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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念祖哦了一声:“薛某与通善坊素无往来,何事相商?况且,即便是商议买卖,也该由通善坊的东家出面,你——”
梁二狗立即傲然道:“梁某是通善坊的大师傅,也是大掌柜的,这通善坊所有内外诸事,梁某都可以做得了主。”
梁二狗大刺刺转身,“薛东家的,请吧!”
薛念祖冷冷一笑,理都没有理会趾高气扬的梁二狗,转身行去,只撂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来:“要来,就让通善坊的东家来我运昌隆谈。至于你梁二狗,没有跟薛某谈事的资格。”
“你!……”梁二狗恼羞成怒,想要谩骂两声,突然想起薛念祖在县里的名望、地位和超乎常人的能量,心里就有点胆怯:“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运昌隆给挤垮喽,看看到时候你姓薛的还怎么嚣张?!”
梁二狗只能在心里发狠叫嚣。
通善坊的东家梁二宽缓步走出来,陪着一位二十七八、一身西装革履尖头皮鞋锃明瓦亮的青年男子,神态恭谨。
西装青年站在通善坊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薛念祖飘然而去的背影:“这就是那运昌隆的薛念祖吗?”
梁二狗一脸的谄媚:“二公子,此人正是薛念祖啊。”
“老梁,你去跟他谈一谈,若是肯跟我合作,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他那运昌隆的股权,我也不多要,只要三成就好。若是不识抬举,我崔某人也不跟他玩阴的,你明着告诉他,我会把汾县所有大大小小的酒坊都收购了,联合成一家,然后就活活挤垮他!”
梁二宽嘿嘿干笑两声:“二公子的魄力无人能及。只是梁某建议,咱们还是先向一些小酒坊下手吧,至于运昌隆、泉友真和万通达,还是放到最后——放到最后再说,这样稳妥一些,不知公子以为然否?”
西装青年哂笑:“都可,交给你去办吧,这些琐事,我也懒得管。”
第六十五章狗仗人势()
一夜之间,通善坊的梁二宽居然又吞并了两家小酒坊,至此,通善坊在短短不到一月之间,吞并酒坊六家,在汾县酒业历史上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县震动。
梁二宽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简单粗暴,那就是甩银子。登门摊牌,威胁利诱,高价并购,简单明了。梁二宽还安排自家伙计高举着并购酒坊的招牌,从早到晚,敲锣打鼓,在酒坊街上来回转悠,难免就有些经营不善的小酒坊东家动了心。
价值千把大洋不到的小酒坊,如果能在梁二宽的手上高价变现,拿钱走人,改行做其他生意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反正在汾县,在运昌隆为首的三大酒坊辐射下,钱是越来越难赚了。
所以,这两日间,通善坊成为本县最大的热门话题。而通善坊的人,无论伙计还是酒工,在这酒坊街上更是横着走,嚣张不可一世。
早上,运昌隆开门营业,薛念祖在院中打了一趟尚秋云最近教授让他强身健体的五禽戏,刚要去洗把脸吃点东西,就听见酒坊门口传来声响嘈杂、乱成了一锅粥。
薛念祖皱了皱眉,出内院唤过栓子来道:“栓子,怎么回事?谁在咱们家门口闹腾这是?”
栓子一脸的义愤填膺,唾沫星子四溅:“东家,是那可恶的梁二狗——梁二狗居然带着通善坊的几个伙计,高举着高价请人的招牌,在咱们酒坊门口来回转悠,咱们的伙计气不过,上前去跟他们理论,结果就吵了起来,于是那梁二狗就喊了百十口子人来,吵吵嚷嚷堵了咱们的门!”
薛念祖脸色一沉,甩开步子就往外走。
酒坊门口果然被通善坊的人给围堵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至少有五六十人。那梁二狗得意洋洋地站在通善坊的人群中,挥舞着手臂,口中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薛念祖心头怒起,他真是没想到,这通善坊气焰嚣张到这种程度,这还没怎么着呐就闹到了运昌隆的头上,尤其还是梁二狗这条恶狗领头。
突听身后脚步凌乱轰鸣,他回头一看,柱子也带着几十号伙计手持家伙就要冲出门去,与通善坊的人对抗理论,冲突一触即发。
柳长春从背后追过来,怒斥:“柱子,你们给我停下!你们要干什么?当街斗殴,这会犯了官法,你们难道都不要命了吗?!”
柱子气得嘴角都在哆嗦:“大掌柜的,他们真是欺人太甚!梁二狗好端端地带人来咱们酒坊门口闹事,好家伙,喊了几十口子人过来,吓唬谁呢?打就打,兄弟们,待会给老子记住,专门找他梁二狗这狗东西给我打,打残这狗日的!”
一群伙计怒吼相和。
对于梁二狗,运昌隆的人没有不憎恶的。
薛念祖从一旁闪出身形来,冷漠道:“打什么打?柱子,给我带人回去,该上工的上工,该做事的做事,不要再这里给我添乱!”
薛念祖在运昌隆威权日重,柱子尽管心有万般不愿,也不敢当众抗命不从,他恨恨地跺了跺脚,向门外通善坊的人群投去愤怒的一瞥,然后扭头带着运昌隆的伙计们返回酒坊内待命。
薛念祖缓步而出,也得到消息的尚秋云担心他的人身安全紧随其后。
薛念祖站在运昌隆高大的青石台阶上,神色平静昂然:“你们在我运昌隆门口聚众闹事,要干什么?”
薛念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严词慷慨,穿透力极强,通善坊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梁二狗混在人群中高呼:“姓薛的,你们运昌隆的人打伤了我们通善坊的伙计,少说废话,赶紧交出凶手,否则咱们就没完!”
“梁二狗,若是我运昌隆的人真打伤了你的人,你尽管去报官,若查实,薛某绝不包庇姑息。”薛念祖冷笑一声:“若是你故意聚众闹事,我薛某人的手段你也应该知晓,若不把你送交官办,我这运昌隆这三个字就倒过来挂!”
梁二狗有恃无恐:“姓薛的,你吓唬谁呐?报官?嘿嘿,老子还真不怕,不信咱们走着瞧!”
薛念祖不怒反笑:“梁二狗,当日你在我运昌隆吃里扒外,薛某人念在你一家老小生活不易,这才放了你一马。没想到你现如今狗仗人势,竟然敢跑到运昌隆门口煽风点火吆五喝六了,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啦?你就是披了张人皮,也还是一条狗,一条有奶就是娘的无耻恶狗!”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梁二狗今儿个要干什么,来人——”薛念祖怒吼一声:“把酒坊大门敞开,所有伙计酒工抄家伙,谁要敢跨进运昌隆半步,就给我关门打狗,往死里打,打死人,一切由薛某人一力承担!”
薛念祖拂袖而下,面色凛然站在了一边,给通善坊的人让开了路。
本来就没走远的柱子得到命令立即带着运昌隆所有的伙计酒工呼啸而出,手持棍棒家伙,如临大敌分列在大门两侧。
现场一片死寂,只能听见不少通善坊的人急促的呼吸声。
别看他们在梁二狗的挑唆撺掇下气势汹汹,大有冲击运昌隆的架势。但薛念祖如此这般,他们反倒是怯场了——这些人说穿了还是底层出身的苦哈哈,根本不懂律法,但朴素原始的善恶是非观念还是有的:这擅自冲击运昌隆酒坊,一旦惊动了官府,他们都要被抓去坐大牢。
况且,运昌隆的伙计数量只多不少,他们要是主动冲击运昌隆,柱子这些人率众反击算是正当防卫,真要冲突起来,通善坊的人一定会吃亏。
通善坊的人面面相觑,都僵持在了当场,这就好像是充满气的气球突然被扎了一个口子,噗嗤噗嗤就散了气,面子里子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梁二宽气喘吁吁地跑来,分开人群故意冲梁二狗等人怒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散了!滚回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梁二宽定了定神,满脸堆笑地向薛念祖拱手道:“薛东家的,实在是对不住,我手下这些伙计太过粗鲁,搅闹了运昌隆的生意,我这厢赔礼了!”
薛念祖缓步走下台阶,“梁东家,我运昌隆与你通善坊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的人却无缘无故在我门口聚众闹事,莫非是真的认为我薛某人软弱可欺吗?”
梁二宽干笑两声:“误会,都是一场误会!薛东家,抱歉抱歉,手下人不懂事,我代为赔礼了!”
“误会?”薛念祖目光如刀:“通善坊最近风生水起,想必梁东家也是踌躇满志要大干一场了,但无论你怎么做,只要你不招惹我运昌隆,薛某人都置之不理。可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主动欺到我运昌隆的头上,既然你敢向我运昌隆下刀子,那咱们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干!”
“薛东家,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说了,不过是误会一场,梁某都已经给你道歉赔礼了,你还想怎么着啊?”梁二宽冷笑。
“我薛某人的为人,想必梁东家还真是不了解。我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捅我一刀,我必数倍还之!!”薛念祖往前逼近了一步,梁二宽忍不住微微后退了半步。
“把梁二狗给我交出来,由我送交官办,今儿个这场误会咱们就算是了了。”薛念祖转身行去:“不要以为身后站着一位什么有钱有势的靠山就可以恣意妄行,想要搞垮我运昌隆,周长旭不行,日本人不行,至于你梁二宽,更差得远了!”
薛念祖转眼间就进了运昌隆大院,运昌隆的正门吱呀呀缓缓关闭,只留下酒坊门面的偏门。
梁二宽脸色青红不定地站在原地跺了跺脚,这才悻悻离去。
他身后是多了一位靠山,要钱给钱,否则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但梁二宽的本意是借势发家,绝对不是想要跟全县酒业同仁为敌。他背后的这位靠山来头固然不小,可他也深知薛念祖同样不是好惹的。
身后有冯家,还有省督军的亲戚秦氏,与本县知事蔺世贵和驻军团长张琨关系也往来密切。此番授意梁二狗带人来闹事,本来是试探一下薛念祖的反应,可薛念祖的强势态度让他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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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在今日。太原的旭日酒厂,孙奉孝突然收到了有人送过来的两个木匣子。
孙奉孝当着周长旭和石野太郎的面打开了木匣子,扫了一眼,当即吓得魂不附体、惊叫连声。周长旭也扫了一眼,见是血淋淋的两颗人头,同样吓掉了魂,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八格牙路!”石野太郎面色震惊,怒形于色,拔出随身佩刀来嘶吼着奋力向木匣子当头砍去。
几个日本浪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咆哮着冲进来。
第六十六章引蛇出洞(1)()
孙奉孝真是吓毛了,冷汗直流,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认得出这两颗人头是关帝山大寨的土匪小头目门九和他麾下的心腹老六。门九和老六被杀了,人头还被送到旭日酒厂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日本人莫名所以,孙奉孝和周长旭却是心知肚明——这必然是洛九娘干的,她此番清理门户将门九和老六半点项上人头送达,意在警告。
石野太郎哇呀呀咆哮了半天,终归还是无可奈何。
若是在日本人势力纵横的东三省,石野太郎想要灭一股土匪真不是太大的难事。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山西,日本人还是鞭长莫及。
折了两千大洋,屁事也没半成,还莫名其妙跟关帝山的匪首洛九娘结上了仇,石野太郎怒不可遏,若不是孙奉孝还有利用价值,他盛怒之下没准就会一刀把孙奉孝给砍了。
没有人想到,关帝山的女匪首——在官府通缉名单上的洛九娘,竟然在今日上午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太原城。洛九娘原本是太原城的红牌妓女出身,自然对太原城知根知底轻车熟路。她只带了两名侍女随从,还雇了两个短工,转街走巷,抬着一个深红色的大食盒就进了城西南的一座深宅大院。
秦佩玉穿着墨绿色的小褂,长裙,梳着雍容华贵的发髻。她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似笑非笑着望向洛九娘,洛九娘盈盈拜了下去:“九娘拜见姐姐!”
秦佩玉轻笑:“九娘啊,跟姐姐我还这么客气?你今天冒险进城,看起来是沉不住气了吧?”
女匪首洛九娘跟秦佩玉相熟已经足够震惊山西人了,还这么熟络,估计纵然是薛念祖也始料未及。
洛九娘幽幽一叹,起身来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了厅内的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上:“姐姐,若是只有九娘一人,我倒也无所谓。可是山寨数百兄弟的身家性命系于九娘一人之身,如今形势瞬息万变,我就是想安之若素也做不到啊。”
“你我当年的约定,至今还算数。”秦佩玉妩媚的脸上笑容敛去:“其实你也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