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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两声,拦道的两名士卒栽倒在地。
负责寨门的校官见状,是怒从胸中起,指着男子喝道:“好小子,竟敢在军营里面杀人,弟兄们,给我拿下此贼!”
伴随着校官的话音落地,大门处的上百号士卒霎时间全都围了过来,杀向这名不知姓氏的陌生男子。
白衣男子似是不惧,只管拔剑击杀,动作如行云流水,轻盈飘逸。
每出一剑,必有一人倒下。
…………
大帐中,张修脸上泛起了难色。
他今天特意邀请吕布赴宴,就是为了商讨汉中的相关事宜。
张修不想同吕布交战,他自个儿也知道胜算不大,所以才把军队驻扎在这里,想着等到吕布走后,再趁机拿下南郑。
毕竟吕布不是汉中这里的本土人氏,早晚都要回到长安。
却不料吕布先开了口,问他什么时候退兵。
张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倘若就此退兵回去,以刘焉的脾性,绝对不会轻易饶他;若是不走,又肯定会得罪吕布。
两头犯难,如何是好?
张修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此时,外面忽地躁动起来。
一名士卒急急忙忙的闯进帐内,上气不接下气:“将军,将军……”
张修正愁没地方发泄火气,当即对着士卒一通怒骂:“混账东西,没见我在招待贵客吗!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士卒被张修的劈头盖脸给骂懵了,跪在地上唯唯诺诺。
“出了何事?”
相比张修,张鲁倒是比较淡定。此行统军的主帅乃是张修,他不过是个副职,就算回去受罚,顶多也是被刘焉骂上几句罢了。
“回将军,寨外来了个刺客,一路从寨门口杀到了中军,正往着您的大帐杀来。”士卒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禀报起来。
张修上前就是一脚,揣在士卒肩头,口中怒骂:“废物,区区一个刺客都对付不了,我要你们何用!”
被踹倒在地的士卒赶忙从地上爬起,跪地磕头求饶,一个劲儿的喊着:“将军饶命,饶命!”
张修此刻正在气头上,哪会管他,大喝一声:“来人啊,给我将此人拖下去斩了!”
随着话音落地,立马有张修的心腹卫士进帐,拖拽起这名士卒就往外走。
“慢着。”
吕布放下手中酒杯,起身看向张修,笑着说了起来:“张将军,他不过是个通传的小兵,何须与他一般计较。不如给吕某一个薄面,饶了他这回罢。”
那名已经看不到希望的士卒听得这话,立即向吕布投来感激的目光。
吕布都这般说了,张修也不好拂了吕布脸面,只能借坡下驴,对他士卒往外挥了挥手:“既然温侯替你求情,那便饶你这回,滚吧!”
士卒‘砰砰砰’的朝着吕布磕了三响头,感激涕零:“小人谢过温侯活命之恩!”
说完,赶紧离去。
士卒走后,张修暂压下怒气,转过身来对吕布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脸庞,略带歉意的说道:“温侯,让您见笑了。”
吕布摆了摆手,丝毫未曾在意:“无妨,本侯倒想看看这名刺客,有何手段。”
此人能够孤身从寨门口一路杀来,实力固然不弱,勇气和胆量才更为上乘。
这世间强者不少,但有勇气和胆量孤身闯营者,却是屈指可数。
吕布起了爱才之心,想将此人收为己用。虽然他手下实力强劲的将领不少,但猛将这类人物,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温侯有此雅兴,那卑职便同您前去一看。”张修自然也想去会会那人,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走就走,张修在前面为吕布掀开帐帘,一众将领俱是跟着走出了帐外。
灯火阑珊下,军中士卒层层围剿,素白色的衣衫上染满血迹,男子的行动速度显然不如起初的敏捷矫健,身上添的伤口累累,却仍在死战。
他只身前来,就没指望能够活着出去。
“给我死,死,死!”
男子四面怒喝,衣决飘飘,仗剑大杀四方,手中挥动的长剑宛如死神手里的镰刀。他那张清朗的面庞也因沾染过多的鲜血,而变得狰狞无比,整个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嗜血到近乎发狂。
川蜀将士倒退连连,在男子匀息的刹那,又接连不断的涌杀上去,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
“将军,不出小会儿,此人就应该气竭待毙了。”陈卫作为半只脚踏足一流境的强者,自然能够轻易看清此刻场中的局势。他在吕布身旁轻声说了起来,对于这种敢来只身闯营的侠士,即便是陌生人,也会不由生出许多好感。
果然,这边陈卫的话音刚落,被围在中央的男子便因躲避不及,而被两根长枪刺进胸膛。
“唔啊!”
本就身受重创的男子发出狂暴怒吼,手中染成猩红的剑身往前一抬,‘噌’的一声,削去枪杆,留着两支铁枪头插在胸膛。
身子失去重力往前倾倒,男子踉跄往前一步,单膝跪倒在地,长剑插入地面,保证不让自己倒下。
单手杵着剑柄,‘哇’的一声,抑制不住体内五脏的翻江倒海,吐出一口浓血。
血水从额头上方流下,糊了双眼。
士卒们正准备一拥而上杀死此人,却忽地慢慢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张修背负双手,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来到男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此人,眼神蔑视,桀桀笑道:“听说,你想杀我?”
第五二零章 此人交给我()
“你是张修?”
身负重伤的男子抬头,咬着牙门,死死的盯着眼前将领。
张修俯视着这名男子,眼神冰冷:“是谁让你来刺杀本将军?说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见张修没有否认,男子‘噌’的一下将插入地里的长剑拔出,用尽体内最后气机,爆发出强劲气势,口中暴喝:“给去死来!”
这一剑快如闪电,直刺张修咽喉,力求一招致命。
张修如何会没有防备,身形急退,却还是被此人给挑中肩头,溅起一道血水。
大怒之下,张修一拳轰出,击碎此人肋骨,将他给击飞出去。
男子如断线的珠子,重重砸落在地上,气机耗尽的他连握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再也动弹不得半分,躺在地上。
他知道等待着他的结局是什么,脸上却不见丝毫惧意,缓缓闭上眼睛:“可惜,差了一点。”
士卒上来给张修包扎肩头,张修的目光停留在刺客身上,语气冰冷至极:“给我将此人碎尸,扔出去喂狗!”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敢来行刺他的人,会是怎样的一种悲惨下场。
“慢着!”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屡次三番的打断自己,难道真把我当做他家奴才使唤了不成?
张修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回头望向吕布,语气也不如先前那般恭顺:“温侯有何指教。”
“此人交给我,我来处理。”吕布淡淡说着。
张修没有应下,这家伙差点行刺成功,吕布竟然不让自己杀他,显然是有心想要保下此人,张修当然不愿。
“温侯,这般做法,不妥吧?”张修眉头皱起,反问吕布。
“妥不妥,本将军心中有数。”吕布不与张修多说,朝身旁吩咐了一声:“陈卫,去把他扶起,带回城内。”
陈卫领命走了过去。
张修眼神一寒,当着手下众多士卒,吕布居然丝毫不给自己脸面,着实可恶!
他心中动了杀机,准备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若是吕布不肯让出关中,他们之间早晚都有一战。还不如趁现在这个大好时机,做掉他,免除后顾之忧,回去也好向刘焉交差。
吕布虽勇,然则军中万余将士,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从寨外闯了进来。
宋宪在获悉寨中动静后,唯恐吕布出现意外,直接带着两千骑杀奔而来。
宋宪的出现,使得张修不得不压下心中杀意,他向吕布抱了个拳:“既然温侯想要此人,那便交与温侯吧。”
“那就承蒙张将军之情了。”
吕布似是感谢的说了一声,陈卫将男子送上马背,吕布亦是辞别营中诸将,就此离去。
回到郡府,陈宫见吕布安然无恙而归,才算是舒了口气。
吕布命人将受伤极重的男子带下去,找个安静住处,进行救治。
随后,吕布坐于堂中,烛火摇曳下,棱角分明的脸庞多了一缕寒霜:“张修这厮,居然动了杀我的念头。”
那种阴鸷的眼神,吕布见过太多太多。
“将军,我有一计,或许可不费一兵一卒,瓦解蜀军。”陈宫眼中闪动着睿智光芒。
“哦?”
吕布面色一缓,颇为好奇的询问起陈宫:“公台,计将安出?”
陈宫缓缓道来:“前几日,潜于巴蜀的校事署谍探传来密报,据说此行兵进汉中,本是张鲁担当主帅,可因刘焉偏袒,临时换作了张修。我们大可以此为契机,进行疏张离间,诱导张鲁叛乱。”
临时换将这种事情,大多数人心中都不会舒坦。
今天赴宴时,吕布倒是忽略了此人,没想到二人是面和心不和。如此看来,这张鲁倒也有几分心机忍性。
“那该派谁去好呢?”吕布琢磨起来,他帐下大多都是些缺乏谋略的武夫,口才更是蠢笨,难当此行之任。
“自入将军帐下以来,宫深得将军信任,却未曾立有尺寸之功。今我愿代将军去蜀军营寨走上一趟,劝说张鲁投降将军。”
陈宫主动请缨,诸将私下都说他不如戏策,这令陈宫颇为不服,他自负才学胆识不输任何人,哪能任由他人如此看轻自己。
此番,他定要借此机会,证明自己谋略才识不输戏策。
吕布见陈宫有此意向,也确实是眼下最佳人选,点头应道:“如此,有劳公台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张修还没有明面上同吕布撕破脸皮。
…………
来到蜀军寨外,陈宫自称是张鲁故人,来拜访张鲁。
正准备卸甲就寝的张鲁听得故人前来,虽有狐疑,却也让人将陈宫请进了帐内。
进入帐内,张鲁上下打量了陈宫一番,皱眉说道:“阁下找错人了吧,本将军并不认得你。”
陈宫露出和善笑容,不待张鲁招呼自个儿,便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如坐家中一般,笑着说了起来:“认不认得我并不重要,在下此番前来,特为送将军一份前程。”
未得主人相邀,擅自落座,乃是极为失礼的行为。
张鲁目蕴怒气,看向陈宫嗤之以鼻:“你不过一介布衣,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送本将军一份前程,真是可笑。倒是本将军随口一句话,就能立马将你拖下去处刑斩首。”
寻常人听得这话,多半会吓得胆颤。
陈宫却面色如常,脸上不见丝毫惧色,慢悠悠的从位置上起身,十分惋惜的说着:“既然将军无意于汉中郡守之位,也罢,我便去别部司马处说说,想来他会有些兴趣。”
陈宫使了手欲擒故纵。
说着,就迈开步子,往帐外走去。
汉中郡守!
张鲁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在陈宫快要走出帐外时,张鲁内心争斗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叫住了他:“等等。”
陈宫故作惊骇,“张将军莫非是想杀我?”
张鲁摇头,不管此人方才所说是真是假,先听听倒也无妨。他一改方才的轻慢态度,虚心拱手请教起来:“请先生教我。”
陈宫摸了摸下颌胡须,胸有成竹:“将军若信我,定能坐上郡守之位。”
第五二一章 张鲁来投()
小半个时辰后,陈宫将计划全盘托出。
张鲁听完,心动倒是有些心动,但同时也颇为踌躇,毕竟杀了张修,就是跟刘焉彻底决裂。在张鲁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些畏惧那位刘皇亲。
陈宫见张鲁犹豫不决,也不强迫,笑意岑岑道:“古之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自个儿好生琢磨琢磨,在下告辞。”
张鲁见陈宫要走,起身跟着走出帐外,口中说着:“我送送先生。”
陈宫摆了摆手,“不必,临走之际,再奉劝将军一句,此事宜早不宜迟。晚了,可能就一切成空,化作泡影。”
张鲁没应这话,只是抱拳道了声‘先生慢走’,目送着陈宫远去。
回到南郑,已是五更时分,再有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
郡守府内,除了巡夜的士卒,其他人皆已睡下。陈宫准备回房时,途经大堂,见到吕布仍坐于堂内,闭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