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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世贵和张琨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相携而来。
薛念祖满脸堆笑迎了上去,深鞠一躬:“草民薛念祖拜见知事大人、张将军!两位贵客光临小号,运昌隆蓬荜生辉啊!”
蔺世贵轻轻一笑,骄矜的目光落在薛念祖的身上,微微点头颔首。他贵为县长大人,之所以肯来运昌隆参加一个民间活动,主要还是杨曼香跟她的小妾彭氏私交不错,彭氏吹了一晚上的枕头风,这才勉强来了。
至于张琨能来就简单了。薛念祖通过县里的熟人介绍,直接给张琨送了一份厚礼。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张琨就不得不给点面子。
况且薛念祖太会说话了,这一声“张将军”喊得张琨是心花怒放,他一个小小的团长,骤然被尊称为了将军,至少听起来非常舒服。
张琨哈哈大笑:“薛东家客气,咱和蔺大人一起来,主要还是好这杯中之物,既然你们运昌隆就好酒出,今日咱可要一醉方休!你的酒,要管够!”
薛念祖赔笑称是:“酒管够,一定管够!今后蔺大人张将军府中用酒,就交给咱运昌隆了,顺子,你给我听着,从即日起,每月往蔺大人和张将军府中各送上等佳酿十坛!”
蔺世贵和张琨故作谦虚客套了两声,就被薛念祖亲自送进了院中宴席现场。
县知事和张团长这两位军政主官竟然真的给了薛念祖的面子,来了运昌隆,周长旭三人脸色不好看,其他酒坊东家则是惊叹震撼——薛家这小子真是手眼通天啊,连周长旭付念仁和易振东都不敢说能请到的贵客,他竟然请到了,这说明什么?不简单呐!
众人纷纷离席向蔺世贵和掌柜见礼问安。
蔺世贵和张琨傲然前行,身后的亲兵荷枪实弹,威慑全场。但蔺世贵抬眼见看见了笑吟吟起身来相迎的冯家大少冯鹏远,呆了呆,旋即哈哈大笑,紧走两步:“冯大少竟然也来了,别来无恙?”
张琨不过是龙镇守使麾下小头目,在冯家这棵大树面前也失去了半点傲气,他向冯鹏远行了一个军礼:“张琨见过冯大少!”
冯鹏远笑着跟蔺世贵和张琨寒暄见礼,然后才邀请蔺世贵和张琨入了自己那一席。其实这一席也就是他们三个,其他县里的士绅名流,哪一个敢来凑场?
“蜀南有醪兮,香溢四宇,促我幽思夕,落笔成赋……”
酒坊外传来激越的踏歌声,歌声狂放而豪迈。
薛念祖狂喜,匆匆出门迎候,白马道人来了。
白马道人身份特殊,名气冠盖全省,哪怕是蔺世贵和张琨,都不得不对他礼遇三分。因此,白马道人大刺刺入了他们这一席,这两人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是热情万分,纷纷向白马道人打着招呼。
第二十九章逍遥春酒(2)()
夏日绚烂的阳光透过运昌隆院中两棵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槐树密布绿叶的间隙铺洒下来,给每一席上的贵宾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酒坊大师傅柳长春神色肃穆怀抱着两个陶质的酒坛子一步步走出来,身后是脸色振奋的顺子亦步亦趋。
薛念祖长身而起,向县知事蔺世贵和张琨团长以及白马道人深深一揖,然后又向各位宾客团团抱拳为礼,朗声道:“蔺大人,张将军,仙师,诸位东家,这就是小号运昌隆推出的新酒,也是历经近两月方才窖成的上乘佳酿,还请诸位品鉴!”
“柳师傅,顺子倒酒!请!”
顺子神色恭谨地起开酒坛的封泥,一股浓烈的清香瞬间冲天而起,弥漫在略有些闷热潮湿的空气中,经久不散。
在场各位大小酒坊的东家们脸色一变,有的忍不住高声称赞道:“好酒!”
白马道人也是脸色愕然,旋即面带微笑,且有期待之色。
众所周知,川酒为浓香型,黔贵酒为酱香型,山西白酒主要是汾县所出为清香型。酒气清香,略微寡淡,这是汾县白酒的特点。可运昌隆今日推出的这种新酒,酒香更浓,但浓而又不腻,众人都是行家,闻酒气而知品质。
薛念祖使了一个眼色,顺子赶紧毕恭毕敬地给蔺世贵等人倒上酒。蔺世贵和张琨都是老酒虫了,毕竟在汾县这种白酒产地怎么能少喝得了美酒,这酒喝得多了自然就变成了专家,虽然比不上白马道人那等闻香识酒、品酒知韵的本事,但好酒孬酒一喝就能喝出来。
蔺世贵深吸了一口酒气,一饮而尽,尔后砸吧砸吧嘴,拍案叫绝:“绝了!本官在汾县为官十数年,本县大大小小百余家酒坊酿的美酒,可以说是熟知能详,但今日运昌隆所出的新酒本官感觉与众不同,回味悠长,堪称上等佳酿,半点不虚!”
张琨也是一饮而尽,略一品味,哈哈大笑着放下酒盏:“老子喝遍了本县所有酒坊酿的酒,没有一家能比得上运昌隆今日的新酒!薛东家的,一会给张某人往军营送上几坛,也让手下的兄弟们尝尝新!至于今儿个,蔺大人,你我当一醉方休!”
蔺世贵和张琨对运昌隆的新酒赞不绝口,下了上等佳酿的判定,接下来谁还敢唱反调?哪怕就是一坛清汤白水,众家酒坊的东家也只能指鹿为马咬牙含泪随声附和。
周长旭和付念仁、易振东相互交换了一个烦乱的眼神,纷纷扭过头去,将充满希望的眸光投射在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白马道人身上。
以白马道人的性格,铁定不会攀权富贵人云亦云,他这一生品酒,只认酒的品质,不看哪家酒坊产出,好就是好,劣便为劣,在判定上不会掺杂半点水分。众人相信白马道人断然不会为了讨蔺世贵和张琨的欢心,就会做出违心的虚假评判,毁了自己的名声清誉。
顺子和柳长春面露喜色。
薛念祖向白马道人抱拳道:“还请仙师品鉴!”
白马道人轻笑一声,深邃的目光从薛念祖身上一掠而过,端起酒盏来小啜了一口,继而一饮而尽。他轻轻放下酒盏,抬起头来,环视众人,微笑不语。
蔺世贵手抚颌下长须,似笑非笑道:“仙师,如何?”
张琨探手扣了扣桌案,略有些不耐道:“仙师,抓紧品鉴,完了,咱们好开怀畅饮一番!”
白马道人深吸了一口气:“运昌隆这新酒独树一帜,比本县其他酒坊所出多了三分的醇香,又多了一分的清冽,入口不腻,回味悠长。薛小东家,贫道送你十六个字:清而不薄,厚而不蚀,甘而不哕,辛而不螫,堪称极品佳酿!”
白马道人这“极品佳酿”的判定一出口,有的酒坊东家呆了呆,神色复杂。有的则面露失望不服之色,只是白马道人行业内的影响力太大,他的评价至少在当下是无人可以撼动和敢提出质疑的。
周长旭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知道完了。既然白马道人如此评价,自今日始,运昌隆的新酒必然畅销不衰。
白马道人笑吟吟地望着薛念祖:“薛小东家,你们这新酒可曾命名?”
白马道人如此说,正中薛念祖下怀,他躬身为礼:“还请仙师赐名!”
白马道人仰面长笑,略一沉吟,便道:“既然是薛小东家所托,贫道也就不客气了。以贫道看来,这酒清香如春日杏花绽放之芬芳,饮后让人飘飘欲仙逍遥自在,便定名为逍遥春如何?”
薛念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蔺世贵和张琨就齐声赞道:“妙哉,妙不可言!薛东家的,此酒就名逍遥春吧!”
薛念祖笑着躬身下去:“多谢仙师赐名!”
白马道人缓缓点头,环视众人又意味深长道:“尔等诸位东家也不必猜忌,贫道断定,运昌隆这新酒固然属酿中极品,但应该得来不易,量产极难!”
白马道人的这句话一出口,很多酒坊东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运昌隆的逍遥春不能实现量产,也就对其他酒坊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了。极品佳酿固然好,但量不够,占的市场份额就有限,他们各家的白酒也不愁没有销路。
薛念祖微微一笑,顺势道:“正如仙师所言,新酒虽出,但需用小窖下糟、用我运昌隆独门秘方精心酿制两月方可出酒,一窖酒也就是产个一百多斤,得来确属不易。因此在这价格上,也不得不比普通酒高出一些了——这一坛酒,小号定价为一个大洋!”
一坛酒一个大洋?!
我的天呐!
这一小坛酒就容纳五斤上下,一坛酒一个大洋,这比本地白酒的市场价至少翻了十倍!如此高昂的价格,薛念祖真是疯了!!
其他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周长旭和易振东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撇嘴笑了起来,如此一来,他们反倒是放心了。再极品的佳酿,你卖这么高的价格,狮子大张口,也绝对无人感兴趣。没人买的极品佳酿,就让运昌隆束之高阁自产自销吧。
就连蔺世贵和张琨都觉得价格有点高得离谱了,但两人又都不怎么在乎。反正他们喝酒从来不花钱,不管这逍遥春卖得再贵,都跟他们无关,只要想喝,运昌隆就得老老实实管够。
白马道人却是长啸一声怀抱顺子送上来的两坛逍遥春,放歌一曲,飘然而去。
他只管品酒,至于酒价多少,那是酒坊的事情,他一概不管,也不操这份闲心。
……
一连半月。尽管运昌隆所出的普通白酒依旧畅销,但薛念祖指导柳长春费尽苦心酿造出来的逍遥春却始终是无人问津。到了后来,柳长春和顺子都觉得薛念祖价格定得有点高了。
“东家,逍遥春的品质虽好,但价格却是太高。不如降一降价,或许会打开销路。”柳长春拱手劝道。
顺子也道:“念祖哥,这几日,县里各家酒坊的东家们都在背地后嘲讽咱们,说咱们异想天开,一个大洋卖一坛酒,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薛念祖笑了笑:“不管他们。物以稀为贵,咱们的逍遥春得来不易,不能量产,极品佳酿自然要卖得贵一些。你们不要担心销路,就算是最后统统卖不出去,咱们库存起来便成了陈酿,到时候不要说一个大洋一坛,就是十个大洋,我都不卖了!”
薛念祖走了。
柳长春有点无奈,他来运昌隆的时间还短,不太了解薛念祖的为人个性。此番还当是薛念祖少年得志、酒坊的生意越来越好,有点昏了头了。
只有顺子知道薛念祖不是浮躁浅薄之人,尽管他也同样不太理解薛念祖这一回为什么非要将逍遥春定为天价,却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僵局直到平县的冯家话事人冯叙雍派人来运昌隆用一百块大洋订走了一百坛逍遥春才渐渐打破。冯叙雍和冯鹏远父子在太原宴请山西各界权贵名流,用的就是汾县运昌隆的逍遥春,当晚,逍遥春一炮打响。
这个年月的富家权贵最不缺的就是大洋,而上流社会的习气也从来都是相互攀比和追逐奢靡之风,越是价格昂贵的东西,就越容易引起追捧。也就是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从太原城和山西各地闻风而来订购运昌隆逍遥春的大户人家的代表络绎不绝,少者一百坛,多则数百坛,数日之间,运昌隆第一批窖成的逍遥春销售一空。
柳长春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自家东家就没有打谱要将逍遥春卖给普通酒商,他的主顾定位居然是各地名流和太原的权贵们!这哪怕是一年不卖酒,光靠逍遥春的利润,就足以让运昌隆赚得盆满钵满了。
逍遥春名动山西,因为价格的因素,高端酒就走了高端路线,成为权贵富人的专属。
其他酒坊看得眼红心热,有心效仿。首先模仿逍遥春推出高端酒的自然是周长旭三家联营的宝泉易。但宝泉易酿造出来的所谓极品佳酿在品质上距离逍遥春根本就相差甚远,一开始还有富家子弟来凑个热闹尝尝鲜,但就怕货比货,宝泉易的酒没有逍遥春那兼具清香与浓香的独特口感,时间一长就成为了坊间笑料。
宝泉易的失败让其他小酒坊更加不敢轻易尝试了。
第三十章逼婚()
生逢乱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拿枪的人最有话语权。对于汾县酒坊从业者来说,最不敢得罪的其实不是官府中人,而是盘踞在各地的大小军阀。晋西镇守使龙彪是山西督军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张琨的顶头上司。
自打喝了一次汾县运昌隆酒坊所出的逍遥春之后,龙彪就食髓知味、乐此不疲,来汾县的次数就变多了。龙彪手下有千把人马,还装备有重武器,镇守晋西,无人敢轻捋虎须。哪怕是汾县县知事蔺世贵,对龙彪到访都要高接远送,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天午后。
入秋后的汾县,酷热高温不复,渐渐就有了些许凉意。一辆军绿色的敞篷吉普车一马当先驶入十里酒坊街,尔后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