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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兰流焰竟然跟着那个魔崽子进了白渊,她身边那个院生也找不到了,一手好牌被打的稀烂。”
“现在怎么办?”帝子横抬眼看向周奢:“我们去和星鹤渡拼个生死,我又不能杀你,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不够离开的分数。”
“我们可以去找安旋草。”周奢说。
“时间不够,我们也根本没有线索。”帝子横冷冷说道:“看玄齿兽的难度,星澈那帮畜生就是打算让我们在里面互相撕咬搏杀绝出最后的胜者。”
帝子横说出了一个陌生而禁忌的词汇,周奢顿时露出紧张的神情,帝子横摆了摆手:“这里是晖亡之林,再说我也是曦光一族,说个隐族之名那群彼岸神祇还真能过来把我杀了不成?”
周奢看了看这个颓废的帝子,终于开口:“我们还有机会。”
他目光锋锐如剑:“明天去找星鹤渡,要么我们杀光他们,要么他们杀光我们,然后胜者自己跳下白渊,去找躲在里面的那些老鼠。”
帝子横的眼睛骤然明亮起来,他拿起纸卷在嘴边用力吸了一大口,神情终于振奋起来。
“置于死地而后生吗?那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正在这个时候,周奢突然冷不丁的出手,将他手中的纸卷夺了过去,然后在手心揉成一团碎屑。
帝子横大怒:“我就剩下这一根了好不好!”
周奢看着暴跳如雷的金发男子,笑容淡淡。
……
……
钱樱从冰冷彻骨的河水中冒出头来。
在上面看的时候,总感觉深涧中的河水飞湍瀑流,掉进去免不得被冲的一日千里,只是真掉进来才发现,除了河水冰寒异常之外,水流竟非常平缓。
唯一不喜的是,河水两岸都是光滑的石壁,长满青苔滑不溜秋无法借力,钱樱又尚未修习飞行术之类的腾空魔法,所以只能浸泡在寒冷的河水中慢慢顺流而下,寻找可供攀登落足的地点。
不知是钱樱运气好还是原本便司空见惯,不多时,钱樱就看到了一处向岩壁凹陷进去的暗河,那里水流尚浅,并且有足够的落足点,钱樱便忙不迭地游了过去,那里的河水不过刚刚淹过膝盖,钱樱便有机会用魔法烤干身上湿冷的衣物。
然后钱樱抱着一丝好奇向着暗河溶洞望去,只见到那里有着一束淡淡的荧光,只是远远的看不真切。
第三十八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钱樱落在千丈深渊之下,望着暗河洞穴中的那束荧光,心中突然猛跳了两三下。
她向着那束荧光走了两步,然后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奔跑起来,冰凉的河水没膝,以至于奔跑十分困难,一个不注意,钱樱整个人绊倒在河水里,不由喝了几口冰寒刺骨的河水,少女在水中挣扎两下,湿淋淋地站起但是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疑,继续踉踉跄跄地向着那束荧光奔跑过去。
她心中生出的那个隐隐约约的幻想,她连细想都不敢,生怕想细了想真了就会惊醒这个美梦。
所以她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从最初大步的奔跑变为一步一步的挪动,但是那束荧光在她的视线中却越加清晰。
那是一株生长在洞穴凸起处的翠绿植株,高不过三十公分,枝叶皆是细若针尖的网状枝蔓,它们彼此安然的盘旋,如烟如霞,整株草就好像是一座被烟雾笼罩着的翠绿高塔,彼此盘旋着上升。
钱樱站在那株安旋草外十米,再不敢前进一步,她紧咬着嘴唇,然后双膝跪倒在河水中痛哭起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真的有活着走出这片森林的机会,只是带她进来的那个男孩,她终生都不会再有和他一起出去的机会了。
那个设置试炼的人终究还是仁慈的。
强大的人在森林之上厮杀,而弱小者如果来到这条深涧旁,并且放弃了胜利的机会选择求生,那么他便有机会得到离开的宝贵钥匙。
钱樱在那里哭了许久,直到感到全身都冻得冰冷僵硬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那株安旋草的面前,按照轩一曾经教过的方法,取出贴身保存的卷轴木牌,然后将木牌贴近安旋草的根部。
当木牌触及安旋草的那一瞬间,后者爆发出明亮的辉光,将黑暗的洞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当钱樱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旋草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钱樱翻转木牌,之间木牌的底端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闪电标志。
这是传送的标志。
钱樱闭上了眼睛,即使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感到极度的不真实,现在的她,只需要将魔力注入这个木牌,它就会将自己带回家中,远离这危险的一切。
可不知为何,钱樱并不想走。
家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念的人了。
母亲在她与钱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也在不久之前离世,无依无靠的兄妹俩被整个家族排挤,否则也不会误入这个血肉的磨盘。
如今钱梨已经死了,她回去又有什么用处呢?
继续受人排挤,安排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等她去跳,然后被上流几滴廉价的泪水之后,那群贪婪的食尸鬼就会趴在她的尸体上啃食她所留下的一切。
这样想着,钱樱将木牌重新放回了贴身的衣袋里,咬了咬嘴唇。
与家中相比,不知为何,钱樱竟然更喜欢这个地方。
这样想着,钱樱伸出手指,一束红色的魔法火焰在她的指尖燃起,她重新烘干衣物之后,踏着齐膝的河水,向着溶洞的深处走去。
她想去找到那个被自己哥哥托付的那个男孩。
……
……
而此时轩一的状况并不大好。
与钱樱不同,他落入深涧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体位,如同一滴牛奶落入深潭一般,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然后他迅速地冒头,观察四周的环境之后立刻向着远方游去,紧身的作战服本身就是最好的泳衣,只不过有身后背包的拖累,否则他的速度还能更快。
可是轩一很快就意识到了,他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冰冷的河水和他身后沉重的背包,而是跟着他一起跳下来的兰流焰。
作为展开金焰便具有飞行能力的【黄金骑士】,兰流焰根本就不曾落水,她与轩一几乎是前后脚跳下来的,所以她在空中直接就锁定了如同游鱼一般在水面疾行的少年。
轩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阴魂不散的少女骑士,叹了口气。
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法解释,又算计了这个家伙无数次,连轩一自己都不信自己接下来会说出口的话,所以他干脆一个猛子扎入了河底,原本沉重的背包,此时居然成了最好的配重物,让他可以沿着河底快速的疾行。
而兰流焰看着如此当机立断的少年,眼角狠狠抽动。
她跟着跳下来就是为了置这个魔崽子为死地,又岂会因为这点困难而退缩。
于是她在空中再次抬起右手,一根金色的火矛在手中凝结,然后掷出。
虽然之前火矛建树极小,几乎与徒劳无功可以画上等号,但那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参照物。
兰流焰一矛刺下,以矛落的位置为中心,方圆十米的水域顿时膨胀开来,方圆五十米的河水沸腾,气泡汩汩直冒的同时,兰流焰一眼便能看到其下瞬间干涸的涧底和一闪而逝的少年身影。
轩一确实没有躲开那范围极大的攻击,有水作为介质,竟然将兰流焰的攻击放大到极致,他强忍着身上的灼痛,还好紧身衣的隔热能力为他提供了极好的防护,他只能闷头前行,被动接受兰流焰一次又一次的深水炸弹。
兰流焰连下七矛,整条河流上都翻起了鱼肚皮,甚至说她还能闻到些许水煮鱼的香气,让兰流焰下定决心,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吃一大锅水煮鱼。
可是那个少年却没有如她所愿地翻着肚皮浮起,让兰流焰更不开心了,她正要再投下更多的深水炸弹,但眼前的变故,却让她眉头皱起。
前方出现了一条暗河。
虽然说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两岸的石壁全无凹陷,但是河水却在那里明显的分流并且流向地下,兰流焰没有看到轩一是否顺着暗河潜逃,但她也没有感知到轩一继续向前以便于迎接她无穷无尽的狂轰乱炸。
兰流焰咬了咬嘴唇,没有丝毫迟疑地向着河水扎了下去,沿着那条地底暗河追寻轩一的轨迹而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说过你如果吃了那对兄妹,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取你狗命。
第三十九章 梦魇()
黑暗无光的地底溶洞之中,连氧气都极为稀薄。
轩一半个身体都泡在冰冷的河水中,但行动依然冷静而准确。
如果说之前一直是兰流焰的主场的话,到了这样的地形,他终于反客为主。
少年涉水而行,一手扶着阴冷的石壁,另一只手握紧匕首,他很清楚兰流焰也追了上来,但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对方,令他也有些稍微的好奇。
如今再展开生死感知的话,面前大多数都是纯白的线条,大致可以推断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反而对未来的方向感到轻微的迷茫。
这是他进入这座森林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是的,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取得那唯一的优胜,那张通往星城行走席位的门票。
无论他的对手是兰流焰也好,谢君豪也好,帝子横也好,周奢也罢。
哪怕说是上面派下来的那位主子星鹤渡,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杀掉足够的人,拿到足够的分数离开。
为此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
星城行走,这个无比遥远又诱人的名词,而今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哪怕他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可哪怕是黑夜中的星辰,有希望与没有希望相比,其间的差距判若云泥。
在这样的黑暗中独行,让轩一不由想起了很多东西。
很多埋藏在记忆深处,始终不曾回忆过的东西。
轩一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开始学习杀戮的技艺。
那是纯粹近乎本能的教导,给你一块薄薄的铁片,从老鼠和鸡杀起,一直到山猫,鬣狗之类的食肉野兽。
你必须比野兽有更好的直觉,更嗜血的欲望,更精准的攻击,才能在彼此的厮杀中存活下来。
如今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他只记得自己不停地杀啊杀啊杀,直到有一天突然站不起来了。
那个地方没有怜悯的存在,大人们把高烧不起绵软无力的自己扔进了兽笼之中,要么自己杀掉所有的野兽自己活着爬出来,要么就做它们今晚的零食。
轩一连刀都握不住,又如何屠兽,可是那些饿得饥肠辘辘的野兽,却畏惧地缩在笼子的另一端,整整一夜过去,饥饿的野兽与垂死的孩童相向而卧,就好像一幅寓意深刻的油画。
所以第二天来捡他骨头的大人看到奄奄一息的孩子,连忙报告给了更上层的管事。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毒发。
那样充满死亡气息的毒素在他身上肆虐,以至于那些敏感的野兽都不敢上来啃上一口。
那些大人物当然不会有心情给他解毒,毕竟像他这样的孩子要多少有多少,他在其中也算不上天赋异禀,于是第二天早上,那些大人把他装进麻袋里,和许多孩子的尸骸一起用魔导机车拉到海边,然后尽数倾倒在沙滩上。
只消一个涨潮落潮,他们就会被海浪吞没,被海中的鱼虾一点点吞噬,骨头慢慢腐朽成为珊瑚的温床。
大海是最好的墓地,可以包容整个世界的尸骸。
儿时的记忆绝大多数已经模糊不清,但只有那个时候的记忆格外清晰。
直到今天轩一还感觉那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仰卧在孩子们绵软腐臭的尸体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闻着尸体腐烂的气味,高烧不退,全身都是近乎火烧一般的疼痛,和耳边的涛声一样此起彼伏。
他从未有过像那一刻一样祈求死亡。
死亡才是无上的安宁。
但是他终究没有死去,非但没有死去,他还看到了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就好像是研磨过的古铜。
那天清晨,四岁的轩一被十四岁的星立华从死人堆里抱了出来,一转眼,便是十一年过去。
其实,直到今天,轩一也没有太想明白星立华是怎么把他养大的,不过如果真要说的话,大概是一个愿意养,一个不想死的关系吧。
星立华也是孤儿,她本人是四分之三混血的星城族人,父亲是血统纯正的贵人,母亲是二分之一混血被贬为贱民的娼妓。
在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