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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禹一时有些恍惚,思绪瞬间回到了那个夏天,那是他们新婚后,在大沽游玩时拍的照片。
见姜新禹没说话,童潼拿着相册杵了他一下,说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姜新禹敷衍着说道:“差不多吧。”
童潼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和本人差不多,她还真是蛮漂亮的……”
房门一响,小纽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说道:“小姐,咖啡好了。”
童潼得意的说道:“姜新禹,看到了吧,以后沏茶倒水,洗衣做饭都有专人伺候,感觉怎么样?”
姜新禹端起咖啡呷了一口,说道:“味道不错!”
童潼娇嗔着说道:“谁问你咖啡了,我是说这种生活感觉怎么样!”
姜新禹放下咖啡杯,说道:“我刚才听大奎说,明天要给厢房接暖气?”
“是啊,要不然太冷了。”
“你们究竟要住多久?”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厢房平时没人住,用不着安装暖气。”
“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这些事大奎也能办!”
“…………”
第538章 一字之差()
军统堰津站。
物证科。
姜新禹推门走了进来,一名科员赶忙站起身,说道:“姜队长,您有事啊?”
姜新禹四处看了看,说道:“你们科长呢?”
“到餐厅吃饭去了,刚走。”
“笔迹鉴定,看看是否为同一人所写。”姜新禹把两封信放在桌上。
“您什么时候要结果?”
“当然是越快越好。千万记住一点,信的内容要严守机密……算了,还是把你们科长叫回来,我直接跟他说!”
“是!”科员不敢耽搁,快步走了出出去。
姜新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精钢模具,模具底部有一个凸来的数字“1”,这种东西多用在金属制品,例如铸造生产日期之类的标号。
他多次来过物证科,知道凡是需要鉴定的物证,都存放在北墙的柜子里,而且因为需要经常拿出来研究,柜门一般不会上锁。
柜门内有一个文件袋,姜新禹用手摸了一下,里面是一把枪的形状,他立刻把手枪倒出来。
果然是一支勃朗宁1911,银色的枪身残破不堪,若不是因为是重要物证,早就成了报废品。
枪身上是勃朗宁的英文字母,后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42051393,字母和数字之间有不小的间隔。
姜新禹把手枪平放在地上,把模具对准枪号的位置,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铁锤,轻轻砸了下去。
他不敢太过用力,一是担心会被人听到,二是如果新的数字和原先的数字太过明显不同,还是能让人看出来。
好在这支枪经历过炮弹的洗礼,枪身多少多有些变形,那个新铸造上的“1”字,看起来没有太大不同。
现在这支枪的枪号,由42051393变成了420513931,比原先多了一个1,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姜新禹事先估算过时间,从物证科到餐厅再从餐厅返回来,大约需要三分钟。
三分钟,对于姜新禹来说,做这件事足够用了!
物证科长匆忙推门进来,说道:“姜队长,您找我?”
姜新禹拍了一下桌上的两封信,说道:“做笔迹鉴定,这信的内容要严格保密,案子很重要,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
等姜新禹离开了物证科,科长打开信件看了一遍,内容是检举揭发保安团团长勾结土匪暗中倒卖烟土。
另外一封信,是保安团和警备司令部之间往来的公函,末尾有副团长的签字,需要鉴定副团长的签字和检举信是否为一人笔迹。
科长摇了摇头,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如果检举信属实,保安团长的军衔怕是要一撸到底!
科员:“科长,那支勃朗宁枪的案子有些眉目了。”
“我没猜错的话,又是死枪吧?”科长把两封信放在桌上,说道:“放下其他事,先做笔迹鉴定!”
科员:“按照枪号来看,那支勃朗宁1911应该是堰津警察系统的军官配枪,根据枪号末尾数字,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枪的主人!”
科长惊讶的说道:“竟然不是死枪?”
“这是初步的调查报告。”科员递过去一纸信笺。
其实对件事,就连吴景荣也没抱太大希望,认为十有八九会是一支黑枪。
科长打开柜子,把那支勃朗宁手枪拿出来,对照着调查报告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调查报告?”
“是……”
“枪号都抄错了!拿去重写!幸亏没直接交给副站长,要不然挨骂的就是我!”
科员对照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然少写了一个“1 ”,连声说道:“科长,对不起,我马上重写。”
“这是重要物证,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是会害死人的!以后做事认真一点!”
“是!”
…………
下午。
物证科长来到副站长室门外,伸手敲门,“笃笃!”
“进来!”屋内传出吴景荣的声音。
物证科长推门走了进去,把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说道:“副站长,那支勃朗宁1911手枪,查出结果了。”
吴景荣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信笺,他没去看前面的调查细节,直接去看结论:枪支未登记在册。
吴景荣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记得这支枪有枪号,即使是一把死枪,怎么会没登记呢?”
科长解释道:“副站长,枪号前四位是生产日期,后面的数字才是这把枪的枪号,我们查了一下,发现这支枪并没有登记在册。”
“有枪号,没登记在册……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认为这是一把走私枪!”
走私枪和死枪没区别,都是一样查不到来源,吴景荣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物证科长转身退了出去。
“笃笃!”门外再次想起敲门声。
吴景荣:“进来!”
孙峰迈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副站长,所有能做外科手术的诊所都查过了,鲍长义并没有出现。”
“没出现?这么说,他的伤好了?”
吴景荣难掩脸上的失落情绪,掌握的两个线索都断了,这就意味着,榆树岭的行动彻底失败!
孙峰:“会不会是刘二贵夸大其词,鲍长义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
吴景荣沉思了半晌,说道:“我认为不会!说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孙峰想了一下,说道:“要不然就是鲍长义看了郎中,把伤治好了?”
吴景荣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村里的土郎中看个头疼脑热还勉强,像鲍长义那么重的伤,必须要做手术才行!”
“可是,所有诊所都查过了……”
“从明天开始,你带着刘二贵再重新查一遍,如果还没有发现,就以鲍长义家属的身份,向医生打听这个人!”
“即使打听到了,我估计鲍长义也早就离开堰津。”
“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起码也要修养一段时间,否则的话,他走路一瘸一拐,这么明显的特征,还不是一眼就被认出来!”
“是!”
孙峰犹豫了一下,说道:“副站长,刘二贵的备案情况,会计科高科长刚刚还催问过,您看……”
吴景荣冷哼道:“他没这么大的胆子,这是有人给我下绊子,不用管他,有什么事只管让他们来找我!”
第539章 大英雄()
罗兰咖啡馆。
冯青山匆匆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坐在靠窗桌位的乔慕才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站长,就您一个人?”冯青山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乔慕才微笑道:“你还希望有谁?”
“我以为姜队长也在。”
“他最近忙着查军贪,没有时间。”
“哦……”
服务生走过来,说道:“两位先生喝点什么?”
乔慕才:“我要一杯咖啡。青山,你呢?”
冯青山:“一样。”
时间不大,两杯咖啡送过来。
乔慕才一边往杯子里加方糖,一边说道:“其实我喝不惯这种洋玩意,到这来就是图一个清净。”
冯青山知道,乔慕才不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只是找自己喝一杯咖啡这么简单,他一定有事情和自己谈。
乔慕才慢慢搅着咖啡,说道:“青山,你觉得不觉得,我这个站长,有要被架空的趋势?”
冯青山:“您这话是怎么说?”
乔慕才淡淡的说道:“我本想了解一下线人的情况,竟然被推三阻四,说什么事关机密,暂时不宜外传!”
“您说的是副站长的线人那件事吧?”
“唉,戴局长一直强调精诚团结四个字,可是你也看到了,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谈什么精诚团结!”
“副站长在这件事上,确实不应该……”
“你可能还不知道,驻军突袭榆树岭无功而返,陈司令不想承担责任,私底下告了我们一状!说什么军统情报不准确,还对作战行动指手划脚,有僭越的嫌疑!”
冯青山想了一下,说道:“这明显指的是副站长啊?”
乔慕才:“是啊,戴局长对此也大为恼火,有传闻说,很可能要把吴景荣调离堰津站!”
冯青山吃了一惊,说道:“不是说堰津站要一分为二,怎么可能把副站长调走?”
乔慕才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微笑着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调走吴景荣,难道就不能重新委任一名副站长吗?”
冯青山略有所悟,试探着说道:“您是说咱们站还是会有两名站长……”
吴景荣目视着冯青山,说道:“总部肯定会征求我的意见,到时候我准备推荐你来当这个副站长!”
冯青山激动的站起身,说道:“青山多谢站长栽培!”
乔慕才伸手示意他坐下,笑道:“你先别激动,这件事只能说八字刚有一撇,要想成为现实,还需要有机会才行!”
冯青山:“您刚才不是说,这是戴局长的意思吗?怎么……”
“青山啊,你在军统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吗?吴景荣在总部根深蒂固,而且他和郑介民的关系非同一般,即使戴局长有心拿掉他,阻力也不会小啊!”
冯青山心思敏捷,很快明白了乔慕才的意思,自己想要当上副站长,就必须把吴景荣排挤走!
乔慕才给冯青山出谋划策,其实更多是为了自己,他是想趁着这个天赐良机,把这个碍手碍脚的吴景荣踢出堰津站!
冯青山心里高兴,说道:“站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您提名我当副站长,姜队长和周主任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姜新禹只是一个少校,况且他的资历不够,没机会和你争!”乔慕才顿了一下,冷哼道:“至于周俊臣,靠山要是走了,他最好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
军统堰津站,档案股。
今天是公休日,按惯例每个部门都要留人轮值,档案股轮值的是汪学霖和王新蕊。
其实这是陈雷按照周俊臣的指示,故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知道你喜欢喝茶,我特意去了一趟瑞生祥,这是上等的滇红。”王新蕊把一杯热茶放在汪学霖桌上。
汪学霖客气的说道:“谢谢。”
王新蕊坐在一旁,说道:“听说你去过英国?”
“是的。”
“做生意吗?”
“不,是去读书。”
王新蕊轻叹了一声,说道:“真羡慕你,有机会去国外开阔眼界,不像我哪都去不了。”
汪学霖:“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感受中西文化的碰撞,对我们年轻人来说,确实受益匪浅!”
“能给我讲讲吗?”
“你想听什么?”
“嗯,比如政治。”
汪学霖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你会问时髦的衣服或者名贵的香水。”
王新蕊目光一闪,说道:“你觉得我是那么浅薄的女子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这些东西并不能就代表浅薄,相反,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肚子里也不见得全是高尚和正义。”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汪学霖想了一下,说道:“有内涵、有教养,知书达理聪慧过人。”
王新蕊低声说道:“你真会说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