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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澡泥漫过大胯时,颜良终于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再动下去,恐怕他没能走出这个泥潭,就先被它给连皮带骨头的吞噬掉了。
颜良四下扫视起来,看有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
不过现在除了河边那里有几根零星火把,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否则,稍有亮光,他也不至于栽进这沼泽地里。
“颜将军,你找什么呢?要不,我帮你找找?”
忽然间,黑暗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随着声音落下,沼泽周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火光将麴义以及他手下士卒的脸映照通红。
见到麴义,颜良瞪大一对眼珠,神色愤然,好似吃人一般,浑然忘记自己深陷泥潭,提起手里的朴刀,作势就要砍向麴义。
可他这一动,身躯又开始往下沉去。
“颜将军,忘了告诉你,人在陷进沼泽中时,千万不要剧烈挣扎,越挣扎只会陷得越快,你千万要注意哦。”
麴义脸上露出笑容,十分‘好心’的提醒起来。
转眼间,沼泽已经吞噬到颜良腰部,颜良陷在原地,任他如何蛮劲,也挣脱不开这软泥泥的沼泽。
“麴义,你这卑鄙小人,居然用此阴险诡计,诱我上当!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正大光明的与我打上一场!”
颜良此时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伤不到麴义,只能通过阵阵怒吼发泄心中愤恨。
这种级别的激将法,麴义自然不会上当,更不会傻乎乎的和颜良单挑。
他看着陷入沼泽而动弹不得的颜良,脸上依旧笑着:“颜将军神威盖世,谁人不知?小的哪能是您的对手,不过颜将军既然这般自信,我倒是想亲眼看看,颜将军的本事究竟如何。”
说完,麴义招了招手,周围士卒会意,上百架弩弓对准了陷入沼泽的颜良。
“狗贼!”
见此情形,颜良肺都快要气炸。
强弩手填充弩箭完毕,只待麴义一声令下,保管把颜良射成筛子。
“将军,颜良此人武力不凡,何不招降他至大将军麾下效力?”有校官小声向麴义进言。
麴义微微摇头,他往年在袁绍手下任职的时候,对袁绍麾下诸人进行过暗中调查。颜良此人生性勇猛好斗,武力固然不弱,可他对袁绍的忠心,也同样毋庸置疑。
校尉觉得可惜,麴义便同他说了声:“你要不信,你可以试试。”
校尉听得这话,竟真的上前两步,大声劝道:“颜良,你如今深陷死地,如若肯归降我军,麴将军可以免你一死……”
然则校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颜良大怒喷骂起来:“我草你个**,一群阴险鼠辈,论单打独斗,你们谁人能是吾敌手?要我投降你们,下辈子做梦去吧!”
校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悻悻而退。
麴义也懒得再与颜良浪费唇舌,他比了个动手的手势,端握弩弓的强弩士纷纷扣动扳机。
唰!唰!唰!
上百支弩箭几乎同时直奔颜良而去。
颜良见状,自然不甘就此赴死,当即挥动起手中朴刀,阻挡起射来的弩箭。
一时间,激射的箭头触碰在刀身,被击落的声音不断响起,叮叮当当。
哧!哧!
嗤!嗤!嗤!
尽管颜良使出浑身解数挡去大半射来的弩箭,但他还没强到武力通神的境界。更何况,他还被死死困在这样的环境里。
弩箭射进胸膛,颜良为之闷哼一声。
所幸他胸前的甲胄足够坚固,才使得锋利的弩箭没能洞穿他的胸膛。
不过即便如此,颜良也是够呛,这一回合下来,他身上起码扎进去了七八支利箭。他此时已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体内的鲜血正通过胸口,不断向外扩散流失。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刚才的一番挥挡,耗费了不少气力,导致身躯再度下沉,沼泽已经吞噬到了他的腹部以上,即将漫上胸口。
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被射死,也肯定会被沼泽淹没。
强弩士开始装填弩机,不出小会儿,便已装填完毕。
弩箭的准心,再一次瞄准了颜良。
伴随着令下,扳机重新扣动,安装好的弩箭唰唰唰齐射而出。
听得扳机扣动,颜良自知今日死劫。此时沼泽漫上了胸膛,他连刀都不能彻底旋转开来,又如何去挡那些射来的弩箭。
“麴义,汝这小人!我即便化作厉鬼,也要咒你此生,不得善终!”
颜良扔了朴刀,发出不甘凄厉的怒吼,任由那些射来的锋利箭簇,穿透自己的身体。
眼前,浮现出主公袁绍的音容相貌,还有和他关系很铁的文丑,他们摆好了酒,好像是在庆贺自己大胜凯旋……
随着第二波弩射完毕,颜良紧攥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垂落泥潭。
当强弩士再度装填好弩机准备发射时,麴义叫了声停,他招来手下校尉吩咐:“找几个人,去把颜良给我弄上来。”
校尉抱拳领命,叫了十几名士卒去办这事。
士卒们花费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颜良给拖上了岸。
这位昔日威震河北的上将,如今了无生机。
颜良的死相很惨,浑身泥泞,瞪大着一对眼珠,并且上半身千疮百孔,几乎插满了弩箭,死得不能再死。
麴义打着火把端详一番,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可言。
想着方才颜良叫嚣要与自己单挑,麴义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亲兵立马将装填好的强弩交到麴义手中。
麴义单手握弩,对准颜良的眉心,扣动食指,只听得‘嘭’的一声,溅暴了麴义一脸的血。
随后,麴义将弩甩给亲兵,淡漠的道了声。
河北上将,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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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九章 意外收获()
河北军驻营。
一个时辰前,颜良带着大部队追击敌军,只留下三千人驻守营地。
夜色已深,留守的河北士卒早早在帐内沉沉睡下,就连巡夜的士卒,也都因近些时日的胜仗而警惕松懈,懒散的打起了盹儿。
沮授浑身受缚,被士卒扔进帐内,嘴里还被塞了布团,极为难受不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吼。
吼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有士卒进来,沮授终于放弃了这种无效的呼喊。
看着帐内摇曳的烛火,沮授现在只希望颜良可以全身而退。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忽然响起一阵骚动,继而便听得有士卒焦急大喊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沮授猛地一个激灵,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军袭营了!
果不其然,须臾之间,马蹄声骤响,轰隆隆的践踏着大地,冲向袁军驻营。
杀啊!
杀~~~
霎时间,喊杀声大震。
“敌袭!敌袭!”
“兖州军杀来了!”
河北士卒从美梦中惊醒,连衣甲和兵器都顾不得拿,便先逃出营帐,外面火光冲天,四下皆是大火蔓延。
听不到上头的号令,河北士卒们一个个慌乱无主,如无头的苍蝇,四处奔逃。
麴义军冲进袁营,在火光中,挥扬起战刀长矛,大肆斩杀起河北将士,发泄着胸中积攒数日的憋屈与怒火。
河北军心神大骇,不少人手里都没有兵器,更加不敢上前拼杀,唯有四处溃散而逃。
沮授倒在地上,被捆住手脚,根本站不起来,守在帐外的士卒也早已逃命夭夭。他虽然看不清外边的局势,但心中已然知晓了结果,怕是凶多吉少。
战斗在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后,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
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外边跑动起来,不久,燃烧的大火得以扑灭,滚滚的浓烟弥散,沮授在帐内咳嗽不停,眼睛也熏得泪水直流。
脚步声近。
帐帘掀开,走进来的不是熟悉的河北将士,而是穿着褐色布甲的敌军小卒。
沮授心中凉了个彻底,之前那么多场胜利都白赢了,如今一波,便叫敌人端了老窝。
麴义啊麴义,你可真有本事!
…………
麴义率军来到袁军营地时,天空破晓,迎来了第一抹光明。
负责袭营的校尉得知麴义到了,主动上前行了一记军礼,做起此番会战的报告,声音洪亮:“将军,袁军营地现已全部肃清,俘虏八百三十人,斩杀一千二百余,虏获粮草辎重无数。我军伤亡总共不到百人,请将军示下。”
校尉的脸上掩饰不住喜色,其余校尉亦是满脸笑意。
他们随张郃阻击河北军,同样也赢得了胜利,先到的骑兵和后来的步卒加在一起,至少俘虏了七八千人,值此一役,可谓是大获全胜。
虽然熬了个通宵,将士们却是浑然不觉发困,格外的士气高涨。
之前对麴义的满腔怨气,此刻也变成了无比的钦佩。
他们的这位将军,简直太神了!
麴义微露笑意,他转过身与众将士说道:“激战一宿,大家辛苦,留下两百人巡守,其他的便去歇着吧!稍后,我自会向大将军禀报尔等功绩,为你们请赏。”
“谢将军!”
士卒们高兴吼道。
麴义摆了摆手,士卒们在校官们的带领下,各自退去。
“将军,除了普通士卒,我们还俘虏了敌军参谋。”袭营的校尉接着禀报起来。
听得这个消息,麴义颇为诧异。
一般情况作战,高级军官的俘获率极低,只要他们想逃,通常很难生擒。
“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麴义好奇问道。
见麴义好奇,校尉也不隐瞒,如实回答:“回将军,此人并未我军擒住,而是在破营之前,他就被人给捆绑起来,扔在帐中逃脱不得,所以才让我们捡了漏。”
“哈哈哈……”
麴义听得这话,顿时乐得不行,颜良这家伙,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随后,麴义让校尉领着他去了关押沮授的地方。
营帐里,沮授头发蓬散,仍旧被麻绳捆着手脚,只有嘴里的布团被取了下来。
麴义走进帐内,见沮授仍旧被绑,招了个手势,立马就有士卒上去把沮授的绳索解开。
“公与兄,你我许久未见,可曾想过重逢会是今天这般景象?”麴义倒了杯水,递给沮授。
他与沮授相识多年,许多年前,他两就共同为冀州牧韩馥效命。那时候沮授担任别驾,麴义则是韩馥部将,仔细算算,两人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瞅了眼递来的凉水,尽管沮授此时口干舌燥,但他依然没有犹豫,直接将那杯水打翻在地,完全不领麴义的好意。
“你不要命了是吧!”
旁边亲兵见沮授如此不给自家将军面子,顿时怒喝一声,摆出抽刀的架势。
麴义却不生气,他知道沮授的脾气一向如此,摆了摆手,让亲兵暂且退下。
“公与兄,颜良已经被我杀了。”麴义端起桌面的茶水,轻呡了一口。
沮授神情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颜良此人虽然生性急躁,但本事却是毋庸置疑,河北上将的名号更不是白来。即便此番战败,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麴义见沮授不信,淡笑说着:“在白水西南六七里,有处较宽的沼泽。沼泽你应该知道,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出来……”
麴义说得平静,沮授心中却掀起了万丈波涛,怪不得麴义会选在深夜撤离,他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将颜良引至此地。
麴义没有否认,之前他完全可以在繁阳与颜良对峙僵持,可他却没有,而是选择了接连败逃,为的就是让颜良掉以轻心,然后诱而杀之。
射杀了颜良,袁绍得知后,估计得气到吐血。
“颜良无谋,若是肯听吾言,哪会有今日之祸!”
沮授咬牙暗恨,骂完之后,神情也随之颓然落魄。
他知道,此番折了爱将颜良,主公定然会勃然大怒,他作为随行参军,难辞其咎。就算此番得以回去,估计也会被袁绍重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公与兄以为然否?”麴义把玩起手中陶杯,直言袁绍为人多疑猜忌,即使拥冀、青两州之地,亦难成就大业。
“我家主公待我不薄,你要我背叛归吕,恕沮某难以从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归降吕布,绝无可能。”
沮授的态度很是坚决,没留半分商量余地。
“话别说得这么满,我这个人,最喜欢玩有挑战性的事情。”
麴义笑了起来,将水杯重新搁在桌面后,起身出了营帐。
第九三零章 麴义的礼物()
翌日,麴义派了使节,乘上快马,去往河北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