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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出这番话来?他立刻冷淡的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都是在战场浴血杀鞑子的天启人。“
言下之意,张金宝没有在这里对彭怀玉评头论足的资格。这是逐客令了。
“是啊,”张金宝忽然低头苦笑了一声,“我本来也是可以参加这场庆功宴的,只是当日在翠竹坪念了少爷旧日的恩情。”
他说的甚是心酸,张宽仁想训斥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张金宝是最早追随宗主造反的人了,只是有那一次擅自做决定未从军令,便一直被弃用至今。说心里话,张宽仁不知道郑晟是怎么想的,但这件事确实太过绝情,更何况那次违抗军令是为了他。“宗主自有宗主的考虑,旧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想安慰张金宝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张金宝摆了摆手,”我不怨宗主,也不怨少爷,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时光重返,我也还是会那么做的。“
张宽仁道:“所以也许宗主认为你不适合领兵,慈不掌兵,更不能因情废事。”
“嗯,”张金宝忽然凑过头压低声音,“但眼前天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少爷不能一直这么装作不闻不问。夫人不能生子嗣,宗主要纳妾了。“
422。第422章 美梦(上)()
郑晟安静的躺在松软的床榻上,胸腹处火烧火燎。
“这酒烈啊。”
最烈的酒才能配得上天启最勇猛的将士,呕吐完后他脑子虽然晕乎乎的,但心里非常痛快。庆功宴之后,天启将要在江南掀开新的时代了。他要处理好弥勒教派系与团聚在于家周围的豪强的关系,要平衡好江南本土势力与天启的关系,更重要他梦想的世界与现实之间的关系。他要准备纳妾了,很久以前他在学习几何时,老师告诉他三角形最稳固。自古帝王无私事,他要在于家与弥勒教外让江南本土力量成长起来,而纳妾将是最便捷的方式。
他想起于凤聪,“政治逃不开算计,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避免。”他如从前一般喜欢这个女人,但愈来愈复杂的朝堂之争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残余的烈酒还在烫着他的咽喉和胃,他觉得浑身发热。
从前他看见军中莽汉子偷偷摸摸把自己灌醉,然后癫狂般大喊大叫。他厌恶那种失去理智的模样。现在,他喘着粗气,忽然觉着这样也不错。
“宗主醉了。”
护卫把他扶进卧室,小心擦干净他嘴角的污秽五。
秦飞章和于宝才如两大门神护在他两侧,笨拙的束手无策。他们是宗主的亲卫,可以为保护宗主的安危出生入死,但粗鲁的汉子不知道怎么去照顾酒醉的宗主。
后花园里灯笼的亮光照耀树木的影子摇曳,这里被保护的连只鸟儿也进不了。
忽然,从院子外面来了一群人。
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只可能是宗主府里的人。
“宗主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过来。
秦飞章与于宝才接到部下的禀告后屋里走出来。见到来人,秦飞章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宗主醉了,你们这些人在这里点着这么多灯火做什么,”月儿脚步轻快,“你们都下去吧,宗主交给我照顾了。”
秦飞章与于宝才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见过宗主平日怎么对月儿,从前月儿就照顾过宗主的起居。月儿是无需怀疑的。
“宗主在屋里吗?”月儿指向虚掩的房门。
秦飞章点头答应:”嗯。“
“你们领着人出去吧。“月儿温柔的笑了笑,”宗主醉了,睡一觉便好了,我去照顾她。“
她抬脚往屋里走去。于宝才起了个念头忽然想伸手拦住她,但测头看见秦飞章没动,他伸出一半的手又停了下来,犹豫着问:“这合适吗?”
秦飞章也有一点犹豫,但很快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出去了。”
他朝于宝才打了个手势,道:“我们到院子外面守候吧,这里人太多扰了宗主歇息。”
月儿点点头,朝二人莞尔一笑,推开房门走进去。
灯笼的亮光从窗户透过来,惨白惨白的,如天上的月色。
屋里弥漫着一股酒气,郑晟在床上翻了个身,喉咙处响起一阵吞咽的声音。
外面的亮光游动,护卫们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秦飞章和于宝才走的很小心,生怕惊动了宗主。
月儿痴痴地站在床前,脑子神游。
她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张家湾被鞑虏屠杀的那夜,宗主还是个少年。少年把自己从冰冷的江水中抱出来,回到村里的屋里解开衣服,点燃篝火让自己瘦弱的身子慢慢温暖起来。那个屋子——像极了眼前这个屋子,里面的都是昏暗的,她看不清那少年的脸,那少年也看不清楚他。
月儿痴痴地想着,脸上禁不住发起烧来。
“宗主,你说我这辈子怎么还嫁给旁人。”她走到床头边低下头,冰冷的指尖轻轻的抚摸在温暖的脸上。
十年了,她宗主近在咫尺,可直到今夜才敢用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
“我能这般陪在宗主身边一辈子,便知足了。”她胡思乱想着,说给自己听。忽然,耳边又响起张金宝的话:“女人家迟早要嫁人的,从前天启一直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宗主抽不出功夫来,等宗主在江南稳定下来,一定会为小姐找一门亲事。”
张金宝是她父亲的随从,这些年一直护在她左右,是她忠实的仆从。“小姐?”月儿摸向自己的脸。如她这般年纪的女人没嫁出去的早就是老女了,她还能做一辈子小姐吗?
男人们总是想着功名利禄,江山霸业,可她想要的便是能一直这般陪在这个男人身边。无论这个男人是万人朝拜的帝王,还是一贫如洗的贱民。哦,对了,宗主已经废除贱民了,天下再无贱民。
她起身拉开房门走出去,想去拿一盆热水给宗主擦擦脸,再做一碗醒酒汤。
院子里静悄悄的,护卫们把外面守得如铁桶一般严实。
她走向院子门口,听见那里有说话声,先是很小,渐渐大起来。
其中有个声音她很熟悉,是张金宝。
她加快脚步。
“张叔。”她看见张金宝正在与于宝才和秦飞章争执着什么。
“瞧,小姐出来了。”张金宝看见她,指过来笑嘻嘻的说。
秦飞章和于宝才转过头看见了月儿。
“张叔,你来了,刚才你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月儿低声责怪。这半年来,张金宝一直在她左右,许多事情都让他去办,突然没了这么个能做事的人,她会觉得不方便。
张金宝过来笑道:”庆功宴很热闹,我刚才去外面转了一圈,回头听说小将军来这里了。“
“宗主醉了,”月儿转向秦飞章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一盘热水端进来,再让厨房煮一碗醒酒汤。”
“好。“秦飞章立刻吩咐随从去办。
“不用,不用,”张金宝笑嘻嘻的,“这事让我去办就行。”
”不用麻烦张叔。“秦飞章很客气的阻止了他。
月儿等候在院子门口,片刻功夫,亲随端着一盘热水过来。
秦飞章道:“醒酒汤还要等一回。”
“没事,等会醒酒汤好了,你让人送进来。”月儿招手领着端热水的亲随先进去了。
张金宝也陪站在院子门口,没人搭理他,他也着急走。又过了一会,有仆从端上醒酒汤来,热情腾腾的,秦飞章亲着领着送进去。
张金宝躲在门口樟树的阴影里,目送那碗醒酒汤被送进去。夜色掩盖了他紧张的神色。
秦飞章很快领着空手的亲随很快退出来。
张金宝看着他神态轻松下来,”你们都是在罗霄山里加入的天启吗?“他走过去,在院子门口故意磨磨蹭蹭想与秦飞章和于宝才闲聊。
他是月儿的随从护卫,月儿又在里面,两个亲兵卫护卫倒是不好赶他离开了。
“嗯。”秦飞章是弥勒教的老人,早知道张金宝这个人物,神态对他甚是尊重。
那个时候张金宝是大人物,不知道秦飞章是何人。但现在他对亲兵卫四大统领的来历了如指掌,问这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耳朵确像兔子一般竖起来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那时候还不叫天启啊,圣教,我们是圣教弟子。“张金宝笑起来。
于宝才是后于凤聪在广州安排进入亲兵卫的,他加入天启军时张金宝已经失势多年,因此不熟悉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的经历,听张金宝有些倚老卖老的口气有点不舒服,哼了一声。
官场自古人走茶凉,张金宝这般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势的人没人记得也很正常。
“当年,我也跟着宗主在罗霄山里杀过鞑子,”张金宝听见了于宝才不屑的哼声,笑问:“于统领是温汤镇的人吧。”
于宝才心里不舒服,张金宝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好像是在质问他当上这亲兵卫统领是因为于夫人的关系,虽然实际也确实如此。“嗯,“他没法否认,故意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跟着宗主杀过鞑子?”
“秦统领应该知晓我没有撒谎。”
于宝才笑眯眯的问:“那不知道张叔后来怎么离开了宗主,不再在军中效力?”
这话如针刺在张金宝的心上。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他在耐性的等候。’
人是要靠自己的,张宽仁不管他了,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423。第423章 美梦(下)()
春雨贵如油。
院子里柳树在黑暗的夜里卖力的吐着嫩芽,花圃里的各式各样的花骨朵们娇羞的含苞欲放。
这是春天……
月儿小心翼翼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擦拭过郑晟的脸庞,如同触摸一件极易损坏的瓷器。她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郑晟的嘴唇,那上面干燥且粗糙。
“月儿吗?”郑晟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热毛巾扑在脸上很舒服。
“好点了吗?”月儿连忙把毛巾放下,柔声责怪道:”瞧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好点了,”郑晟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刚动了动,便觉得胸口一阵恶心,连呕吐了好几下,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月儿连放下毛巾,伸手扶起他的后背,“还难受吗,这里有一碗醒酒汤,喝完后早点歇息吧。“
郑晟的身体太沉了,她扶着男人雄壮的腰身,其实没用上多大的力气。
“嗯,”郑晟胡乱摸了一把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伸出右手,“醒酒汤拿过来,我自己能喝。”
“你躺下,我喂你。”月儿按住郑晟的肩膀,语气不同反驳。
郑晟又一阵干呕,稍稍起身斜靠在床头,两只眼睛紧闭着,没有再坚持。
月儿起身把放在案桌上的醒酒汤端过来,手指触瓷碗的外侧还是温和的。她拿起汤勺和了一下,舀了一勺,慢慢放向郑晟的嘴边。
迷迷糊糊中,郑晟的嘴触碰到勺子,干燥的嘴唇张开。带着醋味的醒酒汤顺着他的咽喉流下去,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现在味觉已经失灵,尝不出味道。醒酒汤下肚后,他轻咳嗽了几声,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感觉胃里稍稍舒服了点。
听见郑晟咳嗽,月儿连忙把勺子放下,“呛到了吗?”
“没事。“郑晟含糊回答。
月儿等了了片刻,确定无碍,重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把醒酒汤喂进郑晟的嘴巴。
“这酒苦啊。”郑晟忽然含糊的说。
月儿禁不住笑起来:“宗主,这不是酒,这是醒酒汤。”
然而这醒酒汤下去非但没有让郑晟清醒过来,反而让他身体里的热量越来越大。他只感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浪,就像一只发疯的老鼠在四处乱窜。热汤压制了酒气,他从喉咙到胸腹舒服了许多,但身体里的燥热就像快要被爆发的火山。
他粗重的呼吸,身体的某个部位忽然有了反应。
”月儿。“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郑晟的鼻子,他抬起粗糙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月儿的脸就在眼前,如羊脂般滑腻的肌肤。
他眼睛里发红,把月儿吓呆了。
”月儿,“他的手指终于摸上那柔嫩的肌肤,满头的青丝如瀑布般洒下来,落在他中指缝间。
郑晟的表现不太正常,月儿的模样像个受惊的兔子,然而却没有发出惊叫。”宗主。“她放下碗,低声呼唤。她不要就这么一辈子远远的看着宗主,她要陪在宗主的身边。”张叔说的对,宗主是喜欢我的,只是把自己看做亲人久了,无法转变念头。夫人不希望我陪在宗主身边,迟早会把握嫁出去,所以宗主不要怪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羞耻心让她暗自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