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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进击,天启军(下)()
“丞相大人的援军什么时候才到?”
满都拉图站出来,拱手问董传霄。军帐中被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昨日又丢失了两个山头,天启军日趋靠近瑞州城。
他是蒙古人,说话毫无忌讳,问出了军帐中所有人的心声。
朝廷剿贼,江南元军一直战斗在第一线,诛杀彭莹玉,掀起了逆转战场的先潮。但是,江南无处不是贼,不可能仅仅凭江南官兵的实力去消灭他们。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大家都在这么想。
董传霄的表情略显疲惫,回应道:“已经再派人去高邮城了。”
满都拉图不满的发着牢骚,“高邮非南昌那样的大城,被围困超过半年未能攻下。……,丞相其实可以不用担心他们,如今天下义军唯有天启军完整,只要击败郑晟,何愁天下不平。”
他指点江山,说的慷慨激昂,但帐中静悄悄的,无人响应。
董传霄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说,透露道;“中原贼军尚未完全剿灭,韩山童虽然死了,刘福通还躲在山里死活不出来,丞相命答失八都鲁从武昌南下,牵制天启贼的后路。”
众人听他说的如此详细,明白援军确实是已经有眉目了。
令湖北元军入江西也是一记妙招,如此一来元军将对天启军形成围追堵截之势,他们只要能守住瑞州,不让张宽仁攻入江南,天启军就会像爬上了岸的鱼儿,慢慢的窒息而亡。
军帐中一下热闹起来,各部将军们小声的讨论,交头接耳。这里的没有人熟悉答失八都鲁,援军与江西只有一江之隔,希望大了起来,都在猜测他什么时候能够渡江。
张世策站在右手的第一位,偷偷的扭头看看众人,回身时与董传霄打了个照面。两人眼神相触,都看出来对方眼里的一丝担忧。
这里没人比张世策更了解天启军,对面领军的将军张宽仁就曾多次在他的刀下逃命。天下没有比天启军更狡诈凶残的贼军了,张世策是这么认为的。他不知道郑晟准备了什么,但他认为那些老对手绝对没有忽视就在眼前虎视眈眈的答失八都鲁。
议论声经久不息,大家仿佛一下看见了希望。
“肃静!”董传霄猛的一拍打桌子,“我已经派信使去催答失八都鲁将军,援军就快到了,你们回营后要安抚军心,奋勇杀敌。”
“遵命!”帐中的回应声纸上原型直冲云霄。
江南元军连吃败仗,但元气未失。董传霄求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他在给脱脱和答失八都鲁的求救信里说的好像瑞州就快要失守一般。
眼下这种境况,大家都已经顾不上考虑别人,不把形势说的严重点,援军是不会着急出现的。元军在三块战场都占优势,但对贼军的残余势力都陷入束手无策的状态中,对彼此都有怨意。
张世策从进入军帐除了应和几句,没有说任何抱怨的话。
出军帐时,他与满都拉图并肩行走。
两人走出大门时,满都拉图忽然偏过头道;“张将军最近打得不错,天启贼只有在你那里没有占到便宜了。”
他眼里满满的笑意,但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好意。
张世策谨慎的回礼道:“全凭将士们不惜性命。”
“你知道对面是谁吗?”满都拉图忽然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张世策忽然瞪大眼睛,像是在三九天被人浇了一盘冷水,僵硬着声音问:“谁?”
满都拉图神秘的一笑,“于凤聪,你以前的夫人。真是造化弄人啊。”说完后,哈哈大笑着加快脚步远去。
张世策站在原地,看着满都拉图的背影,偷偷用手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满都拉图发现了什么,还是只是为了奚落他一番?这么隐秘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的,他暗中安慰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断了这条线,他这是昏了脑子吗,怎么这时候还在与贼人眉来眼去。
随后的几日,天启军的攻势一日比一日猛烈。
四天后,在彭怀玉和张宽仁分别牵制住元军精锐时,彭文彬率先杀到瑞州城外。
张宽仁终于找到机会,命步卒把他们一路辛苦搬运来的铁炮架在瑞州西城外的山坡上,开始对瑞州城发动轰击,就像元军过去用铁炮轰击彭莹玉一样。
瑞州半年前被元军屠过城,里面的民夫都是元军刚刚从江南征集过来的。天启军炮火猛烈,城内民夫被轰击的鬼哭狼嚎,他们可没有陪着蒙古人一起去死的想法。
一点被突破,全线收缩,两天后,元军全线撤退,各路兵马退到瑞州城下,依托不怎么坚固的城墙防守。
董传霄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个决定。他的求援信如雪片般飞向江北,总不能在援军到来之前就放弃了瑞州重镇。
张世策率两万汉军驻守在瑞州城的西北角,对面仍然是传闻中最强悍的彭怀玉。他像个缩头乌龟打了半个月的仗,已是元军中表现最好的部众。
两军对峙。
天启军军营每日传出嘹亮的歌声,在荒芜的群山中飘荡,如一群永不会消失斗志的怪物。相比之下,瑞州城边这边静悄悄的。
这真是致命的事情,元军中士卒们都觉得无法战胜对手,军营中弥漫着恐慌的情绪,董传霄无能为力,只能祈望于援军。
轰轰轰……
炮声不息,轮到官兵被压制在城池中了。义军何曾打过这般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战争,难怪将士们士气如虹。
天启军炮火轰击的间隙里,董传霄领着张世策登上城头。“他们连铁炮都有了!”他感慨。贼军一日比一日强大,学会的东西越来越多。
张世策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后,道:“郑晟是个有本事的人,天启贼与中原贼不一样,他们目光长远,是朝廷的劲敌。”
董传霄哂然一笑,道:“你以为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张世策沉默,有些话不能说,也不敢说。在见到郑晟的人头前,他不会认为自己的已经获胜。
“你想多了,”董传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贼军嚣张,不是我怕了他们,只是我现在不想在瑞州与他们硬碰硬,如果半个月内答失八都鲁渡江,看张宽仁如何应付。”
张世策点头道:“将军目光长远,属下不能及。”
董传霄冷笑一声,“张将军与我在一起不用这么小心。我们是汉人啊……。自古狡兔死而猎狗烹。贼兵若灭,你我这等掌控军权的汉人很快会成为蒙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倒是希望郑晟的本事大一点,但不要用在我的身上。”
张世策心中一惊,董传霄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天启贼在南昌必有布置,不是我们与天启贼死拼,就是答失八都鲁与天启贼死拼,你说我怎么办?”董传霄忽然常常的吁了口气,指向对面,“我听说朝廷对中原自发募集兵丁对付贼兵的人多有封赏,但你我斩杀了彭莹玉,夺取了武昌,朝廷对我汉人何其刻薄寡恩。”
张世策不知道董传霄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是何意思,眼睛盯着自己的皮靴的尖端晃呀晃。
既然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似的,那就让答失八都鲁去和天启贼拼命吧,这是蒙古人的天下了,蒙古人不出力谁出力。
第377章 渡()
蒙古人的天下,自然是要蒙古人来镇守。
当今天下,丞相脱脱当权,重视汉人的力量,给有权势的汉人许以高官厚禄,允许他们募集团练,继而掌握兵权,但这永远是权宜之计。
歧视汉人的蒙古贵族虽然被压制,但他们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仍然非常大。尤其是南方的汉人,董传霄是南人,张世策是南人,……,起兵的贼人也是南人。
许多人都这么想,答失八都鲁站在武昌城头看着开阔的江面,正是其中之一。
弥勒教南人举事,江北汉人或从贼或加入官兵镇压,再不是往昔第四等人的状况。
虽然死了许多人,南人的状况正在改变。也正是因为死了许多人,南人的状况才得到改变。
就像天启贼常常说,佛祖救不了你,神仙也救不了你,能救你的方法就在你心里,掌握在自己手里。
答失八都鲁如许多蒙古人一样信奉喇嘛教,继而对中土大乘佛教也有一定的了解。听天启贼牵强附会,把中土禅宗说的“佛自在心中”解释成“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很是好笑,但那帮天启贼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可一点也不好笑。
弥勒教举事后,如天完朝廷、韩宋政权都在慢慢的去宗教,而采用元朝廷的结构来制定了政权。这便于他们统治攻取的地盘,但同时也让他们失去了一定的战斗力。
唯有天启贼,走了一条中间道路,利用弥勒教和佛教的教义把信徒往世俗的道路上去引导。这会伤害天启外的许多人,但也激发了许多获利的人。到目前为止,这是个看上去蒸蒸日上的势力,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都被毁灭。
“我们要过江吗?”年轻的儿子在他身后小声问。
答失八都鲁摸着城头冰冷的石头,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年征伐不断,儿子木鲁一直跟在他身边。木鲁勇武雄壮,弓马娴熟,同时也读了许多汉人的书,是他最这辈子最得意的宝贝,……,比宽撤不花那几个蠢蛋儿子强得多。
“丞相军令不可违。”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几声,“如果我们不过江,董传霄会放弃瑞州逃往江南的。”
年轻的木鲁剑眉倒竖,呵斥道:“他敢!”
“他敢的,”答失八都鲁道,“与打光他手里的兵马想比,他什么事情都敢做。乱世手中有兵就是王,他们这些人脑子清醒的很。更何况,有丞相军令在此,他可以把罪名加在我头上,说我救援不利。”
木鲁听着父亲的教诲,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看见对面的旗帜了吗?”答失八都鲁指向雾蒙蒙的江面。
他们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这几日斥候不停在江面活动,但贼兵看守的非常严密,由于天启贼激发出各地弥勒教信徒势力,他们派往江北的好几拨斥候都被清除了,现在只能募集一些渔夫在江中窥测对岸的动静。
父子俩虽然看不见,但都知道对面旌旗如云,战船如梭。
“他们在等着我们过江!”答失八都鲁心中像压着万斤巨石,“我们不能从武昌渡江。”
从接到丞相脱脱的军令,他就在筹划如何渡江。从他被洞庭湖里的水贼折磨了彻夜不眠时起,就开始募集许多在长江沿岸打渔的渔夫,询问江水的情况,不惜给赏赐给那些官职,为了尽快组建一支水军,但来不及了。
木鲁回答:“这几日已经征集了大小船只千余艘,各地水师也已经到达武昌。”
“我们佯装在武昌过江,实际调集大军从袁州过江。”答失八都鲁说出了从未透露过的计划,“哪怕在武昌过江的这些人全战死,只要我大军过去,就能为他们报仇,天启贼主力都在瑞州,倪元俊和陈友谅都是我手下败将。”
木鲁赞叹:“父亲考虑周详。”
蒙古人无法控制江面,但他们可以控制江岸上。这些日子,为了让对岸的贼兵摸不清官兵的调动情况,活动密集的官兵几乎封锁了临近江北的所有道路。路上如果遇见没有得到官府许可活动的百姓,当即格杀。
江南的静悄悄的,贼兵的注意力仿佛都被瑞州的董传霄吸引去了。
十一月初,武昌的官兵开始冒着凛冽的寒风尝试渡江。
江面不是每天都有雾气,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见对面群山的线条,……,以及岸边灰蒙蒙的小船。
这种天气下,即使是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在江水里久留。冰冷的温度会让他们的身体彻寒,慢慢的失去活力。在答失八都鲁看来,这是官兵的优势,反正蒙古人在什么时候下水都是一样,如一杆秤砣一般。
官兵的船大,横冲直撞。答失八都鲁特地从川地调集来的水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至于一触即溃。大船到达江心时受到了天完水师的猛烈攻击,那是赵普胜的兵马。
天完朝廷的兵马被打残了,唯有水师保留完整。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赵普胜带走一帮兄弟们在鄱阳湖中与董传霄玩捉迷藏的游戏,官兵也奈何不了他们。
江南的岸边悬挂着倪元俊和陈友谅的旗帜,只凭赵普胜一支兵马已能与渡江的官兵水师站的旗鼓相当。
两岸的战鼓声如闷雷一般。义军也不敢下水,双方多半用箭矢来回攻击,或者接船舷近战。
官兵船多且大,不太好对付。倪元俊把自己的状况弄的很明白,不妄想一口吃掉官兵,只是在江心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