烈烈的叛乱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实力是最好的保证。为了给满都拉图一个台阶下,张世策不会让这这寨子里所以的蒙古人再见到他们的同类。在这个乱世里,身处战场,弄死几十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收起书信,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要和巴布大人好好商议一番。”
信使不敢在要强横的语气说话:“可是达鲁花赤大人让汉军立刻放返回袁州。”
张世策脸色一沉,“调集兵马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我军中斥候还在吃罗霄山里打探军情,先锋兵马正在明月山与红巾贼对峙,撤回袁州也要好生筹划,难道把红巾贼在屁股后面一路撵到袁州么?”
两个百夫长上来,笑着招呼:“大人一路奔波辛苦,先下去歇息片刻。”
信使几乎是被强架着退出议事厅。汉军百夫长陆陆续续离开,巴布着急问:“张千户,你这是要谋反投靠红巾贼吗?”
张世策冷哼一声,“我与郑晟有夺妻之恨,红巾贼有何德何能能让我张世策前去投奔。”
听闻此言,巴布的底气又足了点,“那你还不赶快率兵返回袁州城。”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张世策起身。他走出议事厅,留在门口的亲兵继续把巴布押送往大牢。
张世策还没想好,在威顺王的大军尚未立刻袁州时,率部返回很不安全。只有在蒙古人快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袁州城外,方才可能不被追究在翠竹坪里犯下的过错吧。
半个时辰后,翠竹坪的大门打开,汉军出寨往各处险要的路口驻扎。张世策必须要确保自己退出山里的道路通畅,莫要真被红巾贼困在山里。
…………
…………
北边没有红巾军,张世策是安全的。
这半个月来,罗霄山里红巾军精锐全部在向下坪方向进军,与官兵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山民们不分昼夜的进攻和侵扰,他们没有阵型。深山里树木丛生,也根本无法排列什么阵型。他们一直手提着利刃,如灵巧的猿猴在丛林里穿梭,几乎就快要把官兵压制在下坪寨下。
这几日斥候奉命擦亮眼睛密切注视着官兵的动向。
中秋节过去五天了,这个中秋节郑晟没能与于凤聪团圆,红巾军中数万士卒也没能与家人团圆。
从昨天午后,陆续有斥候返回,带来的都是同一个消息:“官兵正在撤离。”
王中坤、王文才、周光、彭文彬、张宽仁和周才德聚集在郑晟的营帐里,周顺以义子的身份陪侍在左右。这帐中几人是红巾军权力的核心,分别代表了弥勒教势力、原罗霄山盗贼势力和明教势力。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