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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自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进京后就让人给土生说了媳妇,又给他在府中安排了轻松的活儿。
到范宁再次出京时,土生已是拖家带口了,只是因为腿脚不灵便,才被留了下来。
土生也是范二的远房亲戚,与阿仁的血缘似乎更近些,所忠的主子是范宁,对从小鼻子就长在脑门上的范二自是没什么好感。
尽管如此,土生也还知道主仆之别,非要大开中门迎接范二才罢。
范二本就轻车简从,又没有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的心思,哪肯随他?
及至侧门大开,范二见土生身后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长得粉嫩可爱;由此,竟不由想起自己六年前出京时的情景来。
大约,眼前的孩子当时还没出生罢?
范二没话找话地闲聊家常,“土生叔孩子都这么大了啊,都叫什么呢?”
范土生的声音冷冷的,“这丫头叫金枝,今年九岁;小子叫金韭,五岁。”
额,土生金的节奏吗?还好女娃不叫金莲,男娃不叫京巴。。。。。
范二在心中对两孩子的名字吐槽了一番,于土生的冷淡倒不太放在心上,自来熟并非国民的主流,慢热才是王道。
尽管态度有些冷淡,土生做事却是本份的,范二回到十岁时所住的屋子时,竟一如当日。
“公子,您住这还是。。。。。。”土生站在门边,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还住这里罢。”范二能够理解土生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今时已不同往日了,十年前范二的爷爷还在,范二的父亲范弘之尚在,如今一切皆由范二做主,他亦可登堂入室了。
成长的代价在于祖父和父亲的老去,这也蛮沉重的。
范二施施然端坐于榻上,开口吩咐道,“土生叔先去给我烧些泡茶的水来,阿仁和周叔你们去蓝天侯府下帖子吧,明天中午我就去拜访姑奶奶。”
蓝田侯府便是太原王氏的庄园,由王国宝的祖父王述在四十年前所建,但王家的爵位却继承自王承。
王承曾被推许为东晋初第一名士,声望尚在在王导、卫玠、周顗、庾亮等人之上。
土生过了半刻才把热水送来,但范二可以明确地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亲热了许多,不用说就知道是阿仁那张大嘴出卖了范二此行的目的。
不过,让土生知道自己是为营救范宁而来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可以和他愉快地相处了不是?
范二喝完一碗茶的功夫,便把营救范宁的事捋了一遍,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现在能够救且愿意救范宁的,大概也只有王国宝了,可笑的是范宁还是因为得罪了他才自请去豫章的,要不然也不会犯下如今的事了。
王坦之共有四子,长子王恺和次子王愉都是庶出,只有三子王国宝和四子王忱是正妻范盖所生,因此王家的蓝田侯爵位也就落到了王国宝头上。
王忱已故,如今太原王家掌权者中与范家有血缘的就只有王国宝了。
范宁当日得罪的王国宝还是司马道子的党徒,如今王国宝却倒向了皇帝,后者甚至答应让二皇子司马德文娶王国宝之女为妻,尽管这两孩子现在都不满十岁。
王国宝成了皇帝的心腹,也就不存在与范宁政见相左的原则性问题了。
最重要的是,王国宝不但袭了蓝田侯,又是谢安的女婿,而且官拜中书令兼丹阳尹,——中书令相当于后世的中央秘书处秘书长,丹阳尹则为北京市市长。——在王国宝之前担任中书令的人有王珉、王献之、谢安。。。。。
由此可见,王国宝正是那种在朝堂上随便放个屁就能引起三级地震的官场大鳄。
要是王国宝肯帮忙营救范宁,皇帝不能不给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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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太元二十年的第一场雪()
或许是屋子空了六年,又或许是京城离长江只有咫尺之遥,辗转反侧的范二只觉得京城的夜实在是太冷了些。
及至被冻醒过来,范二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雪,推开窗时,大团大团的雪花便扑面而来,院子里也早就是厚厚的一层了。
这大概算是太元二十年的第一场雪吧,虽比往年晚了些,但江左能下这样的大雪也不是常有的事。
“也不知北方已下过几场雪了?”
范二忽然伤春悲秋起来,他却不知此时拓跋珪正赶往参合陂,准备以二万之众伏击因躲避风雪而急回转中山的后燕大军,随后五万后燕俘虏全部他被坑杀。
注目着落在掌心的晶莹剔透的雪花,范二才想起前几天在路上错过了立冬。
随着远处传来一声响动,范二远远便见土生端着炭盆走入了回廊里。
土生在范二的房门前停下,正要放下炭盆敲门时,范二却早已开了门,微笑对他道,“土生叔,快进来吧。”
土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语无伦次,“原来公子早起来了啊,没想到起得这么早,这天突然就下起了这么大的雪,也怪我疏忽,竟忘了给您预备这个。。。。。。”
范二摇摇头,让了让土生,“进来吧,我怪你什么!准备炭盆这些事也不是该你做的。”
“怪我怪我,我哪能想到前几天还热得冒汗,今天就下起了雪啊。”阿仁适时地走了过来,手上端着洗脸盆,里面是热腾腾的水。
虽说小人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可范二实在没有在下人面前端架子的爱好,更何况阿仁一直都做得很好呢?
洗漱过后,简单地吃了些早点,范二要面对的便是去蓝天侯府的事了。
此时地上的积雪已将近一尺,天空还在大团大团落着雪花,要是乘车出行的话,车轮会一直陷在积雪中,小黄牛根本就拉不动啊。
踏雪而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拜访姑奶奶不能空手而去,礼物谁拿?
范府上下装备了靴子也就范二一人而已,剩下的阿仁、周如海等人全是布鞋党,他们在这种天气里根本就没法出门。
“乘车是不行了,我先去西市给你们买靴子。”
周如海和阿仁对范二的执拗无可奈何,但对他独自出门还是死都不敢答应的,——二公子从出生到现在,将近十六年何曾单独出过门?
经过讨价还价,范二只得让阿仁跟随在侧,好在去西市也就一两里路,就算阿仁脚上的鞋湿了,待会有新鞋了也能换上不是吗?
及至进了西市,范二才意识到这种天气根本就没几个买卖人,终于找到正在营业的鞋铺时,阿仁脚上的布鞋早就湿得不要不要的了。
店掌柜正在炭盆边烤火,待看到一个身穿斗篷、手握长剑的少年掀起门帘时,顿觉店子都亮堂了许多,遂急忙招呼,“公子需要什么,随便挑随便看。”
范二点点头,走进店中看了几眼便在心中吐槽起来,“随便挑随便看倒说得好听,您老倒是弄点东西出来给哥看啊。”
范二此前并未进过这个时代的成衣铺鞋铺什么的,及至进来才失望地发现,铺子里摆放的鞋子是有不少,可这些鞋子有一大半都明确标着这样的信息;——“非卖品,这是某某定制的。”
给钱就能直接拿走的鞋子根本没几双,更别说平时没多少人穿的靴子了。
仔细看了一圈,范二只能不见棺材不落泪地问道,“我想买两双靴子,没问题吧?”
掌柜的点点头,礼貌地回应道,“这您得先定做,要两双的话,后天就能取。”
“我刚才看里面有两双,这两双不卖吗?”
“对不起,那两双是其他贵客定做的,他们下午会来取,若是卖给了您,小店的信誉就砸了。。。。。。”
面对执拗的掌柜,而且人家句句在理,范二也不知如何开口了,可阿仁脚上还穿着湿哒哒的鞋子呢!
无奈之下,范二只得曲线救国,“掌柜的,您打住!这样的天气,我们也不至于闲得来砸您家招牌不是?这样吧,您给拿两双一般的冬鞋吧,别人定做的就算了,然后再给定做三双靴子。”
掌柜地点点头,心中一番盘算,张口道,“冬是一百文一双,共两百文;靴子三百文一双,每双定金一百。您一共该。。。。。。您承惠,五百文。”
范二点头,向阿仁努了努嘴。
阿仁随之把五吊钱拍在柜台上,掌柜细数无误后便开了定做靴子的小票,又说道,“靴子大后天可以来取,也就是十一月初一。还有,这两双鞋子是包起来还是?”
“包一双就可以了,另一双拿来吧您内。”
阿仁接过小票,又劈手抢过掌柜拿在手中的一双鞋子,当即走向店子里为客人准备的小榻,歪坐在地上换起鞋来。
掌柜也不恼阿仁的脾气,三下五除二包起鞋子,随后便怡然自得地数起钱来。
范二抱着剑正百无聊赖地等着阿仁换好鞋子,一个从风雪中走来的中年汉子却掀起了小店的门帘,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掌柜似乎认识眼前这个汉子,放下了手中的钱后便笑着对他道,“刘主簿是来取鞋子的吧?这几天一直在忙?鞋子已做好两天了。”
说着话,掌柜从架子上找出了三双鞋子,刘主簿的脸色却有些黯然,他想说什么却碍于范二和阿仁在侧。
店掌柜察言观色之余,笑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尽管直说。”
刘主簿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起来,“实不相瞒,在下这会手头拮据,前些天在您这定的鞋子,怕是要过段时间才能取了。”
范二算是听出来了,眼前这刘主簿前几天在这定了鞋子,因为手头紧一时半会取不了了。
如果他定的是靴子就好了,正好我转让给我啊。
看了看掌柜拿在手中的鞋子,范二失望起来,心中不解道,“按理说,这主簿大小也是个官吏,不至于买几双鞋子的钱都没有吧,难道他有逛窑子赌钱等不良嗜好?”
掌柜听说这人没法取鞋子付尾款,当即皱起眉头,“我的刘爷哎,您也知本店是小本经营的,您的鞋子都是量身定做的,您若不拿走,我也卖不出去啊;这鞋子卖不出去,我就没了流动资金,这买卖也就做不下去了。。。。。。。”
范二对掌柜夸大其词的说法一阵无语,合着您这鞋店的流动资金就只有三双鞋子钱啊。
刘主簿被掌柜这一帽扣下来,脸上现痛苦之色,又开口辨道,“瞧您说的,我并没说不要啊,只是这几日手头紧,周转不开。”
话说到这份上,掌柜也是没辙了,也不至于为这几百文钱报官不是?况且刘主簿平时的口碑也算是不错的,他既说了不要,那肯定是要不了了。
挥了挥手,掌柜只能自认倒霉,刘主簿却又有些忐忑地问道,“大掌柜,您能否把定金退给我,我家离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掌柜尚未答话,范二已是看不下去了,定做的鞋子不要也就罢了,哪有讨要押金的道理?
阿仁已穿好了鞋子,又想起待会回家还得踏雪,遂又忙把新鞋脱下来。
“嘿,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押金是什么你不懂?哪儿也没有撕毁条约还讨要押金的理吧!”掌柜气得指着刘主簿的鼻子大骂起来,口水喷了后者半脸。
骂了两句似还觉得不够,掌柜很快又继续道,“到这份上也只有三个解决方案了:一是你现在就把剩下的钱结清,鞋子你拿走;二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押金变违约金。。。。。。”
“三呢?”刘主簿满怀希望地问。
“那就是到衙门里说去,看谁占着理儿。”店掌柜得理不饶人,冷哼道。
“噗。。。。。。”刘主簿听掌柜说出最后一种可能,气得差点喷出一口盐汽水来,他攥紧自己的拳头,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刘主簿现在倒不是想把鞋铺掌柜凑一顿找回面子,而是痛恨自己明知不可能要回押金还飞蛾扑火地来了。
可要不是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又何至于冒这个险,又怎会受这样的辱呢?
刘主簿看看店掌柜,终是一咬牙,拱了拱手,“那我过几天再来取鞋,告辞。”
掌柜心中有气,只是礼节性哼了句,“不送!”
及至看着刘主簿落寞的背影出了门,范二的八卦之火终于蔓燃起来,“这刘主簿定的鞋多少钱?主簿的俸禄不少啊,他怎么连这钱也。。。。。。”
掌柜对着刘主簿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主簿,狗屁!那都是老黄历了。他定的三双鞋子都不算好的,一共也就两百文,已给了七十文定金。”
刘主簿此行不是为了告知拿不了鞋子,而是为这七十文来的。
为了区区七十文,竟然拉下脸前来讨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