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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二盅,也是自我爹过世之后,我一直没有坐下来好好跟霍师傅喝盅酒而深表歉意!”
说罢,张树亭又是一饮而尽。
霍洛毛一见,又是很干脆地端起,又是一口将第二盅酒灌下肚去。
但张树亭不提他爹,不说没有与自己好好喝过酒,霍洛毛只是不语,只想让张树亭把话说完,或再说话或再走人不迟。
可张树亭一提这些,霍洛毛又有些生气,生气还生气在,本来就是为甑口上的事,为何又说不是,又绕这个弯子。或者说,别人听了或许还没什么,此时心情极糟的霍洛毛听过,却觉得格外难受。
所以,见张树亭又举筷子,劝自己夹菜,霍洛毛便摇手,而是拿过酒壶,独自斟满,也不管张树亭,又是独自一饮而尽,饮罢又“啪”一下,将酒盅礅到桌上,本来不想开口,此时又禁不住开口道:
“东家,不是我倚老卖老说你,你有话就直接给我霍洛毛说,你直接说了,我才觉得你是看得起我霍洛毛。老东家活着的时候,就是有话直说,该赏赏该罚罚,该让谁滚蛋,也是毫不客气地告诉他滚蛋,从来不拐弯抹角,我们心里反倒痛快!”
又说:
“我们都是粗人,不喜欢绕弯子,你一绕,才绕得我难受呢!”
说完又说:
“不瞒东家说,我头来这院前,说让他们把东西收拾好了,现在就单等东家一句话了。”
霍洛毛不这样说还罢,霍洛毛一这样说,反倒让张树亭为之一怔。怔过,又是摇头无奈一笑。
要说霍洛毛刚才这番话,三天前,老孙也说过。看来自己与伙计们在说话方式上,是一定要改一改了。
待这样想过,张树亭又是一笑,待笑过,便再次将酒给霍洛毛斟满,接着又给自己斟满,然后又是一饮而尽,等再次斟满后,这才道:
“我知道霍师傅是爽快人,不过,今天我确实没想与霍师傅兜圈子。只想与霍师傅喝喝酒,说说闭话。”
又说:
“既然霍师傅这样说,那我还真想问一句,霍师傅家里这些天是不是遇了难事?”
就见霍洛毛一听,就是疑惑地一怔道:
“没有呀,昨天夜里,我还派小儿子回家看过了,一家人好好的!”
“果真没有?!”张树亭又问。
霍洛毛很坚决地摇头道:
“没有就是没有,难道我霍洛毛还能说瞎话!”
“好!”张树亭便下意识地一拍手说,“即然霍师傅说没有,那霍师傅可注意过窖池地瓮的‘黄水’,味道不对没有?”
第四十八章 张连启的条件()
第四十八章张连启的条件
关于这个,霍洛毛当然不会注意,不但他不会注意,其实甑口上的烧酒师傅,也很少有人去这“黄水”。说到底,那毕竟是从还没有发酵好的酒醅中淋出去的东西,尝也不会尝出什么来的。
所以,见霍洛毛摇头,张树亭便又说:
“上午趁他们去提水桶的功夫,我就在窖底偷偷尝过了,‘黄水’里有股‘滑腻腻’的咸性味道,而且很浓。这是不应该的。”
又说:
“我担心不是醅子本身出了问题,而是有人故意在酒醅中放了东西。”
这时候,霍洛毛以为张树亭找他来,应该是谈要他走人的事。而霍洛毛的心思,其实也一直在这上面。没想到几句话说过,竟说到了他家。
说到他家也没关系,霍洛毛清楚张树亭这是要往正题上绕。所以,霍洛毛一直等着张树亭把要辞他的话说出来。这话要由东家说出,他是不得不走。如果这话由他说出来,那说明他彻底认了孬,也是再无回天之术的意思。
所以说,尽管平日如何说,从骨子里讲,霍洛毛还是希望留下来,那怕容他想办法重新让窖池烧出酒来,到时再走脸上也算光彩。
但一开始见张树亭说话有些绕弯子,他便有些气,这时一见张树亭又提到“黄水”,他又看出,张树亭又确实在真心帮他找原因。一时间,倒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自从窖池出酒少了之后,要说霍洛毛从没有过这“黄水”,那也是假话,只是他也像大多数烧酒师傅那样,更多地是看其颜色,很少放到嘴里去尝的。知道尝也尝不出什么来。
但见霍洛毛发怔,张树亭便又一拍手道:
“本来这些话,我是想慢慢说与霍师傅的,既然已把话挑开,那我就把话说到底。”
又说:
“我这次请霍师傅过来,其实就是想与霍师傅商量,如何想办法来尽快弄清楚这件事。”
说过,又果断地一拍桌子说:
“如果是人所为,那我们就要找出这个人来,如果是其它地方出了纰漏,我们当然要尽快想出补救办法。”
说着,又再一次举起酒盅道:
“这件事还需要霍师傅暗地里搞清楚为好!”
也是很快,就在这顿酒喝罢的第三天,事情就被霍洛毛给查清楚了。事情又确实不是别人所做,正是霍洛毛的小儿子霍井林所为。
原来,自那次霍井林在从霍家庄到安肃城的路上醉酒乱性,强奸了人家姑娘以后,张连启不让姑娘还有他的大老婆和小舅子声张此事,说他有办法让霍井林付出代价,而又能保住姑娘名声。
张连启的大老婆还有小舅子最听张连启的话,也就把心中怒火压下,没有将事情闹开,紧接着,张连启便又悄悄找了霍井林。
张连启找霍井林的意思大概又是,由他出面摆平此事,做到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而霍井林所做的就是不让他所在的甑口出酒,而且给了他两块小砖头一样的东西他每天用水泡一些下来,想办法带到甑口上,然后趁“踩池”的功夫,悄悄将其洒到准备发酵的酒醅上。
然后,张连启又很明白地告诉他,这种东西一旦洒到酒醅上去,再好的醅子和窖池也会一下子出不出酒来了。不但出不出酒来,窖池基本上也算废了,还能够做到人鬼不知。
霍井林一开始并不同意,一方面是自己酒后乱性,毁了人家姑娘,不答应下来,即便是张连启大老婆的妹妹一家怕丑事外扬,不找他的麻烦。待腊月里姑娘一嫁,婆家男人也会很快知道,也会找他麻烦的。
姑娘要嫁的邻村婆家公,霍井林也早打听过了,本身就是屠夫,常年杀猪不说,据说年轻时还杀过人。那算得上村中一霸和没人敢惹的主儿。
姑娘一旦嫁过去,露馅是早晚的事。一旦露馅,姑娘的婆家公又怎肯善罢甘休,将姑娘退回娘家还是小事,一旦闹起来,是肯定要波及到他的。到时吃不了也会让他兜着走。关键还是,一旦闹起来,就会两家事变成三家事甚至多家事了,到时,即便是他想兜,恐怕都兜不起来呀!
不过,关于这一点,张连启又向他做了保证,说他与邻村姑娘的婆家公是好朋友,他会让姑娘平平安安嫁过去,且从此息事宁人,永不会找他麻烦。当然,如果霍井林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什么也保证不了了。
当然,如果按他说的做了。张连启还答应他,事成之后,一旦南烧锅辞了他们父子众人,尽管来北门外聚和永来烧酒,工钱也一定会比南烧锅给得高。
事到最后,霍井林踌躇再三,也就一狠心,按张连启说的做了。每天将一皮袋子泡好的水悄悄带在身上,趁“踩池”功夫,一层层偷偷洒在池中。之后,再烧这个窖池,酒果真少了,有个别窖池,更是滴酒不出。
不过,当时张树亭没有明说,霍洛毛当然也不会怀疑这一切,会是他的小儿子霍井林所为。
可待到第二天上了甑口,小儿子霍井林还有他那个徒弟将窖池底缸的“黄水”提来,往甑口旁的一口大瓮里倒时,他还是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装作不小心的样子“黄水”浇到了自己手上。
接下来,他偷偷地吮咂了一口,紧接着,他又吮咂了第二口,他甚至都吮咂了第三口,而每一口都让他很确信地品出了那股很滑腻的咸性味道。
不品出,他还心存疑惑,待一品出,又惊得了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来。
掌握发酵的火候,尽管他从不品尝“黄水”,但他清楚,这“黄水”可是能出现酸味,甚至会出现其它一些泥头等杂味,也绝不会出现咸味。
所以,霍洛毛在惊出一身冷汗之后,心头又是一动。不用说,确实如东家所说,一定是有人在祸害他。可是,这人又会是谁呢?
一开始,霍洛毛都想到了另一甑口上的崔大海那班人,甚至都想到了烧锅上的其他人,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他手下——他的小儿子所为。
第四十九章 羊皮袋子()
第四十九章羊皮袋子
不但万没有想到,直到无意中见到了他小儿子的那个皮袋子,他仍是有些不信。
那还是从张树亭家回来的第三天,下午的一个时候,天有些阴,要下雪的样子,甑口上也暗淡的不行。霍洛毛的心也暗淡的不行,所以,直到第三甑都烧完了,霍洛毛才猛然想起,上午张树亭过来时,等查看了酒醅后,建议他烧完第三甑,到前院提些好酒过来,就干脆泼些到酒醅上,说不定,接下来发酵效果会好些。
张树亭说这话的时候,对于窖池底瓮“黄水”为何呈咸味,还没有查出真正原因或者说找到真凶。霍洛毛心里一团糟,如乱麻一样。张树亭要他这么做,霍洛毛当然也清楚,也是死马想当活马医的意思。当时记是记下了,但也没有完全往心里去。
这时突然想起,他本可以自己去提,但这时他已经注意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又不是别人,是崔大海班上的一个伙计。他已经注意到,这个伙计经常向他们这边贼眉鼠眼地张望,闲下的时候,还经常在他的窖池区里转悠。
所以,他不能去。
他本来还可以派其他伙计去,但看他们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也是一扭头,他便看到了七八步开外,一边在窖池里“踩池”,一边正冲这边张望的他的小儿子。
一时间,他快步走过去。七八步远,也就眨眼就到了。待走过去,就见他的小儿子正慌张且卖力地在“踩”着池。。
霍洛毛来到窖池边,看了看,也就跳下去了。霍洛毛不跳下去,他小儿子已经慌张的不行,待他一跳下来,他的小儿子就更显慌张起来。
但霍洛毛却并没有注意到。应该说,此时他对他的小儿子仍是深信不疑,或者说,他对他手下的这几个人都深信不疑。
说他深信不疑,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下的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别人,有他的四个儿子,五侄子和三个外甥,再有一个,就是跟了他快十年的徒弟。
所以说,此时霍洛毛的心思并没有在他小儿子身上,而全在崔大海甑口的那个伙计身上。他想,他可以边“踩池”边观察那个伙计的一举一动。他准备抓他一个现行。
所以,霍洛毛跳下池后,还偷偷瞄了一眼崔大海的甑口,看看自己的地形是否有利。
还好,站直了,自己的胸脯刚好与窖池的边沿对齐,也就是说刚好与地面持平。这时候,他才说话了。他对他的小儿子说:
“你去,到前院提两桶好酒来,就说东家说的。我来‘踩池’。”
小儿子慌张地应答着,双手也已经把住了窖池的边沿,他的意思,是准备马上从窖池里纵身跳上来。
可是他也万没想到的是,这纵身一跳,坏事了,一只羊皮袋子竟从他的腰间“啪”地一下掉了下来。
要说,什么事都是该着。这事巧还巧在,也就在羊皮袋掉下的一刹那,他的小儿子也纵身从窖池里跳了上来。
可一见羊皮袋子掉了,小儿子更加慌了神,又急忙跳下窖池来捡。或者说,他不慌里慌张,霍洛毛还没有在意,他这一慌张慌张,霍洛毛也一下子注意到了。
所以,也就在小儿子捡拾羊皮袋子的同时,霍洛毛也说话了。
“什么东西?”霍洛毛严肃地说。
“没什么?”小儿子还想慌张藏起。
“拿来!我看”说着,霍洛毛的手已经伸到了小儿子的眼前。
小儿子本不想给,可霍洛毛二话没话,竟是一把夺了过去。
应该说,直到此时,霍洛毛都不以为这羊皮袋子里会是别的,还以为是酒。因为在甑口上,大冬天的,有好多老的烧酒伙计都喜欢揣上这么一个袋子,偷偷装些好洒,有事没事就喝上一口。一方面也是解馋的意思,另一方面也能御寒。
霍洛毛以为自己的小儿子也染上了这样的坏毛病,尤其是在他正烦恼的时候,所以,不由怒从心头起。
也正因为怒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