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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好奇道:“朕倒是不知道你们还有这许多交情。”。
王娡微微一笑:“也说不上交情。中秋宫宴臣妾去更衣时见过程妹妹一面,彼此聊了几句倒还投缘。后来事情多了,倒也顾不上相见了。”。
皇上了然道:“难得你们二人投缘,素日无事也该多往来才是。”。
王娡点头道:“程妹妹若是合皇上的心意,皇上不如来日寻个由头给她进一进位分。位分高了,程妹妹也好帮着臣妾与皇后娘娘管束后宫。新来的几位妹妹年纪小,也该有一两个拔尖的才是。”。
皇上沉吟片刻道:“你思虑的极是,等来日她有了身孕,朕就给她进位分。”。
说罢皇上挽住王娡的手:“朕知道,你在这个位子旁人看着风光,却是大事小事都要操劳,其实自己也必定吃了不少苦,平日里要多加保养才是。”。
王娡莞尔一笑:“皇上惦记着臣妾,臣妾也是感激不尽了。”。
二人说了许久的话,眼见着要用晚膳的时辰了,王娡便道:“皇上今日若是没有别的安排,索性在臣妾这里用一些晚膳可好?”。
皇上笑道:“自然是好的,朕许久没有吃过你的小厨房的东西了,御膳房做来做去也就那几样菜,当真日日嘴里没味道。”。
王娡含笑吩咐容芷:“去告诉小厨房备膳。如今天气寒冷,可以拿去年的梅花酒炖羊肉锅子来,皇上最喜欢吃的花雕江鲫也不要忘了。添两个素菜,温一壶当归酒。”。
容芷一一记下去了,皇上看着王娡笑道:“朕的口味,你记得这样清楚。”。
王娡有些羞赧:“皇上的种种,臣妾哪里敢忘呢?”。
小厨房手脚利落,一时间不过半顿饭工夫,就妥妥贴贴摆出一桌子佳肴来。
桌子中间是一个红泥小火炉,上面煨着滚烫的羊肉锅子。
羊肉香气扑鼻,闻之便令人食指大动。花雕江鲫色泽金黄莹润,花雕醉人,江鲫鲜美,也是冬日难得的美味。
皇上看了看这几道菜,不觉笑道:“一样的东西,哪里也比不上飞羽殿的精致。”。
王娡含笑递过一把青花勺子给皇上,道:“皇上心情好了,自然吃什么都觉得好。臣妾从前听家中老人说过,人体五脏六腑皆是相通的,若是心境平和,那么自然食欲旺盛,身体也好。皇上每日政务劳累,也该保持心境和悦才是。”。
皇上感慨道:“宫中太医也是如是说,没有想到民间老人虽斗字不识也能出此智慧之语。”。
王娡舀了一块羊肉在碗中,笑道:“自来高手多出在民间。皇上从小生长在皇宫里自然不知道,其实百姓之中多有天赋异禀之人,只是没有被发觉罢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却是不能埋没了人才啊。”。
皇上若有所思,道:“你说得极是。朕时常觉得朝中官员迂腐冥顽,却未曾想过要去民间走访。”。
王娡点一点头:“臣妾也不过是大胆揣测罢了,前些日子听闻皇上盛赞匹夫周亚夫能征善战,只是细细思索起来,周亚夫也不是将门之后,可见民间被埋没的人才肯定不少,若是不能为皇上所用实在可惜。”。
皇上听得兴起,索性放下勺羹,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朕如何才能广罗天下英才呢?”。
王娡侃侃道:“其实并不难,皇上仔细想一想,如今朝中官员多来自何处,是什么出身?”。
皇上想了片刻,道:“多是先帝旧人,少数的新人也多是世代为官家的子弟。”。
王娡点一点头:“这就是根结所在了。先帝的旧臣臣妾不敢评说,必定德才兼备。只是这些世家子弟,多是从小养尊处优,衣食不愁,因此难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者有之。这些人并未起于卑贱之中,一是不知民间疾苦,不能体会民情。二是不能感念皇上知遇之恩,来日恐怕不能尽忠皇上。此二者一旦有之,那么官员必定是不中用的了。皇上即将对吴国宣战,如今已是费尽心思筹谋,只是来日万一战况反复,这些人不仅不中用,恐怕还会见风使舵,使咱们祸起萧墙之中啊。”。
皇上越听越面色凝重,频频点头。王娡见他神色还好,也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臣妾以为,朝廷官员根深繁复,不可突然改变,否则难免人心不稳。然而咱们也不可积贫积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今皇上登基不久,正是一派新气象的好时候。皇上何不改变策略,以才学取士,从民间广罗人才呢?”。
皇上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朕应该唤他们御前对?”。
王娡点一点头:“天下是皇上的,皇上怎能把天下托付给无德无能之人?御前对是最好的办法,只是长安人口何其之多,遑论整个中原?皇上何不在地方举行测试,逐级选拔优胜有才者。来日御前对时则皆是精英,既省时省力又不必担心选拔不了人才。”。
皇上深以为然,道:“朕也苦恼于朝中官员参差不齐,如今你这样一说倒是如同醍醐灌顶。朕明日就和大鸿胪商量,将此事早日提上议程才是。”。
王娡微笑着举起酒樽:“臣妾恭贺皇上,来日选尽天下英才,保我大汉太平盛世,钟鸣鼎食之家遍是。”。
皇上笑着一饮而尽,握紧王娡的手,道:“你有这样的才学见地,不是皇后胜于皇后啊。”。
王娡听到他提起皇后,笑着道:“皇上无论怎样夸奖臣妾,今日臣妾也大言不惭了。只是请断断不要将臣妾与皇后娘娘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臣妾万万不敢承受。后宫诸人,臣妾最敬服的便是皇后娘娘,如何敢和她相提并论呢?”。
皇上的眼睛在炉火的映衬下闪着点点光芒,煞是好看:“那么如你所愿,朕不提皇后就是了。”。
王娡嫣然一笑:“其实皇后娘娘饱读诗书,才学远胜臣妾之上。皇上若是多去听听皇后娘娘说话,必定比跟臣妾说话更觉得痛快。”。
皇上微微叹了一口气;“朕不瞒你说,和皇后结发数载,情分却当真不多,也算是一桩憾事了。”。
王娡心中一冷,道:“只是无论如何,皇后娘娘也毕竟是皇后,皇上得空时偶尔去瞧瞧她,娘娘日子也好过些。”。
皇上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怎么的,有人给皇后难堪么?”。
王娡叹了一口气:“那倒是没有。只是一来娘娘心中最爱重者便是皇上,能得见天颜如何不高兴呢?二来皇上和皇后帝后情深,也是后宫稳固前朝安定的好事啊。”。
皇上若有所思,片刻道:“朕知道了,你不必担心就是。”。
如此酒酣饭饱,天色已然墨黑。
皇上起身笑道:“朕今日在你这里呆了半日,原想留下来陪你的,只是如今听你的,朕也去瞧瞧皇后。”。
王娡笑容温婉,起身道:“那么臣妾恭送皇上。”。
送走了皇上,王娡便坐在烛光边随手翻阅着一卷书。
不多时,容芷却是悄然从门口进来了。
王娡看得入神,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嗔怪道:“进来也没个动静,无脚猫儿似的。”。
容芷脸上微红,想来是在外面冻的,搓着手道:“奴婢刚刚去了贞女楼,一路上小心惯了,没成想吓到娘娘了,真真是奴婢的不是。”。
王娡放下书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看你冻成这样,坐过来暖和暖和。”。
说罢亲自取了一件银灰梅花的薄披风给容芷盖上,容芷道了谢方才坐下。
王娡等她缓过来便问:“去了贞女楼,可见到万静田了?”。
容芷点了点头,脸上却有了一抹悲怆之色:“万姑娘奴婢瞧着,怕是不太好了。”。
王娡皱眉道:“好端端的,她怎么不好了?”。
容芷低声道:“想来是因为心情郁结,兼之贞女楼地处阴湿,万姑娘身子便有些不痛快。其实身体上倒都是小毛病,开几剂药服用了也就罢了。只是这心里的疙瘩一时解不开,倒是整个人都缺了一股生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子新生()
王娡淡淡叹了一口气:“咱们能治得好人,可是治不好心。原来从前的时候我必定拼了命也要把她从那里拉出来,只是如今我倒是看明白了,留她一条性命在便是旁人所能给予她最大的恩典了,这以后的路她自己没力气走难不成我还能背着她?如今她这个样子,区区一个贞女楼就受不了了,就算放出来也没什么大出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管她了,她自己的命终究是她自己的。”。
容芷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平心而论,咱们飞羽殿种种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往深处去就恐怕要惹祸上身了。”。
王娡点一点头,道:“不说她了,今日你去,可见到惠妃了?”。
容芷谨慎道:“贞女楼如此狭小,奴婢倒是也见着了。”。
王娡轻轻一笑:“怎么说,她可比万静田好些?”。
容芷面露不屑之色:“奴婢原来听说大家出来的女子和小门小户的终究不同,原先不以为什么,瞧着惠太妃虽出身屠户人家平日里也跟仙女儿似的好看。只是这如今落了难呐,倒是什么都显露出来了。死期将至她倒还不太平,日日嘴里诅咒不休,贞女楼里的宫女和宦官烦不胜烦,巴不得她早日死了才是呢。”。
王娡闲闲拨弄着指甲上的金南珠子,笑道:“她也有几岁年纪了,这样日日喊叫身子也是吃不消的。别的不说,宫女太监无辜,何必日日被她叨扰?”。
容芷思索片刻,看向王娡:“娘娘的意思是……。。”。
王娡微微抬起眼眸:“这几天你想个法子,让她闭了嘴好好休息。虽说来日里休息的日子还长,只是本宫倒是替她担心,这样子不清净来日上路了也不好投胎做人呢。”。
容芷点一点头,沉声道:“奴婢知道了,即刻着人去办。”。
是夜,王娡喝完青寒悄悄端给她的安胎药之后,便预备上床就寝。
容芷替她摘了脖子上的玉项圈,用布包好搁在暖炉旁以防第二日起来佩戴时冰了脖子。
突然,远远听来一声喊叫,接着就是一片嘈杂声。
王娡霍然披衣坐起,在宫中这许多日子她自然明白,若有嘈杂之声必定没有好事情。
青寒慌里慌张出门看了一圈,回来时声音里更是带了三分惊慌:“小姐快请起,二小姐那里来人说二小姐突然胎气大动,只怕要生了呢。”。
王娡脚下一软,幸亏容芷在一旁牢牢扶住了她。她焦急道:“如今姁儿只有八个月的身子,怎么说生就生了?”。
青寒已经取来了夜里用的狐毛披风,道:“小姐快去看一看罢。”。
容芷到底比青寒沉稳的多,道:“也不急在这一时。青寒去取手炉来,夜里风大娘娘自己也有身子,不能马虎。”。
青寒觉得有理,便也匆匆去了。
如此这般,当王娡赶到姁儿的宫殿之时,那里已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让王娡吃了一惊的是,皇上和皇后也到了。
皇上还穿着白色的龙纹寝衣,外面罩着一件玄紫色的褂子。
皇后衣裳倒还平整,只是头上钗镮已卸,脸上也没了妆容,看上去更是晶莹胜雪,风姿绰约。
王娡屈膝道:“深夜惊扰皇上皇后,是姁儿的不是,臣妾替她请罪了。”。
皇后柔声让她起来,道:“本宫和皇上听闻王八子突然要临盆,心里知道日子不对,便亲自过来了。宫中生养皇嗣乃是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
王娡转眼看见邓铭庭也已经在这里了,心下安定了几分。邓铭庭的人品医术她都是知道的,必不会出差错。
内殿偶尔传来姁儿几声呻吟,王娡心急如焚,拉住秋彤问道:“你主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还有两个月的日子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秋彤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也是吓得不住,道:“奴婢也不知道。晚膳过后娘娘就说有些恶心,打发了奴婢等一干人在外殿候着。过了一盏茶工夫,就听娘娘在里面惊呼,奴婢们也顾不得规矩了急忙进去一看,就发现已然见红了。”。
王娡倒抽一口凉气,孕妇见红乃是凶兆,多半是要难产。
然而不过片刻慌乱,她也沉静下来,对秋彤道:“本宫和皇上皇后不方便进去,你去告诉你们娘娘,说我们就在外面等着,让她专心生产不要害怕。”。
秋彤答应了一声,端着一铜盆清水匆匆进去了。
皇后握住王娡的手,和王娡一样她的手心也有黏腻的汗意,道:“你妹妹吉人天相必定不会有事,你也不要太忧心了才是。”。
王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