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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不是都说了吗,只要烧锅在,就一辈子有她酒喝。”
帐房张老先生便又问:
“那你又担心什么?”
老孙被这一问,又踌躇半响,这才叹一口气说:
“不是我老孙拿大,人家比我小着许多,愿不愿意我孙还在其次,即使人家愿意,如今她曾被我关在烧锅仓房一事,在安肃城被传得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若再传出我们成了夫妻,全城人会怎么看我老孙,他们一定会说我老孙从一开始就另有图谋,那样一来,我老孙在全城人眼里又成什么人了?!”
帐房老先生以为老孙会说出别的,一听是为这个,知道老孙对康骆氏人没有问题,心里另一半的担心也几乎落了地,于是,又不由猛拍一下手掌道:
“我还以为你担心儿子儿媳不同意呢,单是为这个,事情就好办了!”
老孙又是坚决摇头说:
“正因为是为这个,我才坚决不会同意。我老孙都活过大半辈子,不能为娶一个女人让人戳我的脊梁骨吧!”
帐房张先生一听,倒有些来气了,又猛拍一下手掌道:
“老孙你这是糊涂,你们这事都经过官府了,你还为此坐了牢,事情已经大白了,还有什么被人戳脊梁骨的?”
老孙仍是坚决摇头。
帐房张先生一看老孙的倔脾气可能要上来了,再不敢硬来。也是急中生智,又只好顺着老孙的思路,语气也立即缓和下来,将话一转说:
“要我说,你现在不娶人家,才有可能被人戳脊梁骨呢!”
老孙一听,又不由瞪大了双眼,不解地问:
“为何我不娶康骆氏,就会被人戳脊梁骨呢?”
帐房张先生便问:
“那我就问问你,昨晚你在东家家里是不是喝多了?”
老孙点头。
帐房张先生又问:
“喝多了之后的事还记得不?”
老孙想想,又是摇头。
帐房张先生便又猛拍了一下手掌说:
“你忘了,烧锅上的伙计可都看在了眼里,人家康骆氏见你醉得不轻,一夜都在你屋里侍候你,分明是对你有意,如果你不同意人家,这事传出去,本身就好说不好听。这是其一……”
说到儿,帐房张先生又不由停住。帐房张先生停住,也是思量该用什么样的话将老孙一下说住,进而答应下这桩婚事。
可老孙一见老先生停住,又着急地问:
“那其二呢?”
老先生便又狠狠心,再次一拍手掌道:
“这其二……我本不该说给你,可又觉得这事你若不答应下来,接下来恐怕就又要出乱子了。”
老孙一听,就更有些不解和不耐烦地一挥手说:
“老先生你有话快说,为何我不答应,就又可能出乱子?”
帐房张先生便把刚才都托了东家妻子张郝氏问了康骆氏,康骆氏非常愿意这桩婚事的事说了,说完又说:
“你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人家康骆氏都当着张郝氏面把意思说了,反过头来,你又不同意,还让康骆氏如何有脸面在烧锅上呆,她一定非走不可,她一走,东家的脸又往哪搁,这不就算又出乱子了吗?”
老孙一听,只怪老先生多事,但又一想,这时自己不答应,再传到康骆氏的耳朵里,说不定人家非走不可了。于是,叹了一口气,老孙也就把这事勉强答应了下来。
待这事定下来,张老先生给张树亭一说,张树亭也很高兴。想想老孙和康络氏两人的情况,一个是把烧锅当成了自己的家,长年干脆不回家,另一个又是被婆家逐出门来,无家可依,不用说,他们的婚事恐怕最后也只有烧锅上替他们张罗了,张树亭想过,不由摇头一笑。
但刚摇头笑过,又一想,一方面豁嘴麻脸老勾的案子还没有完全了结,前不久烧锅上被豁嘴麻脸老勾杀掉的伙计的仇,就算还没报;另一方面,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老孙和康骆氏而起,所以,这样想过,便决定等豁嘴麻脸老勾的案子结了,再为他们办这场婚事。
可万万没想到是,还没等案子结呢,却又出事了,豁嘴麻脸老勾越狱逃了。
第四十章 杀()
消息传到润泉涌,其实消息也不是传过来的,而是在豁嘴麻脸老勾越狱逃走的第二天一早,就有城街要饭的花子给张树亭捎来口信,要张树亭还有老孙小心脑袋,说豁嘴麻脸老勾迟早会带人毁了烧锅,杀了他们及那些进山抓人的伙计。
老孙一听,只气得“哇呀呀”乱叫,说狗日的来吧,看看到底谁能够要了谁的命。而张树亭听了,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响。
不过,他心里“咯噔”一声响,倒也不是怕豁嘴麻脸老勾来要自己的命,而是担心死去伙计的仇恐怕一时半会儿报不了了。但又一想,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说别的,急忙差伙计到县公署打听。
这一打听才清楚,原来豁嘴麻脸老勾手下那些没被抓住的山匪,当时被老孙及众伙计打散后,其实也并没有逃远。而是躲在不远处,一见自己的头目及被打倒在地的同伙,被老孙及众伙计捆住,扔到马车上拉走了。他们也不敢怠慢,也很快扮成各种小商贩紧随其后,跟进了城。
待进城后,细一打听,又很快知道豁嘴麻脸老勾及同伙都被关押在了西狱房。不但打听清楚了豁嘴麻脸老勾被关在了西狱房哪间狱房,还打听清楚,因为豁嘴麻脸老勾这股山匪不到半年时间,就杀死了不下百名过路客商,罪孽深重,恐怕等不到秋后就要问斩。所以,这才加紧实施营救行动,
西狱房外以西几十步远有一个河坑,很大,河沿上又长满着芦苇,很是隐避,平日又很少有人来此走动,所以,一时间,便被这些漏网山匪看重,开始在河坑沿下挖洞,准备从地下救走豁嘴麻脸老勾。
于是,一帮山匪白天黑夜不停从河沿边轮流挖,直挖到豁嘴麻脸老勾那间狱房,从而救出了豁嘴麻脸老勾,而其他同伙,因为大部分在那次打斗中都受了伤,又被关在不同狱房里,不好救,也只好撇下他们不管不了。
不过,这股山匪平日也是嚣张惯了,临走前,不但让街上的花子给张树亭捎来了口信,还给知事王琴堂捎去了口信,要他善待那些弟兄,不然,也同样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但他们哪里会想到,不给王琴堂捎这口信还好,因为豁嘴麻脸老勾那些弟兄与豁嘴麻脸老勾本人的情况还有不同,即便是问斩,可能也会等到秋后。但豁嘴麻脸老勾手下这些山匪一捎信给王琴堂,王琴堂当下也就火冒了三丈,心说,这土匪的胆子真是大到天上了,不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陷,恐怕无法对安肃百姓交待。于是,当下便向上峰写了凑报,要求将抓住的豁嘴麻脸老勾手下那十几个山匪先削首示众,以儆效尤。
上峰当下就准了凑报。
就见这天巳时三刻,一行十几个山匪,被分别押在十几辆囚车上,从县公署出来,浩浩荡荡沿城街往南而来。待出了南城门,又向东一拐,直奔东城墙根而去。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流自是人山人海如赶庙会一般。
待拐上东城墙根,就见前方不远处,早有狱警还有县公署的公人在那里围出一个很大刑场。十几个手握鬼头刀的大汉也早一字排开,站定在了那里。就见他们不但手握鬼头刀,每人还都用红布包了头,蒙了面,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站在那里又个个笔挺和杀气腾腾。
这时再看那十几个山匪被押进刑场后,又五花大绑着被分别推到每个手抱鬼头刀大汉的脚边,后面的狱警一脚上去,将他们踹跪在地。接着,又是县知事王琴堂一一宣读他们的罪状。待宣读完毕,随着五声催魂炮响,就听有人在近前高喊一声:
“‘刽子手’准备……’”
虽然都是民国了,但人们仍习惯喊这些持刀行刑的人为“刽子手”。
这时就见随着这一声喊,就见十几个“刽子手”都用锋利的刀口在山匪伸长的脖颈处试了两试,接着又同时“刷”一下高举。
紧接,再听那人一声高喊:
“行刑!”
随着这一声高喊,就见“刽子手”手中的刀光一闪,十几个山匪的人头也随之“骨碌碌”滚到了地上,一腔热血又是喷到了五尺开外。一时间,就听不远处的人群中立刻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而这时再看这些“刽子手”,已经用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将鬼头刀上的鲜血荡涤干净,然后,又是扛刀迈大步往外走去。
待进了南城门,路西是润泉涌烧锅,路东又有卖肉的卖豆腐的开香酒铺的还有开酒馆的,若按老规矩,“刽子手”杀完人,往回走,无论是卖肉的卖豆腐的开香酒铺的还是开酒馆的,只要“刽子手”扛着鬼头刀在你的买卖前那么一站,你就要剁一刀肉,切一刀豆腐、送一壶香酒或端一个菜给“刽子手”。
不过,这日的情况又与往日不同,往日一般也就是县城有名的“刽子手”老扑杀人,这日,除了老扑,又从各地临时请来十几个“刽子手”,这若都站在肉案前或豆腐摊前或磨酒坊前,那半扇猪肉或一盘豆腐或十几斤香酒也就眨眼光了。
但这天,这些“刽子手”进了南城门,倒哪儿也没去,而是直接奔了路西的润泉涌烧锅店堂。
这时,店堂掌柜祁占奎正坐在店堂里,或者说,他其实早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一见,十几个“刽子手”都朝这边走来,便急忙冲在店堂的小罗他们几个伙计一挥。
小罗他们一见,又是不敢怠慢,急忙往店外抬桌子拿碗扛酒篓,瞬间,十几只大海碗就摆到了桌上,酒也在眨眼倒好。
就见这十几个“刽子手”来到桌前,也不客气,将捂在脸上的那块红布撩起,端起海碗就喝。喝完,又是将海碗往桌上一放,用红布抹一下嘴巴,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有人说,这是“刽子手”要借着这种方式去一去身上的晦气,也有人说,这是“刽子手”杀完人之后,在求得人们的赞许呢。反正道理尽管讲不明白,但规矩却是这样。
这时就见大部分“刽子手”喝完酒很快离开,却有一人,将酒碗抬起,很为难地喝了一口,便要放下,准备转身离开。
小罗一见,便一步上前挡住去路,笑笑地一手接过酒碗,一手摁住那“刽子手”的头,不客气道:
“这酒别人能喝下,你也得喝下,不然,那死去的鬼魂会绊你的腿的!”
说完又说:
“快喝下!”
第四十一章 进京()
第四十一章进京
按当地风俗,也确如小罗所说,既然刚杀过人的“刽子手”不愿接受一条肉,一刀豆腐、一壶香酒或一个菜,既然要喝酒,那就要把整碗酒喝完,不喝下,那死去的鬼魂会在‘刽子手’第二天早起前,绊住他的双腿他不能行路的。
不过,人们见小罗这么对待一名“刽子手”,也是万分惊讶,于是,有那认识小罗的老人便喊:
“小罗,可不敢随便拿‘刽子手’开玩笑哇!”
店堂伙计一听就笑了,小罗便也笑笑地冲那老人喊:
“放心吧老人家,别的‘刽子手’我不敢随便开玩笑,但这个‘刽子手’是可以的。”
见那说话的老人有些害怕地离开,小罗便又笑笑地招呼一声周围伙计说:
“伙计们搭个手,将这碗酒给他灌下去。”
几个伙计一听,“呼啦”一下围上来,摁手的摁手,摁脚的摁脚,小罗捏住“刽子手”的鼻子,只几下就把一碗酒给灌了下去。
这时再看“刽子手”,当下就瘫在了众伙计怀里。众伙计也不怠慢,抬起就往烧锅前院走。
街道上不少看热闹的人见了,都觉纳闷,议论纷纷。但也有那知情的一见,便向大家挥挥手,大着嗓门说一声:
“不用看了,这人本就是他们烧锅上的人!”
还别说,这人说得也确属实情。这个“刽子手”也确实不是别人,正是润泉涌烧锅的店堂大伙计老孙。
因为一次要杀那么多山匪,安肃城却又是只有一个职业“刽子手”老扑。要说,老朴一人也能把那些山匪的头一一砍下,但一是时间会长,主要还是考虑那种威慑力量没有了。
所以,知事王琴堂考虑再三,这才在县城附近找了一些会武功的人,临时充当“刽子手”,这其中就有了大伙计老孙。
再说老孙,被这一灌,又是大醉。醉了还不算,还找张树亭,闹着非要马上带几个伙计进山,去寻找豁嘴麻脸老勾及残匪不可。
张树亭也知道老孙醉了,当然不会答应。况且,就在发现豁嘴麻脸老勾逃走的当天,崔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