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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树亭什么也没说,仍摆出一副要静静听下去的姿势。他想听这个姓杨的小老头把话说完。这时,就听老杨又说:
“不过,按老霍说的,祸是小儿子闯下的,他死也应该。但他死了,他惹下的祸,我们作老人的就该替他担当下来。工钱我们一分都不会要,可我也看了,要让池子尽快恢复过来,还得额外地买些东西回来。
这笔钱,刚才我也算过了,要让我们拿,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也拿不出。既便是能凑出一些,也狗屁用顶不上。所以,废话我老杨也不会说,一句话,恢复窖池需要的东西由张东家出钱买,其它的事由我老杨来做。如果窖池恢复不过来,到时是打是罚,我老杨全凭张东家发落。”
不听老杨这样说,张树亭还对这个小老头心存怀疑,一听小老头把话说得这样有把握,张树亭灰暗的心里又一下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时间,就不由兴奋地一拍手道:
“杨师傅尽管放心,只要能把窖池很快恢复起来,需要买什么东西,杨师傅尽管提出,钱由我出。”
又说:
“不过,工钱也一分不会少大家的。伙计干活不给工钱,那会坏了我祖上留下的规矩的。”
见张树亭话说得如此恳切,老杨便也兴奋地一拍桌子道:
“既然张东家这样说,那就拿纸和笔来,我现在就拉一张单子给东家!”
张树亭一听,心中又是一惊。这一惊,也不是为惊别的,只是惊这个小老头原来还会写字。于是,赶紧张罗纸和笔。
纸和笔倒是现成的,但墨就要现研。但张树亭也是二话不说,拿起砚台就研墨。
老杨见墨研得差不多了,用毛笔蘸了就在纸上写,小楷字又是写得极其工整。
张树亭见了,又是暗暗吃惊。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可再一看老杨写到纸上的字,又不由纳起闷来。
就见老杨在纸上写道:
1500斤。
梨1000斤
白沙糖300斤
新豌豆100斤
新大麦200斤
新小麦700斤
新豌豆、新大麦、新小麦,张树亭当然又知道,这些都是做曲粉用的,也是恢复窖池必不可少的。烧锅上就有现成的,也用不着花钱再买。张树亭纳闷还纳闷在,这个老杨又要、梨还有白沙糖做什么用途呢?
可也就在张树亭正纳闷的时候,就见老杨写罢又说话了。
“新豌豆、新大麦、新小麦还有白沙糖都要由我亲自去挑选,好在这些当地都有,还好办,至于,我建议东家还是购完县的,梨又最好到赵县去购。这样窖池恢复过来之后,效果会更好。”
说完又说:
“刚才在甑口上,我还给张东家算了一笔帐,那些后来入下去的酒醅,不用说,只能起出来卖掉。可我们又可以拿这些酒醅去换、白沙粮还有新豌豆、新大麦、新小麦,能够省下一大部分开销。至于去买赵县的梨,由于路途远,也只能要张东家出现钱了。”
不过,这时张树亭倒并不完全关心钱的事,张树亭最关心的还是弄来了这些东西,那些窖池是否真能够恢复过来。所以,听老杨说完,张树亭便有些不解地问:
“杨师傅,我再多问一句,用上这些东西就能够把窖池很快恢复过来?!”
就见老杨很有把握地点点头道:
“从前,我的祖上在外地烧酒,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最后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又说:
“张东家的窖池基础好年头久,我想,如果现在动手,恢复起来应该更快些!”
张树亭犹豫片刻,最后又是下决心似的一拍手说:
“既然杨师傅这样说,那就完全依了杨师傅的。”
第五十二章 谣言四起()
第五十二章谣言四起
接下来,一切便紧锣密鼓地筹办起来。张树亭也是天天长在甑口上,又几乎寸步不离。
也是很快,老杨先是就近选来了白沙糖、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当然也不是做别用,当然也是作曲子用。
老杨亲自下曲房,做酒曲的法子当然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关键还是在温度上,老杨说,这个温度他要亲自把控。
待酒曲培养阶段,从完县和赵州购和雪花梨的大车也先后回来了。完县的和赵州的雪花梨在方圆百里有名,大家平日能够吃上一颗都难,这时见了,大家更是啧啧称赞。
就见无论是完县的还是赵州的雪花梨,论个头,大的比两个拳头合在一起还要大,个头小的也不比一个拳头小。再看那颜色,红的又如冻红孩子的胖脸,梨的颜色更如黄玉一般。让人见了都眼馋,都想拿起来吃一颗。
“谁也不准吃,谁吃我跟谁急!”老杨很严肃地跟大家说。
老杨不但不准大家吃,而且就把这些东西堆在了窖池旁,找来棉被盖了,日夜由霍洛毛的大儿子看守着。
不但用棉被盖了,老杨每天还要钻到棉被下,轻轻翻动这些和梨,大家也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应该是让那些没有熟透的或梨快些熟透。可是,他让弄来这么多和梨又做什么用呢?
这话倒是有人问过,老杨不说。大家便以为这是人家老杨祖传的秘方,不便说,也就不再多问了。而张树亭呢,则是根本不问。尽管他也闹不清楚老杨接下来会如何做,但人家老杨已经向他保证了,也就不好再多问什么。每天只是看着老杨忙。
接下来,又是听老杨的,把那些已经续上的窖池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烧的窖池都挑了,将窖池四壁的窖池也统统铲下,一个个窖池被弄得干干净净的。
当然,那些起出的酒醅又是由提前说好的主顾拉走,抵了白沙糖、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的欠帐。
这时候,新酒曲也培养好了,又制成了粉,用棉被捂着的和梨也完全熟透了。老杨便又想法弄来了细粘土。
待这一切都准备停当,这天,老杨见张树亭也在甑口上,便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说:
“张东家,我准备今天晚上和窖泥做培养,你可来看?”
张树亭一听,老杨终于开始培养窖泥了,心里很是高兴。要说起,烧酒的人都知道,老杨所说恢复窖池,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恢复窖池里的窖池。只有先把窖泥恢复过来,整个窖池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但一听是晚上,张树亭又立刻明白,这可能是人家杨家的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于是,便犹豫道: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杨师傅,这是你家秘方,我也不方便在跟前。”
没想到老杨一听,便猛一拍大腿道:
“嗨,什么秘方,我是怕大白天的,大家看我把好好的、梨还有白沙糖与酒曲和细黏土放在一起培养窖泥,怕他们骂我老杨败家子,才不想让大家看到的。”
张树亭一听,原来是这样,便又劝老杨还是白天做,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好干活。又说:
“东西是我让购的,骂他们也该骂我呀,应该与杨师傅无关。”
老杨便又改在白天。先将与梨粉碎了,又与粉碎好的酒曲还有细粘土均匀掺和在一起,然后,又统统放进一个空出来的窖池里开始培养。
事情到此,也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待窖泥培养好,就可以用培养好的窖泥“吊”窖壁重新酿酒了。
不过,事情不到此,张树亭还不犯嘀咕,事情到此,张树亭又突然犯起嘀咕来。嘀咕还嘀咕在,用了这样的窖泥之后,接下来出的酒果然就能多起来吗?
只是张树亭哪里会想到,也就在他把整个心思放在甑口上的这些天,关于润泉涌烧锅的谣言,也正像洪水猛兽一样向烧锅袭来,又差一点将他这座经营了不知多少代的烧锅击垮下来。
其实,这个谣言,要说起也不是别的,仍是关天跳河死去的霍井林的。
按这个谣言的说法,在润泉涌烧锅甑口上负责“踩池”的霍井林,几个月前得了一种全身起脓包的怪病,在“踩池”的时候,身上的脓水都流到窖池了。不但烧出的酒有很大异味,窖池也彻底不出酒了。
后来,润泉涌烧锅的东家张树亭发现了,辱骂了霍井林和霍洛毛父子,结果霍井林受不住东家辱骂跳河自杀了,霍洛毛也是大病一场,至今仍躺在家里起不来炕。而润泉涌烧锅呢,现在正想办法修复窖池。不过即便是修复了,恐怕烧出的酒也没法喝了。
这个谣言,一开始当然只在一个很小范围内传播,但即便是一个很小范围的人,人们一开始也不信,可细一打听,润泉涌烧锅上又确实死了伙计,又确实是跳河死的。不但做伙计的儿子死了,他爹傅霍洛毛又确实回家养病去了。
不过,最关健的还不是这些,最关键的还是,现在润泉涌烧锅的甑口上又确实正在大张旗鼓动地修复窖池。一时间,听到这个谣言的人又不得不信了。
当然,也有哪不信的,就专门跑来烧锅的店堂上打听。应该说,关于霍井林跳河的真正死因,因为担心着霍家的名声,在烧锅上,除了张树亭、祁占奎、霍洛毛还有老杨几个极少数人知道,其他人又不完全知情。
所以,店堂上的伙计包括烧锅上的其他伙计,回答起来就有些含含糊糊,这又让谣言有了更大的可乘之机似,一时间,便迅速传播开来。
这个谣言,不能说祁占奎一开始没有听到。但一方面张树亭有话,不让把真相说出去,他也没办法向大家解释。另一方面,他认为谣言就是谣言,时间一长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他错了。
随着谣言的风传,先是烧锅店堂上前来打酒的主顾越来越少了,接着又是县境内的个别店铺又来退酒,说润泉涌烧锅的酒卖不动。
可正在祁占奎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办时,这天,往保定城送酒回来的伙计小罗,把马车交到后院,到前院就一把把他拉住了,问甑口上的霍井林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跳河自杀的?
这一问,又是把祁占奎问怔,便问小罗:
“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小罗便把在保定分里听到的关于霍井林死因还是润泉涌烧锅的谣言一五一十说了,说完又说:
“保定分的主顾们也都在纷纷打听掌柜老徐了,因为老徐跟主顾们说不清楚,好多主顾都不去打酒了。”
又说:
“回来时,老徐一再交待,要我回来一定问问清楚,霍井林到底是因何事而死,他一定要向主顾们说清楚!”
祁占奎一听,知道事态严重了,于是放下小罗,又急忙往中院走。他知道,张树亭一定在中院。
到了一看,张树亭果然在。又急忙把小罗刚才说的一番话说了。说完又说:
“这事恐怕不能再替霍井林隐瞒,不然会因为顾虑太多而毁了烧锅的!”
又说:
“要我说,不如干脆把真相说出去,也省得大家乱猜疑!”
张树亭一听,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是好。
第五十三章 出酒()
第五十三章出酒
见张树亭也是不知如何办是好的样子。祁占奎便下了决心似的道: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把真相去说给伙计他们说出去!”
说完往前院就走。
祁占奎不这么说,张树亭只是为难,见祁占奎这样说罢就走,又一下子急了。
“占奎,万万不可!”张树亭喊道。
祁占奎又不由站住。但祁占奎站住是站住了,待回过头来,脸上却有了一些怒气,就听他怒冲冲道:
“不说出真相,我们又该如何向老主顾们解释?”
说过,又无不埋怨道:
“一开始我就要把真相说出去,你坚决反对。如今谣言都起了,再不把真相说出去,那损失可就大了东家!”
张树亭却仍是摇头道:
“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你让我好好想想再做打算也不迟。”
祁占奎一听,就有些更加急切起来道:
“东家,眼下都要年关了,如果你到现在仍是只顾看霍家,恐怕最后毁得就是我们烧锅呀东家!”
一时间,张树亭便愁得眼里就有了泪花,他怕祁占奎看到,便又假装抬头望天棚,望过半响,又是无奈摇头,接着又叹口气道:
“如今谣言都起了,即便说出真相,恐怕也与事无补了。”
又说:
“况且我们也不能够那么做呀!”
祁占奎便急得躲脚道:
“那我们又如何给主顾一个交待,来平息此事?”
说着,又拿眼看正在忙碌的老杨他们那帮伙计,接着也是叹气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