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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方还隔着两里地之时,他们的士气已经空前高涨,不分伯仲。
但在天时和地利上,显然是吴郡将士占优的。
吴郡将士早一步抢占了高地,又依靠夜色藏住身形,他们只需等待敌人进入弓箭射程,随之尽情地挥洒他们手中的弓箭就足够了。
与范二喜欢将最精锐的将士放在前茅不同的是,米贼的战斗方式向来就有使用炮灰的传统,当卢循下达了突围命令后,徐道覆理所当然地将两三千老弱病残安排在第一线,跟在他们身后的才是这支队伍中的主力部队。
用了一刻左右的功夫调整阵型之后,米贼的冲锋终于开始了。
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当炮灰的,但相比于有绝大可能被阴魂不散的长刀队追杀的殿后部队,炮灰们活下来的希望似乎更大一些,前提当然是要躲开敌人的几轮弓箭。
对米贼的炮灰部队而言,今天的天气还是很令人满意的,因为现在肆虐着的正是西北风,恰好吴郡将士们射出的箭矢是逆风的。
吴郡的将士们射出的弓箭,平均射程是六十步,当米贼的炮灰从进入射程到冲到他们的身前,他们能够射出的弓箭最多不过三轮而已。
再加之现在已进入了午夜时分,埋伏在此一个多时辰的将士们谁不是手僵腿麻的?
就算他们射出了三轮弓箭,能够造成伤害的又有多少?
不管怎么说,吴郡将士们埋伏于暗处的优势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他们只是用弓箭射倒了一千多敌人,就不得不换下进战武器,从小丘上冲下来与敌人展开肉搏了。
正在吴郡将士与米贼的炮灰部队战成一团时,他们却忽然听到眼前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弓箭的破风之声。
徐道覆竟然不顾自己派出的炮灰,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米贼的确是丧心病狂!”袁崧毕竟鲜少有这样规模的作战经验,他在徐道覆的心狠手辣之下,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在双方一开始对峙的时候,吴郡兵还有着隐藏在高处和暗处的优势。
可他们冲到山脚下后,地利的优势却转到了徐道覆的一方,现在的优势当然是他用几千炮灰部队换来的。
面对着米贼借助风力无差别射击的疯狂举动,袁崧现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命令将士们冲入敌人阵中与之短兵相接的选择了。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米贼的炮灰部队便在吴郡兵的弓箭、米贼的弓箭和吴郡兵的近战攻击中变成了真正的炮灰,但吴郡兵被射死射伤的也有五六百人。
任何一个士卒的战死,都是袁崧所不愿意面对的,可没有死亡的战斗能叫战斗吗?
尽管袁崧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甚至连后悔不该逼迫这些米贼狗急跳墙的念头都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是胜是败,到底也还是要看肉搏战的,光是你来我往的对射又怎么能称之为战争呢?
眼前的米贼加入反叛军的时间,与吴郡士卒加入军队的时间差不多。
前者有过更多的战斗经历,后者的优势则在于,他们经过训练的时间更长、武器甲具更好、体力也更好。
双方一接触,短兵相接之后,双方的战斗力顿时一目了然。。。。。。。
袁崧看着己方的将士步步近逼,刚才还担心将士们不靠谱的心思,总算是悄然终于算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但他这样松弛的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也不知米贼们到底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当他们突然念念有词之后,他们便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兴奋了起来,顿时就爆发出了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气,他们刚才还被压制着的颓势也一扫而净,竟然开始反攻了回来。
“他们不可能会咒语,可要是吴郡的将士们也有这个心思呢?。。。。。。。”袁崧不敢思考下去,他从鼓手手中抢过了鼓椎,亲自敲起了进攻的鼓点。
“父亲,让我带人下去杀一场吧!”袁皙儿看着己方的将士步步后退,终于忍不住向袁崧请战了。
“就算你率领百余护卫加入战场,又何济于事?”袁崧摇摇头,如果是打顺风仗的话,他不介意袁皙儿锦上添花,可目前这种情况嘛。。。。。。
袁皙儿对父亲的论断的确无法反驳,毕竟自己的护卫不是范逸之的陌刀队。
如果能有一支战斗力如陌刀队那样的护卫。。。。。。
她脑子里出现范二所领的黎民军时,眼睛也看到了几里外相继亮起的一根根火把,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安彦来了!一定是安彦来了!”
“那正是他与咱们约定的暗号。”袁崧笑着点点头,收起鼓椎后便对身边的传令兵高声叫道,“告诉前线的将士,咱们的援军到了!”
范二已经率领黎民军加入战场,他之所以在这亮如白昼的月光下依然命令燃起火把,不只是为了让袁崧知道自己加入了战场,更重要的还是让米贼知道,——黎民军已经来了!
对神出鬼没、阴魂不散的陌刀队,从海盐来的这一万多米贼,谁不见之而色变?
他们穿着武装到牙齿的铠甲,他们手持无坚不摧的利器,血肉之躯在他们面前甚至都不能抵挡一个回合,所有敢于挑战他们的人全都变成了两段。
他们的存在,意味着触之必死。
当一个偶尔回头的米贼,看到出现在一里之外的举着火把的黎民军时,他下意识地呆住了;没有人能直面这支如同狂魔一样的队伍,至少这个被安排在队尾殿后的米贼,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这个米贼终于忍不住向前挤去。
随着岂曰无衣的歌声在身后响起,许许多多的米贼都忍不住回过头来,他们终于发现了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举着火把,缓缓逼近战场的黎民军。
“他们来了,快跑吧!”
不知是谁在米贼中喊出了他们真正的心声,几乎是所有米贼的心思,终于在下一秒骚动了起来。
杀人狂魔已经逼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0305如何处置俘虏?()
离初次与黎民军在海盐城外相遇,至今不过六七日而已,可米贼在这段日子里所经历的磨难,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阴魂不散的黎民军,简直就是他们噩梦的源泉!
面对他们再一次的气势汹汹,谁会甘心坐以待毙呢?
当黎民军的歌声止住,当他们扔掉火把抽出长刀时,他们与米贼后队的距离不过百步而已。
可米贼却似乎早已吓破了胆,许多人已经不顾一切地挤向前方,他们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而后是毫无规则的链式反应。
几乎所有意识到黎民军来袭的米贼,都在奋不顾身地向前挤,也有许多已经迷失了方向的,他们或是跑入沼泽,或是投入沪渎。。。。。。。
殿后的米贼们四散奔逃的举动,很快就影响到了正在前方交战的人,这些人意识到身后的危险时,自然是奋力向前厮杀。
这也意味着,挡在他们生前的吴郡将士,再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范二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需要面对的压力,当即带领将士们起身喝喊,“弃械不杀!想活命的就趴倒在地!”
响彻云霄的呼喊从上风口传来,声震原野,许多胆小的米贼已经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更多的人则庆幸地扔掉手中的锄头和扁担,纷纷趴倒在地。
当呼喊声连续响过三遍之后,冉小贱便一马当先地率领着将士们杀入了阵中。
这些逃跑的米贼自从第一次遇到黎民军时,便已失去了反抗他们的雄心;之前的几天他们还一直在战斗,其原因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当然也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以为能够攻下沪渎垒。
可卢循在半个时辰前下达的的退往出海口的命令,已经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希望,更何况黎民军刚才喊出了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的口号?
这样一来,但凡还有一丝理智的,全都趴倒在地,而失去了理智或是反应稍微慢半拍的米贼,则很快就变成了刀下亡魂。
从殿后的米贼到徐道覆亲自指挥的第一线,相距不过百丈而已,黎民军如同收割麦子一般的行动,的确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吴郡将士们陡然感觉轻松了起来,刚才还与他们不死不休的米贼,突然就纷纷扔下了武器,并趴倒在地上。。。。。。。
兵败如山倒,米贼大军只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就全部非死即降了。
卢循和徐道覆眼见大势已去,也都按范二的要求扔下了武器,并趴倒在地上。
战斗胜利了!
吴郡的将士们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这应该是他们遭遇到的真正的战争,他们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小伙伴的情况下,最终还是战胜了数倍于己的敌人。
他们当然不会忽略,范二所领的黎民军在这场战斗中,所起的决定性作用。
现在显然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需要打扫战场,需要将自己的小伙伴的尸体带回吴郡城,还得统计俘虏。。。。。。
直到天亮时,李祥和陈遗才总算是将战报递交给一夜未睡的袁崧。
从黎民军对米贼的营地发起第一次攻击开始,袁崧便带领着吴郡的将士开始布局,一直到敌人全部趴在地上偃旗息鼓,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将近三个时辰。
在这场战斗中,吴郡的将士被杀死的人数将近一千五百人,受了重伤的有一百多人,受轻伤者有七八百人,有二十余人是受了重伤不治而死。
米贼在这场战斗中的死亡人数共计四千六百余人,俘虏一万一千八百人,逃入沪渎和芦苇荡的米贼具体数量则需要进一步查证;收获的战利品中,长枪长矛共三千余把,弓箭四千余张,其余物品皆为木棍、锄头、扁担等物,粮食数量忽略不计。。。。。。
看着这样一份战报,袁崧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他遇到了两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一,立功的将士们需要封赏,死亡的将士们则需要抚恤,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应该用什么来封赏和抚恤他们呢?
第二,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些米贼的俘虏呢?按照朝廷惯例,俘虏当然是要交给朝廷的,问题是如今孙恩的主力正在进攻进城,自己如果派人将他们押送到京城,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路上难道不会被米贼劫走?
可若是放了他们,岂非放虎归山?
袁崧将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烦恼说给了陈遗听,后者皱眉沉思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摇头道,“属下一时半会也是无解啊,府君何不将范公子招来问计?”
袁崧一拍脑门,笑道,“我怎么就忘了他!”
事实上,范二此时正在锻炼身体,如果他早知袁崧一夜未睡的话,说不定早就去拜访他了,但现在似乎也不算太迟。
几个人寒暄之后,便都坐了下来。
袁崧并没有藏着掖着,很快就将自己面对的难题,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范二看着袁崧满脸疲惫,心中便不由一痛,笑着安慰道,“府君无需多虑,其实我昨晚便想过这两个问题了,其实也并非无解的。”
“你有办法?”陈遗似乎比袁崧还焦急,听说范二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时,眼睛顿时就发了光。
范二笑了笑,开始叙述道,“昨晚的战斗结束后,我便让人将此次率领米贼的最高指挥官卢循,带到了我的营帐。。。。。”
李祥点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啊,听说卢循此人曾与范公子有些交情。”
范二娓娓而谈,“是啊,我第一次见卢循是在三年前,当时天师孙泰发来道令,让我前往钱塘与之会面;我到了钱塘时,他却被先帝召到了京城,而在钱塘接待我的便是孙恩和卢循。。。。。。”
“原来如此。”袁崧等人面面相觑,随后又耐人寻味地点了点头。
袁崧对范二与五斗米教的关系是十分清楚的,他同样相信范二虽未与五斗米教划清界限,却依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陈遗和李祥当然不知道太多的隐秘,可何尝不能从范二的名字中猜到一些事?
“我与孙恩、卢循也算是有些私交,若我一心在教中发展,混个祭酒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汉末的黄巾贼岂非前车之鉴?所以我对五斗米教向来是排斥的,这一点府君应该可以为我作证。。。。。。”范二说到此,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当我率领援军赶到海盐时,孙恩、卢循得知我进城后,便写来了劝降信让我归附他们,我正是趁此机会与刘司马对他们进行了夜袭,由此大败他们。”
李祥和陈遗听范二披露出这样的细节,除了暗暗夸赞他能够把握战机,还能如何呢?
范二又继续道,“以私心为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