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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琬作为今天的寿星,披着红绸镶边的锦袍,从堂外缓缓走进,堂内诸人尽皆起身,拱手向其行礼。
走到堂内主位,黄琬摆开袖袍,有条不紊的坐了下来。
“今天召诸位来此,给老夫庆生只是其次,主要还是想听听诸位有何良策。”黄琬开口,声音里不怒自威。
袁术抵达上雒的事情,堂内诸人皆已知晓,如今的他们可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等到袁术入城,他们就算是大功告成。然则在此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比如,肃清城内吕布的势力。
吕布带着兵马出关去了洛阳,只留下宋宪和侯成看守城池。
“司空,看守南边西安门的校尉乃是我的门生,我已私下嘱咐过他,只要袁公路的军队一到,便立马开城迎其入关。”堂下一名中年官员起身说道。
在他坐下之后,旁边的官员起身,面向黄琬继续说着:“城内各处的兵马俱已安排妥当,只需您一声令下,就能立刻行动。”
随后其他人亦是起身,说着各自相对应的任务。
黄琬听完,在脑海中推敲再三,确认无误后,深吸口浊气,神情凝重的说了起来:“我明天会去找天子请诏,不管天子同意与否,我们都要说是奉诏缴贼,明白了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哪怕前面万丈深渊,也要硬着头皮冲闯过去。
“我等明白。”
众人起身拱手,不少人的脸上,已经跃跃欲试,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
成败与否,皆在此一举。
此时,一名相貌正派的官员补充起来:“司空,谨慎起见,下官认为应当先抓住吕布妻女,控制起来。到时就算吕布千里赶回长安,我们也可以用来威胁吕布,逼他就范。”
也亏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觉羞愧,满脸的道貌岸然。
吕布重视家人亲情,这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据说当年他肯在董卓麾下为虎作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妻女陷在洛阳,这件事情虽未盖棺定论,众说纷纭,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
堂内众人一听,小部分人皱眉起头,显然不屑此般小人行径。其余大多数人则是心照不宣,他们不管手段是否卑劣,只要实用就行。
他们心中很是清楚,若是正面交战厮杀,对上吕布的胜算,几乎为零。
众人在黄府相谈至深夜方才散去,决定于明夜子时,发动兵变。
翌日晌午,关中左冯翊的东南,冢领山下,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在此驻扎。
“主公,袁术入套了。”
遮天的大树下,研究地图的高顺沉声说道。
为了掩人耳目,吕布返回之际只带了两千狼骑营。途径函谷关的时候,他又从函谷关调了三千步卒,顺带连同高顺的陷阵营也一同征调过来。
袁术入关,意料之中的事情。
吕布正给赤菟喂食草料,听得高顺开腔,顺着往下询问起来:“他到哪里了?”
高顺答:“上雒。”
“上雒距离长安五百余里,就算急行军也得三五日的功夫。”当然,这是在不抛弃步卒的前提之下,所作的推测。
高顺点头,相较于上雒所在的位置,从他们所在的冢领山去往长安,显然更近。
哒哒~哒哒~
飞驰的骏马带动着急速马蹄声,顷刻间便抵达了吕布所在营地。
“将军,长安加急!”
马背上的士卒滚鞍下马,顾不得歇息,从怀中掏出信件,双手奉上。
吕布接过封印完好的竹简,打开浏览起来。竹简里面,还夹杂着一卷布帛,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的全是人名。
看完之后,吕布将竹简交给高顺和徐荣查看,写有大量名字的绢布则收了起来。
徐荣接过竹简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试想他才刚刚投靠吕布,寸功未建,而吕布却能将如此重要的信件交由自己查看,这份充足的信任,令他为之感动。
两人看完之后,皆是面色凝重,如果竹简上面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吕布的处境则危矣。
其中最为瞩目的一件事,就是想用严薇母女来胁迫吕布。
“主公,事态紧迫,吾认为当务之急,是应当即刻赶回长安,清除奸逆,以护主母周全。”高顺沉声说道,他知道家人对吕布来说,意味着什么。
徐荣点头称是,抱拳说道:“末将认同高将军的看法,这些人竟然用此鼠辈手段,简直枉为人臣。”
圣人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就算再狼狈,徐荣也不会用此卑劣手段。
吕布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似是习以为常的说着:“他们想要反咬一口,我却未必是东郭先生。”
随后,吕布让人叫来了曹性、马忠。
“头儿,你找我?”
来到吕布面前的曹性笑嘻嘻的说着,没有丁点儿拘束。
“长安城你熟吗?”吕布问他。
“头儿,不是我吹,长安城内,上到王公府邸,下到酒肆赌坊,就没有我不清楚的地儿。”吕布手下这么多将领,最贪懒好耍的当属曹性。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曹性必定要去那些市井之地溜上几圈。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熟就好,有个任务我要交给你两去做。”
吕布将两人招至近前,低声说起了他的计划。
两人听完后,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曹性更是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夸下海口:“头儿,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马忠亦是点头,表示一定会完成任务。
随后,吕布将怀中的绢布取出,又拿过一支朱砂笔,在绢布上圈起了几个名字。
因为曹性识字不多的缘故,吕布将这张绢布交给了马忠,同他说道:“你们入城之后,除了这几个勾有红字的人以外……”
他顿了口气,眼中杀机凛然:“其余人,尽可杀之!”
乱世,当用重典。
第五四二章 血洗长安()
吕布吩咐完曹性和马忠,没了下文。
“将军,夫人那边……”
徐荣犹豫的说了起来,之前董卓用吕布妻女使吕布为其效力,他是知道的。如今长安城内那些官员故伎重演,而吕布只安排了曹性和马忠清缴,却并未安排人手救援,徐荣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吕布给出的回答轻描淡写,似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既然这些人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那就应该也做好了受死的觉悟。
徐荣见吕布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多说,点到即止。
一切准备就绪,曹性和马忠向吕布道别之后,带上狼骑营,往长安方向走了。
长安城,司空黄琬的府邸。
议事堂内在座的,还是昨晚那些官员,他们下朝之后就来到黄琬府上,等待着黄琬的最后命令。
按照昨夜计划,今晚子时就该发起行动,攻占长安。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深知这个道理的黄琬没有过多犹豫,他将身家性命和锦绣前程,全都压在这一次行动上了。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日落黄昏,在外劳作一天的百姓陆陆续续回到城中,开始埋锅造饭。
站在皇宫的高台楼阁眺望,可见城内万家灯火。
入夜之后,长安城四面的城门依次关闭。待到二更天时,城内的街道上变得冷冷清清,除了来往巡逻的衙役,不会再有其他百姓出没。
城内平时的宵禁,一般只有两个作用,一是防盗,二是应时。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街道上走,就会被当做强盗,即便不是,也会被抓去官府,吃上一通板子。
应时则是顺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能让百姓睡得踏实,第二天才能有精力,下田耕作。
夜风徐徐,吹过城头,消去白天的炎热,令人倍觉凉爽轻快。
东边城楼上,穿着甲胄的宋宪正在巡视城墙。侯成负责白天,他则负责夜间。
尽管眼下的长安城风平浪静,但宋宪仍旧十分尽职尽责,每天晚上都会在城楼巡视,确保万一。
吕布将如此重要的担子交给他,他不想令将军失望。
宋宪登上城楼的时候,一名中年将官迎了过来,点头哈腰。
“你是何人,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宋宪面色狐疑,很显然他并不认识此人。
中年将官赔笑着回答起来:“宋将军容禀,卑职之前是在卫尉卿手下当值,今夜临时才调来替换。您看,这是司空府的调令。”
宋宪查看之后,果然盖有司空府的印章,他便没再多说,心中却是有了两分谨慎。
平白无故的,为何会突然替换守城的校官?
而且,还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事反常态必有妖。
子时,长安城内静悄一片,除了皇宫和一些府宅内还亮有烛火,城中百姓皆已进入梦乡。
此时,原本清冷的街道上,忽然亮起了许多火把,继而脚步声紧促。
宋宪在城墙拐角的地方恰巧望见这边,面色微沉,询问起身旁的中年将官:“吴校官,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官差?”
吴佰脸色一怔,很快便恢复过来,尽量不露马脚的回道:“据说是廷尉府的人,在布局抓捕一名江洋大盗,就等今夜收网了。”
宋宪对此仍旧持有怀疑态度,因为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
官府在城中抓捕盗贼,正常情况下都会要求守城将士的协同,最起码也会和守城的将领照会一声。
“想来是行动较为严密,宋将军不知情,也是理所应当。”吴佰搪塞道。
然则,宋宪可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他决定亲自下城去探个究竟,才能放心。
吴佰见状,眼中杀机骤起,口中急忙道了声:“宋将军,快看城外!”
宋宪回头,吴佰从袖中掏出匕首,直刺而去。
…………
未几,城内街道上的官差四散而去,奔往城中不同的地方。
砰!砰!砰!
砰!砰!砰!
靠近城西市集这边,吕府的大门被重重敲响。
府内仆人刚刚将门打开,门外的一群暴徒轰然而入。
“哎哎哎,你们谁啊,可知这是温侯府邸?”仆人大声嚷嚷起来,浑然没将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放在眼中。
往日来府上之人,别说是前来求官的士子学生,就是那些朝堂上的大人物们,也不敢这般放肆。
领头的凶悍男人扫视一圈四周,将眼前的仆人单臂提在半空,看着他像小鸡一般的无力扑腾,质问起来:“你家夫人,现在何处?”
门口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府中护卫,担任护卫统领的李黑带着一帮弟兄赶来。
来者数量足有两三百人,远胜于己方,李黑心中不由一沉,这些人尽穿黑衣,而且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凶狠,属于绝对的亡命之徒。
可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黑的目光锁定在为首的凶悍男人身上,沉声问道:“阁下是哪条道上的,可敢亮出名号。”
凶悍男人并不理他,照旧问着方才的问题:“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家夫人,现在何处?”
听这口气,李黑就知道没有再交涉下去的必要,手中刀锋一转,虎喝大吼:“杀!”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身后数十名护卫无一退缩,攥紧甲刀,直扑而上。
他们心中决绝,就算战死于此,也决不让这些人伤及夫人、少主一根汗毛。
…………
长安城南,某处深宅庭院。
相较其他府邸的熄灯灭火,这是为数不多还亮着烛火的府邸之一。
庭院中央站着名面容正直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怔怔出神。
良久,悠悠叹了口气:哎……
“父亲,何故叹气?”
院内走廊上过来名身材高大的少年,唇红齿白,面有俊容,比起他父亲,足足高出大半个脑袋。
“为父叹息的是,这一夜之间,不知又会有多少条生灵,白白丧命。为父身为京兆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从公理上讲,他应该派人去告知吕布,但从个人和家族的利益出发,他和黄琬等人又站在同一条线上。
进退两难。
“父亲以为吕布会输?”少年低声问着。
“难道不是吗?”
中年男人反问,他的这个儿子,对待事物,总能有与常人不同的看法。
“儿子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