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范二四平八稳地坐下,只用了半盏茶功夫就把刚才盗版李白的那首诗誊了下来。
范二吹干墨迹,想要站起身,王国宝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范二回过头,满是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君上留你下来,就是为了这首诗?”王国宝摇摇头,笑问道。
范二一愣,看着案上剩余的一大叠蜜香纸时,终于恍然大悟,“君上是想让我把刚才回答的,那两个问题的思路和摘要一一誊写下来啊。”
“你以为呢?”王国宝满意地点点头,帮助范二完全理解皇帝的用意,这才是他被特意留下的真正原因。
王国宝的心思玲珑若此,难怪能被简在帝心。
“多谢表伯提醒。”说完这话,范二便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王国宝行了一礼,真诚地感激他对自己的点拨。
王国宝这次没有拦住范二的多礼,而是理所当然地受了,毕竟他的这些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也不是对谁都传授的。
范二重新坐下,拿起笔,又为难起来,“这个到底该怎么写啊?是用白话还是文言?”
本来王国宝觉得用文言文比较好,但王绾王绵兄弟却并不以为如此,范二也觉得写白话文比较方便;而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记下来的真正意义,也是让司马曜当解说词用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让范二把自己刚才所说的用文言文记录下来,至少也要折腾一两个时辰;然后司马曜再翻译成白话,再背一遍,估计他今晚也不用就寝了。
分辨木头根梢的题没什么难理解的,一二三写下来也就两三百字,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原因就比较麻烦了。
按照范二刚才所言,先要假设的办法把大球先落地和小球先落地证明是悖论,再用现实的种种推断出世界上存在两个力,而后才是对两个球同时落地的论证。
范二这一写就是两刻多钟,这还是因为不是他独立完成的。——王绾和王绵兄弟也在帮忙誊写,范二用行书写出一张纸,他们就拿过来用小楷再抄一遍。
写完后,王国宝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交给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内侍。
内侍又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些文稿与范二刚才所言无出入时,这才满意地整理起来。
内侍临走时,又对范二传了司马曜的口谕,“君上命你明日午时陪侍,你最好提前进宫侯驾。”
范二应了诺,也算是明白了司马曜的意思,多半是他担心明天中午还会遇到其他的刁难,所以把自己带上以应完全。
司马曜的口谕,也算是间接表明了他对范二能力的认同。
另一层意思是,司马曜今晚已不打算接见任何人了,范宁的事,全看明天范二陪侍的结果。
王国宝对司马曜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待内侍走后,便拉着范二出了宫。
还好王国宝和王绾王绵兄弟来时不是同路,这才有两辆牛车,要不然四人挤一辆牛车可就要了亲命了。
范二和王绵同车,两人聊得更多的还是司马曜面对的两个难题。
范二发现王绵这孩子对物理学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自然而然地说起了与牛顿第一运动定律相关的话题,引得后者又增了几分谈兴。
一直把范二送到范府门口,王绵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路追着牛车步行的阿仁头上早就落满了雪,范二见此,不由得用手扫落了雪,关切道,“阿仁,辛苦了。”
“不辛苦。”阿仁憨笑着,心中对皇宫之事有无数疑问,却也知不该问的不问。
“快回去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宫呢。”
范二刚和阿仁说了几句话,土生便出来开了门,范二跟他也道了辛苦,这才直入后院。
冬季天黑得早,寻常人家差不多入更时候便上床休息了,像范二家这样天黑了还点一两个时辰油灯的,就连京城也没有多少家。
范二入宫一来一回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此时早已是三更了,整个城中到现在还没睡的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身为重生者,范二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性是不同的,可想着明天陪侍司马曜直接影响到能否营救范宁时,他就不由得掏出怀揣了一路的奏折来。
王国宝写成这个折子时,还只是范二进京后的第三天,明天大概可以真正派上用场了吧?
在此之前,该做的已经做了,该找的人也已经找过,就连司马道子都没有食言。
若是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话,那可真就是白白等待了这一个多月了。
伴君如伴虎,尽管范二并不害怕司马曜,但得罪他也绝不应该是现在。
范二上了床,捋了一遍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时,还是忍不住埋怨自己,——在对待王愔之和故意吟出打油诗的插曲中,自己今晚的举动,表现得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王愔之的父亲是王恭,他可不是自己现在就能惹得起的人。
若没有在京中做缩头乌龟的隐忍,怎会有未来的龙入大海?又凭什么去争天下?
打油诗什么的实是多此一举,以后要想再打别人的脸,还是简单粗暴地用真正的实力来碾压好了。
吟打油诗调戏人,不仅是不尊重对手,同样也不尊重自己。
三省己身后,已经心力憔悴的范二终于进入了梦乡。
范二次日照例是早早醒了过来,他从这一天开始也恢复了练剑,同时开始向甘纯请教箭术。
甘纯本就好为人师,又加之范二送了他一张好弓,所以也乐于倾囊相授。
一个是好学而不倦,一个是好教而不厌,两人自是其乐融融。
范二锻炼了一个多时辰,沐浴、更衣、吃早餐,之后便早早地坐车赶往宫城的大司马门;
到达指定地点时,离午时还有小半个时辰,还好王国宝带着几个属官早早到来了。
范二上前向王国宝行了礼,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不一会,在皇城中上着班的谢琰、王谧、徐邈等十多个文武官员也都陆陆续续赶了来。
大司马门左近,东一簇,西一簇的,都是高声清谈的官员。
因为范二位卑权轻,王国宝也没有向那些清谈家引荐范二的打算;而见过范二的那几位,又由于看不惯王国宝以及范二出身,也不屑于过来招呼。
文武官员正在肆无忌惮地扯闲篇时,宫门忽然大开,同时层层叠叠的公鸭嗓音也远远传了过来,——“皇帝驾到。”
宫门口顿时安静了下来,文武官员按品级自动排成两列,躬身立于一侧,静候皇帝大驾的到来。
范二理所当然站到了其中一列的末尾。
皇帝的仪仗由远及近,他坐在十六人抬的步辇上,前后左右共有近百护卫,又有三五个内侍随时伺候。
司马曜身边还有一个范二无比熟悉的身影,竟是身着宫装、目不斜视的司马慈安!
司马慈安是皇后王法慧的独子,也是司马曜的独女,所以深受宠爱,也因此被封为晋陵郡主。——这个时代的郡主和后世的公主地位一样,只是叫法不同。
会稽王、琅琊王什么的,用后世的话说是亲王,实际还是郡王,而晋陵郡主司马慈安和这些郡王在食邑上并没有差别。
晋陵郡主从小受到宠爱,又机敏无比,所以司马曜才会将她带在身边,又未尝没有寄厚望于她的心思在内。
再次看到司马慈安,范二的心莫名就乱了起来,尽管心中的她与司马慈安只有一个字相同,可她们的面容实在是太相像了!
范二收敛心思,默默地低下了头。
皇帝的仪仗停了下来,司马曜只是大手一挥,“诸位爱卿,随朕去礼宾馆!”
司马曜意气风发,他一说话,队伍便开始往西洲城的方向而去。
皇帝的仪仗一开启,皇城中的官员自是远远“回避”了去,街道上也就变得“肃静”了起来,除了那一声声公鸭嗓子喊出的“皇帝驾到”。
礼宾馆占地二十余亩,离皇城的正门并不算远,司马曜一行过了右御街再向西走了三十五丈便可见到礼宾馆正门了。
在礼宾馆值班的鸿胪寺官员跪在地上迎驾,而昨天才在礼宾馆住下的各种使节,也都在晋朝官员的提前通知下,早早集合起来,等待着司马曜的到来。
看着拜倒在地的各种肤色、各种发型,身上的着装也是各有特色的一众使节,司马曜顿时心怀大慰,朗声道,“诸位使节,都起来罢!尔等远来是客,不必拘礼。”
司马曜双手微抬,话中充满了无限包容。
范二恍惚间看到春哥在为他的信徒祈福,又仿佛有一只长有白色翅膀的草泥马,从马勒戈壁草原飞驰而至。
音乐也适时响了起来,正是诗经。小雅中的鹿鸣;伴随着歌声的,是二十余各国使者参差不齐的洛阳腔,“下臣等,谢大晋国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大晋”,一句“万岁”,已经百分之百击中了司马曜身上最敏感的鸡点。
看着眼前这万国来朝的景象,怎一个爽字了得?
若此时的国库还宽裕的话,司马曜定会毫不犹豫地大喊一声“赏”。
可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啊,况且还要按惯例双倍返还这些使者的贡品,这些使节一走,国库中怕就没多少结余了。
享受着至高的荣誉和赞美,司马曜又不由为自己的外强中干悲叹起来。
0058欺诈者雷恩加尔()
礼宾馆中的正厅还没有含章殿大,更别说与太极殿相提并论了,但厅中一列排开十余张案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早在司马曜一行到达礼宾馆前,王国宝便命鸿胪寺的官员准备好了宴席。
待二十余外国使节朝拜过司马曜之后,后者便伸手请众人往正厅的席中叙话,使者们自是客随主便,让司马曜与晋陵郡主先行。
晋国官员按照品级跟在司马曜父女身后,外邦使者则有鸿胪寺官员的指引。
司马曜父女直接走向主席,晋国文武自动走向左边一列,使者们理所当然知道自己该坐什么位置;就算对此不甚敏感的范二也学了乖,直接就坐到了末席。
外邦使节昨日就曾进过太极殿饮宴,今天的座次依然如昨。
落座后,范二竟意外地发现,百济公主扶余清慧正好坐在自己的斜对面;百济的礼部侍郎权震宇和护卫头领崔北山,则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范二盯着扶余清慧看了几眼,却发现她精神恍惚,根本就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目光。
“一起看月亮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叫人家至尊宝!”
范二想着扶余清慧上次对自己的表白,又不由想起大话西游中的这句台词,他的一颗脆弱的玻璃心顿时就碎了。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酒菜便如流水一般传了上来。
而后司马曜一声令下,酒宴正式开始了,但所有使节都知道这一顿酒宴的重头戏不是吃,而是为了等待司马曜来兑现承诺。
范二漫不经心地吃着酒菜,心中又不由想到,“看这些人的样子,多半是为赚钱而来的商人,他们冒充使节也就算了,怎会故意为难司马曜呢?”
范二正看着对面的使者们人胡思乱想时,坐于右边第二张案子后的一个使者却突然站了起来。
这人大约五十岁上下,身上的衣服一半是皮毛一半是粗布,一头半黄不黑的卷发懒散地披在肩上;他的皮肤粗糙,胡子发白,一看海边的常客。
他清了清嗓子,对司马曜行了个不甚标准的晋礼,然后用磕磕巴巴的洛阳腔道,“伟大的晋国皇帝陛下,昨天下臣给您提过问题,不知您是否还记得?”
司马曜点点头,“你是婆罗国的使者吧?”
使者的脑门上顿时出现三道黑线,摇头道,“下臣是阿鲁国使者比耶,昨天请您解答的疑惑是有关于两个铁球同时从高处落下同时落地的原因。下臣愚钝,始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还请陛下指教。”
说完话,这个名叫比耶的阿鲁国使者便低下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的这个问题显然是故意为难司马曜的。
范二想的却是,也不知这比耶是否真的不知原因,或许吧。
司马曜听了范二昨晚的解释,又得了范二的秘籍和攻略,对这个为什么自然没有任何压力;当即清了清嗓子,以范二的解释为蓝本,侃侃而谈。
比耶越听越是心惊,等司马曜说得差不多时,脸色早已灰败下来。
比耶也知道司马曜的智商不足以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晋国有高人啊,说不定人家就坐在对面呢;如果再提出什么难题然后被人三言两语回答上,那不是显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