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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尴尬,这出戏似乎唱不下去了,蓝文泰努力想着该怎么搞笑,周云青的回应却让众人跌破眼镜,只见他僵硬站起身,胀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呃……羽璇……说真的,我……我很想约你出去走走,不知道你愿意……愿意跟我约会吗?”
黑川彻掉了筷子,蓝文泰被汤呛到,他们所认识的周主任谨慎斯文,让人如沐春风,但从来都不是一个害羞的纯情少男,这种表情和台词,分明是初次约会的男孩才有的啊!
“啊?!”白羽璇目瞪口呆,心想这个男人是谁?她认识他吗?
“我这么说可能很唐突,不过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过去我没有资格开口,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经云淡风轻,结果……我还是喜欢你,非常求欢。”
周云青深知这些话将是颗震撼弹,但他现在若不说出来,恐怕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原本他不知道红红要撮合谁,虽然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活到这个岁数了,看过太多天人永隔,不知哪天会轮到自己,万一临死还守着这个秘密,他一定会恨透自己的。
“哇~~”纪筱红捧着胸口尖叫,要是黑川彻能这么对她该多好。“超浪漫的啦!我都快晕倒了,阿姨拜托你一定要答应,不然我会心碎的。”
纪筱红在内心偷笑,果然她的直觉没错,周主任平常对谁都挺好的,看不出他到底最喜欢谁,唯独对羽璇阿姨有特别之处,似乎想看她又不敢多看,想多说几句却欲言又止,分明就是个暗恋中的男人嘛!
白羽璇震惊到了极点,这三十年来她以为是好朋友的男人,居然对她藏着这份情愫!霎时间她又惊慌又不习惯,平常周云青太温和了,忽然来场直接表白,害她脑子一团空白,深呼吸了几口气,她决定慎重而果断地说:“对不起,我爱的是我丈夫,我没办法。”
“我不奢求你会爱上我,也没有要你忘了他,我只是希望……也许你愿意让我做个伴?”周云青当然是了解她的,她最爱的除了丈夫就是儿子,而他们多年来的交情,也只能保持朋友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很难有机会升级。
眼看男方无法被扶正,纪筱红在旁帮腔:“阿姨,你就跟主任去约会看看嘛!当作好朋友也可以呀,一起去游山玩水,谈心说笑,多好!”
“阿姨,我们都知道你很爱廷彦叔叔,但这应该不妨碍你出外走走,更何况周主任的为人我们都能信任,我相信廷彦叔叔在天之灵也不会反对。”蓝文泰也由衷的说,毕竟被留下的人得继续生活,而人是不该长久寂寞的,阿姨不妨打开心门,看看外头的晴朗天空。
“妈,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支持。”黑川彻说得客观,毕竟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不过若是自己的爱情,恐怕就会变得很主观,他不免想到这点,原来人只要一恋爱,平常的原则都不见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白羽璇摸摸丈夫送她的佛珠,依然觉得不妥,她确定周云青是个好男人、好对象,但就留给别人去享用吧,现在她只需要亲情和友情。
虽然告白被回绝了,周云青仍觉心情舒畅许多,至少他不用带着这个秘密躺进棺材,就算遗憾也没那么沉重了。“抱歉,造成你的困扰,请忘了我说的这些蠢话。”
“云青,你是我的老朋友,希望我们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她不愿因此失去他,太可惜了,人生能有几个老友呢?
“我知道了,我会的。”他当然会继续做她的好邻居、好朋友,保持安全的距离,不会让她为难。
纪筱红为之扼腕,就差那么一点好运。“啊~~真可惜!”
“红红。”白羽璇轻轻皱起眉,不希望她再多说。
“对不起咩~~当我没说。”纪筱红转向周云青说:“主任,我受你照顾这么多,那这样吧,我一定要替你找到对象,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帮你相亲的。”
“不用了,我对其他人没兴趣。”多年来,周云青的感情生活并非全然空白,只是始终走不到最后一程,他了解自己的心结,既然被某人紧绑着,就无法对别人敞开。
“好痴情喔~~我都快哭了啦!”纪筱红又开始哀号,白羽璇则深觉歉疚,她真不知道他会这么坚定,怎么说都有点过意不去。
“够了够了,不管痴男怨女都得吃,要哭也等吃完再哭,还剩最后一只虾,红红你不吃我就要抢了!”蓝文泰再次发挥暖场效应,邀请纪筱红表演争食纪录,免得大家尴尬到吃不下。
用过午餐,白羽璇告别众人而去,原本还想多坐会儿,但怎么坐都觉得有双视线盯着她,以往不知不觉也就算了,现在都被告白了还能装傻吗?还是找个借口快快离去。
母亲离开后,黑川彻到洗手间解放一下,蓝文泰尾随他而到,嘿嘿笑了两声说:“红红今天可真积极,动作频频,可是对你就很消极,该不会你们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我教你几招?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不用你费心。”黑川彻实在拿老友没辙,老爱选这种时候让他伤脑筋。
蓝文泰秉持着助人为乐、损人更爽的原则,继续发表高论:“你别以为红红很好哄,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而女人是比男人复杂许多的生物,你不多花点功夫去研究,很快就会被三振出局喔!相信我,即使是我也不敢小看冷战的女人,冰山底下藏着一把火,万一烧起来两败俱伤。”
这些话听在黑川彻耳中,只觉一字一句都命中心脏,引发阵阵苦涩的滋味。
“好啦,说了半天,其实只是要祝你好运,希望我还有机会当伴郎。”蓝文泰甩了甩一头亮丽长发,兴致高昂。“现在我要来拟定作战计划,看我怎么收服那个讨厌帅哥的小芳芳~~”
蓝文泰仰头大笑三声而去,黑川彻走到镜前,看到一个眉头深锁的男人,原本以为红红别扭了一个晚上,今天就会消气,看来是他过度乐观,也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两天前他才拥抱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暗自发誓今生今世不再放开她,为何万里无云一下变成乌云密布?人人都说世事难料,看来爱情更难猜,欠缺灵感的他只好靠努力了。
想到周主任的勇往直前,让他敬佩万分也下定决心,非要放手一搏,力挽狂澜!
晚上八点,纪筱红收拾好工具,难得可以在这时候下班,真该感谢死神今天手下留情,人间太平。
才走出公司,她就看到黑川彻站在路旁,很显然是在等她。穿得一身黑的他,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时她对他多么惊艳,尤其他那双深邃黑眸,像是可以控制人心一样,她的心就这么无法抗拒的被偷走了。
一看到她,他开口说:“我送你回家。”是该有所行动了,否则他不能原谅自己。
“不用了,多谢。”她面无表情地拒绝,直接走开。她的底线很清楚,没有过程休想直接跳到结局,这是态度的问题!
“红红!”他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膀,被他碰触的地方隐隐发热,连带的心跳也加快了,他对她总是有莫大影响力,讨厌死了,他就不能放过她的心吗?
“什么事?老板。”她回过头,特别强调这称呼。
他眼中有些许狼狈,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路上连个鬼都没有,她非得这么对他不可?他若不是爱着她,又怎会被她刺伤?
“跟我去个地方。”
“我已经下班了,请问是工作需要吗?”她仍想拉开彼此距离,尽管她知道那只是徒然。
“跟我来就对了。”他不再多说,牵起她的手,直接走向他的黑色轿车。他的手比她大多了,力气也强多了,还带着恼怒和固执,她无法挣脱,只得随他而去。路上没有人,如果有人看到了,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吗?还是主人牵着小狗?
坐上车,他替她系好安全带,警告道:“别乱开车门,也别想跳车,我说过你至少要再活五十年。”
她瞪着他,说不出话,讨厌他让她心动,讨厌自己的情不自禁,一切都让她沮丧透了!
他发动车辆,一路上没有音乐、没有对话,只有一种无法忽略的张力,他们不再是老板和员工、主人和宠物,而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因爱情而错乱中,多么粗暴又柔软的力量。
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在一家店门口,她看到招牌写着“俊隆西服店”,木制的招牌相当有历史感,橱窗里则是各式男女服装,设计优雅简洁,但是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走。”下车后,黑川彻又拉起她的手,不容她逃避。她没吭声,只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玩意?
“黑川先生您好,欢迎光临!”一看到黑川彻,小老板和小老板娘都上前迎接,虽然黑川先生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虽然这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事,他们仍然微笑得很平静。
“这位是纪小姐。”黑川彻仍握着她的手,简单介绍一下。“我订做的衣服好了吗?”
“完成得差不多了,就等您过目,再做最后修整。”小老板恭敬道。
“我想先看一下。”
“那当然,黑川先生、纪小姐,请跟我们进来。”
随着店家男女主人走过柜台,来到一个约十坪大的房间,应该是制作衣服的地方,橱柜里摆满布料,桌上则有各种工具,整理得井然有序。然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挂在假人模特儿身上的衣服,因为那是一对新郎新娘的礼服,纯白无瑕,美丽动人。
纪筱红忽然明白了,黑川彻就是想让她看到这一切,证明他有多认真看待两人的事。嗯,没错,女人应该都会狂喜尖叫,居然有这么“贴心”的男人呢!
小老板娘负责招待女客人。“真抱歉,没问过纪小姐的意思,就先做了版型和设计,不过是依照纪小姐的尺寸,穿起来应该很合身,关于造型方面,不知道纪小姐的意见如何?”
“很美。”纪筱红确实这么觉得,美得无懈可击,比她梦想中的礼服更完美,任何女人都抗拒不了,尤其是已交出心的女人。
“如果您有什么想改的地方,我们师傅都会尽力去做,请不要客气,尽管让我们知道。”
“真的很美。”纪筱红还是只有这句话。连陌生人都会问她的意见,最亲爱的人却当她是三岁小孩。
小老板则转向男客人发问:“黑川先生呢?有没有觉得哪儿需要改进的?”
“不错,这样很好。”黑川彻对这家老店有十足信心,也相信这会让纪筱红心情好转,应该会吧?
事情必须有所改变,纪筱红对自己说,再不出声的话,她这辈子就要当哑巴了,于是她先对店家主人说:“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先出去一下吗?我想跟黑川先生谈一谈。”
“那当然,两位请慢慢来。”小老板和小老板娘都是聪明人,看这小俩口表情怪怪的,显然是情海生波浪,旁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室内剩下两人,纪筱红先作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是什么时候订做的?”
“在我们第一次接吻以后,在你进医院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就是笃定两人会结婚,兴致高昂的打电话下了订单,尽管他对礼服样式毫无概念,但他相信这家传统老店会有好作品,果然不出所料,连红红都说很美,这下她应该开心点了?只是她的表情怎么好像更冷了?
“可是,你都没问过我的意思!”感动归感动、心跳归心跳,她不想老是接受这种意外惊喜,她希望跟他手牵手一起走下去,而不是被他牵着走,连方向都看不清!
“我们彼此了解就好了,到底要我说什么?”虽然在法会上他总头头是道,但面对身旁的人,他就是不善言词,甚至有点自闭,她又不是不懂他,何必苦苦相逼?
她当然懂他,包括他的善良和真诚,但她无法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安排,她也是人,她有想法、有感觉,她只需要一点点爱和尊重,他就这么吝啬、就不能给吗?
“我不要这样!”终于,她吼出最无奈的心声。“我就是要你说出口,说你爱我,说你想跟我结婚,说什么愚蠢的话都好!你这样一声不吭,自己就决定我们的婚事、我们的礼服,你把我当成人还是狗?就算是狗也可能挑食,还可能离家出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开心吗?你根本不懂女人要的是什么!”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跑得好快,不想再看到他,尤其是那白色礼服,像是她编织许久的梦,若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黑川彻站在原地无法言语,原来在她看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自我中心,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他以为这样对彼此都好,结果只是更伤她的心?
西服店的男女主人虽不愿意,仍听到了这段对话,音量之大想关上耳朵都很难,小老板娘咳嗽一声,好言相劝:“黑川先生,我想您应该说的。”
看黑川彻一脸深受打击,小老板提出自己的经验谈,毕竟认识这些年来,大家也算朋友了。“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