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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张树亭听了,就是一怔道:“——那可是要杀头的!”
说罢,又是若有所思道:
“再者说了,又如何反他?”
这句话,对于张树亭应该又完全是下意识的。
“把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反,众怒难犯他想杀都杀不成!”
应该说,也正是有了张玉萍最后这句话,才让他突然想到夜访刘乱子,然后把沿街商铺主人联合起来一起休市,最终逼迫固知事妥协的法子。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缘故,说来又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缘故。关键还是,张玉萍自留校当起了教书先生以后,每次回到家来,父子俩个促膝交谈,谈得更多的又不是烧锅上的事,也不是家中的事,而是社会,以及社会中种种不合理和黑暗的事情。
当然,说话的主要又是张玉萍,张树亭主要又是听。但在他的感觉上,张玉萍说出的每一句话,又都是他想说的。
所以,此时一听张玉萍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要离家出走,张树亭也就不感到吃惊和奇怪了,一时间,又是想想道:
“要依我看,即使他们想抓你,也不一定非得走。你就躲在咱的烧锅上,爹也敢保证他们都抓不到你。——实在不行,爹托人给他们送些钱财,事情恐怕也就过去了。”
又道:
“另外,也好趁着你不教书的这功夫爹托人好好给你张罗一房媳妇。你都这么大了,也确实该成个家了。”
说罢又道:
“就听爹的,哪儿也不许去,自张先生年老辞工后,前院就一直没有一个好帐房,等风声过去,你就把前院的帐房起,以后再……”
“爹,我已与他人约好,天明前我们在漕河石桥北岸碰面,然后一起离开。”张玉萍也不等张树亭说完,便又开口道。
说罢,又似乎仍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停顿片刻又只道:
“如果今生报答不了爹的养育之恩,恐怕就只有等来世再报答了!”
第九十六章 谁()
第九十六章谁
听张玉萍这样说,张树亭知道这个儿子去意已定,一时间,又无不担心道:
“你一定要走,爹也不强拦你,可你这一走,又能去哪儿呢?”
“——广州。”张玉萍迟疑片刻道。
说过,也许是怕张树亭为他担心,又不由安慰张树亭道:
“爹尽管放心,广州有我们过去的——一位同事,这一去,我们就是奔他去的。”
张树亭便不再说话,站起身就往屋外走。
张玉萍见了,又是觉得张树亭一定是生气了,又是在张树亭身后急切道:
“——爹!是儿子不孝您老生气了!”
张树亭一听,又不由站住。待回头,也是事出突然,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对付,也是太知晓张玉萍的秉性,他说走,觉得再劝也无用,一时间,便光想着张玉萍这一走,生活可有着落,就连张玉萍一直跪在屋地上也忘记了。所以,待回头,这才看到张玉萍其实一直跪着,于是道:
“爹说了,你一定要走,爹不会强拦你,如何又谈得上生气,你还是快起来吧萍儿。”
道罢又道:
“爹回屋给你备些盘缠去!”
“我也想与娘和奶奶就此别过!”张玉萍见张树亭这样说,知道他果真没有生气,于是,又边站起边有些释然道。
“不用急,你先等一下。我先喊醒奶奶,给她知会一声,你再与她别过不迟,也免得她猛听到你要离去着急上火!”张树亭说罢,又往外走。
最后,又是张树亭先回到上房自己屋中,从炕洞里摸出三十块银洋作为张玉萍一路盘缠,然后又来到东屋,将二老太太,也就是他亲生母亲轻声喊声。
其实,不用张树亭喊,自张玉萍拍门然后由张平安开门进院,二老太太就醒了。接着,又听张树亭出屋门,几个男人很快进了厦屋,二老太太就知道一定出什么事了。
但张家的规矩又是这样,无论出多么大的事儿都是由张家的男人来拿主意来解决,女人一向是不能问和不能插手的,这样的规矩,尽管没有被张家的哪位祖宗明确提出过,但一辈辈张家女人却是一直恪守着这样的规矩。
不过,尽管如此,当二老太太还有张郝氏听说张玉萍突然要走,而且要去很遥远的南方,也不由大哭一场,搂了张玉萍死活不让走。最后,又是张玉萍哭着安慰她们,要她们不必伤心,他会经常寄信回来的。
可谁知这一去,张玉萍竟石沉大海一般,一晃几年再杳无消息。这几年,张树亭也曾托去广州做生意的朋友帮忙打听过,也是毫无结果。一时间烧锅上哪些知情伙计,不免私底下议论纷纷,牢骚最多的又当属大伙计老孙。
“东家,要知道这孩子这样没良心,当初就不该出手救下他,更不该劝东家收下他作义子。如今可倒好,人长大了,翅膀长硬了,这一飞走,竟是连个影子都寻不见了!”老孙时常在张树亭面前这样后悔道。
“都看着这孩子自小懂事,如今看来,原来都是装得呀!”老孙又是常常这样在张树亭面前气愤道。
张树亭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底里却也是百般不舒服。想想,在自己的几个孩子中,他最看重的其实就是张玉萍这个孩子。
看重他,倒也不是因为与张玉珍、张若楠、张平安三个孩子比起来,张玉萍更显得懂事,聪明。而是因为在他的感觉里,他与这个孩子更觉帖心贴肺。
也正因为觉得贴心贴肺,憋在肚里不原与别人说的话,他倒愿意敞开心思与张玉萍说说。或者说,有些话,别人劝他他听不进,可经张玉萍的嘴一说,他竟能够听进去了。
什么叫心有灵樨一点通,他们父子间的心思就曾经心有灵樨一点通。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能够帖心帖肺,从小养大的孩子,真如众伙计所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吗?
恍惚间,张树亭又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不过,相比张玉萍的一去杳无音讯,同样被张树亭从小养大的养女张玉珍,却是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赞许了。在乡下当了教书先生的养女张玉珍,不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家来看望他们,而每次来又是带上很多点心。
张树亭当然不看重养女带来的礼物,但因为每次来,都能陪他说一回子话,却又成了他心情最愉悦的时候。
“爹,虽然您在大家面前从不提大哥,但我知道,您心里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哥,对不对?”
一次,张玉珍回到家,待吃罢午饭,又是和以往一样,与家人说起了乡间发生的一些趣事,但等二老太太和张郝氏一离开,张玉珍又是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她们从不谈及的大哥张玉萍。
张树亭听了,就不由一怔。怔还怔在,这丫头的话他隐隐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这时再看养女张玉珍,就见她仿佛看透自己心思似的,正用一双笑笑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
但见张树亭有些发怔,就见张玉珍又是笑笑地小声神秘道:
“爹尽可放心,我的直觉告诉我,大哥没事,不但没事,而且一直好好的。”
说罢又道:
“不过爹也不要怪罪他,大哥只所以一直没有音讯,一定是他的环境所限,没办法给家人报平安!”
见张树亭不解,甚至还有些吃惊,张玉珍便闪动一双大眼,笑笑,又笑笑,再显神秘道:
“关于这些,我也是前几天听刚从南方回来的一个熟人说的。不过,在南方时,这位熟人也没见过大哥,只是知道有大哥这个人。而且那个熟人还听说,大哥一到广州,就改了姓名——叫什么——王全生。”
张玉珍这么说,也只是说说,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妥。但张树亭一听,却突然就觉得有把刀直朝自己的胸口捅来。
或者说,不听这些还罢,一听这些,不只是呆住不说话,心中更是有一团怒气直冲脑顶。想想,这几年,自己为他牵肠挂肚,他可倒好,不寄封信来倒也罢,竟然还改了姓氏,叫什么王全生!一时间,就见他猛然站起,突然对张玉珍道:
“丫头,你快带我去找他,我要见见他。”
“谁?”
第九十七章 替你出气()
第九十七章替你出气
张树亭说得当然又不是别人,正是张玉珍提起的那个几天前刚从南方归来的熟人。
只是这时他并不清楚,在距他们有三十里外的西部太行山区,一所位于黑山脚下的高级小学里,他准备要找的这人,与这所学校的一名老师,在学校一处隐蔽的储藏间里,正进行着一场激动、愉快而又庄严地秘谈。
秘谈的双方都是高条而文质彬彬的青年,他们都穿了黑粗布棉袍,只是一位因了长期奔波劳累或营养不良,脸色略显苍白,一位则因了此次话题的而激动的早已经满面通红。
应该说,此次秘谈,他们做了精心的准备,他们不仅将秘谈的地点选在了学校一处很少有人光顾的储藏间里,且早早生起了火盆,还特意选在了学校放假的这一天。
他们围火盆而坐。说得最多的又是因长期奔波劳累或营养不良,而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年,这青年又不是别人,又正是张玉珍曾提起的几天前刚从南方归来的熟人。此时,尽管学校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且他们又身处一个隐蔽所在,但他的声音却仍是低沉而凝重。
他先从当前南方的复杂形势讲起,再讲到国共两党斗争的日异激烈。又讲到由于血的教训,已让**人清醒地认识到,**要领导中国人民取得革命胜利,就必须建立起自己的武装,坚持武装斗争。不然,就无法取得革命的胜利。
接着,又讲到前不久,他在南方参与领导的一次武装起义,因为发动不充分,关键还是没有充分发动和真正依靠起更广大的劳苦大众,,没有得到他们充分的理解、和响应,起义不久,因屡遭强敌围追堵截,敌重我寡而致起义失败,所余人员就地疏散。
“我这次特意从南方归来,一是为彻底摆脱敌人追剿,再一个就是受上级党组织指示,回来以教书作掩护,以第二高小为根据地,在老师、学生还是附近村庄的群众中,广泛宣传马克思主义,从中培养党的积极分子,尽快在本地把党的组织创建起来,壮大起来,争取党在更广大群众中的……”
“真的,我早盼着这一天了!我愿意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争取早日接受党的考验,加入党组织,成为一名光荣的**员……愿为党的事业不惜牺牲生命!”
真是说者声音低沉有力,听者更是满怀憧憬和信心满满。
他们说着说着,激动之余,两只大手甚至都会时常地紧紧地握在一起,两颗年轻的心也越来越仿佛能够跳到一处了。因为天寒地冻而有些寒冷的储藏间里,也因为两颗年轻心脏的强有力跳动,也似乎变得暖暖起来。
这两个青年人,张树亭也是随后才知道,那个因激动而满面通红的青年,就是本校进步老师王树江,而那个脸色略显苍白的青年则又是张玉珍提起的刚从南方回来不几天的熟人唐澍人。
他们都是本县人。不但是本县人,还都是张树亭养子张玉萍,也就是所说王全生在保定二师时教过的两位学生,当然,也是张树亭养女张玉珍在保定二师上学时的两位师长。而这个黑山脚下的高级小学,又正是张玉珍教书的地方。
所以,当张树亭带了养女张玉珍往学校赶的时候,两位师长的秘谈仍没结束。他们又几乎是从一早开始,一直畅谈到日头偏西,连中饭都忘记吃了。直到张树亭带了张玉珍到来。
张树亭与张玉珍是坐了老孙赶的马车来的。
要是说起,在以前,每当张玉珍从家中往回返,也常常是老孙赶了马车送她坐在马车上,无论是冷天热天,一路上,张玉珍总是与老孙有说不完的话。可这次却不同,钻在因天冷而特意捂在身上的一床棉被里,一声不吭。
而张树亭呢,坐在外首的车辕上,眼望远处苍凉的太行群山,也是一语不发。
但张树亭一语不发又是与张玉珍不同。张树亭一语不发,一开始也是觉得养女张玉珍说得也没错,即便是见到刚从南方回来的她那位熟人,也就是唐澍人,因为唐澍人根本没见过张玉萍,找他也是无用!
但张树亭又一想,既然张玉珍的熟人能够听说张玉萍的消息,那么,就肯定有人曾见到过张玉萍,“顺藤摸瓜”,再找到张玉萍就算不得一件难事了。
或者说,刚听到张玉萍改名又改姓的消息时,张树亭确实有些怒冲头顶,但冷静一想,又觉得这个养子说不定真有他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