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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灯光下,乌黑稠墨的字在发黄的典籍上异常显眼,墨字力透纸背,点如坠石,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似书法家大师笔锋,但更像盖世豪杰之神魄,然而就这样出自于这名干瘦如材的普通少年手中。
夏言在破碎虚空十年前收李时珍为徒后,便手不触笔,目不视书,但那已经通透到骨子里的手法、医术都未曾有丝毫懈怠。
枯指将典籍缓缓合上,在翻过几页之后,夏言的身体便不能承受这般强度的负荷,此刻的他着实惊讶,这样的身体状况,以前的那个灵魂竟能在长年累月的房事中坚持这么些年,想必定是大忍之人吧!
有些困乏,夏言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旋即将上身扎满的银针一根根拔掉,随着银针从肉中拔出,微红的针眼处,片片似桃花的血晕从其中缓缓渗透而出,加上那满身的针眼,显得触目惊心。
“这国度名为盛天,盛天一天君名为洪涛,盛天以武入道,以武为官,官者以武论阶”
典籍上的一段段文字浮现在夏言脑海,顿让他心头愉悦起来,按照典籍上所述,这片大陆竟然尚武之风极浓,盛天的所有官职经由武力来定,不设限,武力最高者竟然能够直接挑战天君,若侥幸成功,可成为盛天国度掌权者,即是天君。
天君,百年内若无陨落,未被挑战失败,便可以化茧成蝶,长生不死,羽化成仙!
“竟然可以这样,可以这样”
夏言嘴角微浮,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在他身体中奔腾,前嘉靖年间文风盛行,皇权笼罩,他可没此等机遇,武道巅峰,但仍是俗世之人,因此他对皇权、羽化自然也欣然向往,而如今终究是有了机会。
哪怕仅仅是一线,也让他看见了曙光!
“咳咳咳”
以手为拳堵住发白的双唇,夏言猛然咳嗽起来,伴随着,是双肩剧烈的起伏,身体过于虚弱便容易百病入侵,针灸虽延缓了他体内血液的移动速度从而使其筋脉扩散,但一些病根却没有解决。
“看来应该去找点药材,否则百病缠身,将来肯定会影响自己武道修炼!”
想着,夏言顿时分出一缕精神缓缓探视着自己体内那如干枯河床一般的筋脉,那些纠缠的脉络看似有些红肿,针灸治疗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咦!”突然,夏言的脸色一变,精神力集中在自己体内的下腹处,微微错愕,旋即不敢置信的瞳孔兀自猛睁,脸色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体内,两尊乳白色人类形状物质聚集在夏言下腹,一尊模样似夏言的人形物质居左,而一尊,也就是令夏言震惊的那尊,竟然与他前世的本体极为相像,若不是过于微小的缘故,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像是上世武道修仙的元婴,难道说?”
夏言震惊的脸色缓缓恢复平静,取而代之是一脸的深邃,他脸色有些阴郁,深重,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笼罩在了那尊前世的本体塑像上。
“滋滋滋”
当夏言的精神力将那尊塑像完全包裹,同时间,一道如同湿柴丢入火焰中燃烧,刺耳而令人感到揪心的声音从夏言的身体上发出,肉眼可见,他身体上的皮肤缓缓开始融化,像燃烧的火蜡。
然而,就在皮肤融化的缝隙处,一种更为粘稠的液体却是从缝隙中,或者说从他的骨子中涌出,将原先那处融化的皮肤重新塑造。
夏言双眸缓缓闭上,他像是喝醉了酒,如处在云雾尖端,似乎极为享受这种‘蜕变’的感觉,享受这种像是清晨的阳光,清澈的溪水从身间,身体的每处细胞滑过,一种用言语都无法完全表达的感觉。
须臾时刻!
昏暗的房间内,一道人影拉的老长,一个魁梧,孔夫有力的身躯直立立的挺在房屋中间,此人面色沧桑,长发如雪,脸如刀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琢磨不透的气息,令人战兢,令人惊恐,令人不安。
中年男子如雪的长发有些妖异,他眼眸缓缓睁开,如星辰明亮,漆黑如墨的深眸中透着阵阵让人心悸的寒光。
夏言的整个身体便焕然一新,就算此刻他最为亲近的人在此恐怕都无法认出,面前的这个中年竟然是那个枯瘦灵魂,整日享于床榻的废少夏言。
这两尊人形物质便是如今实力低下他,所暗藏的杀手锏。
这具身体便是夏言的前身,若硬是要给它灌上一个名字,那便是嘉靖年间赫赫凶名的李一针。
老天让他灵魂来到这个世界时,居然也将这具身体带给了他,不仅身体,就连体内的那些筋脉、内脏甚至是血液都没有遗留给前世。
所谓祸福相依正是如此!
“噗!”
一声闷响,就像尖锐的金属狠狠的扎进了几十张潮湿的纸张,夏言一个念头,地面的那原本被随意丢弃的银针,猛地飞了起来,半空中短暂停留,突然就消失不见,紧随着便出现在了书桌旁,狠狠的刺了进去,整个木桌便爆裂开来,化为寸长的木屑洒落一地。
那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因为速度达到了极致。
感受到手中那种掌控万物的力量,夏言心中有一种从地狱到云端的升华感,但正当他不断聚集力量的却突然感到极其强大的压力。束缚感虽然无形,却很强大,他一阵无奈,这便是这副身躯的缺陷。
短暂的摸索,夏言发现,这具身躯的能力竟然是与真身的强度所挂钩,凭借真身如今的能力,他现在只能拥有这副身躯五成的修为,并且由于真身过于虚弱,每天只能进行一次肉身转化,每一次只能坚持半个时刻。
银针在半空中随着夏言的意念忽悠的旋转着,随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的银发间。
前世,夏言已经习惯了发梢间藏针,最多的时候,他曾经有藏过九九八十一根银针,普通的针,在他手中可是救死扶伤的神兵,也可是杀人弑魂的凶器。
“如今的真身还是太弱,若是真身修炼气武道之后,恐怕才能在这以武为尊,强者林立的盛天国度拥有一席保命技能。”
“现在的我就像那砧板的鱼,我必须还要变强!”
虽然如今有令敌人出其不意的杀招,但是还是太弱,若遇到真正的杀手,夏言连两身转化的时间可能都没有。
“嗯?有人!”
就在夏言思绪起伏之际,一道极为飘渺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听到这与众不同的声音,他脑海中立马便浮现出一个人的身份。
吹灭油灯,夏言瞬间跳到了床上,假装睡寐,而就在他躺下的一刹那,原本魁梧的身体便恢复了真身的模样,干瘦虚弱;像久居深宫的闺妇,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红晕。
第三章 一碗春药,父子谈心()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随着‘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打开,一道冷风吹进,顿时让屋子内增添了几分冷意,一名穿着破烂,清晰可见外袍之内皮肤的下等奴役,在门外冰冷刺骨的空气中,浑身瑟瑟颤抖着。
下等奴役的手中是一碗药,汤药内倒映着他那因长久未曾梳洗而油腻发亮的短发,和短发下那张消瘦,清秀的脸庞。
白色的药碗,漆黑如墨的药离碗弦仅公分之遥,若是稍微用力药水便会轻易倾洒,对其平衡力的需求格外严苛,然而在这下等奴役的手中却游刃有余。
碗里,是治愈夏言肾虚的药!
这名下等奴役名为龚长青,是夏族两大客卿之一,三元火药师紫客卿的传徒。不过其天赋极为笨拙,至今还是一名火药师学徒。
“少爷,药已经煎好了!”下等奴役龚长青将药碗举过头顶,无意间掩饰了脸上一丝木讷且不乏稍显局促的慌乱,心虚说道:“另外,老爷让你明早与他一同共用早饭!”
“知道了!长青,你回去休息吧!”
慢到极致的起身后,夏言脸上的谢意显得很真挚,在他脑海的意识中,他一直是个不善言辞,很实诚的人。
无意中瞅了一眼龚长青身上的破烂长袍,接过药碗的同时,夏言顺手将身上的华美皮袄脱了下来,随即强硬的塞到了这名下等奴役的怀中,嘱咐道:“不许推脱,现如今天气渐凉,你可不能着凉了,不然,我可找不到你这般用着顺手的奴仆了!”
不待龚长青反应,夏言便把门重重的合上,他记忆中龚长青是个很执拗的人,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任何帮助、或者在他自己眼中看来的施舍。
看着紧闭的房门,龚长青再次错愕,在转身的一刹那,脸上木讷的神情下增添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像是对于夏言此刻的举动感到过于受宠若惊。
屋内,夏言将药碗随意的放于桌上,提不起丝毫兴趣,旋即思考起明日夏拙找自己的原因何在,夏言自认为就算自己不配被称为国之圣手,但在医术上却有着极强的自信,这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之上。
然而就在夏言刚准备转身的时候,他鼻头突兀一动,仿佛察觉到什么,随即转过身来仔细的端详起那药碗来,刚开始眉头深皱,随即嘴角上浮,到最后夏言则是摇头无奈一笑。
此刻他终于明白前十几年的灵魂,为何每天都享于床榻,最后魂归阴阳了。
这哪里是治疗肾虚的良物,分明是一碗春药!
翌日清晨,洪涛九十三年十一月,青东郡。
树上的些许冰凌化为清晨的露珠,地上霜雾也因初升太阳所带来的丝丝暖意,融化为一滩滩雪水,让青东郡城大街上增添了几分湿意。
长街上,行人,小贩兜售瓜果的货摊塞得满满当当,翻领窄袖的夏人,白帆长袍的光头和尚,肩扛尖角异兽的猎户,偶尔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迎客妇人,热闹非凡!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青东郡夏族的鎏金牌匾在晨光下异常显眼,五丈宽的铜漆大门门户大开,人流如织,穿梭其中
宽宏阔气的厨厅中,围坐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少妇,或是谈论着哪家胭脂的粉色透亮,或是交织着这几日的奇闻趣事,好不热闹。
中间硕大用雪云烟木所制成的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蔬果糕点,云耳粥,绿尖茶,目不暇接。
厨厅里面有着一道屏风,内里隔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张小木桌,桌子很矮,桌角残缺不齐,桌旁是三张小板凳,因劣质木块所制作成的板凳稍显简陋。
桌上两碗清粥,一份发黄的油麦菜,还有两个或因存放许久而变硬,变黑的馍!
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今日,夏言早早的起了床,他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个记忆中,仿佛永远不苟言笑,拥有无上威严的夏族族长。
衣饰被侍女整理完毕,夏言便起身走出了房门,虚弱的身体每走一步,都要晃动几分,一副极度吃力的老头模样。
穿过几条幽仄狭长走廊台阶,走过几个盛开着鲜花的花园,经过数个景池,跟随在侍女后面,终于见到了那供夏族几百人口吃喝的厨厅。
刚刚踏进厨厅,那些妾侍一道道齐刷刷的目光让他有些愕然,随即狼狈的逃进了屏风所隔成的内室,身后;还传来隐约的艳笑声。
夏言震惊,那夏族族长妾侍,竟然八成与自己如今的这副身躯有床榻之染!
饶是孔老夫子在生,老天明眼,都让夏言无法释怀此时心中的负罪感。
刚刚缓了一口气,夏言的目光便被内室那简陋的布置深深吸引,再也无法挪移开,他的双眸缓缓湿润,一股敬佩感从其心底油然而生。
脑海中,这些简单的家具都是在二十年前夏家的老古董,没想到如今夏拙竟保存的如此完好,富贵不忘贫时苦,功成不遗旧家物!光是这份胸襟便足以令人自叹不如,满颜羞愧。
糙米所熬成的稀粥,以及干粮所制成黑馍的香味四溢,不禁令夏言的食欲大开,简单而朴实的粗粮远比那精雕细琢的饮食要营养的多,若不是顾忌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与夏族的主人,自己的‘父亲’见面时留下个好印象,他恐怕早就将桌上那为数不多,分量极少的食物风云残卷了。
顿地,厨厅的莺燕交谈声瞬间隐没,紧接着门口处传来一个低沉的脚步声,夏言的心底悠然紧张起来,第一次的会面,就像是丑媳妇见公婆,忐忑感不言而喻。
一个魁梧有力的中年出现在了内厅中,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其模样与夏言有些相似,但因久居上位而散发的那种上位者气势却是后者拍马也赶之不上的,浓眉,宽脸,嘴边留着淡淡胡茬,虬髯伟干,顾盼生威的中年人正是夏族的主人夏拙。
中年在夏族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宽脸上一股不怒自威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