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
苏轼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首先,青楼一说,本就不是什么坏词,姑娘何必要自寻烦恼?”
不等冷香奴多问,苏子瞻又继续道:“青楼者,华致之雅舍也,前人亦代指豪门大户,本就非是贬义。”
“《晋·麹允传》云:‘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此青楼义为贵人之宅也。”
“另一说始于齐武帝,《南史·齐纪下·废帝东昏侯》云:‘武帝于兴光楼上施青漆,世人谓之青楼’。这就更不得了,是为帝王之阁也。”
“然,不管如何追源,亦不管是指代豪门大户,或专指帝王之居,都丝毫不能改变青楼高贵雅致的质。”
“传至唐时,青楼之名专司风月,以青楼谓之,这本身就是文人墨客对青楼美态的一种美好寄许。”
“纵至今朝,青楼又旁生出诸多称谓,章台、北里、平康、行院。然不论谓何,亦无法改变青楼之所风花雪月、琴棋风画,尽聚于此的雅名。”
“身在雅居,名同雅所,姑娘又何来哀怨呢?”
“。。。。。。”
“。。。。。。”
曾巩、章惇、王韶他们都听傻了,心道,胡说你也就比唐疯子差那么一点点了。
可苏轼说得起性,根本就停不下来,这就是苏仙的威力啊张嘴就是扬扬千句,出口就是锦绣文章。
别看才十八,有些东西那是天生的。
“依轼之见,姑娘之哀怨不得自己,更怨不得旁人,一切皆是杜牧之那厮的嘴贱”
又特么关杜牧什么事儿?
只闻苏子瞻道:
“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知辱没了多少青楼女子的济世情怀?又把这无情的恶名,安在了多少有情娘子的身上”
好吧,曾巩他们算是彻底服气了,这孙子为了泡妞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引经据典把“青楼”二字好通夸,最后更是把所有的黑锅都甩给了杜牧。估计杜牧要是泉下有知,埋了两百多年的棺材盖肯定是摁不住了。
。。。。。。
而冷香奴此时才真正地好好看了苏轼两眼,身子微微前倾,“公子。。。。。。有心了。”
苏轼哈哈大笑,“言重,言重。”
不想,冷香奴却道:“公子之言端是有理,然人贵在自知,时至今日,此青楼已非彼‘青楼’。青楼之中的雅人更添了几分俗气,这一点,香奴还是知道的。”
苏轼急道:“姑娘怎。。。。。。”
不等他说完,香奴已经打断他,“不信,你问问唐公子又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风尘艳客的呢?”
“。。。。。。”
这转得也太突然了,怎么一下就扯到唐奕那去了?
其实,冷香奴是在赌气,也是在使小心思。
赌气的是,来了她的地方,却不把她放在眼里。
由此可见,对于唐奕带着女人来凝香阁,又无视她的存在,冷香奴心中也是颇有微词的,问唐奕却是有些有意为难的心思了。
。。。。。。
直到场中鸦雀无声都看向自己,唐奕才算反应过来,怔怔四顾,“问我??”
“对呀,莫不是唐公子没听见?”
唐奕苦笑,没听见才怪。苏轼那破孩子为了显摆,恨不得把房盖儿掀开。
“呃。。。。。。”
唐奕被架在那,不答是不行了。
略一沉吟,“其实,无论是古之青楼王阁,还是今之章台北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个称谓罢了,关键还是看里面住的人。”
“王阁里住的是昏君废帝,勾栏里住的却是巾帼红缨,何为重?何为轻也?”
众人忍不住低头深思,唐奕说的没错,王阁之重,而非人重,勾栏之轻,亦非人轻。
只听唐奕继续道:
“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
“古有高渐离为友荆柯复仇,萧何与刘邦之谊至死辅佐,杨素侍妓红拂女千古流名。”
“可见,身居之所贵贱与否,实不足哀也。”
“唯恪守本心,自惜如莲,方为重也。何以哀?”
“。。。。。。”
“。。。。。。”
唐奕说完,半天场中依旧无声。
章惇狠狠吞了口唾沫,心道,倒是忘了,苏子瞻再能忽悠,又哪里是唐子浩的对手。
。。。。。。
:
第547章 千古迷案()
第547章 千古迷案
苏子瞻那是平时不发力,却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而唐子浩则是无时无刻不在忽悠。
这两人,一个“面子”,一个“里子”,从青楼到青楼里的人,夸了个“全方位”。
当真是不要个脸皮了,说得章惇都差点信了。
现在他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唐子浩身边会有一文一武,两个大美女常伴左右;为什么苏子瞻一出来,三句话就能尽得美人芳心了。
跟这二位一比,自己还是脸皮太薄啊
。。。。。。
而真要两相比较,唐奕那个什么“英雄每多屠狗辈,侠女从来出风尘”,倒是比苏轼让杜牧背锅更高明一些儿。最起码不似强辨,尽是些让你无法反驳的道理之言。
冷香奴也是这般认为,不管那个唐疯子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能说出这番话,也足以令她心怀大畅了。
正要夸赞几句,可是哪成想。。。。。。
唐奕回答完问题,圆满完成了任务,根本不给大伙儿恭维的机会,一转脸,接着和蛮子说话去了,又把冷香奴凉在了一边。
纵使姑娘家再沉稳,也是实在气不过了,就没见过这么逛青楼的。
好月当空,中秋喜庆之期,要不是宋状元出面,答应在花评之前许以好词,她又怎会忍着不适,陪坐这些纨绔?
不过,好在这些观澜的活土匪还真不是表面上那般不堪,都是有真才学的。
可她这刚起了一点诚意之心,不想,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一脸的嫌弃,太伤自尊了。
正好看见那个“美艳”生给唐奕满酒添菜,不知怎地,心中竟生出一股争胜之心。
倒要看看,扮成男装也要带在身边的姑娘是什么成色,可有我冷香奴这般的本事?
抿然一笑,对苏轼道:“公子之言,甚宽奴心,为表谢意,愿扶琴一曲,赠于公子。”
大伙儿一怔,刚才不是还不认可苏子瞻的话吗?这会儿怎么又认了?这女子果然和那身火红一般,变幻无常。
不过,有曲听,当是要得。
至于苏轼,早就美到天上去了,一脸期待等着冷香奴赠曲。
待使女把瑶琴拿上来,冷香奴一笑,“既然公子提到了唐时杜牧之坏了青楼之名,那奴奴就弹一首唐之乐府与公子如何?以怀念唐伎清名。”
“端是要得”
宋人当然爱听宋词,可是现在的苏轼,冷香奴弹什么他都当是仙乐。
。。。。。。
即得首肯,冷香奴略微静气,玉指轻动,撩拨琴弦,空灵的调子就从指尖流出。。。。。。
“是《木兰词》?”
在坐都是大宋的顶尖学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冷香奴的起手与《木兰词》相合。
不得不说,冷香奴的琴艺没的说,最起码是不比萧巧哥差的。连唐奕那边也被她的曲子所吸引,萧巧哥更是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酒壶,侧耳细听。
听了一阵。。。。。。
“不是《木兰词》。”
“哦?”萧誉一疑,他也是听过《木兰词》的。
“这分明就是《木兰词》的乐府曲调,怎会不是?”
萧巧哥道:“若是旧词,早两节就开嗓唱词了。”
萧誉恍然,这琴声太美,竟让大伙儿忘了,只有曲子,冷香奴却还没有开腔。
“怎会没有唱词?”唐奕来了兴致,也是凝神听曲。
。。。。。。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冷香奴终于贝齿轻开,出声了。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的确不是《木兰词》的词,更不是唱出来的,而是诵叹朗诵。
而且,随着琴调变幻,冷香奴的声音也是时高时低。
头一句“昵昵儿女语。。。。”宛若呢喃,可是下一句“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沙场。”立马随着琴声变的激荡昂然。虽是女儿身,诵出的声调,却如金戈铁马一般在厅中激荡。
“嘶”
王韶最先从那变幻莫测、空灵绕梁的诗中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这是韩愈的《听颖师弹琴》”
“没错,正是此诗”章惇细听半晌,也是笃定出声。
曾巩则是像是丢了魂一般,喃喃自语:
“悠悠三百载啊。。。。。。想不到,昌黎先生的《听颖师弹琴》可再闻于世”
“平生可慰,平生可慰啊”
。。。。。。
而唐奕也是震惊莫名,《听颖师弹琴》。。。。。。
居然是《听颖师弹琴》
萧誉这时急不奈地一把拉住萧巧哥,“是这个调子吗?”
萧巧哥不语,凝眉细听。
“应该没错吧,句与曲相合,声与调为伴,分毫不差”
唐奕听了萧巧哥的评价,终于缓缓回头,第一次正视堂中那位红衣女子。
此女,天人也
。。。。。。
那么,为何冷香奴一曲乐配诵,就让连唐奕在内的所有人几近失态呢?
按说,冷香奴现在只是配以朗诵,相当于后世的“诗朗诵”,形式上来说,还不如带有唱腔的宋词,哪怕唐之乐府来的有难度。
那大家为什么都一脸见了鬼似的呢?
无他
因为冷香奴现在展示的不单是曲诵相合,而是几百年来,文人骚客一直在寻找的一个答案。
。。。。。
《听颖师弹琴》是昌黎先生韩愈的一首诗作,这首诗在韩愈传世的作之中并不算是最出名的,但绝对称得上是最特殊的。
因为这首诗写的不是一物、一景、一情怀,而是听了颖师弹奏一曲之后的观感。
诗歌载文,却难言物,一首写韵律的诗就更为难得。而能和曲子合唱而分毫不差的,千年之中,只此一诗。
李白斗酒诗百篇,昌黎先生却是闻乐而感、听曲而泣、咏叹成诗,此为古之佳话。
整诗与曲相得益彰,传说当年,颖师抚琴而坐,韩愈高诵与合。全诗从演奏的开始起笔,到琴声的终止完篇,天人合一,不差分毫。何等气贯长空?让人浮想连篇。
那么,问题来了。
《听颖师弹琴》之中,颖师弹的是哪一首曲子呢?
年代久远,早已是无从考证。
几百年来,文人墨客为了一温昌黎先生之雅兴,把唐时乐府曲目反复试了个遍,却也没找到和这首诗合得上的。
昌黎先生的那种闻声起笔,乐落而毕的风流雅致,也再无人可以复制。
《听颖师弹琴》也就成了一个千古迷案,大家只当颖师所奏之曲已经失传,是为憾事。
可谁又能想到,困扰了世人近三百年的千古迷题,竟在这汴水之畔的青楼花馆之中,被一个歌伎解开了。。。。。。
众人焉能不惊?
。。。。。。
:
第548章 萧巧哥的《听颖师弹琴》()
第548章 萧巧哥的《听颖师弹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仙乐不绝、幽声未断,曾巩已经失声叫道:
“颖师当年所奏就是《木兰词》,只不过诗文进的比曲子慢了两节,所以大家才怎么也合不上”
张载道:“想来也属正常,昌黎先生就算再有感,也不可能曲声一起就来了诗兴,怎也得听过一段方可入境。%”
“唉”曾巩自哀自叹。“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竟三百年无人得解,香奴姑娘心思玲珑啊”
曾布道:“若非极高的音律造诣,很难发现这其中的玄机,香奴姑娘的琴艺,比之当年的董惜琴也不差半分。能有此机遇,也绝非偶然。”
众人点头,再次沉浸在悠扬曲调之中。
。。。。。。
“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
。。。。。。
冷香奴琴诵合鸣、震撼全场,余光犹望见连唐疯子也被吸引,不由心中甚满,颂唱之声更为深情卖力。
“推手遽止之,湿衣泪滂滂。”
“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
。。。。。。
独特的声线朗诵完最后一句,正好木兰词的曲调也随着她的声落乍然而止,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
“奴奴献丑了”
冷香奴轻轻一拂,却是无人回应。大家都还沉浸在曲调与解开千古迷解的喜悦之中,仿佛回到了三百年前,与昌