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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帐内,徐晃自知罪大,将脑袋触在地面,不敢抬起。
“主公,徐将军也是一时大意,所以才让敌将钻了空子,请您开恩。”与徐晃关系较好的张辽出列抱拳求情。
“请主公开恩!”
有了张辽作为表率,帐内其他将领亦是替徐晃出声求情。
毕竟徐晃与他们无冤无仇,能够顺手救一把,还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吕布沉着眉头,生气是一方面,折了上万的将士,换谁都会心疼。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夏侯渊打了个措不及防,谁也没有想到,远在薄县的夏侯渊居然会不远千里的赶去驰援句阳。
怪不得曹操得知句阳遭难,还能够稳坐钓鱼台,原来早有筹谋。
吕布瞅了眼求情的诸将,又看了眼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徐晃,沉声说道:“你之前与我信誓旦旦,如今句阳不仅没能拿下,反而还损兵无数。我本该重重罚你,然则既有众人替你求情,又念在你往日功劳卓著的份儿上,便宽恕你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吕布声音洪亮,若今日不罚徐晃,今后如何治军。
“宣召各营,讨寇校尉徐晃,出战不利,致使我军将士大量伤亡,降两级留用,罚四十军棍。”
吕布做出判罚,跪地的徐晃感激大声答道:“谢主公开恩。”
随后,徐晃站起身来,跟着入帐的士卒,往帐外走去。
四十军棍在众多士卒的围观下,终于打完。
走着出去的徐晃被抬进帐内,屁股像是一滩软泥,估计没有十天半月是下不来床了。
受罚期间,徐晃额上冷汗岑岑,硬是撑着没喊一声疼。
冲这点,将士们都敬他是条汉子。
“主公,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打算。”黄忠抱拳询问。
攻陷句阳的计划失败,一切自然要重新另做安排。
偏僻小道走不通,那就只能遇山开山,遇水断水了。
“咱们还有多少兵马?”吕布重新坐回位置,询问起来。
“回禀主公,算上徐将军带回来的这些,拢共还有三万七千人左右。”
吕布心里稍作盘算,定陶兵马大概有一万五千,又有曹操亲自坐镇,以吕布目前的兵力,强行攻城的话,胜算五五。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吕布可不想同曹操持续消耗,要么就不打,要打就争取一口气将其吃掉!
“令,上党郡守张扬、河东郡守卫觊、河内郡守王匡、洛阳令杜畿、陈国相伍治、,限时一月之内,给我凑齐两万兵马,运至陈留!”
近六万兵马攻城,胜算起码九成。
听得吕布命令,逄纪面有难色:“主公,其他各地还好,可那陈国相隶属于豫州,好像不归咱们调遣”
吕布对此直接大手一挥:“派人去告诉他,他要是不肯派兵,等我收拾了曹操,下一个就拿他开刀。”
这世道就是这样,好好说话未必能行,但拳头大,就一定能行。
吕布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通往提及到的各个地方。
得知吕布筹措兵马,定陶城内的曹操开始坐立不安,若真让吕布将兵马集合完毕,那他这定陶城,估计就万分危险了。
当夜,曹操书信一封,着人快马去往冀、幽二州,传至袁绍、公孙瓒手中,向他们陈明利害关系,并表示当下要对付的头号敌人,应该是野心勃勃的吕布。
一旦吕布吞噬了兖州,下一个轮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两所在的冀州和幽州。
能不能劝说这二位联手抗敌,曹操其实也没有太大把握。如果能让袁绍和公孙瓒放下成见,固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曹操自个儿从正面,硬抗吕布的怒火了。
期间,曹操屡屡派人袭击吕布粮道,却终究未能得逞。
一月之后,从各地集聚的两万将士终于抵达新水。
陈国相伍治本来推却不肯,在听到吕布的威胁后,立马改了口风,果断老实的选择了配合。
袁术的十万大军都败给了吕布,更何况自己这区区的侯国之地。
有了这两万将士,攻下定陶几乎胜券在握,吕布志得意满的登上营寨中筑起的高台。
正当吕布准备进行战前动员,此时,却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吕布伸出手掌用拇指按住,取下来一看,好个小东西,六条细长足,背后生有薄翅,头顶还长有两根触须,眼睛似小小的绿灯笼一般。
这类昆虫,吕布小时候在田野间见过,俗名蚂蚱,亦称飞蝗。主食小麦、稻谷、蔬菜、果树、及杂草的叶子、嫩茎、花蕾和嫩果等,可以说是十足的祸害。
“快看那边!”
有士卒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骇的大呼起来。
吕布抬头望去,半空之中,满是密密麻麻的蝗虫,多得可怕,几乎遮蔽住了头顶的天空。
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第六六六章 感谢大家一路上的支持()
初平四年,关中大旱,成群的飞蝗遮天蔽日,将百姓们的田间作物侵蚀而空。
无数百姓为之嚎啕,垂泪者比比皆是。
在这人不如狗的世道,没了粮食,可怎么活啊!
危急时刻,关中世家们非但不出手救济,反而趁此机会,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兼并百姓土地,致使数十万百姓流离落难。
期间,大量难民涌向长安,不少人占据山头落草为寇,劫掠四邻。
一时间,关中动荡。
流难途中,有人站立于高石,朝着疲惫的百姓大声宣喊。
“我辈遭难,皆因上天动怒,究其缘由,乃有奸佞乱国!当年,十常侍作乱,亦是连年大旱,致使田野颗粒无收,后有大贤良师施符救人,揭竿而起。”
“如今,贼臣吕布好大喜功,欺虐幼君,老天降下神罚,令飞蝗为神使,向我们施加惩处,一切皆为吕布之过也!”
随着此人的愤慨陈词,越来越多的难民围拢过来。
期间,有人在人群中故意附和,拉起了仇恨:“没错,凭什么吕布犯下的过错,要我们来接受惩罚?”
“我们在这里啃着树皮,人家说不定还吃着山珍海味,哪有心思管我们死活。”
“左右都是死,不如索性反了!”
“反了!”
“反了!”
百姓们群情激愤。
类似于此处的场景,关中各地皆在不断上演。
“哈哈哈”
获悉此事,长安城内的某处宅院里传出得意大笑,不枉这么久的精心策划。
长安城,未央宫。
刘协在皇帝的位置上伸手打着呵欠,自从太傅马日磾被调往西凉,换了丁宫为新太傅后,刘协的日子可谓是滋润无比。
不用看书、也不用去背诵那些难嚼的古籍,每天只管带着小宦官们斗鸡遛狗,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算是好好享受了一回童年应有的乐趣。
今天清早天还没亮,太傅丁宫便来宫中请安,说是该去早朝议事了。
刘协极不情愿的从床榻起身,睡眼朦胧,往日他都要日上三竿才会起来。
突然这么早就起床,他还真有些不太习惯,掐指算算,不觉间,他已是大半月都没有上过早朝了。
嗯,是该去见见百官大臣了。
否则,朕岂非成了昏君?
念及此处,刘协意识霎时清醒了不少。他命宫女为自己穿好帝服,又用温水洗了脸,然后走出殿外,坐上御撵,往未央宫而去。
“陛下,关中大旱,百姓们颗粒无收,不少人变卖土地房产之后,仍是难熬灾荒,难民无数,请陛下定夺。”
见天子在座位上打起瞌睡,新上任的司空刘普出列,压下手中笏板,语气恭敬。
按照辈分,他还是刘协的叔父辈。
之前刘普基本上都是担任的外地郡守,直至去年年底才被调回长安。
今年关中大旱,原来的司空遭到罢免,刘普就好巧不巧的被顶上了三公位置。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三公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
三公之中,太尉负责‘天’,司空负责‘地’,司徒负责‘人’。
基本上一有天灾,诸如地震、洪涝、蝗灾等等,负责‘地’的司空就难逃罢官厄运。
“这么多灾民,卿等可有良策?”刘协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询问起下方百官。
朝中大事他从来都怎么过问,近些时日又忙着偷闲玩耍去了,那些呈上来的治荒之策,他压根儿就没碰过,更别谈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了。
“回禀陛下,三年丰,三年欠,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天象在尧舜时就是这样。在丰年存粮备荒,在荒年赈济灾民,这是臣等的责任。”
司空刘普恭声答道,他悄悄瞄了眼天子脸色,见天子神色如常,才又说道:“逃难百姓皆是大汉的子民,朝廷不能见死不救,故臣建议,取出太仓贮米作粥施舍饥民。”
所谓太仓者,即京师储谷的大仓,里面存粮无数,虽不能彻底抑制灾荒,但起码能让不少灾民熬过一段时日。
“难民如此之多,仅凭太仓存贮的谷粮,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吧。”群臣之中,有人不予苟同。
“那赵中郎可有其他良策?”刘协看了过去,乃是左中郎赵潜。
“这”
面对天子的询问,赵潜一时语塞。
“既然给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就先按司空说得去办吧。”
刘协此时倒也果断,毕竟人命关天,就算是治标不治本,也总比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去死要好。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站在群臣中的尚书郎张沅出列,躬身说了起来。
刘协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往下说。
张沅顿了顿语气,缓缓道来:“禀奏陛下,昨日有快马至长安,言大司马已经从陈留动身,不日将班师回朝。”
吕布,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如似巨石投入湖面,溅起巨大水花。
朝堂百官神情各异,天子更是怔楞了好一会儿后,才讷讷摆了摆手,道了声:“朕,知道了。”
朝会散去,百官各自忙活开来。
刘协回到偏殿,脸上不见半点喜色,整个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怏怏不乐。
“陛下,御史大夫郗虑求见。”小黄门韩宣进殿禀报,语气小心翼翼,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此刻的天子正处于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之下。
“让他进来。”刘协挥手说道。
郗虑算是天子的半个丈人,其女郗予被选秀入宫,深得刘协喜爱,很快就封了贵人。作为父亲的郗虑也因此沾光,从侍中一跃升为了御史大夫。
郗虑进殿,向天子行礼完毕之后,见天子神情恍惚,拱手问道:“陛下闷闷不乐,可是和大司马回朝有关?”
“你如何知道?”刘协面色诧异。
“臣只是瞎猜罢了。不知陛下所忧何事,说不定臣能为您分忧。”郗虑恭敬说着,稍稍一诈,便试探出了想要的结果。
唉!
刘协叹了口气,稚嫩脸庞上有着悲与喜的交加,最后渐渐浮现出一抹苦涩:“大司马不在的时候,长安城里的一切都是朕说了算,如今他回来了,朕说的话,还有人听么?”
第六六七章 班师()
听得天子吐露苦水,郗虑环顾两圈四周,随后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天子和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陛下若是忧虑,臣倒是有些手段,保管让大司马回不来长安。”
声音里透着阴冷,像是毒蛇伏在草丛里,喷吐着信子。
刘协心里感到阵阵发毛,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敦厚温仁的御史大夫吗?
“卿家意欲何为?”
刘协偏过头去,质问起来。
记得当初,天子受难,是吕布费尽心机的将他从董卓手里救出,重新让他过上了皇帝的生活。
虽不说能执宰天下,但好歹是衣食无忧,受天下万民敬奉。
所以不管怎么说,吕布总归是对自己有恩。
除此之外,刘协心里其实也清楚,朝中要是没有吕布镇着,估计早翻天了。
所以,吕布不能死!
至少,目前是这样。
郗虑却不管这些,自从权力得到扩张以来,他就深陷其中。以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今都舔着脸来求自己办事,这令郗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然而人心贪婪,尤其是像郗虑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满足。
随着接触层面的提高,久而久之,郗虑发现在他的前面,存在着一座高山,屡屡挡住了他的去路。
女儿嫁给了天子,他好歹也算半个国丈,然则却常常要看吕布的眼色行事,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